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走回湖畔梁译尧三人还在那处看戏，见她过来纷纷示意一道走了过来，卫鸿一脸犯愁地蹲在祝言身侧。

        祝月霜一见祝言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失声惊呼道：“呀！大哥哥！”

        卫鸿闻言转头，心虚一笑。

        祝灵雪任由祝月霜奔过去扶起祝言，心道：到底还是个心性纯泯的孩子。

        就见卫鸿挨挨蹭蹭地移了过来，歉疚道：“太傅，我……”

        祝灵雪便开口道：“嗯，做得好。”

        “是，卫鸿知错——诶？”

        祝灵雪摆摆手让卫鸿去找仲亦朗他们，自个儿上前问道：“言哥儿伤得如何？”

        祝言口齿不清道：“长姐……与我做主。”

        祝灵雪面不改色道：“男子的事我一介女流怕是不好参与，究竟是为何动手，我替你伸道一番可行？”

        祝言当然说不出话来，毕竟自己是因着别人劝诫自己才撩的架，偏偏还输了，此时又想借祝灵雪的威势，心里不免有些臊得慌。

        “既如此，以后便该学乖了。”

        祝灵雪若无其事的起身，也不管祝言骤然惊愣的眼神，祝月霜扶着祝言两头为难，好在梁译尧命小颜子将人领回祝灵雪的汀栏水榭，又命太医过来瞧瞧，祝月霜见祝灵雪示意，也跟着一道去了。

        万佳便调侃道：“生这么些事，回去可怎么与镇国公交代？”

        “那便不回去了，晚些请太后示下，就说是殿下打伤了我家大弟弟，剩下的应该就好办了，等伤好了再回家不迟。”

        祝灵雪转向梁译尧眼神询问，梁译尧无所谓地耸肩。

        万佳却笑道：“那可热闹了，万某可提前告诉你，我已经在宫里连歇了四五日。”

        仲亦朗遂问道：“究竟是什么要紧事，今日见翰林院士均是脸色疲乏得很。”

        万佳头疼道：“修撰史料，可不是个省心活。”

        不等他几人人取笑，祝瑶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瞧见祝灵雪连忙跑了过来，祝灵雪后退道：“见了太子和万大人还不行礼？”

        再一次被做枪使的梁译尧摸了摸鼻子。

        哪知祝瑶听了梁译尧的身份，反倒羞涩起来，娇嗔地行了个礼，祝灵雪差点站不住，万佳伸手欲扶轻声问道：“一波三折？”

        祝灵雪摇了摇头，无力道：“这样匆匆忙忙所谓何事？”

        祝瑶抬起了盈盈大眼，泫然欲泣道：“长姐，究竟是谁把大哥打了，伤得好重……”

        梁译尧从善如流接下黑锅，道：“是我打的。”

        祝瑶没了下半文，不敢再凑上前，转头看向祝灵雪，祝灵雪连忙低头避开，万佳实在觉得好笑，一个不巧撞上祝瑶视线。

        “长姐，这几位是？”

        问得虽是其余人，意在万佳，万佳笑不出来了，祝灵雪愕然看着祝瑶，心绪复杂。

        仲亦朗和卫鸿默默往梁译尧身后缩了缩。

        “请太子殿下，祝大人，万大人安！”

        舒窈笑着走过来不卑不亢请礼道。

        梁译尧点点头。

        祝灵雪瞧了眼万佳，噙着一抹笑。

        舒窈果然万佳，笑道：“说好的同我捉鱼，怎么半日不见，可寻着你了。”

        仲亦朗卫鸿纷纷看向万佳，梁译尧也是吃惊不已，万佳立马接道：“是我的错了，这会儿有空，陪你去就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得干脆，祝瑶瘪瘪嘴，问祝灵雪道：“长姐，他二人是什么关系呀？”

        祝灵雪煞有其事道：“朝臣子女，已有婚配。你今日可有瞧得上的？”

        祝灵雪问得直白，可当着三位男子的面，祝瑶怎好回答，羞红了脸也说不出句话，祝灵雪便吩咐宫人道：“有劳姑姑，领我家二小姐去汀栏水榭歇歇罢。”

        支走了祝瑶，祝灵雪便转向梁译尧道：“走罢，咱们得去太后那说句话。”

        卫鸿连忙追上问道：“太傅可怪我下手没轻重？”

        “亦朗不曾告知真相？”

        “说了。”

        “那还担心什么，我感激你来不及，怎会怪你。”

        卫鸿便笑了。

        湖畔

        万佳脱了鞋袜系起外袍当真要下水捞鱼，舒窈一面笑一面道：“状元郎当真下去摸鱼，舒窈只是解围而已。”

        “劳你解围，下去摸两条鱼谢你。”

        舒窈听了笑得不行，乐道：“既如此，可要我寻个木棍儿？”

        万佳下了水，一面撩着衣袍一面笑道：“你还知道要用木棍？”

        舒窈掰了一节树桠枝干扔给万佳道：“状元郎可太小看人了！若不是今日不合时宜，我必然下水同你一较高低！”

        万佳接了掰去多余枝节，随口问道：“从哪掰下来的，准备的这样充足，莫不是真打算下来摸鱼？”

        “先前在林子里无聊随手折的，”万佳猛然抬头，舒窈忙着喊宫人拿木桶，没加在意道：“见你与灵雪似有私事，便没过去。”

        万佳便笑道：“这就备上木桶，若我捞不着鱼呢？”

        舒窈拎着木桶走近道：“这话回头再说不迟，这会儿可该仔细了！”

        万佳便一手撩着衣袍一手拿棍插鱼。

        亭阁内

        太后板着脸，梁译尧跪在地上低头认错，祝灵雪从容站在一边，祝思柔瞄了他几人几回，喝茶不提。

        妍嫔大着胆子劝道：“太后莫急，依嫔妾看，也不算坏事。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动了手也不妨事，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

        祝灵雪也昧着良心宽慰道：“妍嫔娘娘说的是，太后不必为了这个生恼，无论是太傅还是我家言哥儿，都是挨过灵雪训斥，最烦灵雪的，这两人打起来，乍一想倒觉好笑。”

        太后也倏地笑了，佯怒道：“既如此，尧儿你便说说为何动手，难道是挑你太傅错处没挑赢她家大公子不成？”

        梁译尧冲祝灵雪挑了挑眉，祝灵雪万分抱歉，梁译尧便正经了低头道：“不敢，起了点纷端。”

        太后还欲再说，见祝灵雪和祝思柔得帮腔开口，便不深究其中了，正打算撵人忽然听见外头传来：“抓到了！抓到了！”

        太后便扶着妍嫔起身走出亭阁问道：“是何人在喧哗？”

        宫人皆说不知，太后便让祝灵雪梁译尧扶着一道去瞧瞧热闹，走近湖畔，原来是万佳和舒窈在抓鱼。

        万佳彻底放弃浸湿的衣袍下摆，将抓上来的鲜鱼从棍上拽出递与岸上的舒窈，舒窈连忙提上木桶去接，万佳又往岸边淌了几步，小心将鱼放入木桶。又撩了把溅湿的额发，谁知那鲫鱼回光返照猛地甩了鱼尾，舒窈吓了一跳跌坐在地，这才发现太后等人。

        祝灵雪与梁译尧相视一笑，太后也掌不住大笑，两人连忙请安，万佳开口道：“是微臣一时兴起下水捉鱼，舒姑娘只是路过观看，惊扰太后，是万佳不对，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哪能听不懂他的画外音，赞许地点点头，出声道：“今日本该是你们小辈玩耍的日子，不必拘礼，哀家瞧瞧乐。”

        万佳点头称是，又招呼岸上的卫鸿道：“等着做甚，还不下来？”

        卫鸿早有此意，拉着仲亦朗走近湖畔，一股脑脱了鞋袜，又将外袍递与仲亦朗，直接下了水。

        梁译尧瞧了眼太后，祝灵雪悄悄拍了拍他的后腰，递与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梁译尧旋即脱了繁琐的外袍掷与仲亦朗。

        太后欲拦，祝灵雪连忙劝道：“太后便随他几人闹去吧。”

        太后便摇摇头，命宫人搬来躺椅绣凳，就近瞧着他们嬉笑玩闹，不少公子小姐瞧着有趣也赶来凑热闹，下水捉鱼岸边玩耍，祝灵雪凑近仲亦朗问了几句，仲亦朗摇摇头只把外袍玉佩递与宫人。

        祝灵雪便与他回去一道落座，谁知忽地袭来一捧湖水，祝灵雪躲之不及与仲亦朗撞在了一块，同时回头望去，梁译尧含笑看她，万佳掬了一捧水趁她不备也袭了过来，祝灵雪仲亦朗慌忙闪躲，哪知岸上的舒窈忽地也掀起一阵水花，霎时淋了满面。

        祝灵雪擦了擦水珠，提着裙摆追向舒窈：“你别跑，今日我必定不能放你！”

        舒窈转身跑开一脚踢翻了木桶，那对穿的鲜鱼蹦跳着滑入湖中，万佳连忙去接，舒窈喊道：“我的鱼！都是你，快赔我的鱼！”

        灵雪不甘示弱回嘴道：“我才不赔，万物有灵怎么就成了你的鱼了。”说着捧了一掬水扬向她。

        舒窈不防水迎了一脸，鱼也不管了，追着她嚷道：“今日谁来也不好使，我必不饶你！别跑！”

        灵雪愣了下才想起来跑，众人纷纷看去，卫鸿也起身看她二人，太后笑指着她俩直摇头。

        闹了半日，灵雪最终还是被推下了无忧湖，梁译尧拦腰搂住，带着人起身上岸。

        卫鸿抛进最后一尾鱼，却扔在了地上，鲫鱼活蹦乱跳的，舒窈掐着鱼身放入了木桶，万佳同仲亦朗说笑着上岸，卫鸿让他二人拉一把自己。

        不知是谁先燃了柴火，见太后没有反对，便将现抓的鱼架在篝火柴上烤，太后也同嫔妃凑近坐下，众人换了干净衣裳抓了个软垫就地坐了一圈。

        舒窈翻了下烤鱼，笑着同灵雪耳语。

        太后见了便道：“瞧瞧，这么些大家闺秀偏你最是胆大，什么也敢去碰。”

        舒窈便答道：“回太后，舒窈自幼长在边塞，同父亲骑马射箭玩野的了，时常同将士们捉鱼生火烤来吃，让太后和各位姐姐们见笑了。”

        太后又笑着看向祝灵雪道：“又是个古灵精怪的，哀家竟不知灵雪也是个调皮丫头。”

        舒窈生怕太后怪罪，太后却一笑了之又同祝思柔说话，舒窈便放下心来，一抬头又见灵雪同梁译尧翻动树枝，梁译尧将烤鱼转了过来，灵雪小心撷了几丝鱼肉，梁译尧一瞬不瞬等着她的反应，灵雪笑着点点头，二人便将鱼肉取下来递与太后。

        舒窈不禁扬了嘴角，转头发现万佳也望着那边二人，两人忽地对上视线，心领神会，默契一笑，又笑看其余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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