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夕初进赛场

秋风和煦，某文化艺术中心广场侧边的树荫下，两个黑衣墨镜的身影目送一个姑娘走向艺术大厅。

        何夕可回头朝二人挥了挥手，便跟着大部队走进了比赛场地。

        江江好：“你紧张吗？”

        周一：“有点。你呢？”

        江江好：“我也有点。”

        “你说我们像不像送考的家长？”

        周一：“像。”

        “娃她娘，给娃准备了什么补充营养？”

        江江好：“……不要占老娘便宜。”

        一时无话。

        江江好：“我有一个问题。”

        周一：“请说。”

        江江好：“我们明明是一起来的……”

        “为什么站得隔了十万八千里然后用微信聊天？”

        倒确实都站在侧边的树荫下，不过是一个南侧边，一个北侧边。

        周一：“咳……”

        “这里毕竟是公开场合，我不想被拍到身边有个女生。”

        江江好：“……0绯闻小王子，你离开公众视野两年了。”

        “真的没想过可能已经没人记得你了吗？”

        周一：“……”

        “目标已进入考场，送考人员回基地待命。”

        基地其实就是周一的车，停在地下车库最阴暗幽闭的角落，两人又是一身黑衣，一前一后偷偷摸摸爬进去，像极了要进行不法交易。

        “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

        江江好一爬进车内就开大了冷气：“这都快十月了，怎么还这么热。”

        “这是什么？”周一皱着眉头接过江江好递来的两杯奶茶。

        “何夕可最爱喝的，两种口味都买了。”江江好调整好坐姿，又奶茶拿过来插进杯洞。

        周一看着奶茶包装上花花绿绿的图案，相当不敢苟同：“娃她娘，你就没想过这些垃圾食品不利于娃的身体健康？”

        江江好眼神杀人：“再占老娘便宜，把你车砸了。”

        周一浅笑：“我们就在这里等她？”

        “是你不是我。”江江好掏出手机，飞快打字，“我只是来送奶茶的。”

        “你去哪？”

        自与何夕可达成默契以来，周一几乎没有与何夕可独处过。江江好要离开，他有些不安。

        “周老板，你留下的烂摊子总要有人收吧？”江江好没好气，“我不得求爹爹告奶奶地去搞投资啊？”

        周一不语，江江好这段时间都在跑投资他是知道的，之前两人也商量过，决定先联系播出平台，看看能不能以版权换一部分投资。

        “有什么进展吗？”周一问。

        江江好叹了口气：“大平□□播基本没戏了，我现在联系中小平台，争取积少成多吧。”

        之后瞥了周一一眼，语带调侃：“周大明星，你以往的剧还没被挤下过三大热网吧？”

        周一微笑，毫不在意：“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心态不错，继续保持。”江江好褒奖，“我就先奔赴战场了，回见。”

        说罢风风火火离去了，把何夕可完全扔给“娃他爹”了。

        她说要奔赴战场，倒也不夸张。今天要见的人，有那么点难搞。

        下午一点，日头最毒的时候。南方的秋老虎真不是盖的。

        某栋大厦28层，“飞目视频”室外接待处，江江好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愤愤看向拦路虎一般挡在门口的保安。

        她已经从上午九点等到现在了，午饭也没吃。几次想要进入门内，都被保安“礼貌”拦下。更有笑脸盈盈的前台小妹不停给她添咖啡，看似招待，实则逼她在这无遮无蔽的花园里生生挨晒。

        连个遮阳伞也没有，这公司怎么回事？见我要来，特意把伞撤了？

        那死女人也忒小气了吧！

        “劳驾问一下，林总的会开完了吗？”江江好第n次走向那只看门狗。

        “无关人等禁止进入公司内部！”恶犬龇牙。

        前台小妹听见声音，立马跟上，捧着咖啡壶就冲过来了：“江小姐，怎么了？咖啡又喝完了吗？”

        “别别别！”江江好立马拎起包，“别浪费你家咖啡了，看来今天林总没空，我改日拜访吧。”

        “那您走好啊~”前台小妹笑盈盈的，也不留客。

        这么会来事儿，我家小芳（前台）有她一半机灵就好了。

        江江好暗自腹诽，向园中电梯走去，故意把高跟鞋踩得噔噔响，好让人看到她真的下了电梯，电梯门关闭的时候，甚至还冲虎视眈眈的保安微笑挥了挥手。

        然后按了1层，又迅速按了27层。

        哼，以为这样就能把老娘吓跑？

        从电梯间出来，江江好特自然地假装打着商务电话穿过不知道哪家倒霉公司，里面的人只当她是哪个客户呢，也没拦她，结果她一个转身就拐出另一个门，爬楼梯回到了28层。

        这里是飞目公司的后方，倒是没保安监视了，但后门长期关闭——即使不关，她也进不去。

        江江好不慌，她早就想好对策了，但还需要一些勇气。

        “呼~”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江江好长长舒了口气，脱下了高跟鞋。

        宽敞豪华的总监办公室内，林双双秀发披肩，媚眼如丝，嘴角挂一抹得意的笑容，回想着江江好被日头晒得几乎晕厥的画面。

        解气，太解气了！江江好，没想到吧，你也能栽在我手里。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美美地喝上一口咖啡，觉得连咖啡都格外香浓起来。

        冷不丁一只高跟鞋从背后飞了过来，重重砸在桌上。

        “啊！”林双双花容失色，惊恐回头——

        “快来拉我一把，你这窗真高。”

        窗口，江江好把另一只鞋也扔了进来，向林双双伸出手去。

        林双双被吓到双目失神，好久才咆哮起来：“江江好你疯啦！这里是28层！”

        “没办法啊，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见得到你林大总监呢？”

        见对方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江江好一咬牙，用尽全力跳了进来，还挺得意，“幸亏姐姐我长期健身，还有点功底。”

        “疯了，你疯了……保安，保安！”林双双一边后退一边大喊。

        “嘘，好了好了。”江江好对她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然后一口喝掉了桌上的咖啡，“又累又渴，饭也没吃。林总，给个机会，不过分吧？”

        林双双咬牙看着她特自然地坐进了待客沙发穿鞋，冲自己挺开心地笑。

        保安倒是很快冲了进来：“林总，没事吧？”

        看见江江好，也是瞬间呆若木鸡：“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江江好摊手，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

        保安求助地看向林双双，林双双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愤恨地把江江好喝过的杯子扔进垃圾桶，不耐烦地对保安挥挥手：“出去吧。”

        保安从善如流地退下了，想明白江江好可能是从窗户爬进来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女人不简单啊！

        办公室内，林双双冷冷瞪着江江好：“何必自讨没趣？”

        江江好向电脑努努嘴：“协议在你邮箱，先看看再说呗？”

        林双双嗤之以鼻：“没兴趣。”

        “何必呢。”江江好循循善诱，“生意是生意。”

        “江江好，你的脸皮真的是比城墙还厚啊。”林双双不无讽刺。

        江江好笑靥如花：“那也得林美人虚怀若谷，大人有大量才行啊。”

        这边两人在唇枪舌战，公司门口却成了欢乐的海洋，人气偶像许涤非空降飞目视频，为即将在飞目播出的新剧宣传。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许涤非吸引过去了，人山人海，掌声雷动，拍照声此起彼伏。

        许涤非也是不负众望地带着一身帅气闪亮登场，迷人的笑容虏获大批妹子芳心，纷纷挤上前求签名、求抱抱。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他如影随形的几名彪形大汉摩拳擦掌，准备履行职责。

        却听“砰”一声巨响，某个方向的门被人野蛮推开，瞬间震慑住了所有人，集体向那边看去。

        先是林双双气急败坏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淡定优雅的江江好。

        只见林双双径直走到墙边，又“砰”一声推开窗户，风立马争先恐后地往里闯，林双双披头散发的，秒变迪克牛仔。

        狼狈地把头发拨到一边，林双双回头对江江好冷笑：“到这儿来，朝着外面大声骂自己，骂得够狠，我就原谅你。”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到了江江好身上。

        许涤非蹙了蹙眉，默默向前走了两步，刚要开口，见江江好笑了，笑得特别从容。

        她若无其事地穿过人群，来到窗前，拢了拢秀发，深呼吸一口，用尽全力对外呼喊：“我江江好，是全世界第一大傻x！”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又看看江江好这波操作下来后，比她更像个傻x的林双双。

        江江好捡起被林双双扔掉的包，掸了掸灰，特温柔地对林双双说：“林总，气消了的话，记得看协议。”

        说罢笑着转身就走，却一下子瞧见了被簇拥着的许涤非，眼里顿时闪过不小的慌张，但还是强装镇定地与许涤非擦身而过了。

        只有许涤非看见了她微微抽动的嘴角，和眼里浅浅泛出的泪光。

        顶楼天台，许涤非一眼看见那个蹲着的身影，刚才还剑拔弩张，此刻蔫吧在墙角，像极了委屈巴巴的小狗。

        他不由得便在脑中编起安慰的话来。结果走近一看，江江好举着半块砖，正狠命地砸着林双双的名片，边砸边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恶毒字眼咒骂。

        许涤非失笑，弯下腰来：“我以为你想不开，在这哭呢。”

        “哎哟妈呀，吓死我了！”江江好手一滑，砖差点砸许涤非脚上。

        “你怎么上来了？”吃惊不小，江江好赶紧站起身来，忽又想到了什么，左右环顾，“这里可能会被拍的！”

        许涤非无所谓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江江好苦笑：“你绯闻多是不怕，但我不想被粉丝圈除名呀。站姐的出图可是我的精神食粮呢。”

        许涤非无语：“我就站在你面前，不比站姐的图强点？”

        江江好嘟囔：“我又不能天天见到你。”

        “你不是有我微信吗？我朋友圈发的可都是私图，你难道不是一下就站在粉丝圈顶端了吗？”

        “哎呀，你不懂什么是追星的快乐啦。”江江好懒得解释，忽然又笑得羞涩，“你是特意上来看我的吗？”

        “太闷了，上来透透气。”许涤非把眼光移开，凭栏眺望。

        “哦……”江江好不免有些失望。

        许涤非弯腰下去，捡起那张稀烂的名片，勉强认出上面的名字，问江江好：“你跟这个林双双，有什么过节？”

        江江好也伏在栏杆上，云淡风轻：“哎，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许涤非不依不饶：“我挺有兴趣的。”

        江江好为难：“我不爱说人家的八卦”

        但随后又眨巴眨巴眼睛：“不过，偶像除外。都是男人惹的祸啦，以前我跟她一起混模特圈，她说我勾引她男朋友，明明是那个渣男自己花心好吗，我从来都没搭理过他诶。”

        “啧啧。”许涤非鄙夷，“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雌竞。”

        “就是。”江江好气呼呼的，腮帮子都鼓起来。

        “那这家……就这么放弃了？”许涤非大概也是猜到江江好是为销售新剧而来。

        “放弃？为什么呀？”江江好迷茫。

        “都闹成这样了，还怎么合作啊？”许涤非不解。

        江江好笑得自信：“就是因为闹成这样了，机会才更大了呀。”

        见许涤非困惑无比，江江好解释道：“林双双这个人呢，其实以前跟我关系不错，她的脾气、性格我还是挺了解的。来之前也大概猜到得吃点苦。但是你想啊，她毕竟是高层，不能不做事儿吧？我们的剧有周一坐镇，又是那么便宜的价格，对飞目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她干嘛要拒绝啊？我又是她的故交，双方知根知底，也不用担心谁给谁挖坑。唯一的阻碍就是她心中那口气嘛，让她出了不就好了。放心吧，我再跑两次，她就顺杆下了。”

        看江江好说得笃定，许涤非不免惊讶：“原来你都盘算好了？”

        “当然了。”江江好反而惊讶于许涤非的惊讶，“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为什么要受那么大的屈辱啊。自虐狂吗？”

        “哈哈哈哈。”许涤非大笑，竖起大拇指，“姐姐厉害，弟弟受教了。”

        “哎呀，没有啦。”江江好又害羞起来，“也混了这么久了，总要有一点经验的。”

        “这一家搞定了，后面应该不会有这么难弄的了。”许涤非鼓励道。

        江江好却是叹了口气：“说实话，这家是最好搞定的了。好歹算熟人，后面的，只会更难。”

        许涤非若有所思，掏出手机查看名片：“我认识挺多平台的，可以给你们打个招呼，你看你需要哪几家？”

        江江好赶紧按住：“别别别，何夕可说了，不让你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为啥呀？”许涤非不满，“不是说好了有困难让我帮忙嘛。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不是难办不难办的问题。”江江好着急，“你听我的，千万别趟进来，我们这儿水挺深的。”

        “可是……”

        见许涤非还要挣扎，江江好只能慌慌张张地跑开了，边跑边招呼：“记住啊，千万别给我们打招呼。”

        “诶，你……”

        许涤非刚要去追，电话响了起来，许涤非火大地接起：“什么事？”

        对面火急火燎：“非哥，你人去哪了？媒体都来了。”

        “心情不好，不去了。”

        “啊？可是这才进行到一半，大伙儿都等着呢……”

        “这次参观没签在合约里，本来就是赠送的，我现在不想送了，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语塞，半晌战战兢兢地：“方便问下什么原因吗？”

        许涤非冷笑：“没什么，我看那个叫林双双的女人不顺眼。”

        夕阳西下，比了一天的何夕可终于走出大厅，抬眼就看见周一举着两杯奶茶在向她招手。

        她立马就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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