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圣诞姜饼

天气越来越冷了。

        每天早晨窗户上都是一层坚霜，穿过廊桥时，冰冷的风割着手和面颊。天空和礼堂的天花板变成了淡淡的蓝灰色，霍格沃茨周围的群山也都戴上了雪帽，城堡里的气温下降了那么多，课间在走廊上休息时，许多学生都戴着厚厚的手套。

        魁地奇比赛出了一些事故，这给寒冷的天气更是雪上加霜。

        在对斯莱特林的比赛中，罗恩是临时守门员。对此马尔福他们给他编了首助威歌，其用词之难听，导致哈利在球场上对马尔福大打出手。弗雷德和乔治冲过去一人一边扯住哈利，这才没有惹出更大的乱子。

        可结果就是哈利，甚至没打架的乔治和弗雷德一起被乌姆里奇禁了赛。

        “都怪我——”

        “你又没让我揍马尔福。”

        “——如果不是我在场上那么没用——”

        “——跟这个没关系——”

        “——是那首歌让我紧张——”

        “——换了谁都会紧张——”

        赫敏站起来走到窗口，离开了在休息室炉火前的两个人，看雪花在窗前飘舞。

        罗恩难过地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袍摆，过了一会儿，闷声闷气地说，“这是我这辈子感觉最糟的一次。”

        “我们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哈利痛苦地说。

        “好了，”赫敏说，“我想有一件事可能会让你们俩都高兴起来。”

        “是吗？”哈利怀疑地问。

        “嗯。”赫敏从漆黑的飘着雪花的窗前转过身来，莞尔一笑，“海格回来了。”

        哈利冲到男生宿舍去拿隐形衣和活点地图，他的动作那么快，以至于他和罗恩起码等了五分钟，赫敏才急急忙忙从女生宿舍下来，戴着围巾、手套和她自己织的一顶织花小精灵帽。

        “外面很冷！”看到罗恩不耐烦地咂嘴，她辩解说。

        静悄悄的雪地上可以看到前面那一小方金色的灯光和海格烟囱上袅袅的青烟。他们加快了步伐，激动地踏着积雪走到木门前，哈利举手敲了三下，一条狗在里面狂吠起来。

        “海格，是我们！”哈利对着钥匙孔叫道。

        “应该想到的！”一个粗旷的声音说。

        海格受伤了。

        他的左眼肿成了一条缝，又青又紫，脸上和手上伤痕累累，有的还在流血。他显然刚刚到家，一件厚厚的黑色旅行斗篷搭在椅背上，一个大背包靠在墙边。他一瘸一拐地走向火炉，火上搁了一个铜水壶。

        他们反复央求着盘问着他到底去了哪里，海格这才透露了一些这次任务中关于巨人的消息，可正讲到一大半的时候，乌姆里奇突然在前门敲了起来。

        赫敏拉过哈利和罗恩，三个人赶紧藏在隐形衣下缩在壁炉旁的角落里。

        乌姆里奇呆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她全程捏着鼻子。无外乎就是那些个条例，说是她要以魔法部最高调查官的身份调查海格，并且来旁听他的课。

        回城堡的路上，赫敏对他们说了她的担忧。现在特里劳尼已经被留校察看了，要是海格不当心，后果会很不好看。

        他们踏着渐渐加厚的积雪走回城堡，一路没有留下痕迹，因为赫敏用了擦除咒。

        “我得帮帮海格，”赫敏坚决地说，“必要的话我会帮他备课的！那个母夜叉绝不能赶走他。”

        星期天早上，赫敏穿过两英尺深的积雪走向海格的小屋。哈利和罗恩想陪她去，但他们堆积如山的家庭作业又增到了骇人的高度，所以两人不情愿地留在了公共休息室里，努力不去理睬楼下传来的欢叫声。学生们在湖上溜冰，滑雪橇，更糟糕的是，他们还用魔法使雪球飞上格兰芬多塔楼，重重地砸在窗户上。

        “喂！”罗恩终于失去了耐心，把头伸出窗外吼道，“我是级长，再有一个雪球砸到这扇窗户——哎哟！”

        他猛地缩回头，脸上全是雪。

        “是弗雷德和乔治，”他砰地关上窗户，恨恨地说，“等着瞧吧……”

        海格第二天早饭时重新出现在教工桌子旁，并不是所有学生都反应热情。弗雷德、乔治和李等人热烈欢呼，冲到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桌子之间的过道上，拉过海格巨大的手掌握了又握。另一些人，像帕瓦蒂和拉文德等则郁闷地交换着眼色，摇着头。哈利知道他们许多人更喜欢格拉普兰教授的课。

        果不然，第二天上午海格的课上，乌姆里奇来旁听了。她又抱着个小金属板子，一个劲地在上面奋笔疾书。

        赫敏双手成拳，一直使劲咬着嘴唇。

        十二月带来了更多的雪，也给五年级学生带来了雪崩般的家庭作业。随着圣诞节的临近，罗恩和赫敏的级长工作越来越繁重。

        哈利早早来到有求必应屋，参加节前最后一次da活动。他很高兴自己来得早，因为所有的火把亮起时，他看出多比为了过圣诞节已经把这个地方装饰过了。

        一看就知道是多比干的。因为没有别人会在圣诞树下摆上小山一样撒了糖霜的圣诞姜饼，也没有别人会在天花板上吊一百个金色的小球，每个上面都有哈利的大头照，还刻着一行字：圣诞哈利路亚！

        他刚把最后一个小金球摘下来，门吱呀一声开了，卢娜像往常一样做梦似的走了进来。

        “你好，”她含糊地说，打量着剩余的装饰，“很漂亮，是你搞的吗？”

        “不，”哈利说，“是家养小精灵多比。”

        正在这时，安吉利娜、凯蒂和艾丽娅进来了，三个女生都看上去冻得够呛。

        “哈利，”安吉利娜没精打采地说，扯下斗篷扔到角落里，“我们找到替补了。”

        “替补我？”

        “你、弗雷德和乔治，”她不耐烦地说，“我们有新的找球手了！”

        “谁？”哈利忙问。

        “金妮·韦斯莱。”凯蒂说。

        哈利愣愣地望着她。

        罗恩、赫敏和纳威的到来结束了这场压抑的谈话，五分钟后，屋子里已经满得看不到安吉利娜灼人的责备目光了。

        哈利叫大家开始复习一下以前练过的东西，因为这是节前最后一次集会，在三个礼拜的假期之前学新的东西没有什么意义。

        纳威进步得像换了个人。过了一会儿，当哈利连着僵住三次之后，他又让纳威去跟罗恩练，自己在屋里转转。

        十分钟障碍咒之后，他们摆开垫子，又练起昏迷咒。大家的准头已经好多了，在奥丽薇亚的魔杖火花下，乔治一遍又一遍的昏迷过去，一次比一次兴奋不已。

        赫敏正巧和闲下来的弗雷德一组。

        她这段时间也学得很快，可昏迷咒好像总是还差那么一点火候。

        “最后的动作转下手腕试试看。”

        弗雷德抬起手，宽大的手掌含着她覆在魔杖上娇小的手指，温柔地扶着她的手腕微微一转，隔着李·乔丹的扎卡赖斯就又一次挂了彩。

        “哇！我成功了！”赫敏高兴地跳了起来，第一次没经大脑思考地行了动，一下子抱住了弗雷德。

        还好大家都在混乱施咒或被施咒间，没人看到。

        弗雷德脸上洋溢着笑，大大的怀抱紧紧地回应了她。赫敏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急忙去扯耳边垂下来的双麻花辫，快步走开了。

        一小时后，哈利叫大家停了下来。

        “练得很好了，”他笑着望着大家说，“放完假回来后我们可以开始一些难度大的——甚至可以包括守护神咒。”

        一片兴奋的议论声。

        人们像往常一样三三两两地走出房间，许多人祝哈利“圣诞快乐”。哈利心情很好，跟罗恩一起收起垫子，堆放整齐，当看到圣诞树下向他眨眼的乔治时，便心照不宣地加快了速度，拉着罗恩先回去了。

        “哎？赫敏先和金妮回去了？”

        “应该是吧，快走吧，肚子都饿扁了。”哈利把罗恩推了出去，回头还贴心地给乔治和奥丽薇亚带上了门。

        不知情的赫敏这时还在有着两扇门的扫帚间里翻找着几本老旧的书。

        “哦，不是这本，哦梅林啊，我发誓上次我就放在这个位置上的呀。”

        背后渐渐降低的喧嚷声完全听不见了。赫敏直起腰，好奇地从挂着挂毯紧闭的侧门走到进来时的门口。

        大家好像都走了。

        透着门缝，她看到乔治很少见的在奥丽薇亚身边安静地站着，伸手从圣诞树上轻松地挑起了朵冰霜报春花，轻轻别在她的耳后。奥丽薇亚炯炯地回望着他，突然踮起脚捧住乔治的下巴。

        赫敏及时捂住了眼睛。

        “又在偷看？”

        耳后吹来的气息吓得赫敏差点一头撞在门上，她猛地回头，脑袋一下子撞到那人结实的怀里。她头也不敢抬，手竟然还下意识地摸在了他的胸口上。

        下一秒就听到一声愉悦的轻笑声。

        “难得今天小赫敏这么主动呢。”

        赫敏羞愤地刚要反驳，却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动静，她想都没想地拽着弗雷德的胳膊就闪身躲进旁边的衣柜里。

        “一定是有人忘关扫帚间的门了。咱们走吧，乔治。”

        奥丽薇亚从外面关上了门。

        衣柜里的一道光亮立刻消失了，赫敏扒着衣柜门缝慌乱地踩在旧袍子上叫苦，“希望她没锁门！”

        回头就对上了温热的气息。

        弗雷德离得太近了。

        他每进一步，赫敏就后退一步，可狭小的空间毕竟有限。她一直推到柜子内壁的木板上，双手在黑暗中向后胡乱摸索着。

        “没有后路了呢。”

        黑暗中响起他暗哑的声音，蛊惑得近乎恼人，撩拨着赫敏濒临瓦解的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他俯下身，一只手撑到她肩膀后的木板上，气息夹着凌乱。

        “小赫敏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吧。”

        “知，知道什么？”

        “知道我喜欢你，”弗雷德舔了舔唇，“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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