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赐婚

南阳长公主出嫁后，每月十五号惯例是要去宫里给皇太后问安的，这倒不是什么成文的规矩，只是南阳是太后最宠爱的小女儿，当年出嫁的时候太后实在是舍不得，于是和祁家打了个商量，让公主定期回宫陪陪太后。

        这天南阳照例进了宫，母女俩就着点心茶水聊些家常，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儿女的亲事上。

        “南阳啊，你这三个儿女，骁儿娶了郭太尉家的女儿，钰儿和连儿的婚事至今也没个着落，连儿就算了，怎么钰儿的事你们做父母的也不着急？这也到年龄了，哀家看着想与你们家攀亲戚的不在少数，可有中意的？”

        南阳似是也在为这事发愁：“母后，真不是我们不着急，这，，也给钰儿看过，她都不满意，说到底，也怪我们夫妻俩，把孩子给宠坏了。”

        张太后看着女儿，沉吟了一下说到：“南阳啊，这里就咱母女俩，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钰儿有了心上人？”

        南阳没想到被自己母亲一眼看穿了，只能承认道：“都说知女莫如母，儿臣的这点心思啊，逃不过母后的慧眼。”

        张太后笑了起来：“我把你从小带到大，你要是能有什么心事瞒过我，那我这个做母亲的算是白干了，说说，钰儿看上的是哪家的公子？”

        南阳有些为难，犹犹豫豫还是开了口：“回母后，是，，是善远侯家的公子，钰儿不知怎的，十分中意他，不过听钰儿说那孩子好像是没这意思，这我们也，，”张太后听罢，直接笑出了声，南阳不明白母亲为何发笑，还以为是母亲觉得钰儿一个女儿家家的，脸皮太厚，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南阳啊，你说巧不巧，我给连儿看上的就是善远侯家的女儿，结果你家女儿看上了他家儿子，行了，直接跟善远侯说，把他一双儿女啊，打包送进你祁家。”太后喝了一口茶，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善远侯家啊，从先帝那时起，这爵位也是世袭罔替，子孙辈也争气，大多在朝廷任职，你女儿眼光不错，那孩子是康元十七年的探花，年纪轻轻，已经进了户部，出身也不算辱没了钰儿，好啊，好啊，你说说，这就叫缘分啊。”

        南阳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母亲，这怎么连儿的事情您都安排好了，再说这儿女亲事吧，还是要看你情我愿，要是人家不乐意，，”

        “还敢不乐意？”张太后打断了南阳的话：“这当朝长公主与诸暨侯之女，是何等尊贵，他们还敢有什么意见，那孩子我知道，书呆子一个，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嫁过去不会欺了钰儿，再说这感情的事，不得慢慢培养嘛，说到连儿，我听皇帝说祁恒打算让连儿随他大哥一起去北边的胡掖练兵，这一去，估计得有小几年不能长居京城，所以啊，哀家考虑着，先把他的婚事定下来，你今天回去也把这事儿和祁恒商量商量。”

        此时还不知道被安排了婚事的祁二公子正和李乾文，赵大学士家的公子赵奉仁在明月阁里吃酒。

        “这次你爹安排你和你大哥去北边练兵，想必是要给瓦纳一个威慑吧。”赵奉仁举起酒杯与祁连碰了一下。

        “是啊，瓦纳一天不平，终是心头大患。”祁连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李乾文在旁边问道：“那你这次离京，怕是好久不能回来了。”

        “中间也会回来述职，不过不会多做停留。”

        “既然如此，”赵奉仁豪爽地再次举杯：“那今天再好好享受一下，备点花酒在肚，去了军营，也不会寂寞啊。”

        “我说赵大公子你有没有正经。”祁连此时还有脸皮说人家赵奉仁不正经，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贼喊捉贼”地，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了把扇子，抓了些桌子上地花瓣，走上前去摇了一把花手，扇子旋转间，花瓣飞舞，惹得下坐尖叫连连，把李乾文和赵奉仁看得目瞪口呆，台上的花魁含月姑娘，看到了祁连，羞涩一笑，竟然抱着琵琶来到了上方雅间：“祁公子这回过来，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奴家见过三位公子。”

        李乾文和赵奉仁属于典型的嘴上说得欢，真当人家娇滴滴的花魁说着娇滴滴的话，他俩除了客套地打招呼，别的言语是再也崩不出来了。

        “前段时间听说你们这里谱了新曲，我们这不特地来捧场了吗。”祁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含月姑娘走了进来。

        “谱了新曲不假，只是还没有名字，奴家知道几位公子文采斐然，不如给我这曲子赏个名可好？”

        “好啊好啊，”李乾文还是不甘心做个“哑巴”，终于插上了一句话：“那姑娘请吧。”

        而此时的侯府，南阳长公主正与诸暨侯商量着今日太后所提之事。

        祁恒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南阳倒觉得丈夫的担心实在是没有必要：“善远侯家那俩孩子我还是有所了解的，许安呢，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人也上进，肯努力，咱家女儿性子有些好强，和他呀，正合适，许嫣呢，更不必说了，京城贵女里就属她最出挑，多少世家公子排队等着求娶呢。”

        “我倒不是说人家两个孩子怎么样，我只是担心，那毕竟是善远侯啊。”

        “好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长公主走过来给丈夫捏捏肩：“只是如今皇上、太后的态度摆在这里，想必也是思虑再三，而且从长远来看，并不是没有好处的。”

        “我明白，唉，这年纪越大越爱操心，现在反倒没有夫人心胸宽阔了。”祁恒拍了拍妻子的手。

        等到夜里祁连回了侯府，祁恒夫妇把一家人叫到了书房，将这件事告知了两个孩子，顺便问问他们有什么意见，祁钰一听到这消息，高兴得差点叫出来，但还是装模作样地说道：“那许安，也没见他对我有什么意思，这会不会让他为难啊。”长公主哪里看不出女儿的小心思：“行了，别装了，这事儿既然太后那里肯做媒，别的你也就不用担心了，只是嫁过去之后收收你的性子，还有连儿，等你从胡掖归来，你们这亲事也就顶下了，趁这段时间收收心，别再鬼混，将来为人夫，要学会担起责任。”

        祁连对突如其来掉到自己头上的婚事虽然感到惊讶，但并没有反对，这许家女的贤名与美貌在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哥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得娶此人，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儿女亲事既定，长公主这边开始张罗与亲家的来往，和儿媳妇郭荷俩人是忙得不亦乐乎，至于祁骁祁连，也即将启程去胡掖。

        “这次在胡掖练兵，除了要震慑瓦纳，边境军防的整顿也是势在必行，朝里有不一样的声音，我会尽力斡旋，你们放手干就是。”祁恒对两个儿子做着出发前的交代。

        “我和二弟定当竭尽全力，父亲您也要多保重身体，如今喘疾少有发作那是因为调养得好，太医也说过了，让您不能太过操劳。”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咱们这些行军打仗的哪个不是一身伤病，没那么娇气。”祁恒挥了挥手，让两个儿子出去了。

        楚邑这段时间在宫里过着日复一日单调的生活，在听到建宁说起祁连他们即将远赴北方，她还是下定了决心在祁连走之前见上一面。

        “今天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祁连有时真觉得这个堂妹单纯得可爱：“我听说你之前在莫河常呆在书阁，估计涉猎不少，难免觉得现在太傅教的女则这些内容枯燥无聊，不过想和皇子们一起进学，这件事我不太好插手，但是我可以和你四皇兄说一下，让他带着你。”

        楚邑郑重地谢过了祁连，也把自己精心准备的愿此去平安，早日归来的话说与祁连听，结果说完自己耳根都红了。

        正式出发前，祁家兄弟过来拜别了皇帝，恰巧太子李乾应也在，一番君臣的场面话后，康元帝说到：“此番大军开拔，是在北方亮剑，直指瓦纳，朕与你们父亲把此等重任交到你们手上，是对你们的信任，祁家军在你们的父亲手上，已是一支神武，希望你们可以将这份辉煌延续下去！”

        “臣遵旨！”

        九月初二，京城的天气已经褪去了溽暑，渐渐转凉，康元帝携一众皇子与朝臣在城门口相送，而在一众朝臣中，内阁辅臣吴庸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脸上却闪过了一丝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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