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当赵小禾与胖帅拎着夜宵回来时，看到白悦柠与易彦两人分坐在沙发两端，一个发烧似的红着脸，一个委屈地揉着头发。

        胖帅没心没肺地道：“哈哈……不知道还以为你们相亲呢！”

        白悦柠的脸更红了。

        赵小禾不明所以，尽职地举起手上的房卡问：“房间开好了，是在这里吃还是回去吃。”

        “回去。”白悦柠连鞋都没穿，提着裙角跑掉了。

        饭吃得不香，觉也睡得不好。

        该死的易彦。

        第二天上午，他们是同一班飞机，白悦柠与易彦隔了两排。

        昨晚没睡好，白悦柠带着眼罩补眠。

        起飞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白悦柠推开眼罩查看。

        易彦：奶奶，还生气呢？孙儿知错了。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不过我还是正式通知你，我要追你了。

        靠！又他奶奶地睡不着了。

        易彦说追，追得还很认真，每天晨昏定省一样，早上问好夜里晚安的信息必到，还时不时给她分享点剧组乐事。

        白悦柠一条没回，看那孙子能没脸没皮到什么时候。

        回到北市接连好几日在家跟着表演老师练台词，吴佳倒是忙到起飞，忙着挑剧本，忙着谈代言，时尚资源也要跟上。

        只凡不忙她必到白悦柠家里验收学习成果。

        这天她刚到一会儿手机就响了，接完电话回来让白悦柠休息一下，说是她妈到楼下了，要来看他们。

        只是今天黄国兰有些奇怪，时不时眼睛总往白悦柠身上飘，像是窥探到了她的秘密一样，弄得她心惊肉跳。

        没过多久，黄国兰果然说：“小白，我想单独和你说说话。”

        “啊？”白悦柠愣了愣，现在的身份还没和她熟到有背着人才能说的话题。

        吴佳也觉得母亲有些反常：“妈，有什么话我还不能听啊？”

        黄国兰：“你就不能听。”

        “嘿！老太太……”

        “那我跟阿姨聊聊呗！我们去卧室吧？”白悦柠趁母女两吵起来之前，急忙把人拉走。

        黄国兰一走进卧室还神密地关上门，然后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我有东西给你。”

        白悦柠瞳孔徒然一震：“？”

        她拿出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装着翡翠镯子的暗红色檀木盒子，打开盒子掀开手绢，完好的镯子就躺在里面。

        还好还好，没被一起火化，珍爱的东西失而复得，眼睛里惊喜掩也掩不住。

        可黄国兰为什么会给她这个？

        她根本不可能知……

        “白姨！”黄国兰声音有些沙哑，眼眶发着红，“真的是你？”

        如果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就能确定了。

        良久，白悦柠叹了一声：“三丫头，这样也能让你认出白姨，有心了。”

        黄国兰认出白悦柠并非偶然。

        一周之前，黄国兰认识一位学佛的老姐妹去家里坐客，这位姐妹笃信因果轮回之说，闲聊时听黄国兰说起白悦柠一生。

        喟叹道：“照你这么说这位长辈亲人福缘很薄呀！怕是再轮回也好不到哪里去？”

        黄国兰更伤心了：“我那苦命的白姨，那可怎么是好？”

        姐妹出主意：“我们可以找上师做场法式，为你白姨添些福份，也助她下辈子投胎一户好人家，不过需要白姨生前的东西，你有吗？”

        “有有有。”黄国兰想起为白悦柠收拾遗物的时候，那翡翠镯子自己留下了，原本就只是要留个念想。

        商议过后第二天，两个人就包了车直奔五十公里开外的上师家。

        那上师白衣长须，仙风道骨，也确非空架子。

        黄国兰递上东西，报了生辰八字。

        上师摸了东西，又掐指一算，怒不可遏地拍了桌子：“胡闹，哪有为活人做法式的道理。”

        弄得两人面面相觑，姐妹忙道：“上师看错了吧？这位老人家确实已经去世，人还是我这位老姐妹亲眼看着火化的。”

        黄国兰点头说道：“葬礼就是我一手操办的，上师再看看。”

        “哦！”上师捋了捋须发，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过错愕，他反复掐算之后，将东西推到黄国兰面前，才说：“此人命格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经此一事，鸿福久远，无需添福加寿。”

        黄国兰懵了。

        姐妹道：“上师请明示，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人都没了，怎么还会有鸿福？”

        上师高深莫测道：“借尸还魂！”

        四个字让两人脊背发凉，这种事儿听起来何其荒诞。

        黄国兰思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上师为什么诓我们？”

        “嗯？”上师不急不恼，“此事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不过也非个例，你与这位长辈缘份深厚，虽不是血肉至亲却有母女之谊，所以她再生之后势必也和你有些关联。”

        姐妹追问：“那能找到吗？能相认吗？”

        “借尸还魂也需要极大的机缘，总与她原本有些相通之处，比如八字相合或是同名同姓……”

        黄国兰徒然瞪大双眼，她想到了之前见青年白悦柠时她说话的语气语调，想到了她做饭的口味，想到了吴佳偶然提到她人前后的变化。

        回到家，黄国兰将近半年内关于白悦柠的娱乐新闻搜出来仔细研究，无意中搜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在春天养老院里，白悦柠翘着二郎腿将罗老头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

        黄国兰认识罗老头，也不止一次见过两人拌嘴的样子。

        于是，黄国兰才带着翡翠镯子上门试探白悦柠，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相认之后，黄国兰抱着白悦柠哭，流得眼泪不比在她墓前少，抽抽泣泣地讲她死后的一些锁事。

        哭完了说完了才想起来问：“白姨，你怎么会……？”

        白悦柠拿袖子替她擦了擦眼泪：“我也不清楚，我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个身体里了。”

        “许是老天爷觉得白姨上辈子不容易，让您重活一回。”

        白悦柠一笑：“谁知道呢？不过重活一回也不容易，就你家那腾腾以往在我面前又乖巧又嘴甜，谁知道在外面凶得呦！像个母夜叉。”

        黄国兰道：“如今我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再对您吆五喝六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

        半小时后，两人走出卧室，吴佳早就等急了，劈头盖脸冲着白悦柠：“老师的时间宝贵，我妈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你故意偷……哎妈，你打我干嘛？”

        黄国兰板着脸：“打你没大没小，没老没少。”

        吴佳茫然：“谁老谁少？我训我们家艺人你别管成吗？”

        “她……你的长辈。”黄国兰一把拉过白悦柠，“我刚刚确认过了，她是你爸老家的亲戚，辈儿大，我叫小姨，你得叫姨奶奶。”

        “什么鬼？白悦柠你不是孤儿吗？”

        “嗯……”白悦柠点头，“孤儿是孤儿，也是有亲戚的。”

        吴佳显然还不相信：“妈，你搞错了吧？我爸有这门亲戚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爸死得早，他老家你回过几回，亲戚是实在亲戚，快叫人。”

        白悦柠对着处于发懵状态的吴佳慈祥地笑了笑。

        吴佳皱个眉头，这……谁叫得出口。

        “姨奶奶。”看了半天戏的赵小禾凑上前，甜甜地叫一声，“佳姐，实在亲戚就叫呗！我陪你一起叫。”

        骑虎难下了，吴佳张了几次嘴：“姨……奶奶。”

        “乖！”白悦柠笑没了眼儿，“以后咱们祖孙俩好好相处。”

        吴佳：“……”这他奶奶地叫什么事儿？

        自从白悦柠正式成了吴佳的长辈，日子好过多了，赵小禾一口一句姨奶奶叫得她心情也很愉悦。

        闹心就闹心在易彦的语音信息还是每天乐此不疲在她手机里蹦哒，让她脑仁疼，更过分的是他常常发自己帅气的自拍，美其名曰慰藉她的相思之苦。

        白悦柠差点摔了手机，去你的相思之苦，你们全家都有相思之苦。

        吴佳在递上来的剧本中千挑万选，定了一部投资不小的电影中的女二号，一大早拉着她到片场试镜定造型。

        她这边造型刚刚做好，易彦就走进了化妆室。

        白悦柠斜了一眼：“你怎么来了？阴魂不散！”

        易彦也不生气，拉个椅子坐她旁边：“我片场就在这附近，听说你来试镜就过来看看。”

        “听说。”白悦柠跳过他望向赵小禾，“听谁说的？”

        赵小禾神情一凛：“我出去透透气。”

        “胖帅，去瞧瞧小禾是不是吓着了？”

        胖帅反应迅速：“好的，老板。”飞快出了屋并带好门。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白悦柠警惕地后仰拉开距离：“你到底要干嘛？”

        “不干嘛，就是好久没见你了。”

        “想耍流氓？”

        “想。”

        白悦柠：“……”还挺诚实。

        “我会打人的。”

        易彦笑了：“你力气又没我大。”

        “我可以报警。”

        “便宜占完了，报警我也不吃亏。”

        白悦柠表情扭曲：“还要脸吗？”

        “说实话现在挺不想要脸的。”说着，易彦又凑进了些许。

        “砰砰”白悦柠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了几下，两腮又染上一丝薄红，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有些反常，不是，是很反常。

        易彦又笑了，收回身体坐好：“不吓你了，我今天来是想邀请你陪我出席个宴会。”

        脸还烧得上，强装镇定：“什么宴会？”

        “下个月许清茉爷爷八十大寿，因为家里的关系我必须要参加，你陪我一起。”

        “不。”白悦柠拒绝的十分干脆，许清茉爷爷八十大寿，怎么想她都没有理由过去讨嫌。

        许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易彦解释道：“许清茉家里有涉足娱乐产业，旗下有子公司投资了一些剧，八十大寿势必要请一些圈里的人。”

        白悦柠：“知道许清茉有多讨厌我吗？就让我朝她枪口上撞。”

        “我在她不会为难你的，我们两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家族里的几位长辈有意让我们多接触，可我并不喜欢她，也不想当他们联姻的工具。”

        “所以，拿我当枪使？”

        “不是！”易彦语气急促，“你就当帮我个忙，我不想和别人一起去，我是肯定要追上你的，就当提前让我行驶男朋友的权力。”

        白悦柠被他的降智理论气得憋回去半口气，半天才吐出简单的一个字：“滚！”

        “奶奶，求您了？”

        “滚！”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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