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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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机……
“嗯，好。”我看着空无一物的空气说道。
我拾起弑敛剑，它依旧保持着通体雪白的剑身。
白得圣洁，白得一尘不染，白得宛若皑皑明月。
多可笑，我明明杀了所有人……
“小青，带我回家吧。”
弑敛剑带着我的手往前劈了一道，出现一扇很大的漩涡门，我走进去，便直接回到了家门之前。
天色已暗，我从发现我竟然乐此不疲地杀伐了一个下午。
这片街区已经被封锁起来，街上看不到一个人。
我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切都静悄悄的。
上到二楼，妈妈还坐在过道里，昏迷不醒。她的身边是爸爸和弟弟残破的尸体。
我走向自己的房间，房门早已被我砍得破败。
走进去，陈鬼鬼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他还保持着厉鬼的状态，依旧一身脏乌。
我走到床边拾起床头的项链，为自己重新戴上，却始终弄不上颈后的卡扣。
“小姐，我帮你吧。”余光瞥见弑敛剑化为一抹青光，然后便有一双温润细指触到我的后脖颈。
“小青，为什么不阻止我？”
如果你阻止我，我就不会用剑杀死那么多人，大家……都不会死……
“其实今天这些……我都已经提前知道了。”小青扣好项链后，从背后轻轻地抱了我一下，道，“姑爷早就算了卦告诉我了，这样会有一成的几率破解诅咒。”
“你们两个神经病！都给我滚！”
“那我滚啦，小姐。”
“等下！小青你……”我转过身看见她嬉笑的脸，却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姐，怎么了？”
小青的整张脸都布满了像叶片一样的脉络，而这些脉络，都流淌着血液。这些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像藤蔓一样扭曲爬行在她脸上，与她的肌肤融为一体。
脖子也是，双手也是……撩起袖口下的肌表也是……
“小青，这些是什么！？”
“白一的那一箭……”她淡淡地笑了一下道，“使我重塑了一下身体。”
说什么重塑……明明那一箭……使弑敛剑的全身都被击碎了！那么作为剑灵的她……也一定经历了肉身被撕裂成千万片的苦痛……
“对不起……哇呜啊……对不起！”泪水又重新模糊视线，我狠狠抱住小青，却又怕弄疼她不敢太过用力，“我……用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杀了那么多人，还害你变成这样……”
“关小姐什么事呢？都是我与白瑜杀的，小姐什么也没做啊。”她轻柔地抱住我，不停抚我的背。
我死命地摇头，不停地哭，想起我害了的所有人，我杀死的所有的人……
想起余曦魂飞魄散前的最后一句话，我心中开始组建出一个庞大的计划，一个能救所有人的计划……
良久，我松开她，凝视着她，抽搭着只说出三个字：“时光机……”
“小姐要用时光机吗？”
“嗯……嗯！”我看了眼依旧躺在地上的陈鬼鬼，这个计划……如果是他来，他一定会阻止我……
“小青，你说过你也算是鬼魂，你陪我去，陪我启动时光机……”我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想必余曦也早已用卦象告诉她我会这么做。
“好。”她摸了摸我的头说道，继而又化为了剑的形态，一面黑一面白，是它的原样。只是现在剑身长出了许多鲜血脉络，看起来就像劣质的红胶水将万千碎片黏合出了这把剑。
我走回妈妈身边，轻轻摇醒她。
即使我现在的眼瞳和发色已经变回原本的模样，可她睁开眼看见我后，五官依然惊恐得扭曲起来，身子不停往后挪动退后：“你……你！”
“妈妈……”我轻声唤她，想安抚她，可她却只是像见了怪物一般躲避我。
“别……别过来！别过来……”
对不起……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我将弑敛剑抵上她的脖颈，道：“安静点。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于是她果然安静了下来，哆嗦着问我：“什……什么问题？
“妈妈，你……以前，有见过现在长大了的我吗？”
如果我回到过去，阻止我的出生……一切都会变回原本和平的模样……
“我……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看着她浑身颤栗的模样，轻声道：“你看着我的脸，你好好想想，大约十几二十年前，可有见过我现在的模样？”
她恐慌地摇摇头：“那怎么可能？！婷婷，你真的彻底疯了？别这样对我，我可是你妈妈……你竟然还杀了你爸爸和弟弟！你！你真的是……”
我挥剑打出一道钝滞的剑气在她的后颈，让她又重新晕了过去。
不可能……
我一直记得，小时候见过未来的我。
那么我这一次穿越的计划……她也应该记得曾见过未来的我才对……
除非……我之后根本没有穿越回去，或者说，我穿越了，但并没有找到妈妈。
那怎么可能……
我回想着这一切，想明白了……如果这个渺小又庞大的计划，真的在另个时空按我心中所想那般实现了，那么这个世界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发生那些悲剧！所以按因果关系来说，我的计划并没有实现……
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
时光机正常运行的因素是……感情亲近的一人一鬼，以及不沾染非自然之力的2000块钱……
我翻找家中放现金的地方，当我碰到大把的钞票时，我的指尖竟弥出一股灰黑的雾气包围住这些大红纸币……
这是什么？！
我搓了搓自己的双眼，再看向这些钱的时候，那些雾气已经不见了……
脑海中猛地想起自己疯狂杀戮时的血腥画面……
用弑敛剑滥杀无辜的我，身上已经算是带了非自然之力了……对吗……
是吗……
“小青，带我去找财神。”
找财神，把这些钱财的限制解除掉！
弑敛剑从我手中飞出，飘浮到我小腿边的半空，我会意踏上去，剑身将我载得结结实实，一点摇晃的感觉也没有。
弑敛剑带着我缓缓起步，我慢慢飞回了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陈鬼鬼，然后逐渐加速冲出了窗户。
剑像飞机一样斜着直往云霄上加速，我以一个非常不科学的方式斜站在剑身上，却依旧稳稳当当。
我向着璀璨的夏日靠近，身下的一切都在慢慢远离我，这条残尸遍地的街……这个被我亲手摧毁的家……
家……
我还是不忍心，回头往家的方向望了一眼。
“鬼鬼！”
我惊呼出声。
他正站在我房间破败的窗户后边，看起来已经褪去了厉鬼的形态，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幽幽地望着我，一身脏乌的衣物也已经变回原本洁净的模样……
只是他心口的那一处衣物还是沾满了血液，看起来那般惊心骇目……
那是我刺的一剑……
随着剑身的加速上行，他的身影也离我越来越小。
“……”陈鬼鬼的嘴唇动了动，但我们的距离太远，我甚至没法看清他翕动的唇形，他对我遥遥地说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只能回过头来，撇去身后的他，看着舒卷的云层轻声开口：“小青，可以再快一点。”
……
云层之上，有一道门以耀白玉石雕刻而出，两根缠绕飞龙的大柱鼎立于一面牌匾之下，宽大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写着“天界”二字。
天门之后，是一片祥和与宁静。
天门之前，有两位身着银色头盔和铠甲的神分别伫立于两根柱前，他们一个持戟，一个握长刀。
他们见到我的第一反应是惊讶，而后戟刀相交，交叉挡于门前，随着弑敛剑发出暖暖的白光，他们的神色顿了一下，而后放了我进去。
还不忘叮嘱我一句：“早些出来，天界的神气会致凡人晕眩。”
果然在进入天门后的一瞬起，我的脑中便有点迷糊了，于是弑敛剑带着我向着一个方向疾速飞驰。
一路上，偶有见到几位身着清简古装的神，他们神色匆匆，脚下生风，并没有怎么打量我。
“冥界是怎么搞的？好像一只鬼都没留下，那个阎王也死了？”
“人界有一片区也受到杀伐。这种情况……”
“起码是两位法力高级的神合力导致的！”
“不，也许是三位，四位也说不定！那个最强的阴阳大使也死了！”
“不是吧！？你是说每次轮回前都要来把天帝揍一顿的那个？”
“好了好了小声点！”
……
很快，弑敛剑带着我飞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宅府之前，我走下剑身，小青化出人形，紧牵住晕乎乎的我直奔宅内。
一进去，我就看见大院里有一个垂着长长金发的背影，正在为一棵发财树的枝叶系上金光闪闪的小铃铛。
“那就是财神了。”小青附到我耳边低声道。
“阿财！”小青急迫地叫了声。
“小青姐真不礼貌。”他转过头来，虽然是东方面孔，但眼瞳和眉睫都是金色，衬得古铜色的皮肤更有质感，“有何贵干？”
我稳住晕晃的身体道：“我想请你，把时光机的启动资金取消，可以吗？”
“那可不行，时光机的力量很强，收个2000元已经很低了。”
“那就只帮我解除一次好吗？拜托了！我不得不这样……”
他不置可否，只对我轻抬了下眉毛。
“你快别装逼了！没看到我小姐很晕吗！？”
“啊……她是你小姐啊……”财神惊讶地看了看我，而后轻笑道，“为了报恩，自降身份去当凡人丫鬟，这事可被载入神界教科书赞颂了千年呢！”
“好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你快把禁锢解了！”
“如果是我，面对这么美丽的小姐，也许也会做个跟随千年的奴呢。”
“可以了！说正事！”小青怒得结束了话题。
财神戏谑地看着我道：“凡人小姐，为我这身打扮提出一个改进的建议。如果我也认同，那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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