第17章 第十七章孤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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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驿站休整一夜。翌日清早,天蒙蒙亮,驿站内外就渐渐热闹起来,车马嘈杂。西南角的二层小楼仍是静悄悄的,汉子们接连起身,但瞧见楼上房间还没有动静,皆不约而同地放轻了手脚,说话也压着嗓子。
“主公怎么还没出来?”
男人们挤在巴掌大的院子里洗漱,各个光着上半身露出虬扎的肌肉,在风寒露重的秋日也不觉得冷。水花簌簌泼在脸上,有人问起殷宗。
陈校尉一把抹去脸上的水,对这个问题未作他想,道:“许是又熬夜了。”他跟随殷宗多年,最为了解他的行事作风,办起正事来废寝忘食,甚至不眠不休。
有个年纪略小些的亲卫叫毛晓寺,众人唤作小四,是近两年才被提拔到殷宗身边的,他才刚满十八岁,心思灵活伶俐能干,是个能栽培的好苗子。在这群人里除了阿泓就属小四年纪最小,他虽不似阿泓那般反骨,但平素喜爱说笑逗乐,偶尔也会拿这群哥哥打趣,但都无伤大雅,他们便随小四去了。
方才问殷宗为何没起身的就是小四,这会儿他挤眉弄眼,又问陈校尉:“主公熬夜做什么呢?还有那个女子也没出来。”孤男同寡女,英雄和娇美……简直让人想入非非。
陈校尉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哪儿知道做什么,别人的事你打听那么多干嘛?”话音刚落瞅见小四憋着坏笑的脸,他顿时反应过来,扬起手就要抡巴掌。
“别别别!我只是问问,又没说其他的,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嘴上没把门的臭小子,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小四脚底抹油开溜,陈校尉在后面追着他打,一时间小院盆摔水洒,鸡飞狗跳。
昨晚高铭把阿泓带出去打了一顿,阿泓觉得甚是侮辱,拿军棍用鞭子都行,居然使戒尺打他!把他当什么了!他嘴里心里骂遍殷宗祖宗十八代,后来戒尺打断了他背也肿了,回屋趴了一晚上,一夜到亮只囫囵睡了两三个时辰,这会儿将将起床。阿泓刚出房门,顿时被小四揪住推到前面做肉盾,疼得他龇牙咧嘴。
“阿泓救我!”小四躲在他背后嘻嘻笑。
阿泓望着扑过来的陈校尉,皱起眉头:“怎么了?”
“他自己想歪了非要赖我,拿我出气呢。”
如此颠倒黑白,更把陈校尉气个仰倒,作势越过阿泓抓人,阿泓自是护短,遂挡住他过起招来。这时高铭从外面回来,看见这乱七八糟的场面不由得皱眉,正要出言制止,却见殷宗走下楼来。
高铭连忙作揖:“主公。”
殷宗的视线掠过众人,在阿泓身上停留一瞬,并未说什么,只与高铭说话:“事情办妥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殷宗便命令众人动身,去往勾容县。亲卫们得令纷纷收起玩闹,三两下收拾齐整便可出发。
茟奴也下来了,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默默站在一角,努力不给旁人添麻烦,可汉子们来来往往,总是“不经意”瞥她一眼。
抛开“主公待她极为不同”这点不说,光是那张奇货可居的美人脸,看看也是赏心悦目啊。
茟奴不怕人看,章台女儿本就是让人“鉴赏”的,郑爱彩如是教导多年,她便以为这是天经地义,不仅不害羞,反而还很和善地冲这群男人微笑。在她看来,他们杀进太守府把严崇及其走狗一网打尽,是为吴城百姓做了件除暴安良的大好事,也为那些枉死的可怜女子报了仇,他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美女笑酥人骨,饶是小四这般跳脱也红了红脸,不敢再看。手下人的动静自是逃不过高铭的眼睛,他一边催促大伙儿快些,一边想着此女身份尴尬,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让阿泓这个半大小子陪伴较为妥帖,遂去叫阿泓过来。
只是阿泓此刻缠着殷宗问话,好似完全忘了挨打的仇。
“为什么要去勾容县?”
殷宗无意多说:“自然有去的道理。”
这个敷衍的回答更加引起了阿泓的兴趣,他也不嫌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自顾自道:“董远不出三日必会追来,我们应该向西穿过丹阳郡,取道九江返回豫州,届时调兵过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提起杀人阿泓兴致勃勃,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有种挥斥方遒的豪迈感。
“鼠目寸光。”殷宗嗤之以鼻。
阿泓不服:“这条路是最近的,你若去了北边的勾容,再想回豫州的话就要绕道徐州,简直舍近求远!我看你才是胆小如鼠,怕了姓董的故意绕着走!”
殷宗不言,只是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阿泓见状心里憋屈得不行,又要再起争执。
“阿泓你来。”高铭就如及时雨,每每来得正好,拉住这狼崽子安抚,“谁说我们要回豫州?”
“刺史奉旨监察各部,差事未完不可擅自回京,主公若是弃诸郡不顾便折返,恐怕人还没到京城,桂宫御案上参他的折子已经三尺高了。”高泓语重心长地解释,“并非是我们放不开手脚,而是掣肘太多,须得步步为营。”
阿泓之前没想到这茬,颇受打击地说:“来的时候兵马不让带,要咱们赤手空拳闯龙潭虎穴,如今想走还不能,这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道真要当瓮中的王八不成?!”
高泓笑着拍他肩膀:“放心,好戏还在后头呢。”
勾容县隶属丹阳郡,位于同会稽郡交汇之处,比他们所在的溧阳驿站更靠近北边的徐州,据说勾容县有座宝华山,山上有“二龙四池七台九洞十二泉”之胜景,引得无数文人墨客前去踏访,留下咏赞诗篇。
殷宗作为携美出游的富家子弟,路上听人说起了句容县的胜景,一时兴起也要去见识一番。至少溧阳驿丞听到的说辞是这样的。
有意留下行踪的线索之后,众人便出发前往句容县,这回阿泓没有骑马,而是陪茟奴一起坐马车。
茟奴瞧阿泓神情有别往日,碧眼泛着幽怨,以为是昨日那顿打的缘故,于是拿出他给的伤药,柔柔问道:“你伤哪儿了?要不要涂点药?”
“哦。”阿泓应了声,却仍未回过神来,他只晓得要上药,于是背对着她把外衫一脱,“背上。”
茟奴没想到他竟要自己给上药,怔了一下便神色如常,把药倒在手心给他涂抹。
还是个小孩子呢,估计就比章良大两岁,像个调皮又爱撒娇的弟弟。茟奴这般想着,不由得惦念起平娘和章良来,她暗暗祈祷阿六及时把东西带给了母子俩,并且他们已经去了安全的地方……
抹好了药,阿泓像是魂魄归位,回过头来冲茟奴笑,露出虎牙:“我也帮你涂。”
他还记得殷宗把人从酒池里捞出来的时候,这小可怜伤痕累累,背上的伤尤其重。
茟奴表情惊诧,摆手拒绝:“不用不用!”
“嗐!你跟我客气个什么,有道是礼尚往来,你帮我我也帮你。”
“不不不——真的不用——”
半大少年简直热情过头,茟奴难以招架,差点要被他扯开衣裳。
“胡闹什么?”
马车里的动静招来了殷宗,他一把掀起帘子,入目便是阿泓在对茟奴“动手动脚”。殷宗目光一沉,口气更是冷厉:“滚出来!”
茟奴惊惶,正要起身出去却见阿泓抢先一步跳出了车厢,接着外头起了不小的动静,闹了一阵才平息。她仍在忐忑,帘子忽得挑起,竟是殷宗进来。
其实车厢并不算小,容纳三四人都绰绰有余,但殷宗一来就带着威压之势,茟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察觉不妥后赶紧俯身行礼。
她的讨巧卖乖并未得到殷宗青睐,只听他颇为不悦地警告:“我容不下别有用心之人,记住你的身份。”
“……是。”茟奴低眉敛目,表现得听话识趣。
殷宗不再言语。车辙滚滚,过了许久茟奴察觉那股审视的目光好像淡了许多,这才微微撩起眼偷看,发现殷宗早就没有看自己了,单手支头正在闭目养神。
换做平时她根本不敢正视殷宗,每次相处只敢看个大概,虽然知道郎艳独绝,但畏他惧他胜过慕其容色。这会儿原本也该只看一眼便罢,可是阖眸的他遮住了那双洞察万事万物的厉眼,配上如玉容颜,好似皑皑山峰遗世独立的孤松,依旧冷漠地拒人千里之外。
看归看,茟奴深有自知之明,他是高不可攀的参天傲木,而她只是石缝里艰难求生的蒲英,风吹即散。他们阴差阳错地相遇,她不敢、不该也不能奢望得到什么。
一行人打马疾行,天还没黑就到了勾容县。正值秋获农忙时节,他们在城门口遇上了许多务农归家的百姓,男女老少各个赤脚染泥,本该是庸碌疲惫的光景,但人们脸上却多有笑容,精神气也很足。
盘查的守卫乍见一群生面孔,遂走来仔细询问。高铭对其亮明身份,那守卫先是一惊,随后赶紧行礼,同时唤人去县衙报信,这才亲自护送众人入城。
进城之后,茟奴悄悄撩开窗帘看外头的光景,她从未出过远门,这里已经是她迄今为止到过最远的地方,只见此地是个普通小县,地盘不大城墙不高街道不宽,没有吴城气派繁华,百姓们大多衣着简朴,不像扬州豪绅汇集,街上尽是绫罗绸缎、花红柳绿。
很快就到了县衙,汉子们下马,殷宗也“醒”了过来,养了一路的神,他睁眼便是锐光,瞥过一路上安分守己的茟奴,终于流露出一丝满意神态。他兀自下车,茟奴正要随之而动,被他制止。
“待在这儿。”
县衙门口冷冷清清,高铭正纳闷为何无人出来迎接,只见街尾有人匆匆跑来,待到跑近方才看清是几个泥巴都没洗干净的庄稼汉,为首的那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皮肤甚黑五官都看不出特点,只一开口就笑,露出两排白牙。
“逸非!”东方枢一口气跑到殷宗跟前,弯腰撑膝气喘吁吁,“你、你怎来了?”
殷宗把他来回打量一番,并没有故友相见的热忱,口气甚至有些嫌弃:“黑如彘猪,判若两人。”
“这不是秋获嘛,去帮些忙。”东方枢一点也不介意被他这样说,似是习以为常,兴冲冲扯他袖子,“来来来,咱们里头坐,先喝茶再煮酒,好好叙叙旧!”
一转眼瞧见这群汉子竟然还带了马车,垂帘静静悄然无息。东方枢眼珠一转,笃定里头有人。
“逸非啊,”东方枢一边说一边往马车走,作势要掀帘,“你还带了其他贵客?请出来一起罢。”
啪——
殷宗毫不客气地给他手背一下,打得他缩回去。
东方枢呼痛,拧着眉愈发好奇:“你藏着什么人?”
莫非是什么朝廷钦犯、江洋大盗、戎狄细作……
任随东方枢在脑海中猜来猜去,殷宗不予理睬,负手在背,率先跨入县衙大门。最后是高铭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是女眷。”高铭自觉这般解释要妥当一些,“烦请东方大人唤仆妇出来安置一下她。”
东方枢大骇。
“我不在京里,他竟然背着我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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