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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过了中秋,祝瑶婚事也将近了。

        祝灵雪记着那日李公子的态度,心里隔阂,趁着朝罢便将万佳堵住,万佳不明所以,手里便被塞了份宴帖。

        “这是什么?”

        万佳一面低头一面问道,跟着祝灵雪走出宣政殿,见她心里有事,便问:“什么意思,怕不是简单邀我罢?”

        祝灵雪便调侃道:“何必这般提防,吃白食还不乐意了?”

        万佳捏着宴帖,也笑:“是我多心,必然按时到席。”

        祝灵雪微微一笑,也不多留转头往上书房去。

        梁译尧与卫鸿是那三天两头拜访镇国公府的人,随口便答应去玩,祝灵雪不得不强调“是家里二妹妹成亲”以免他二人当日出糗。

        仲亦朗见他二人都去,又是祝灵雪家的喜事,自然答应。

        祝灵雪说了闲话,便又查起三人课业,见南下那段时日讲的内容略有模糊,便布置两篇文章才放课。

        大婚前一夜,祝灵雪差了夏兰前去照应,当日,天色微亮,祝瑶便梳洗装扮,喜娘喜嬷嬷两府家丁丫鬟两头进出,好在祝灵雪提前做了打点,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府里并无主母,祝灵雪少不得操持大小事宜,好容易得了空趁着祝瑶出门前赶来院落,秦夫人正拉着祝瑶垂泪。

        “大喜的日子,夫人何必伤怀。”

        祝灵雪一面说一面扶着夕雾进房,夏兰立马过来请安,祝瑶母女也过来行礼,祝灵雪一把扶起祝瑶。

        “这样好看,可不能哭花了妆容。”

        大梁女子多善女红,不少女子亲手织绣嫁衣。眼下,祝瑶身着自绣的齐腰大红婚服,上绣百花,寓意多子长寿,梳起的发髻钗上满头金饰,又俏丽又羞涩。

        “这桩婚事仰仗长姐成全,瑶儿跪谢长姐。”

        说罢便要跪下磕头,祝灵雪连忙扶起道:“今日你自然得拜我,只是我岂能先过父亲,还不快起来?”

        秦夫人也去扶祝瑶,祝瑶这才醒悟,眼见着要蓄满泪水,祝灵雪笑着打趣道:“怎么我一来便要哭了,莫不是该出去不成?”

        祝瑶这才将泪水憋了回去,看得祝灵雪心里好笑,又回头叮嘱众人道:“今日二小姐出门,一切都须得千万个谨慎,不许出任何纰漏,回来重重有赏。”

        众人皆称是。

        说罢喜嬷嬷看了眼天色,上前道:“大小姐,二小姐,夫人,吉时已到,该出门了!”

        祝灵雪先将旁人支了出去,只留下祝瑶和她的贴身侍婢,祝月霜赶着点拿着木匣跑来,祝灵雪将木匣交与祝瑶道:“这里头是你陪嫁丫鬟的卖身契,还有你应得的商铺土地,都收好了。”

        祝瑶两手捧着,要哭不哭的,祝灵雪又道:“去拜别父亲吧。”

        祝瑶强忍泪水,先行走出房门,留念望着府里的一草一木,夏兰在旁扶着,笑劝道:“二小姐何必如此伤感,以后又不是回不来了。”

        祝瑶羞红了脸,加快了些脚步。

        祝灵雪拉着祝月霜从近路转去前厅,笑道:“辛苦你这样跑来。”

        祝月霜含笑摇头,又道:“二姐姐今日真好看。”

        进了正厅,祝耿元端坐正首,祝灵雪转至右首。

        一时祝瑶来了,跪在祝耿元面前磕了三回,祝耿元不住点头,嘱道:“若受了欺负,便回家来,爹爹与你哥哥姐姐替你寻理去。”

        祝瑶鼻子一酸又要哭了,祝灵雪站在一旁,含笑看她,她便又憋了回去,转身跪拜祝灵雪。

        喜嬷嬷又道:“新人出门!”

        祝瑶拉着秦夫人依依不舍,回头道:“父亲,长姐,我走了。”

        跨过门槛瞧见祝言祝月霜站在门口,忍不住道:“言哥儿,三妹。”

        祝月霜笑着告别,祝言应了一声,不自在道:“有空多回来瞧瞧。”

        祝瑶重重点头,喜娘蒙上红盖头,扶着她上了花轿,与此同时,院里响起噼里啪啦炮竹声,家丁捂着耳朵跑开。出了府邸大门,喜娘一把抛洒吉利的钱币,街上人一面凑热闹一面道:“镇国府的二小姐出门啦!”

        祝耿元起身走出,祝灵雪挽住他的臂膀,祝言祝月霜随后跟来,目送祝瑶花轿走出视线。

        祝灵雪开口道:“咱们也过去吧?”

        几人点头,喊来祝坤备上马车从另一条路去李府。

        梁译尧等人皆已到齐,李家人知他几人均是看在祝灵雪面上前来贺喜,便也不敢太过安排,只道“随意”。

        眼下见祝灵雪过来了,便一同请去后院,祝灵雪刚好心里有事,吩咐祝言将他几人带入正厅,自己却转入后院。

        管家生怕怠慢,连忙吩咐小厮引路,祝灵雪只说去瞧瞧新娘子。

        到了院落便让小厮自去,瞧院子里外布置没有怠慢,便放心许多,进去安抚了一回,转身便退了出来,哪想得走了半路便迷了方向。

        “祝太傅?”

        李公子乍然遇见祝灵雪,赫然僵住,尴尬道:“祝、祝太傅怎么在此?”

        无巧不成书,祝灵雪笑道:“如今便是一家人了,李公子也该随瑶儿喊我长姐才是。”

        李公子连忙恭敬喊道:“长姐。”

        祝灵雪点头,李公子便问道:“长姐可是去正厅,我替长姐引路?”

        祝灵雪便道:“有劳。”

        李公子便闷声走在前头,祝灵雪走了几步忽然开口:“大喜之日,李公子怎么不见一丝笑意?”

        李公子回身告罪道:“长姐我,我原是紧张!”

        祝灵雪也道:“灵雪并无恶意,公子海涵。”

        李公子慌忙摆手道:“不敢不敢,祝太傅言重。”

        祝灵雪上前两步,问道:“我听言儿说,公子本不愿这桩亲事,莫不是奉旨行事?”

        李公子惊得一身冷汗,慌不迭后退,又听祝灵雪淡声道:“李公子大可直说,大喜之日我也不想存着隔阂。”

        李公子犹豫片刻,不敢欺瞒:“长姐恕罪,此时说来话长。我与言哥儿原是同窗,脾性素来不合,那日他问的突然,我又瞧见祝姑娘、呃二小姐训斥宫人,以为是与言哥儿一样脾性的人,便不太愿意相与。”

        祝灵雪瞧了瞧他,他便继续道:“谁知皇上突然在朝堂与父亲提起这事,听闻是二小姐开口,长姐替皇上求来的恩典。”

        李公子陡然舒了眉头,笑容纯净,“李某何德何能让一个姑娘家主动开口求亲,又让长姐费心,再不答应岂不是不识好歹了吗。”

        祝灵雪掩唇失笑,李公子又直白道:“再说,皇上赐婚于我乃是天大的圣恩,更何况太傅、呃长姐又是行事妥当的太子傅,想必二小姐也是很好的人。如此看来,成为二小姐夫婿一定不是件坏事了。”

        祝灵雪轻笑,与他继续往前走,不无轻松道:“瑶儿脾性娇纵,你平日里多担待她些,若是真欺负了你,也莫同她计较,只把我搬出来就能吓得住她,再说与我替你伸张。”

        李公子连连称是,又道:“她是姑娘家,又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娇纵些也是应当的,都不妨事,长姐放心。”

        祝灵雪认真打量了他一回,点头道:“如此便好,若有需要只管寻我去,都是一家人,理应相互帮衬。”

        李公子也答应了,眼见着快到迎新娘子的吉时,便道:“前面便是正厅,长姐直走就是,我先走一步。”

        祝灵雪便让他自去,瞧着他急匆匆的跑远,摇头失笑。

        “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样多话的人。”

        祝灵雪诧异转身,梁译尧漫不经心地从树后走出,笑道:“跟了你一路,你也有这样不设防的时候。”

        祝灵雪看着他朝自己走来,问道:“不是在前厅?什么时候来的?”

        “出来寻你,可巧遇见你迷了方向,正打算喊你,谁知你妹夫过来了,便听你说些什么。”

        祝灵雪不满道:“好听吗?”

        梁译尧伸了个懒腰,将她转了过去,推着往前道:“大喜之日,太傅莫要动气,该去观礼了。”

        祝灵雪只得作罢,又转头问道:“依你之见,他瞧着如何,与我二妹可算良配?”

        梁译尧自然记得那日祝瑶表现,忍不住笑了,认真道:“你那妹妹虎得很,他倒是细心,只是呆点,也算对好姻缘了。”

        祝灵雪下意识松口气,叹道:“我倒怕是强扭的瓜,今日知他脾性,可算放心了。”

        梁译尧心有所感,若有所思地看着祝灵雪出神,她一时不见人跟上来,便转身相问。

        俩人乍然撞上视线,祝灵雪冷不丁想起那句“太傅,我心悦你”,心里一跳,也不发问了,连忙转身朝前去了。

        梁译尧回了神,什么也没说,只默默跟了过去。

        谁知祝灵雪忽然停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笑指着前头道:“怪道他二人这般熟络,原来是背着我联络呢。”

        梁译尧抬头看去,万佳与舒窈站在树下说着话,一个满眼含笑,一个眼神温柔,便又下意识看了眼祝灵雪。

        回了正厅,祝瑶正在喜嬷嬷的搀扶下与李公子互拜,祝耿元与李大人坐在正首笑吟吟地望着两位新人,外头鞭炮锣鼓好不热闹,祝灵雪微微一笑,转到了祝耿元身后。

        九月初是梁译尧生辰,阖宫上下早早忙将起来,祝灵雪待祝瑶回门之后,偶然进回宫,见四处红绸锦缎,倒觉诧异。

        她幼时长在边塞,后来又随黄芩历练,哪里知道自古以来,皇子束发便要指亲。

        祝瑶回门多住了几日,祝灵雪少不了于府里待客,可身为太子傅,生辰当日也不可完全不露面。好在李公子一家是个省事的,只让她忙去。

        “大小姐可来了!”

        一见得她身影,高林便上前请安,小颜子得主子吩咐,赶忙将人带入宴席,见梁帝等均在,少不得又去请罪。

        梁帝笑道:“灵雪竟来的这样迟,什么事绊住了你?”

        祝灵雪自然不能说是因着庶妹回门,怠慢了太子生辰,便低头回道:“路上耽搁了些。”

        好在梁帝心情舒畅,没有深究,祝灵雪方入席。

        万佳恰好过来斟酒,隔了一人对她笑了下,祝灵雪生怕他说话不留神,连忙捧着酒盏起身,小声道:“莫要多嘴。”

        万佳摇摇头,替她斟满,又往下一个人去了。

        一盏茶后,梁译尧束发礼成,端着酒盏过来拜谢恩师。

        众人视线循向祝灵雪,只见她不慌不忙起身,梁译尧俯身相拜,执酒相敬。

        祝灵雪接过抿了小口,“微臣给殿下道贺。”

        梁译尧似是愣了一下,含糊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祝灵雪回座,万佳不知何时换了位置,靠过来低声道:“祝大人怕有所不知,皇子束发便要指亲。”

        祝灵雪遽然转头,愕然相望。

        万佳默了一瞬,道:“众人看着呢,祝大人当心。”

        祝灵雪慌乱低了头,心里乱得不行。

        忙乱一日,梁祝二人也寻不出空,祝灵雪满怀心绪回了府邸,却不知当夜皇后便赐了永宁殿两个貌美秀丽的宫女。

        又过了两日,卫鸿不知从哪听得汀栏水榭凉爽,闹着要去祝灵雪的汀栏水榭瞧瞧。

        夕雾过来问要何茶水,三人一一说了,夕雾应声退下。夏兰又过来禀报琐事,祝灵雪一一答了。

        卫鸿撑着脑袋嘀咕道:“夏兰、夕雾、兰叶……太傅,莫不是镇国府的侍婢都是花名?”

        祝灵雪随口应了,又听夏兰说话。

        卫鸿脱口而出道:“好像,阿尧的侍寝丫头也是——”

        话未说完便被梁译尧上手捂了回去,仲亦朗后知后觉扫了祝灵雪一眼,她并未注意到这边,听夏兰说鹦鹉飞了,着急问道:“是那只从哪带回来的鹦鹉?”

        卫鸿不知所以,拉下他的手问道:“这是做什么?”

        两人并未答言,卫鸿见着气氛不对,心里奇怪,嘴上倒是没继续叨扰他二人,听说祝灵雪丢了鹦鹉,便自告奋勇领着宫人前去抓回。

        殿内便只剩了他二人,梁译尧低头抄录文章,仲亦朗斟酌道:“你是如何打算?”

        梁译尧笔头一顿,浸了个墨点,仲亦朗低头,梁译尧却放了笔,将纸张揉了团,转手抛了出去。

        “我又能如何……”

        梁译尧自嘲一句,落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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