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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反击上


卫朝阳看时,只见那女子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却装扮考究,穿金戴玉,俨然就是另一个徐夫人,又有些像苏成萱的姐姐苏成蔷。

        “原来是妹妹,早先便听清风哥哥提起过,果然,和清风哥哥长得好像。”卫朝阳道。

        “他们是亲生兄妹,自然很像,这个妹妹性子顽劣,你这个当嫂嫂的,可要好好的教导包容她。”徐夫人道。

        “那是自然,请婆母放心。”卫朝阳最喜欢和自己同龄的女子,一时庆幸,自己在这府中也有人作伴。

        “嫂嫂也见过了,李妈妈,叫人送姑娘出去,我这里还有些事要给儿媳说。”

        李妈妈答应着,行了礼,就将徐晓月送出去。

        见人走了,徐夫人才道:“既嫁到我徐府里来了,有些事你是需要知道的。第一,便是要侍奉公婆,照顾丈夫,这第二,便是要开枝散叶,为我徐家传宗接代,第三么,便是不能拈酸吃醋,小家做派。”

        卫朝阳心内奇怪,道:“朝阳并不敢,哪里来的拈酸吃醋,小家做派呢?”

        “还说没有,来人,把人带上来。”徐夫人一声令下,便有丫鬟将昨日打发出去的媚人带了上来。

        此刻,那娇娇弱弱的媚人真是活脱脱的一个活美人,委委屈屈,可可怜怜的跪在堂下,见到卫朝阳,更是哭的伤心,口中哀求道:“太太奶奶发发善心,不要打发了奴婢,奴婢伺候大公子多年,不敢说有功劳,但看在长久的伺候的份上,还请不要赶出奴婢去。”说罢,又是一阵扣头哀求。

        “想必你也知道这丫头的来历了,虽不是什么贵人,但好歹也是伺候大哥儿的丫头,没听说过新娘子刚一过门,就要打发夫君房里人的,这还不是拈酸吃醋?放眼我们徐家上下,哪一个妇人敢如此?”徐夫人质问道。

        “还请大奶奶慈悲,不要叫公子打发了奴婢,奴婢此番要是出去了,定是不能活的了,还请大奶奶收留下奴婢,奴婢甘愿只做个伺候洒扫的粗使丫鬟。”媚人一行说一行哭。

        卫朝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之间便乱了阵脚,解释道:“回婆母,是清风哥哥说他不喜欢这个丫头的,要将她打发出去。”

        “便是再不好的丫头,也是父母给的,好不好也要留下,不说别的,就只为着父母的脸面,你们到好,刚过门就要撵这丫头,我看,不出几日,也该撵我们了。”徐夫人道。

        “我们并不敢,既然婆母这样说,那就叫这丫头还在兰园里伺候,只要她不再伺候清风哥哥,我们再不撵她。”卫朝阳赶紧道。

        “姑娘”云杉未拦住她。

        徐夫人被气笑了,口中喃喃道:“这娶了个醋坛子回来,你去,祖宗祠堂里,跪上一跪,再叫月姐的教引嬷嬷去给她说上一说,好好教教她妇德,回来再告诉我。”

        吩咐完这些,徐夫人也不待朝阳应答,便指着一事出去了。

        苏成萱昨日夜里一直没睡好。

        待夜深人静之时,她悄悄起身,点了一盏小小的灯,自己坐在榻上,静静的看着微弱的烛火。

        莲心见里屋有声响,便将炉子上温着的茶壶起开,先是用温水暖了一下那白瓷的茶盏,将残水倒掉,又冲了一盏温热清香的雨花茶,端起茶盏,走进来里间。

        “这么晚了,姑娘还不睡,怎么起来了呆坐着,夜里寒,也不拿件大氅披着。”莲心说着,将手中的茶盏端给苏成萱,又将架子上挂着的大氅拿过来,替她盖好。

        “莲心,这就咱俩人,你也坐着。”苏成萱道。

        莲心依言便向榻上半坐着。

        “姑娘,今日卫姑娘成亲,姑娘也跟着忙了一日,还不累么?”莲心知道她睡不着,便找些话来说。

        苏成萱摇了摇头。

        “那今日你和小齐公子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莲心故意问道。

        苏成萱便将在凉亭里齐安泰说的话一一告诉了莲心。

        “莲心,你说,小齐哥哥那样好的人,他到底喜欢我什么?”

        苏成萱一脸娇羞的看着她。

        也只有今日,莲心才看见自己姑娘终于有些少年女子应有的样子。

        “我猜是他看上了姑娘的美貌。”莲心道。

        “那熙宁郡主不是这城里最美的么?”苏成萱反驳道。

        “姑娘是少师家的姑娘,那他看上了姑娘的家世?”莲心故意道。

        “我也不过是这府中的庶女,这金陵城中家世比我好的比比皆是。”苏成萱道。

        “那姑娘平日里安静娴淑,知礼守节,他看上了姑娘的品性。”莲心道。

        “我今日可是被他强拐了去的,若真是处处知礼守节,怎么还会有今日的夜雪亭话呢。”苏成萱道。

        “那我猜着了,定是”莲心故作深沉。

        “定是什么?”苏成萱问道。

        “定是上辈子他欠了姑娘的,这辈子赶着来还了,姑娘手下留情”

        还未等莲心说完,苏成萱便打断她,气笑着想要去呵她的痒。

        两个年纪相仿,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既是主仆,也是密友,笑着闹着打闹在一处。

        外面上夜的妈妈们听到里面的动静,笑道:“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罢,明日起来再顽。”

        “嘘多谢妈妈们费心,冬日夜里凉,妈妈们上夜也该多添些厚被子才是。”

        妈妈们答应着,也就不在说话了。

        “姑娘,我虽然不知道别的,可,自打有了小齐公子,姑娘常常笑了,这些年,只有在大奶奶在的时候,姑娘才这般开心过。”莲心道。

        “是了,当日上元佳节,家宴后,众人都对着漫天烟火许愿,无人注意到我是否许了愿,其实我也早已习惯了,只是,没想到,齐安泰竟然过来了,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年少有为,被众人捧着,他却走了过来,问我为什么大家都许了愿望,唯独没有听到我的愿望。我很感激他,在茫茫人群中,看到了我,这些年来,除了娘亲,他是一个不嫌弃我的少年郎。”

        是日快到晌午的时候,徐夫人终于派人叫卫朝阳起身。

        云杉心里心疼极了自己的主子,悄悄道:“姑娘也太老实了,左右这里也没人看着,姑娘跪的这么规矩做什么?这要是叫夫人知道了,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子,快起来,看看跪伤了没?”

        “云杉,今日的事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娘,他们不知道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对了,清风哥哥派人来看我了没有?”卫朝阳问道。

        “姑爷派了小厮来看了好几趟,都叫徐夫人身边的丫头挡了回去。”云杉道。

        “那咱们赶紧回兰园,别叫清风哥哥等急了。”卫朝阳赶着就要起身,可她忘了自己是久跪之人,一个趔趄,差点再次重重的跪下去,幸好云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才没让她再摔一跤。

        “说来也怪,小时候跟着兄弟们练骑射,摔了那许多跤也不见得疼,怎么今日就跪了一上午,就累得不成样子了,腿也抻不直,腰也酸的很,怪道娘总说人上了岁数就不成了,原来也是我上了岁数。”卫朝阳道。

        云杉听了自己主子的话又被逗笑,“姑娘快些走罢,想必也饿坏了,兰园还不知道摆了什么好吃的。”

        徐清风在兰园等的着急,几次派小厮出去都被徐夫人给挡了回来,忽然见到主仆二人一瘸一拐的回到兰园,赶紧上前去搀扶过卫朝阳,一眼瞥见后面还跟着媚人,便道:“媚人,你去小厨房里听候差遣罢。”

        媚人机灵的很,忙道:“奴婢这就为爷和奶奶去照看饮食。”说罢,就退下去。

        徐清风将卫朝阳扶进新房,又叫丫头寻来了药箱,挑出了一瓶药膏,细细的将那凉丝丝的药膏抹在卫朝阳泛青的膝盖上,心疼道:“朝阳,今日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想过了,若是将她打发出去,母亲又要为难你,不如就留下来,只派她做洒扫的粗活,这样一来,母亲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可是那个丫头貌美,天长日久的,清风哥哥你对她动心了怎么办?”卫朝阳一脸酸意道。

        徐清风看着眼前一脸小女儿吃醋模样的卫朝阳,一把揽过她,悄悄在她耳旁道:“那这样说来,金陵城中的女子那样多,若是见着貌美的我就心动,岂不是心动过许多次了?”

        卫朝阳抓不住重点,气道:“什么?清风哥哥你心动过许多次?都是哪些女子?”

        “嗯,张家的,李家的,还有宋家的,许多呢。”徐清风故意道。

        卫朝阳心里酸的直冒泡,扭过身去不理徐清风。

        见状,徐清风道:“既然没人搭理我,那我就去找那些让我心动的女子,大不了,左右也熟了,大不了,再办一次婚礼就是了。”

        卫朝阳气的起身叫着云杉要回塞外,被徐清风一把从后面抱住,道:“我的小娘子怎么急了?”

        “你去找你的动心的姑娘去,拉着我做什么?”卫朝阳气道。

        徐清风一把拉过她,将她揽在怀里,悄悄道:“我这辈子只为一人心动过,便是那个塞外的一轮朝阳,方才是故意说话气你的,谁叫你昨晚不理我的。”

        卫朝阳挣扎着想要挣脱徐清风的怀抱,纵然他很文弱,但毕竟是男子,一时之间竟也挣脱不开。

        徐清风将求饶的好话说尽,求饶道:“我这辈子只要你卫朝阳一人,别吃醋了。”

        卫朝阳见实在挣脱不开,一转身,踮起脚来,一口咬在了徐清风的脖颈上,登时,一个鲜红的齿印映着徐清风白皙的脖颈,炸眼又撩人。

        是夜,二人终于鸾凤和鸣,两情缱绻,琴瑟和谐。

        三个月后。

        长兴侯府传出了好消息,卫朝阳有了身孕。

        苏成萱头一次进入长兴侯府,探望初有身孕的卫朝阳。往常只知道长兴侯府气派,可今天见了才知道,是何等气派。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自不必说,在金陵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仅是徐卫二人住的兰园竟然都比卫府大半个。

        接引的丫鬟将苏成萱引到兰园,便识趣的退了下去。紧接着,兰园内一位眼生的娇媚可人的丫鬟接了过去。

        “苏姑娘可来了,我们奶奶等了许久了。”

        苏成萱带着桃心,见到了歪在榻上,正安心养胎的卫朝阳。

        “小四,快来,坐。”像是见到了亲人,卫朝阳高兴的招呼着,“快去给苏姑娘泡茶,要雨花茶。”卫朝阳吩咐着,那丫鬟便下去了。

        苏成萱看见卫朝阳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五六碗安胎的药汤,便道:“朝阳,这是你这一日要吃完的安胎药么?”

        “不是一日,是一顿。”卫朝阳道。

        “一顿便吃这么多?是哪位糊涂太医安的胎?”苏成萱问道。

        “不是不是太医,是婆母说,我的身子原不如金陵城中的姑娘们金贵,需要好好补着,这才叫一日三顿都多吃些安胎药的。不过汤汤水水的,就是苦了点。”

        卫朝阳说着,便端起一碗,忍着一口气灌了下去,又着实苦的不成,便道:“可人,去拿些蜜饯来。”

        不多时,那丫鬟便端了茶水蜜饯过来,道:“奶奶,你别吃太多蜜饯,夫人说了,对胎儿不好,苏姑娘难得来一趟,也来尝尝我们府内的果子点心,那可都是出了名的。”那丫鬟说道。

        “这丫头口齿伶俐又能干,果然这府里的一切都是好的。”苏成萱道。

        说话间,卫朝阳便已一一用完矮几上的药汤,回头对着那丫头道:“今日早晨的安胎药,我都已经用完了,你去给婆母回禀,我这里和苏姑娘说说话。”

        那丫头答应着便下去了。

        这里,卫朝阳问道:“朝阳你初次有孕,卫夫人可来看过你。”

        “母亲和爹爹回塞北了,就遣人来问过。”卫朝阳遮掩道。

        “哦,那卫大公子可有来看过你?”苏成萱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哥哥到是来过两回,可婆母说,我有孕在身,不宜见客,也就略坐坐就走了。”

        卫朝阳到底直白,不过三言两语便将徐夫人说了出来。

        “怎么不见云杉?素日来都是她接引的我,怎么今天来也不见她在你身旁伺候?”苏成萱边问边向周围环顾。

        “她,她今日到里面大厨房去做点心去了,因我想吃点心,一早就打发她去了。”卫朝阳道。

        “哦,原来是这样,”苏成萱沉下眼眸,道:“我有一事,要求求你,不知你可否帮我?”

        “什么事?我能帮的你尽管说。”卫朝阳一向义气。

        “如今我园子里有不少活,需要个能干机灵的丫鬟,我看方才那个叫可人的丫鬟很好,又聪明又机灵,长得又很可人,不如,你就割爱送给我罢。”苏成萱道。

        闻言,卫朝阳便扭扭捏捏的坐不住,却又被憋的说不出话来,良久道:“那个丫头看着机灵其实粗手笨脚的,小四你要喜欢,再挑别的就是,我即刻让她跟你回去。”

        “若论好的,自然有更好的丫头,可我今日就看上了那个丫头,你就成全了我,我即刻便带她回苏宅,你放心,绝对不亏待她的。”

        苏成萱说着,佯装就要带着桃心出去叫那丫头。

        卫朝阳一时急了,“你不能不能带她回去”

        连一旁站着的桃心都看出来了,便道:“卫姑娘,你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还不跟我家姑娘说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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