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龙子聚会

排除纱铃语出惊人的小插曲，柳离在龙宫这一次经历相当完美的，饱览了景色，进阶了金仙，交到纱铃这个朋友，又有认识囚牛的意外惊喜，后者在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把她叫去海上面，参加了一场属于他们自己的聚会。

        参与人员只有龙九子和柳离，私人性质相当浓厚，柳离没好奇为何有龙族专门的宴会不去，偏偏几个要单独找地方聚，总归是他们的事，柳离一个凑数的保持微笑就好。

        半途老二睚眦凶神恶煞地到来，一脸暴躁地表示，“这一次是你先胜一步，下一个大罗金仙一定会是我。”

        样子相当欠揍。

        也实在被囚牛拎起来揍了一顿。

        柳离一边吃瓜看热闹一边惊叹，囚牛平常看着温和无害的样子，打起来居然还要比一向威名在外的睚眦更胜一筹，果然每一个玩乐器的都有一颗暴力的心脏。

        “不然你以为为何他是兄长，”狴犴低头啃了口瓜，闲话道，“一方面的确是他年龄大。九子之中，他是唯一跟在祖龙身边长大的。另一方面，他之行事无话可说。论实力，大罗金仙已然证明一切，论性格，祖龙偶尔会骂他温吞碎言，但也只是对熟人，对陌生人，他自有一份威仪，论处事，单看睚眦对他态度，表面上气冲冲，实际上还愿来就是说明问题，他可不是个会说话的，说话也只用拳头，哼，这性格早晚被修理。”

        “你被他修理过？”柳离突然插口，狴犴恼怒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囚牛叮嘱过照顾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先修理你。”

        “以太乙真仙对金仙，你胜之不武。”柳离淡定道。

        “不武就不武，”狴犴毫无压力，“我爽了就行。”

        “很好，这句话是真理，死要面子活受罪。”柳离赞同道，递给他一个瓜，狴犴推开吃完的瓜，心安理得接过她的食物，“你也不错，对我胃口，荣幸吧，能入我眼的不多，以后我罩你。”

        “你那叫人缘太差。”柳离揭穿他的话语。关于为什么这么快跟狴犴熟成这样，只能说是杠精的相互感应。

        狴犴，龙九子中排行第七，是个实打实的话痨，最爱八卦，如果只是这个性格，还不至于讨人嫌，毕竟囚牛也是个隐形的话痨，也没见谁躲他，狴犴人缘太差原因是他喜欢抬杠。

        说话不夹枪带棒不舒服，张口一堆歪理能辩，能打过他的不听他叨叨，打不过的又说不过他，整天跟他在一块，不是被挤兑就是被气死，日子久了自然没人爱来搭理他。

        但是柳离形形色色的杠精见多了，狴犴这个层次都是毛毛雨，反而是他话痨的脾性更舒服。

        囚牛也多话，更多是长辈对小辈的指点，下头八个弟弟，上头祖龙不管事，既当哥又当爹，话语不自觉就带出几分爹味，柳离知道他不是故意，心上亲近着却还是忍不住躲。换成狴犴，他就是真单纯嘴上快活，让她难得找回几番过往跟闺蜜吐槽的快乐。

        龙九子各有癖好，互相之间难得相通，联系的纽带不过是祖龙与囚牛——后者甚至可能比前者更深。

        柳离当然也喜欢囚牛，她小时候就想有个兄长，像囚牛这样就好，脾气好会带你一块玩，你哪里不明白他给你解惑，谁欺负你了会帮你出气，有时候也会捉弄你，弄哭之后又会手忙脚乱哄你，看着你的笑容狠狠松口气，嘴上说着哭鼻子的小丫头羞羞，手上还不忘牵着你回家。

        可真好啊。

        柳离想着，抬手给结束战斗的囚牛鼓掌喝彩，因为他刚赢得了与睚眦的战斗，此刻正按着一脸不爽的睚眦坐到座位上。

        睚眦臭着脸瞪她一眼，被囚牛拍了一巴掌，而柳离早躲在了狴犴身后，狴犴哼哼两声，任由她动作，却悄悄向她传音说干得漂亮，他想这么做很久了。

        比之于狴犴的含蓄，蒲牢已经大声喊起来，可想而知睚眦仇恨值又被他吸引过去，柳离脑里想着睚眦瞪她的目光，不知怎么想到睚眦必报的说法，噗嗤一声笑开。

        “你笑什么？”狴犴问道。

        “笑我这样嚣张会不会被睚眦报复。”柳离慢条斯理道。

        狴犴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摇头道：“算了，你太弱，估计他看都看不上。”

        “蝼蚁多了也是能咬死象的，”柳离道，“何况，我也不会一直这么弱。”

        “我会变强大的。”

        想要变得强大，去见证更多更好的事物，那些曾经无缘去触及的，最终都能落在手中。

        “狴犴，其实你也挺好的。”

        “就算你夸我，睚眦揍你的时候我也不会帮你的，最多让你留个全尸。”狴犴哼哼道。

        “……你不说他不会揍我吗？”

        “你不说你会强大起来吗？”

        “哈。”

        两相失笑，背对无言，直到囚牛走过来把她扒拉出来，柳离才就着他的胳膊趴到了他背上，拉长嗓子懒懒道：“兄长。”

        按捺住条件反射的囚牛嗯了一声，“怎么了，不会被睚眦吓到了吧，你当时见我乱跑的时候挺大胆的。”

        “兄长当时可是吓我不轻。”

        “你也知道鲁莽啊。”囚牛叹道：“洪荒危险，在柳元前辈的羽翼之下终究不能长久。何况……”

        “何况什么？”

        “没事，”囚牛不多解释，“好好修炼就是。”

        “嗯。”柳离抬头看见他侧脸闪过的一丝复杂情绪，眨眨眼记了下去。

        时光如此安宁，九子为他们敬爱的兄长祝贺，不是属于龙子的聚会，只是九个兄弟之间的，闹腾别扭又温馨。

        那样淳朴的情感未经时光磋磨，多年后回忆起来依旧熠熠生辉。

        如何料想会以怎样的方式破碎成灰。

        在宴会快结束的时候，一串火焰打破氛围，在遥远天际燃起，拖着长长的尾光冲入了大海。

        “那是什么？凤族？”柳离想到柳元之前嘱咐，猜道。

        狴犴看热闹一般点点头，“是啊，都要结束了才来，啧啧，元凤越来越不行了。”

        “我们就这么看着吗？”柳离两边看看，火光还在海面上沸腾，九子位置一丝半毫都没改变，没有伸出援手的想法，问道。

        最是刚烈好杀的睚眦冷笑一声，“龙族的麻烦，担忧什么，反正丢面子的是他们。”

        “陛下会处理好的。”囚牛这时候也保持了袖手旁观，“放心，闹不起来的。总不能让那俩麒麟捡了便宜。”

        行吧，柳离扫视一圈，狻猊趴着头也不抬，嘲风蹲到了高树上，翘首以待全然是好奇，蒲牢因为被睚眦收拾，此刻正跟趴蝮抱一块哀哀切切，螭吻咬着块石碑，另一边是赑屃脸上嫌弃手上诚实抓着不放，互相比着力气。

        真就没一个关心的！

        一群大佬都不操心，柳离也把这事扔到脑后，拿着瓜凑到了狴犴身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就这个态度来听消息。”

        “聊聊嘛，聊聊嘛。”柳离撒娇道。

        “还是那些事，龙族统鳞甲一族，多在水域山泽，凤族御飞禽诸类，麒麟领走兽众群，领头的不闹事下面的也闹事，下面再怎么闹也碍不着上面的。至少目前为止，三族，仅限于三族还没冲突到非动手不可，也都不愿动手。”

        真动手也就是小打小闹，像祖龙调戏元凤这种事，知情者也就搬堆瓜子磕着看戏，真指望这个打起来，当祖龙傻还是元凤傻？

        三足鼎立一向是最稳定的，这个格局定下后，洪荒某种程度是安稳了一阵子，可三族也不是好相容的，龙族霸道，凤族高傲，麒麟护短，难免有些矛盾在其中。

        更重要的，已经成为最强种族之一，谁不想把那个之一去掉，成为势力最大的一族，再进一步，成为整个洪荒的主宰。

        可谁都没有吞掉这两者的实力，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这种情况下怎么办，只能僵持。

        没有根本矛盾爆发，没有绝对力量倾斜，三族哪怕大小摩擦不断，大规模的冲突也绝不会发生。

        “眼下三族都在积蓄实力，”狴犴继续道，“元凤甚至想开涅槃火。”

        “涅槃火？”

        “凤凰下辖直系朱雀、青鸾、鹓鶵、鸿鹄和鸑鷟，是血脉距凤凰最近的五类飞禽。涅槃之火对凤凰有不死重生之效，对他们则有脱胎换骨之能——只要撑过去活下来，就能成为凤凰。”

        “麒麟据说跟洪荒异种之类走的近，龙族则是，开始主动吸纳具有龙族血脉之后，最显著例子，我们几个呗。”

        毕竟一开始龙族鸟都不鸟非龙族的子嗣，如今终于愿意低头看看这些被抛弃的孩子了。

        就像关于祖龙为何认下龙九子，各种说法纷扬不定，其中不可忽视的一点就是，他们天赋实力够强。

        如囚牛、睚眦这些不必多说，便是最小的螭吻，也有金仙实力，拉拢他们兼之背后种族，还顺带解决龙族麻烦，一举两得。

        毕竟也不是没出过某龙族子弟始乱终弃之后被另一方气愤之下直接弄死，可是让龙族头疼了一阵子。

        也怨不得龙九子不太亲近龙族，龙族的荣耀与他们无关，要打仗却想起他们。

        所谓风光尊荣，如此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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