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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安宁及笄,无师自通的蔚邵卿


  安宁在约定时间的前一刻钟便抵达了帖子上所说的那个客栈。季皇后直接包了一个雅室。
  她按照帖子上所说的那样,敲三下,数三声,再敲五下,雅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带着白色长长帏帽,将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女子出现在面前,声音是说不出的熟悉,“安宁。”
  果真是季皇后!
  安宁唇角勾起,走了进去,将门关上,让笑儿他们在门口等着她。
  她迟疑地看着季轻颜,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现在的她。
  季轻颜却微微一笑,说道:“你喊我林夫人即可。”说罢,她将帏帽拿下,露出了端丽的面容,即使没有身着华贵的服侍精致的凤钗,只是简单的月白裙子,她也依旧显得雍容华贵。
  是凌青恒的凌吗?
  安宁刚这样想,季轻颜仿佛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双木林的林,我娘娘家便是姓林。”
  安宁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季皇后的外祖家一直都十分低调。
  “要喝茶吗?”
  安宁发现离开皇宫的季皇后真的与过去全然不同,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轻快的劲头,如果说皇宫里的她是那种高不可攀的皇后,像是庙里的菩萨一样让人不敢生出不敬的念头,现在的她则是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像是一个真正的人。
  她在以前几乎没见过她笑得如此轻松愉快。
  季皇后依旧笑意盈盈看着她。
  安宁在她面前的位置坐下,说道:“林夫人亲自泡茶,这可是许多人都没有的荣幸。”
  至少皇帝肯定好几年都没有这个待遇。
  季轻颜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地泡起了茶,她动作优雅闲适,整个泡茶过程就是一个赏心悦目的风景。
  茶香袅袅,单单闻这香气,便知道这茶叶肯定是她自己带来的,开原县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哪里能拿得出这种一两最少都要几十两的茶叶。
  安宁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味道果然不坏,贵还是有鬼的道理的。
  “我已经将那信给了季将军。”
  季轻颜脸上浮现出真实的喜悦,“多谢。延一现在总算成长到不需要我保护的年纪了。”
  若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唯一的弟弟,她早就离开皇宫了。
  安宁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失魂丹,林夫人是如何拿到的?”这可是连卫先生都不知道的好东西。不过安宁倒是多少知道为何卫先生不清楚这东西,毕竟这是南夏那里的。
  季轻颜轻声道:“这是许多年前,一个女子交给我的,她说或许我有一天会用上。”她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惆怅神情,“那时候的我年轻气盛,与他又是情热之时,虽然收下这东西,却不曾想过自己会有用的一天。”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了然的语气说道:“那女子,恐怕你也大概知道一二。你曾经从宏远大师那边拿到她的一些手稿不是吗?”
  安宁吃惊地睁大眼睛,原来是她!曾经宏远大师的爱侣。想起宏远大师那得天独厚的占卜水平,她有些怀疑这是宏远大师知道未来后,借那女子的手交给季轻颜的。
  季轻颜将一青一红,两个小瓷瓶拿了出来,放在她面前,“当时那人给了我两份,其中一份被我用了。我想我大概用不到另一份,那就送你吧。”
  她犹豫了一下,勾唇浅笑,“不过我觉得你运气比我要好多了,应该用不上。”
  安宁收下这瓷瓶,郑重道:“谢谢。”
  像这样的好东西,即使她用不上,保不齐什么重要的亲人朋友就需要用到。
  她问道:“林夫人现在有何打算?”难道要在开原县定居下来吗?
  季轻颜摇摇头,“我只是过来同你见上一面便打算离开,我年轻的时候还曾经有过云游大周的想法。原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倒是可以付诸行动。”
  安宁点点头,但是又有些不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单独行走,会不会太危险了?
  看出她的想法,季轻颜眸光中也浮现出温柔的光芒,“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可不是那种爱找死的人。”
  安宁闻言,颔首道:“是我想太多了。”随机,她问起了盘旋在心上许久的一个问题,“那个明贵人……”
  明贵人的出现太过巧合,同季轻颜有几分相似。长得像的人好找,但一颦一笑言行举止都相似的就不好找了,还恰好被凌青恒给遇到,英雄救美了一把。说这其中没有人安排,安宁根本不相信。
  一开始的她还以为是哪个官员的手笔,直到季轻颜的“死”才让她察觉到这其中的端倪。倘若没有明贵人的出现,季轻颜又如何能同凌青恒吵架。若不是两人冷战的话,她哪里能有理由卧病在床,并顺理成章地死亡呢?
  明贵人的出现,最终成全了季轻颜的离开。
  季轻颜点点头,“她,的确是我找的,也是我让人训练出来的。只是她并不知道,训练她的人是我。”
  应该说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吧。这世上,除了周安宁,又有谁能理解她想方设法让自己“失宠”的真正原因呢?
  她声音很轻,像是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散开来一样,若不是安宁听力够好,都不一定能听清呢。
  “我当时也想看看,当有一个像是年轻时候的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会有何反应?”
  而他的反应果然在她的意料当中,大肆宠爱那女孩,像是在对她斗气,又像是在弥补什么一样。季轻颜并不难过,或许她对自己这位先是皇帝才是丈夫的男人已经没有了爱。无爱亦无恨。
  那时候的他来找她,对她说,想要将那女子封为贵妃。季轻颜直接带了五个漂亮的女子,表示若是明贵人不够的话,他还可以再封几个。
  凌青恒果然气得拂袖而去,同她冷战了起来。
  季轻颜眼睛眯了起来,只是眼中却没有笑意。他以为他去宠爱那些同她有些相似的妃子,她就会妥协?就会感念他的一片深情吗?
  做梦!
  她心心念念的便是离开他身边,而现在的他也的确做到了。
  安宁感受到季轻颜此时散发的低气压,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那边。
  她们这屋里一安静下来,走廊中路过的人的说话内容就这样飘了进来。
  “陛下对皇后娘娘真是深情一片呢。”
  “是啊,算起来,陛下已经辍朝快四十天了吧。”
  “逝者已逝,希望陛下快点恢复过来,我们大周不能没有他。”
  安宁看到季轻颜的神色冷淡了下来,她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季轻颜反而自己回复过来,扯了扯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明贵人,我吩咐过他们,若是她没被带回皇宫的话,就给她一千两银子,送她离开。”这一千两银子,足够明贵人和她弟弟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了。
  安宁点点头,她知道季轻颜一直保留着最基本的底线。
  季轻颜后面没再说其他的话语,而是将帷帽重新戴上,冲着她点了下头,然后推开门,消失在安宁面前。她这一走,安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她。
  她只能在心中暗暗祝福她心想事成,一路平安。
  她坐在原位好一会儿,又喝了一杯茶,然后才站起身子,准备回去。
  ……
  在过年之前,安宁还同王翠翠一起去给绿苑上了一下坟。
  绿苑后事都是王翠翠一手安排的,她还时常让人给她烧一些纸钱。
  安宁看着这冰冷的墓碑,脑海中浮现出绿苑巧笑嫣然的面容,心中叹息。就算成功复仇了又如何,绿苑终究回不来了。
  就连凝香阁,也已经成为了历史,消失在几个月前的一把火中。那火燃烧的十分旺盛,尽管里面的姑娘似乎都事先接收到通知,没有因此受伤,但楼却已经化作了焦土一片,老鸨的心血全部毁于一旦。
  凝香和云乐在这场火之后,也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再无留下踪迹。大家基本都猜得出来,这是她的报复。只是知道又如何,老鸨根本找不到凝香她们的身影。
  她们甚至不曾同王翠翠告别就离开了。
  安宁却想起了绿苑以前还留着两千五百两让她帮忙收着,只是凝香走了,她这钱都没法还给她,不免让她有些惆怅。
  心情再惆怅,年还是得过的。
  开原县并非属于京城,只需要三天禁止屠宰即可,所以过年期间,大家仍然可以吃大鱼大肉。若是安宁他们还在京城的话,这时候就得该吃素了。不过虽然已经可以吃肉了,大摆筵席这种还是不可以的,若是太显眼,被人给告了,那也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比起去年,今年的新年要冷清不少,街道上也听不到爆竹的声音。
  周李氏对此倒是很开心,安静点好啊,这样聪哥儿和金宝才能好好学习呢。
  她生怕两个孩子营养跟不上,每天又是炖鸡汤,炖燕窝,生生让两个男孩脸都圆了一圈。周青梅也是每天都上门看一看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欣慰。
  姚父子也特地写了一张乡试的注意事项,包括不能穿夹层的衣服,所带进去的馒头都得掰开检查等等……
  周家上上下下都不敢打扰到两个考生,时间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大年十五的时候,周李氏还带着他们去了一趟云水观,安宁之前就带静静过去一趟,所以懒得同他们凑热闹。不过周李氏等人回来后,都是昂首挺胸的,像是中了大奖一般。
  安宁忍不住问她娘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是云水道人给他们一个学业签吗?
  周李氏尽管压低了嗓门,但声音还是有着抑制不住的惊喜,“今天聪哥儿和金宝抽签了,两人都是上上签呢!这一次乡试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对云水道人十分有信心,这股信心显然也传染给了两个男孩,安宁见他们两个都是神采飞扬的样子。
  她笑了笑,说道:“云水道人铁口直断,聪哥儿和金宝这回定能蟾宫折桂。”
  心理作用也是很重要的,有信心总比考前露怯反而发挥失常的好。
  她这话显然投了周李氏的好,她顿时笑得眉眼弯弯的,喜滋滋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不过在三月份的童试之前,周李氏得先操持的的是安宁的及笄礼,尽管因为季皇后的“死”,不能大办,但这一生一世的礼仪也是马虎不得的。
  周李氏虽然没打算邀请太多人过来,但一些重要的亲朋好友也是需要的。比如周慧的婆婆沈夫人肯定得作为宾客过来。
  她则是开始准备挑选正宾的人选,正宾一般都得是那种德才兼备的女性师长,这个周李氏思考了一下,在宣州的那些贵妇中,满足这个条件的有好几个,比如于施璐的母亲便很不错,而且她也同周家关系很不错。至于赞者,完全可以交给卫先生。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发帖子问于夫人,安玲珑的母亲安夫人就已经来到了宣州。
  安夫人性格速来直爽,到了开原县后,直接登门问道:“我听说安宁已经快及笄了,你看我如何呢?”
  这对周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惊喜,安夫人不仅德才兼备,而且她上有公婆,下有一双子女,夫妻美满,是世人眼中妥妥的人生赢家。加上她身份高贵,有这样一个正宾,无疑是很体面的事情。
  若是他们当时在京城里,以两家人之间的关系,周李氏肯定会请安夫人的,只是因为回到了开原县,又不好麻烦安夫人因为这件事而千里迢迢过来,所以周李氏根本就没想到要请她。
  谁知道安夫人居然会直接过来了。
  周李氏甚至欢喜到要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安夫人装作愤怒的样子,“好啊,原来这都只是我剃头担子一头热,既然你不愿,那我就走了。”
  周李氏回过神来,拉住她的手,说道:“都已经来了,怎么能够放走你呢。”
  她一脸的感激,“你为了我家安宁,居然从京城中千里迢迢过来……”这份情谊让周李氏感动得忍不住要掉眼泪。
  现在也才正月十五,安夫人从京城里出发,最晚也是初五初六的时候,这个时间段,一般都是大家串门子招待宾客的时间。
  安宁也十分感动,说道:“还是伯母疼我。”
  安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宁,说道;“没办法,有个人再三恳求我帮忙,看在他面子上,我不帮都不行呢。”
  安宁心中一动,瞬间想到了人选:难不成是蔚邵卿去求安夫人的?蔚邵卿同安逸成是师兄弟,几乎是安夫人看着长大的,都相当于半个儿子了,如果是他出面的话,安夫人的确很有可能不辞辛劳跑过来。
  周李氏脱口而出:“是邵卿吗?”
  安夫人依旧瞅着安宁不住地笑,笑得安宁面红耳赤。
  她清了清喉咙,说道:“我原本还以为是伯母你疼我才过来的呢。”
  安夫人笑道:“若不是因为疼你,不然邵卿他说到嘴破,我也不会来。”安宁同她疼宠的女儿玲珑是好友,而且还救过她儿子,她的及笄大礼,安夫人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几个人自然是其乐融融,安夫人又对安宁说道:“玲珑听闻这件事,也嚷着要过来,只是路上不小心着凉了,所以现在正休息着呢。等她身体好了以后,再来找你。”
  安宁没想到玲珑这么讲义气,在惊喜过后,又有些担心,“玲珑身体没事吧?”
  安夫人摆摆手,说道;“没事,她从小皮糙肉厚的,不比其他娇滴滴的小姑娘,偶尔咳嗽一下没事。”
  安宁嘴角抽了抽:这是亲妈吗?简直是……她都忍不住要为玲珑点蜡了。
  虽然安宁挺想去看一下玲珑的,但倘若她过去的话,说不定还会打扰到她休息,只好等身体好了再过去看望她。
  正如安夫人所说的那样,玲珑果然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身体一好,便过来找安宁,后面索性直接住周家。毕竟周家的美食实在诱人,而且安宁心血来潮或是想起前世知识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开发新彩色,让玲珑每次上门都常常有新惊喜。
  周李氏也干脆将安夫人留在周家。虽然安家在开原县也是有房子的,但是哪里比得上周家热闹啊,加上她也得多多询问一下安夫人贵族及笄礼的事情。安玲珑之前及笄的时候曾经也办过,所以安夫人在这一块是很有经验的。
  两个妇人凑在一起琢磨着这事,包括要邀请那些宾客来见礼,每个人的位置,到时候要说的话,及笄礼的时辰……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安宁原本以为这同她没什么关系,她到时候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可以。事实上,她想得太天真了。
  这两位长辈在搞定了其他的琐事后,直接将魔爪伸到了安宁的身上。
  整整一天的时间,安宁最少换了二十次的衣服,各种金钗银饰更是轮番上,务必要让服装和首饰达到一个最完美的搭配。安宁只觉得一天下来,她比跑了十公里还累,等成功选好了衣服首饰后,她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
  最后挑挑选选以后,一共邀请了大约二十个观礼的妇人。
  只是……
  安宁忽然想起了慕清玄,也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过来,她还记得,他欠她一个说法呢。
  对于那段莫名其妙的关于“表妹”的记忆,安宁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那是一颗的炸弹,随时都会炸开,让他的生活不复平静。
  不仅是慕清玄,还有蔚邵卿。
  不过安宁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她大概都可以接受吧。在喜欢上蔚邵卿并且同他定亲后,安宁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
  时间如同流水一般慢慢流逝,一转眼,便到了二月二,龙抬头,也是安宁十五岁的生辰。
  安宁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兴奋的,结果临到事头,反而失眠了,一个晚上都没怎么休息,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便被叫醒。
  玲珑也没比她好多少,事实上,她们两个昨晚是睡一起的,两人早上起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打哈欠。最后还是安宁一咬牙,直接拿冷水洗了下脸,这才将睡意给赶跑了一些,玲珑也有样学样的。
  梳洗过后,安宁便换上了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衣裳,脚下所穿的是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上身是白底玫瑰印花对襟,下身则是妃红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整个人清雅中又带着少女独有的娇俏动人,脸颊的红晕便胜过了最上等的胭脂水粉。
  安宁看着镜中眉如翠羽、明眸皓齿的少女,怔了怔。她知道自己这相貌一直都生的极好,却不知道是如此的好。
  玲珑也换了一套活泼清新的衣裳,见她居然在发呆,连忙推了推她,“在干嘛呢?”
  安宁粲然一笑,笑容竟是让背后的那盆兰花都失去了颜色,她嘴唇轻抿,抿出狡黠动人的弧度,“我只是在想,我怎么能够那么好看呢!”
  玲珑直接被逗乐了,“你怎么能够那么不要脸!”就算是实话,也不能这样自己夸自己吧。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安宁的确生的好看,淡妆浓抹总相宜。
  安宁哼了一声,“我知道你这是嫉妒我呢。”
  玲珑想要伸手去拧她,玉容连忙喊道:“姑娘,别玩闹了,等下发髻歪了就不好了。”
  两个姑娘只好丢给对方一个“都是你的错”的眼神,然后乖乖巧巧地站在床上,等着吉时到再出去。
  玲珑用手肘推了推她,“今天邵卿哥哥没法来,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安宁白了他一眼,“他好歹也是御林军统领,哪里能够常常请假。从京城到宣州,来回也得二十天。”
  若是她在京城里举办及笄礼的话,也就算了,偏偏是在开原县。作为一个自认为十分通情达理的未婚妻,安宁对于蔚邵卿没出现是很能理解的,更不会因此去怪罪他。对方能够亲自去恳求安夫人来当她的正宾,已经表现出对她一百分的重视。
  只是心情还是忍不住复杂了起来。她知道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准备接受所谓的事实,结果,两个当事人却直接都没出现。就像是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另一只靴子的落地一样。
  玲珑在那边煽风点火,“好歹也是一辈子一次的及笄呢,就不能请个假啊。”
  安宁笑道:“什么时候你成了天子,便可以随意给他开假条了。”
  玲珑则是装模作样了起来,“好,本姑娘再次特批蔚邵卿一年的假期,命令他必须陪同我们的安宁姑娘。”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说说笑笑,打发着时间。
  等时间到了以后,玉容便过来通知她们。
  安宁和玲珑从房间里出来,来到正厅中,正厅里现在正坐着不少的锦衣玉带的妇人,能被周李氏邀请过来的,同周家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说。若是平时的话,安宁肯定会一一打招呼过去。这种场合周慧肯定也在的,她站在她婆婆沈夫人旁边,冲着安宁微微笑了笑。沈夫人是作为摈者,也就是主人周李氏的助手来的。
  不知道为何,安宁现在突然有点紧张了起来。
  周李氏看着自己漂漂亮亮的女儿,耳边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心中别提有多骄傲了,这整个宣州,谁有她会教养女儿。
  等周李氏特地向云水道人问来的吉时到了以后,沈夫人先协助正宾安夫人盥洗。然后三个执事夫人分别乘着梳子、发簪和钗冠三样东西。梳子是桃木做成的,毕竟桃木象征着吉祥平安,一般来说,开原县的人家在这种场合都喜欢用桃木梳,只是品质不同罢了。发簪则是安宁之前定做的紫眼睛桃花玉簪,纯粹剔透的紫色,不需要在上面雕刻额外的繁复花纹就已经足够美丽。托盘上的玉簪桃花像是刚摘下来一般娇艳动人,又流转着紫色的神秘光芒。那钗冠则是季皇后以前送给安宁的。这双喜点翠凤冠下沿设计了七只随时要展翅高飞的凤鸟,色彩明丽,造型精美。
  发簪和凤冠一拿出来,大家眼中都闪过了惊艳。在场的都是女子,对于美丽的首饰一向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安夫人亲自为安宁梳了一个随云髻,她的手艺出乎意料的好,发髻显得灵动俏丽。等梳完头发后,又亲自为安宁插上玉簪、带上凤冠。
  及笄的流程就这样井条有序地进行着,安宁原本以为她会非常紧张,等做完了全部的步骤,才发现,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周李氏倒是很激动,眼泪没忍住就掉了下来,当然这眼泪欣慰居多。
  等及笄礼结束以后,周李氏又将大家请到里面的屋子吃饭,不过倒是没有准备酒就是了,毕竟周家也算是有爵位的人家,若是“孝期饮酒”被捅出来的话,那就不好了。
  等吃完饭后,安宁陪同着她娘一一送走宾客。
  安夫人倒是留了下来,陪周李氏再说说话。
  安宁一看人都走了,就想将双喜点翠凤冠拿下,这凤冠上不仅有好几条垂下的珍珠链子,凤鸟的嘴里还叼着红宝石,整体算下来,至少也有两三斤的重量,她顶着这凤冠一个晚上了,脖子还真有点不舒服。
  安夫人连忙阻止了她,说道;“不能马上摘下,得戴到明天呢。”这也是京城里的习俗之一。
  周李氏在这一块有点人云亦云,见安夫人说不能摘下,便也跟着一起劝说起了安宁。安宁只好揉了揉自己的头,决定再忍几个时辰。
  玲珑则是冲着周李氏卖起萌来,“伯母,我今天能带安宁去我家吗?我恰好从京城里带了一个东西,想分享给安宁呢。”
  安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也跟着搭腔道:“晚上安宁也可以直接住我家那边。她们两小姐妹也可以多说说话,等日后两人都出嫁了,就没有这样闲适的日子了。”
  周李氏被她这样一说,便勾起了愁绪,想到女儿几年后就要出嫁,心中的慈母心更是泛滥了起来,一脸慈爱地看着安宁,“你和玲珑一起过去好了,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明天可以睡晚点。”
  等安宁做人媳妇后,就没办法像现在一样,就算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敢说。
  玲珑笑道:“我明天一定亲自将安宁送回来。”
  然后拉着安宁的手,直接要去安家在开原县的宅子中。
  这宅子距离周家也不算特别远,坐马车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安宁坐在车内,忍不住问道:“你刚刚那些话,也就只能哄哄我娘,什么好东西,非要这时候给我。”
  真要给她看的话,不是应该刚过来就分享吗?怎么非要拖到这时候。
  玲珑嘿嘿一笑,笑容让安宁想起了某种名叫狐狸的动物,有种要被坑了的不祥预感,“那东西今天才到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语气那叫一个自信。
  安宁瞥了她一眼,凉凉问道:“若是我失望了,怎么办?”
  玲珑唔了一声,声音十分坚定,言之凿凿,“你肯定不会失望。”
  这路程本来就不愿,很快就已经到了。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玲珑拉着安宁的手,带着她走过长廊,穿过花园。
  夜风吹在脸上,有点冷,安宁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问道:“这不是你房间的路吧?”她来过这宅子几趟,虽然不能说是非常熟悉,但至少玲珑房间的路她还是知道的,这里更像是客房的位置。
  什么东西会放在客房里呢?
  玲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带着她来到倒数第二间的客房门前,客房里面的灯亮着,隐隐绰绰可以看见一个人影。
  安宁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什么,心脏跳动得很快,手心甚至因为某个猜测而渗出了汗水。
  玲珑在她耳边说道:“进去吧,好好看一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小得意,显然对自己的做法十分满意。
  下一秒,玲珑直接推开门,将安宁推了进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山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训练过好久。
  安宁冷不防被她给推了进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便跌进了熟悉的怀里。
  她一抬头,眉目清朗,茂林修竹,果真是蔚邵卿,她眼睛浮现出惊喜的光芒,“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毕竟来回得花费不少的时间。
  蔚邵卿见她扶起,凝视着她精致的面容,微微一笑,“今天是你及笄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不来?我同陛下请了假,陛下给了我半个月的时间。”
  安宁计算一下,十五天,就算他快马加鞭吧,来回也得花十二天。
  不得不承认,蔚邵卿的出现真的很让她开心。
  她扁了扁嘴,抱怨道:“玲珑还瞒着我这件事呢,我还说呢,她怎么突然想要找理由让我过来。”原来是因为蔚邵卿在这里。
  蔚邵卿咳嗽了一声,若是在周家的话,他想同安宁呆太久都不方面,毕竟有周李氏这个长辈看着,蔚邵卿又十分需要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刷好感度,更不敢做出稍微出格的事情,只好拜托玲珑了。幸好玲珑从小就把他当哥哥看待,一听这事,便应了下来。
  他嘴角勾了勾,却仍然没放开安宁的手,“是我不好。”
  安宁哼了哼,目光仔仔细细地临摹着蔚邵卿脸上的轮廓,片刻之后,说道:“你又瘦了。”
  恐怕是赶路赶出来的吧。
  蔚邵卿却不希望安宁会因此内疚,反而说道:“大概是这段时间吃素吃多了。”
  安宁一听就知道这是借口。在蔚邵卿有心遮掩的情况下,她也只能装作不知,说道:“那你这几天可得好好补一下身体,我明天便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菜。”
  她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他给握着,脸颊飞起了红云,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蔚邵卿心中有点可惜,面上却依旧镇定从容的样子,“好,我大概能够在这里留两天。”
  为了两天时间的见面,而来回快马奔波十多天,值得吗?
  “有什么不值得的?”
  等听到蔚邵卿的回复以后,安宁这才发现,她刚刚不小心将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蔚邵卿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语气笃定,“我若是错过了今天的你,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今天盛装打扮的她很美,美得让他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美得让他忍不住想象她身披凤冠霞帔同他成亲的场景。心中更是溢满了骄傲与得意:幸好他及时出手,慕清玄就算有分身之术,今日也不可能出现在开原县。
  至少,她今日的美能够被他给独占。
  安宁听着他清越的嗓音说着这足以让所有女子沉醉的话语,感觉身体有烟花在绽放开来,她竭力想要压制住喜悦的情绪,但唇角还是忍不住勾了起来,“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现在说情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不像以前。
  她顿了顿,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在别人身上训练出来的吧?”
  蔚邵卿觉得十分冤枉,他只好含蓄说道:“男子在心仪女子面前,这项技能是无师自通的。”
  安宁点点头,继续找茬:“所以你一开始情话说得不好,是因为我不是你心仪之人?”
  在歪理这套,蔚邵卿怎么可能赢得了安宁。
  蔚邵卿:“……”
  安宁看着蔚邵卿那无言以对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撒娇道:“好啦,其实我相信你的。”
  她只是……有点含羞,所以才反过来调戏一把蔚邵卿,来转换一下心情。
  脸长得好,做什么都犯规,蔚邵卿就算无语,也显出几分的可爱。
  蔚邵卿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她得意的表情,手突然有点痒。
  他伸手,正要捏某人的脸,作为小小的惩罚。
  安宁下意识地躲开,只可惜她似乎忘记了一件十分严峻的事情。她今天那钗冠本身带挺久,脖子正处于负荷状态,冷不防做出这个闪躲的动作更是雪上加霜,这就导致了一件悲剧的发生。
  “咔擦……”声音在安静的屋内突兀地响起,安宁的身体僵硬了。
  啊啊啊!她想死QAQ
  脖子居然扭到了!
  她一手捂着脖子,尝试着扭一下,瞬间铺天盖地的疼痛让她眼睛都飚出水汽来。
  蔚邵卿显然也被这神展开给弄得呆了几秒,然后他右手握拳,抵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安宁悲愤地看着他:他刚刚绝对是笑了!绝对是嘲笑吧!
  还能不能当未婚夫妻了!必须绝交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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