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铁甲钢拳2

renee翻着说明书做着调试，而查理却在一旁过了一遍所有的命令。

        然后还没等她完全调试好，就打算带着机器人去参加拳击赛。

        renee忍不住地皱眉，“你应该再熟悉下他的性能。”

        查理不耐烦地回答：“我打了这么多年的拳击赛还用你教？”

        renee不知道说什么好，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你记熟所有的指令了么？”

        “机器人就只有那么几个动作。”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连操纵这个机器人的指令都不熟悉了。

        急于求成通常都没有好结果的。

        她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这个男人，“我也要去拳击赛。”

        正操纵着机器人往外走的查理一听这话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回头瞥了一眼豆芽菜一样的renee，冷着声音道：“我不是保姆。”

        renee气结，为了适应机器□□击这种热血的主题，她终于不再小清新，转而想做一个帅气的girl，于是把一头长发编成了麻花，带着一顶帅气的棒球帽，帽檐朝后，把宽松的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下摆塞进了牛仔短裤，脚上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全然一副假小子的模样。

        看起来胸更平脸更幼齿了。

        查理把机器人弄上了他硕大的房车，然后做上了驾驶室，一掏口袋，却没有钥匙。

        他下意识地看向两边找钥匙，却扫到站在车前拎着一串钥匙笑得得意的renee。

        查理有些恼怒地打开车门朝着她吼，“别闹，把钥匙给我。”

        renee站在下水道上面，拿着钥匙晃啊晃，一不当心就松了手，眼看钥匙掉进井盖的缝隙里一去不复返，又迅速地接住了钥匙。

        她一句话没说，就看着查理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你敢。”

        她用实际行动表明她敢，又让钥匙做了一回自由落体。

        要么带她去，要么大家都别去了。

        查理哪里比得过她的不要脸，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renee小人得志地笑了，带着钥匙爬上了副驾驶座。

        一路上，相看两厌。

        还是查理先开的口，“你去拳击赛做什么？”

        “我想把车库改成拳击赛的场馆。”

        查理打着方向盘，发出一声不太明显的嗤笑，“还真是有钱没地方花。”

        renee不置可否，扭头看向窗外，没有再说话。

        超恶男子的比赛简直是场灾难。

        查理信誓旦旦地保证能赢，不惜跟人打赌高额的赌约，却又不愿意和无名小卒参加垫底赛，非得参加和成名已久的机器人迈达斯的比赛，试图赢得高额的奖金。

        renee劝过他，却被他一句与她无关顶了回来。

        几乎在参加比赛前renee就猜到了结局，理所当然地输了。

        查理他不熟悉超恶男子的操作，上来一阵猛攻，看似占尽优势，但是一旦等对方机器人开始反击以后，他几乎想不到任何反击的操作，一味对着机器人喊一些根本没有设定过的动作当然只有被暴揍的后果。

        在所有人的欢呼里，超恶男子很快被迈达斯撕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观众狂热的呼喊里，renee扭头看向了一旁沉默的男人，叹了口气。

        比赛场馆里灯火通明，她却能看到他的眼睛在一点点暗下去。

        他太急于求成了，太想摆脱这低谷的事业，太想挽回抛弃他的青梅。

        renee走出场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安静地跟在查理身后，她知道前面的男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身后还有一个人。

        颀长健硕的背影落在地上，被灯光拉的很长，她走在那片阴影里，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夜色粘稠得像是乳酪。

        没走几步，renee看到了一伙拦路的人。

        是那个和查理打赌的男人。

        男人叼着烟，笑得痞里痞气，身后跟着四五个强壮的打手，穿着背心手臂上纹着稀奇古怪的纹身。

        renee停住脚步，把手伸进了口袋里的手机。

        “哟，”叼着烟的男人吐了一个烟圈，伸手打上了查理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查理，noisyboy不错啊，居然能坚持那么久。”

        身后传来一片轻蔑的哄笑。

        查理面无表情地甩开了搭在肩膀上的手，“有话快说。”

        男人笑盈盈地朝他摊开手，“没记错的话你以前买机器人借了我不少钱吧，还有忘了你比赛前跟我打的赌了？看你还要找人把那堆废铜烂铁搬回去的份上，利息算你便宜点，这个数就行。”说完伸手比了个五。

        查理耸耸肩，直白又无赖地开口，“我没钱，先欠着吧。”

        他纯粹是债多了不愁。

        叼着烟的男人笑容淡了些，拿出了嘴里的烟，慢悠悠地吐了一口烟圈，然后把烟头扔在了地上，低着头用鞋子慢慢地碾了碾，“啧啧，这样可不行啊，查理你要知道放高利贷开赌局讲究的就是信用，你要是赖账了，以后让兄弟们怎么赚钱？”

        查理不耐烦地皱着眉，“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没钱给你。”

        领头的男人挂上了冷笑，抬手一挥，几个抱臂围观的男人瞬间就把他围了起来。

        查理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了，少不了挨一顿揍抵债，但是突然想起来身后还有一条小尾巴，于是回过头对着renee没好气地开口，“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滚，说了没钱还你。”

        renee耸了耸肩，“好吧，那就先欠着。”然后转身溜了。

        几个男人倒是也没为难她，几个人本来就是放债开赌局的，属于法律的灰色地带，他们堵查理那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堵个路过的小姑娘，事情可能就不好收拾了。

        接着renee就偷偷围观了查理被暴揍的全过程。

        真的是全程挨打，一点反抗都没有。

        这个世界前著名拳击手绝对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renee好像能感觉到他那种失去了一直支持他的青梅，然后失去了老师留下的最后的东西，最后连对机器□□击的坚持都在一点点消散的感觉。

        那种一无所有、孑然一身的感觉。

        他抱着头蜷在地上，拳头落在他的背上，激不起一点他的反应。

        这个男人，对生活再也没有了反抗。

        讨债的几个男人打得筋疲力尽，发泄了一通，却又被查理那种随便你打的姿态搞得很无趣，领头的男人冷笑着给了他一脚，最后朝着他吐了一口唾沫，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人走了。

        renee看着人都走了，走过去想要把他扶起来。

        要死不活的男人踉踉跄跄地推开她的手慢慢爬了起来，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咽下一嘴的铁腥味，朝着自己的卡车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就这幅样子去开车，被撞死那都是好的。

        renee跟了过去，在他掏钥匙的时候直接拿了过来，“我来开吧，我送你回仓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想死在回去的路上，也可以自己开。”

        查理无所谓地扭头坐上了副驾驶座。

        一路沉默。

        等回了仓库，renee还没停好车，查理已经开门跳了下去，转眼就消失在仓库里。

        renee叹了口气，停好了车，没有去找他，而是在仓库的里面找到了贝莉曾经的房间，简单干净，就像那个姑娘一样。

        renee转了一圈，决定明天把行李搬来，打算住在这了。

        她之前说想把这个仓库改造成机器□□击赛场的话不是乱说的，她是真有这个打算的。

        查理是一部分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类对机器□□击赛那种的那种狂热，他们喜欢刺激，喜欢看巨大的机械互相扭打撕咬，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里，已经没人再想看人类互殴了。

        民间随便围块地就办比赛的私人组织很多，但是正规的比赛场地却被垄断在几个巨鳄手里，他们垄断的不仅是场地，还有有天赋的选手和高科技的机器人。

        人们想要看精彩的比赛就要买他们高额的门票，光是承办比赛就能让主办方赚的朋满钵满，更何况还有各种电视台的转播权。

        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多了去了，renee也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renee把这个空旷的仓库转了一圈，多少心里有了个数，仓库虽然大，想要成为机器人比赛的场地还是不够的，周围的土地renee也暂时没钱买，而且土地也不是目前的主要任务，她也就先放在一边了。

        等她转完一圈，最后在一个拳击台边看到了查理。

        一脸青紫的男人正吞云吐雾，旁边放着几个七倒八歪的酒瓶，他靠着台子坐在地上，弯着腿，两只手搭在膝盖上。

        烟雾缭绕里renee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

        但是她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renee拿起一瓶没开封的酒瓶，咬掉了瓶盖，猛地灌了一口。

        酒精顺着食道滑到胃里，下午开始滴水未进的renee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她灌了几口，才用酒瓶子戳了戳旁边的男人，“noisyboy的声控系统还能用，你再找个主机还能组装个机器人。”

        查理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片烟雾，“组装起来了也不过是一堆破烂。”

        renee瞥了他一眼，“你不该打这场比赛的。”

        查理拿下嘴里的烟，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是么，那天才小姐有什么见解？”

        “你甚至连你的机器人都不了解就去比赛，”renee平铺直叙，开门见山地说，“你根本不懂怎么打比赛，noisyboy的招式你连一半都不知道，上来就猛攻，根本就是乱打一气。”

        查理一声嗤笑。

        他根本不觉得是他的错，他曾经是拳击运动员，他参加的拳击赛比旁边这个侃侃而谈的姑娘吃过的饭都多，她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的战术？

        renee也不生气，从边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然后朝着查理夹烟的手靠了过去，她把烟头对着他烟头的火星，深吸了一口，看着白色的卷纸末端燃成了灰烬，红色的火星渐起，才靠回了台子。

        劣质的烟呛嗓子，renee轻咳两下才忍了下去，吸两口后也没有再吸的欲望了，夹着烟让它自己燃着。

        沉默了许久，火药味淡了下去，旁边才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是noisyboy还不够好。”

        renee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平静地接话，“noisyboy曾经是联赛的季军。”

        “你都说了是曾经了。”

        renee也不想跟他争了，没意思，人一旦有了执念，就跟一叶障目似的，他那么强调也不过是在说服自己，是机器人太差了而不是他。

        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和人类拳击赛一样被淘汰了。

        于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要把这里改成机器人比赛场地。”

        查理灌了一口酒，“随你。”

        她都买下来了，他连反对的资格都没了，这里已经不是他老师教他拳击的那个地方了。

        “首先我要有一个能赢联赛的机器人。”

        查理冷笑，像是旁边坐了个白痴。

        renee也不介意，继续说道：“我想着先找个机器人打小的赛事，然后打联赛，等成了冠军，再让它回来坐镇，到时候不愁没有挑战的人上门，比赛的奖金也可以用来改造这个仓库。”

        说得好像拿个联赛冠军就跟吃个宵夜一样。

        查理倒是也没嘲笑她的天真可笑，“你知道蝉联联赛冠军的机器人是谁么？”

        renee摇头。

        “宙斯，”查理想起了那个浑身金属质地的机器人放空的眼神里突然多了些狂热，“那是一个神话。”

        “哦，”renee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神话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

        查理没话说了，对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让现实打几巴掌就好了，他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

        renee突兀地换了话题，“给你份工作怎么样？”

        查理没有说话。

        “你没钱付房租，还欠了一屁股债，难道你想以后一直睡在车里？跟我混怎么样？包吃包住，五险一金，工作内容是帮我打比赛。”renee见他没声音，接着忽悠，“你可以继续待在你老师的仓库，继续机器人比赛，还有钱拿，说不定以后就有机会从我手上把仓库买回去呢，到时候你也可以……试着挽回下贝莉。”

        查理挑了挑眉，终于把视线落在了renee身上。

        跟他豪放的坐姿不同，她背靠着台子，双腿叠着，细白的指间夹着一根长长的烟，稀薄的烟雾里她眉眼柔软，几缕金发落在颊边。

        就这把年纪，估计也只是三分钟热度。

        查理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先找到个机器人再说吧。”

        renee点点头，“那你帮我组装一个？有报酬的，你要是还想比赛的话至少要筹点钱买机器人吧。”

        这次查理倒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穷困潦倒得只剩一辆卡车，有钱送上来他当然不会拒绝，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打算随便拣点破烂组装个玩具给小姑娘过过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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