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铁甲钢拳3

第二天白天，查理带着renee去把超恶男子的残骸回收了。

        然后renee看着他在仓库里敲敲打打，把有用的部件留了下来，剩下的全卖了废品。

        半夜的时候他突然出门说是去弄点零件回来。

        renee看了眼表，凌晨一点。

        “大晚上的你去哪里买？”该不会想去打劫吧。

        查理边穿外套边往外走，“去回收站。”

        renee挑了挑眉，“不可以去正规的机器人经销商那里买么？”

        “你要是愿意被他们狠狠宰上一刀的话。”

        renee不说什么了，她手上有余钱，但是为了买这个仓库也经不起浪费了，于是拎着外套跟了上去，“我也去。”

        反正是弄她的机器人，查理没有反对，任由她跟在了身后。

        查理推着个大铁车撬了回收站的大门，带着renee避开了探照灯，轻车熟路地偷偷摸了进去。

        由于机器□□击赛的盛行，回收站里到处都是破铜烂铁。

        “你要找什么？”renee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伸手感觉到了落下来的雨点。

        “只要能用的都可以，我们现在只有noisyboy的一个头。”查理熟练地拿起一块不规则的铁块扔进了推车。

        renee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这是什么？”renee指着铁架上一个袖珍的机器人问，说它袖珍并不是因为它真的很小，只是比现在主流的高达几层楼的机器人来说要小很多，差不多是人的高度。

        “第一代机器□□击手，那时候的设计思路还是机器人越像人越好。”大雨打在他的大衣上，很快把他淋成了落汤鸡，“它出现的时候，你还连颗受精卵都不是。”

        renee撇撇嘴，偷偷伸手摸了摸第一代大佬的脸，“那后来呢？”

        “后来？”查理在一堆破烂中翻检，“后来发现这种机器人根本满足不了他们暴虐的胃口，于是机器人越来越大，撕杀越来越激烈，谁还去看人类的拳击赛。”

        renee抹去了脸上的雨水，却很快又被漫天的大雨打湿，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一个深坑。

        “这个坑是干嘛的？”她透过越来越大的雨问查理。

        “埋机器人的。”

        renee好奇地冲坑里看，只能看一片黑洞洞的放佛没有底的坑。

        “你小心点，掉下去你就能直接去见第一代了。”

        renee小心地往后退了几步，查理看到renee旁边有个连接器就想去捡，谁知道他刚走过来，被雨打的疏松的泥地可能是承受不住两个人的体重，居然下陷了。

        一片天旋地转里renee下意识地拉住旁边的人，查理心里还惦记着钱，又出于男性的一点自尊，下意识地护住了她，给她当了垫背，两个人滚落在了深坑边沿的一块凸起的小平台上。

        夜色重的像是黑幕，一点星光都没有，renee抹掉了脸上的雨水，匆忙去拍旁边的人，“喂，你没事吧？”

        查理吐了一口气，摸着有些疼痛的肋骨爬了起来，“没事。”

        “我们怎么办？”renee小心翼翼地缩在小石块的里面，深怕脚底下地再坍塌。

        查理看了看漆黑一片的下方和陡峭的上方，指了指旁边水泥砌的一条阶梯。

        renee松了口气，要是没有那个水泥台阶，那就真的是流年不利，淋一晚上雨，再等到明早回收站里来人，估计就是一场官司了，于是两个人开始往旁边爬。

        突然看见身下一片突出的金属，renee伸手刨了刨，发现金属的面积越来越大。

        查理也看见了，帮着刨开了一点土，是一个机器人的脸，和当下花里胡哨的机器人不同，这个机器人格外的朴素，就是一块铁块，连个五官都没有。

        他们刚才是在这个机器人的身上，是这个机器人拦住了他们，没有这个机器人的话他们说不定就一滚到底了。

        “是个机器人，看样子应该是以前报废的陪练机器人。”查理扫一眼就知道这机器人干嘛的，简陋的铁疙瘩，就是个废品。

        renee想着仓库里只有一个头的超恶男子，看着这个朴实无华的机器人，突然扭头跟查理说，“我想要它。”

        查理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别乱捡垃圾。”

        “它救了我们。”renee认真地说。

        查理摊手，“你要是能把它弄出去话。”

        摆明了袖手旁观。

        renee抿抿唇，爬上了旁边的水泥台阶。

        她看着旁边不远处的那个这个机器人，自己莫名其妙没法儿解释的第六感特别想要它，她决定屈从于直觉，于是捞起把不知道哪里儿来的废铁开始刨了起来。

        越刨越深，大铁疙瘩的全貌渐渐露了出来。

        查理先是抱臂在一边看着跪着刨土的renee，她弯着腰跪在地上，大雨里瘦弱可怜得像只秃毛猫，许久以后他还是叹了口气，替她挡开了上头摇摇欲坠的土，开始帮她一起刨，心里默念给钱的给钱的给钱的。

        大雨噼里啪啦得打在身上，冰凉得早已经没了感觉，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话说，等刨完的时候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大铁疙瘩静静地躺在一片废墟里，旁边是被雨水冲刷的黏糊糊的沙土。

        这个机器人靠近水泥阶梯，笨重又庞大的躯体直直地躺在一侧，凭着renee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把它搬上去。

        renee蹲在机器人的旁边，对着已经爬到上面的查理喊，“给我根绳子，我要把它拉上去。”

        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renee抹了把脸，蹲在地上没有动。

        也不知道多久，好像久得她感觉自己双腿都没有知觉了，又好像只有一瞬间，上面扔下来了根绳子。

        renee慢慢地弯出一个笑容，把绳子绕在机器人的脖子上，然后自己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结果却是两个人在坑外死拉都拉不动这个笨重的机器人，没办法，查理用了回收站的绞车，才把它拉了上去。

        两个人又像做贼一样把那个机器人用推车推了出去，等他们走出回收站的时候，天边已经泛出熹微的晨光了。

        查理靠着他那辆大卡车，身上还是被雨水湿透的体恤，他就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看着renee忙上忙下，把那个笨重又没用的铁疙瘩挪下了推车搬上了卡车的车厢。

        一夜下来，两个人都是狼狈不堪。

        她的衬衫被雨一打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还布满了一块块的泥巴，里面内衣的轮廓都隐隐露了出来，金发更是黏搭搭地贴在苍白的脸颊边，像极了一只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可怜的落汤鸡。

        等她搬完机器人，直接爬上了副驾驶座，查理耸耸肩，捞起钥匙去开车了。

        查理停车熄火，狭窄破旧的马路上人影稀疏，天色已经大亮。

        他扭头看到renee已经趴在车窗上睡着了，在座位上蜷成了一团，扭曲地靠着车窗，身上斑驳的泥巴散发一股跟他一样的馊掉的味道。

        他坐了会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下车把她扶到了仓库里面贝莉的房间。

        然后把车后座那个大铁疙瘩挪到了仓库里，有用的没用的零件堆了一地，还有一个超恶男子的头。

        简直是一地的垃圾。

        他盯着那个连第二代都算不上的机器人，先是沉沉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才认命地开始检修。

        首先他要找一个老旧的第二代电池，那个电池的年纪说不定比现在躺着的那个年纪都大，然后再配一个二代遥控器，久远得大概只能去翻垃圾堆。

        破损的零件需要更换，而且这烂泥里爬出来的机体也需要清洗。

        算了，把这堆垃圾修修好，赶紧拿钱把这事了了。

        等renee睡饱又起来把自己洗涮的干干净净出来的时候，查理已经基本修完了这个机器人，虽然还是像烂泥塘里刨出来的建筑垃圾，但是好歹插上电源能站起来了。

        查理看到她出来了，打开了机器人身后的电源。

        同上电源的机器人猛得坐了起来，一块铁板的脸上跳出了两块像素极低像是马赛克的绿色椭圆形眼睛。

        renee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好奇地走近了那个机器人。

        她歪着头去看机器人的侧面，却发现机器人也歪了歪脑袋。

        绿色椭圆形的眼睛嵌在那张有棱有角像是垃圾桶一样的脸上，再加上歪头杀，renee居然被堆破烂萌了个心肝乱颤。

        她摸着小鹿乱撞的胸口，伸手想要摸摸它的脸。

        然后机器人也伸起了它的铁胳膊。

        “它有影子系统，能够模仿你的动作，然后储存在记忆系统里。”查理在一旁解释道。

        “好神奇，”renee又向右挪了几步，机器人跟着她缓缓地向右移动了。

        查理看到她的眼睛里全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无语地走到后面关了影子模式，然后把一个遥控器塞进她手里，“这是遥控器，可以控制它的所有动作，你打过电子游戏吧？”

        renee点头。

        “那就好，一样的操作，”查理把手插进口袋，看着这个庞大的机器人顶着个小脑袋，脑袋上还有一圈像是垃圾盖的帽子，两个椭圆的绿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机器人我给你装好了，记得给我报酬。”

        renee仍然沉浸在自已拥有了第一个机器人的喜悦里，闻言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敷衍地应着，“知道了。”

        然后兴奋地操控者遥控器，看着庞大的铁疙瘩开始伸展胳膊和腿。

        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两个椭圆的绿眼睛还眨巴眨巴的，renee捧着自己颤抖的小心肝关了电源，打算打盆水给它冲洗一下。

        一扭头看到查理跟这个机器人脏的都差不多了，她就转给了他一笔酬劳，然后兴冲冲地就去找水管想要冲洗下这个大块头。

        查理也没多说什么，扭头去洗澡了。

        泥土退去，逐渐露出里面光滑的铁面，有些地方凹凸不平，有些地方有斑驳的划痕，可是在renee眼里，这个机器人就好像在太阳地下发着光，线条流畅，带着力与美的融合感。

        机器人很高，她站在小板凳上才够得到它的胸口。

        她用毛巾擦去它胸口的泥土，看到了里面露出来的单词，atom。

        原子。

        原来你叫原子啊。

        renee在太阳底下晾着原子，忍不住打开它的电源，开启了影子模式。

        她伸出双手，微微合拢一点，然后看着原子也伸手环成了一个有缺口的圆圈。

        她蹲下，原子也蹲下。

        她站近了原子的两只手中间，然后站了起来。

        原子托举着她的腰站了起来。

        她平视着那双椭圆的绿眼睛，向左歪了歪头。

        原子跟着歪了歪脑袋。

        renee笑了起来。

        “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renee堵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查理。

        她开门见山：“我要带着原子去参加比赛，但是我不懂规则，也不知道怎样参加，我需要你的帮助。”

        查理瞥了眼她身后亦步亦趋的机器人，只觉得伤眼，撂下两个字就想走，“没空。”

        “那你想去做什么？买个机器人继续参加比赛？你钱不够吧，别说买个机器人，连个机器人的主机你都买不起。”renee满意地看着他停了下来，“一年，就一年怎么样，你帮我一年，我每个月给你工资，结束后我再送你一个机器人，至少不会比超恶男子差，怎么样？”

        查理没有说话，他看着仓库的门口，沉默地看着阳光落在地上晕开一片光影明灭。

        renee慢悠悠地补充，“不用担心我赖账，我们可以签合同的。”

        她耐心地等着，几分钟以后，那个男人回了头。

        renee轻笑，走过去伸出了手。

        宽大温厚的手握了上来。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原子是二代机器人，建造于2014年，是个陪练机器人，它的影子功能应该就是为了模仿其他机器人的动作，也就是说，它的作用是去挨揍的，不是去揍人的。”查理言简意赅。

        “那它也可以参加拳赛不是么？”

        查理忍者翻白眼的冲动，“要参加也是低端比赛，联赛你就不要想了。”

        renee回头看着绿眼睛的原子，忍不住笑开，“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

        查理耸耸肩，“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让它参加比赛吧。”

        “动物园，明天动物园有一场比赛。”

        “你根本不认为原子能赢对不对？”

        “哈，”查理扯了扯嘴角，“能赢又怎么样，不过是在低端赛里不断消耗，联赛？别做梦了。”

        “右上勾拳、左上勾拳……屈膝……”

        熹微的阳光漏过窗户，风里带着潮湿的凉意。

        查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风里清脆的女声。

        他走到门口，看到在门前的一个人和一个机器人。

        他看着renee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绑着马尾，面对着机器人做着简单的搏击动作。

        阳光下她额头的汗水顺着锁骨落尽衣服，晕开一片小小的水渍。

        “你一夜没睡？”

        renee举起双手往上轻轻地一跃，原子跟着她也轻轻一跃，它一跃，地面都颤了一颤，“没有，早上起来的，我用影子模式存入了一些动作，同步到了遥控器。”

        查理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下午吃过午饭后，查理开着他那辆大卡车载着renee和原子朝动物园去了。

        动物园的比赛是一场街头塞，基本没有逼格可言，可这又是原子的第一场比赛，renee一点都不想输。

        renee和查理走在树荫下的通道里，身后跟着跟renee同步率奇高的原子。

        查理带着墨镜，面无表情的别人的围观里淡定地开口，“你知道它今天必死无疑吧？”

        墨镜大红唇，帅气逼人的renee勾了勾唇角，“走着瞧。”

        走到绿色走廊的尽头，一个杀马特的小哥招呼了他们。

        “查理，renee。”查理朝着杀马特介绍了两个人。

        杀马特小哥目光在renee身上逡巡了一圈，笑得贱兮兮的：“我叫老大。”

        renee挑眉，摘下墨镜别在领口，“一个回合多少钱？”

        杀马特小哥瞥了眼后面顶着锅盖的原子，嘴角带了点嘲讽的笑意：“跟我的‘地铁’打，一回合两分钟，100刀——”

        “三百刀。”renee挺直腰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

        杀马特小哥哈哈笑了起来，“美女只要你能和我地铁打一架，出场我就能给100刀怎么样？”

        “两局五百刀。”

        杀马特小哥笑容更加轻蔑了起来，“你身后那对破铜烂铁活不过一个回合你信不信？”

        “如果它可以呢？”renee盯着杀马特的小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呵，”杀马特小哥呸掉了嘴里的牙签，“不可能。”

        “敢不敢赌一赌？”renee靠近杀马特小哥，毫无负罪感地美人计和激将法混搭。

        杀马特小哥盯着那一开一合的红唇，在她嘲讽的目光里笑容淡了下去，“好，要是一局结束以后它还是站着，我就给你一千刀，”杀马特小哥的身后传来马仔们纷纷劝阻的声音，“都他妈给我闭嘴！——要是你输了，它的尸体都归我，怎么样？”

        查理在墨镜后面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默默地插了一句嘴，“选100刀。”

        “一千刀，成交。”

        走出绿营，就是一片围起来的宽阔场地。

        圆形的场地用七歪八道的木桩围了起来，高处还有个小看台，到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人群看见renee和查理带着原子入场，开始兴奋的尖叫起来。

        等到地铁入场的时候，欢呼声更加强烈。

        圆脑袋圆眼睛的地铁挥动着铁臂，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周围的人群开始兴奋的吼叫，纷纷把手里的啤酒饮料都泼了过来。

        相比地铁的高调出场，原子就温和很多，renee关掉了影子系统，改为遥控器操作，让它站到了对手的面前。

        查理瞥了眼紧紧握着遥控器的renee，“要不我来操作？”

        “原子是我的。”renee下巴一扬，干脆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抱着必输心态的人，怎么会好好地参加比赛。

        查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扯了扯嘴角：“别以为这是打电子游戏。”

        renee舔了舔唇，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容，“我会干掉那个叫地铁的圆脸小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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