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架

第二天，许归期跟和纵都起得很早，和纵沉默地吃了一顿早餐。昨天是请的假的最后一天……

        “阿纵，今天我不就不送你去了。””许归期叫住她，没有错过她眼睛里有没来得及藏住的一丝惧意。也许和纵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变得有些依赖许归期了。

        许归期过去，捧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要怕，记得我说过的吗，一切有我。放心去，不会怎样的。”

        此刻许归期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坚定的语气使她忘记了探究这一越矩的行为，也给了她面对流言蜚语的勇气。她看着她的眼睛定定地点头。

        和纵进了学校，没再发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了，回了宿舍，舍友也尴尬羞愧地瞄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却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她的桌子被擦的干干净净，被子也不知道被谁换了一床崭新的。和纵也不追究谁的对错，不重要的人，合则小聚分则两散，一点都不可惜这段两年的合住关系。

        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偶尔碰见几个脸熟的，对方都会对她报以善意的微笑，即使是她素昧平生的同校同学，也向她投来柔和的目光，当然她也没有错过对方眼神里的一些复杂的意味。

        那天许归期对她说，一切有她……所以，是因为许归期吗？

        她不知道许归期做了什么，短短几天，曾经对她口诛笔伐的人都纷纷换上了另一副“友善”的面具。

        她又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似乎……

        直到有一次，她在学校的琴房练琴，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你听见了没，和纵又在练琴。”随后有人在旁边附和：“是啊是啊，天赋异禀又勤勉努力，她不拿冠军都没天理！”“可不是嘛，听说她爸妈都是音乐家，妈妈还是十几年前咱们学校毕业的李从宁，李从宁是谁啊，那可是十八岁声名鹊起，二十八岁蜚声国际的惊才艳艳的人物。”“可以三十八岁不到，就英年早逝了……”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和纵速来温和的脸冷了下来：“这些你们听谁说的？”

        几个人像是被冷脸的和纵吓到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就……学校论坛里看到的……”

        和纵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就快步离开了。

        她打开学校论坛，果然，和纵的身世被扒了个一干二净：年少失怙失恃，却拥有令人惊叹的禀赋，拿获了各种各样的钢琴比赛的冠军，甚至比赛的音频视频都被截了出来……有人讨论就有人惊叹她的才华，也就有人怜悯她的身世。

        和纵这才知道这些天来，身边的人向她投来的那些目光里隐含的复杂的意味，是同情，是怜悯，是可怜……

        那许归期呢，她知道吗？她怎么想的呢？

        和纵没有发现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许归期的看法。

        她回忆起那天早上，许归期捧着她的下巴对她说：“不要怕，一切有我……”

        是了是了，她早就知道了……

        那她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因为同情吗？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太在意许归期的想法了！她连忙止住了思绪，不停地告诉自己，只是因为被网上那些事影响了心绪，才胡思乱想了起来……

        自从和纵从许归期住处离开后，许归期就忙着完成系里布置的学业任务。一忙完，许归期就来找她，约她去外面吃饭。

        和纵说自己太忙拒绝了。几次下来，许归期就明白了，和纵在躲着她！和纵为什么躲她，许归期自己也不知道，她心里有点隐忧，和纵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和纵不愿见她，她想做点什么也无从下手。

        许归期只是每天照例在音乐学院那一片转悠，期望能见和纵一面，可和纵有心躲她，怎么可能会见她。

        这天，许归期又来碰运气，却在学院楼附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本该避开走人，却听见了和纵的名字。

        “和纵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拼爹妈么，要不是她有个好爸妈，她拿得了冠军？怕不是那些奖杯都是为了卖她爸妈的面子！”

        有人在旁边小声说：“不会吧，王朗，如果和纵没有真才实学，也不会被学校破格录取吧……”

        王朗冷哼一声：“谁知道是哪种破格……”

        话没说完，墙后就走出来一个人，冷冷盯着她们：“谁是王朗？”

        王朗跳了出来：“你找我？”

        许归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声音冷然：“对，有点私事找你……”说完瞥了一眼她身后的人。

        王朗走进了一步，疑惑地问：“有什么事？”

        许归期唇角一勾：“就是……揍你！”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落在了她脸上……

        王朗被打懵了，身后站着的人也懵了，什么情况？

        愣了一会儿，王朗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上前想打回去，许归期轻飘飘地躲开，抬脚就踹了过去，直把她踹到了地上，然后扑过去直挥拳头，王朗本也会两下子，两人就打了起来……后面的人反应过来，连忙过去拉架，但是许归期力气大，愣是没拉开……

        好一会儿，“许归期！别打了！”一个人影急忙冲上来，去拽许归期的手臂，许归期直接把人甩开……

        “嘶！”那人直接摔在了地上，朝许归期喊，“许归期，你在干什么！”

        许归期这次听清楚了这声音，停了手，回头看了一下，和纵恼怒地看着她。她一下子手足无措了起来，连忙去扶她起来，自责道：“阿纵，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和纵拂开了她手，盯着她的眼睛：“所以你在打人，对不对？”

        许归期不敢看她的眼睛，嗫嚅出声：“是……”

        “你发什么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和纵第一次吼她，为了别人。

        这些天被和纵冷淡的态度伤到了的许归期一瞬间就红了眼：“是，我是疯了，我是打她，她活该！这是什么地方，我站在什么地方，我当然知道，怎么，你要叫保安来吗，把我带走？说我殴打同学？你去啊，你现在就去！不然我现在就打死她！”

        一旁的王朗早就被打趴下了，一听这话吓得一个机灵，她旁边的朋友连忙掺着一瘸一拐的她逃了。

        和纵嘴唇动了动：“许归期，我……你别这样……”

        许归期看见和纵眼里浮起一层薄薄的水光，顿时泄了气。

        叹了一口气，上前替她揩去眼角的泪，温声问：“怎么哭了呢？唉~我……没在凶你……”

        和纵摇头，低垂着眼睛，“不是，许归期，我最近脑子很乱，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声音微微哽咽。

        “能告诉我吗？”许归期声音温和。

        “不能，我还没想清楚……”

        “那，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好。”

        “那……我先送你回去？”

        “好。”

        “以后你防着点王朗，这人不是个好的，上次就是她搞的鬼！”

        “好。”

        “我不是故意推你的，你别生我气好吗？”

        “好。”

        “明天我们出去玩？”

        “好……”和纵顿了一秒，抬头，看见许归期狡黠地眨了眨笑眼。

        “那说好了啊，不许反悔！”

        “……”

        “也不许躲着我！”

        “唔……嗯。”和纵垂着头，声音细弱如蚊……

        许归期这才满意地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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