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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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秋姐姐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都小蒙道。在天机玄的时候,哪怕卜秋台状况多么糟糕,她对小蒙说话时都十分包容与耐心,与给都雷音的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待遇,不会像刚才那样勉强。
都雷音:“她本身就不对劲。我问你,对劲的人会放着好好的死不装、在原宙背后给他来一掌吗?”
都小蒙:“她那不是为了救我吗?我也知道我们俩非亲非故的,她确实没理由这么做,但她做了就是做了。行了,秋姐姐走了一遭肯定饿了,快快快,快给她下面去!”
“我……”都雷音没“我”出个所以然,小蒙那一板一眼的“报恩说”又在脑子里冒了出来,只好脸一拉、憋屈一忍,把满肚子怨气都撒在了那团面上。
等兄妹俩终于把一锅卖相感人的面做好后,都小蒙盛起一碗往卜秋台待的隧洞里送去,发现帷帽被卜秋台随便地扔在了地上,而卜秋台本人则背对着她坐在一堆茅草上一动不动。
“姐姐,先吃点东西吧。”都小蒙端着碗转到了卜秋台面前,微微吃了一惊,汤水洒了出来。
只见卜秋台双眼通红,盯着眼前什么都没有的一处地面动也不动,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一根像紫色鞭子一样的东西,用力到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见了,对小蒙的到来毫无反应。
“姐姐?”都小蒙试探地靠近两步,将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
卜秋台直勾勾地看着前下方,好像没有看见旁边多了个人。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之所以一次次拿自己的小命铤而走险,几度从天机玄去而又反,像失智一样不断闯入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险境,所求的不过是尽可能保护她所在意人、让他们能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少受点伤害而已。
只是,弱者再多的筹谋与计算,有时也抵不了强者的心思一变。她虔诚经营的一点渴求,可以被原宙轻而易举地碾个粉碎。
“怎么了?送来都不吃啊?”都雷音也跟来了,远远地靠在隧洞壁上,表示我都稀给你做,你不要不识好歹。
“哥你少说两句。”都小蒙朝他挤眉弄眼,暗示他卜秋台的确情绪不对,让他不要惹人烦,对上老哥不屑的表情后,直接一记眼刀甩了过去。
都雷音挨了这一刀,肚子里的酸水顿时汹涌澎湃,这“秋姐姐”有他对她好吗?这丫头片子怎么胳膊肘老是往外拐?
大都佐愤愤地顺着石壁蹲了下来,委屈成了蔫瓜。
“我想好怎么杀原宙了。”卜秋台突然哑声道,声音轻飘飘的,似乎有些脱力。
都雷音像被一道惊雷贯了身,整个人激灵一下,像观赏绝世怪胎一样奇异地看着她,满眼里都是不可思议:“不是我说,你对杀原宙到底有多大的执念啊?要说论仇论怨你得往我后面排一号吧?怎么你比我积极这么多呢!?”
在出来前,他们商量的是用“杀原宙”诓一诓阿伊达玛木,真正目的就是逃跑,怎么最危险的念头还是像个瘤一样长在这女人脑子里去不掉呢?
都小蒙也很诧异,问:“你想到办法啦?”
“可以一试的办法其实早就有,只是……”卜秋台微微垂下头,眼睛轻轻闭上,握着紫棘的手用力到颤抖,“直到刚才,我才下定了决心。”
一个月后,天机玄的天机阁内。
原宙披头散发,半阖着眼,斜倚在上首硕大的墨玉珊瑚座上,他盖着自己的墨色长披,脸在蓬松的狐绒簇拥间显得愈发枯瘦凹陷,座前拉着几层纱,将他与前来禀事的几位首领隔开。
一个少年无声地走过去,从他手里拿出吐了黑血的白帕,又将一方干净的放入他手中。
几脉首领半跪在下方,身后都有一条银纹点缀的黑色披风铺展在地,诡异的银色面具推到脑袋斜上方,全部恭敬地微微垂头,避免直视上首的尊主。其中的一位正在说话:
“……韩天钾已经带师改去无霁山了,这支韩军本来就是障眼法,根本没与庇黎山庄打起来,不过他们在还没离开河睢的时候,意外在一处流民聚集地擒获了何忠发之子何君珑。这位少庄主把督战的任务全都交给了几位家臣,自己竟然跑到山庄外安置流民去了。”
他停了停,继续说:“但是路上正好遇到了带人去接卜青岳的卜靖廷,韩天钾带的是一支虚军,加上卜靖廷耍了点小聪明,硬是半偷半抢地把何君珑给劫过去了。”
纱帐后的原宙睁了眼:“他们两个现在在哪?”
首领道:“已经到了无霁山外围的雀头陂了。还有就是,五大宗之外的许多门派也纷纷率人前往,他们虽然听说了您在那儿出现过,但此时熙日宗的大部分力量都在雀头陂人倦马疲,如果能合力歼之,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扳倒熙日宗的绝佳机会,诱惑实在很大。”
原宙默了片刻,有气无力地转了转手上的墨玉扳指,问:“让你们找的人找到了吗?”
天机阁内顿时一片沉寂,所有首领都将头往下低了低。
“这不可能。”原宙忽然有点激动了起来,浅色的瞳仁透过纱帐扫视着满地下属的轮廓:“天机玄能看到江湖的每个角落,怎么可能单单那三个人找不到踪影?”
一个豁了一只耳朵的首领闻言小心地提示说:“尊主,恰恰是离天机玄较近的地方,也就是大都佐的辖域,恐怕还没搜寻过。大都佐是首脉的首领,他辖域内有谁是天机使,除了他和您以外没有人知道。”
原宙顿了顿,收回了可怕的目光,想起来确实是这样,同时他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都佐是除了天机玄主人之外唯一一个有权知晓所有天机使身份并对他们下令的人,都雷音哪怕记不住所有天机使,也会对自己辖域内的了如指掌,不仅避开他们容易,甚至能利用他们。
身体的退化不仅在一点点熬干原宙的生命,还在侵蚀他的神智。
豁耳犹豫了一下,又说:“属下愿意为尊主分忧,不如尊主允许我进入密阁查看记录天机使身份的卷轴,再予我一封手谕,我好去调令那部分天机使。”
原宙冷森森的笑声从纱帐后面传来,听得豁耳心头一抖,另一个膝盖也着了地。
原宙止了笑声,阴沉道:“家犬在外面贪玩,我让你们帮着找找而已,没打算杀狗啊?怎么,他的位置你想要?”
“不敢、不敢……”豁耳慌忙低下头去,身躯微微颤抖。
“不敢就滚吧,你们都滚——!”原宙霍然发作,嘶声斥道,最后那个“滚”字尾音破裂,回荡在幽暗空荡的玄天阁内,如同魔鬼啸叫般令人不寒而栗。
首领们不敢多话,垂头应是后从玄天阁鱼贯而出。
“达玛木,你来。”原宙怒意未消,自纱帐后喊住落在最后的阿伊达玛木。
身形粗壮的达玛木立刻折了回来,在原先的位置半跪好。
原宙:“你这一脉的人有率领家族前去雀头陂的吗?”
达玛木恭敬道:“有。是……”
原宙:“不用告诉我是谁,告诉他们,等与怀玉山谷的人汇合后,想办法让卜青岳和何忠发的儿子脱离门人。”
达玛木听后吃了一惊,惊愕地抬了头,察觉到忤逆后又低了下去,劝道:“尊主,天机玄历来遵循的铁律是不让天机使执行与其所在宗族门派相关的任务,甚至连让他们透露内部的消息都要避免,如果强逼天机使去做危害自己宗族的事,恐怕会伤及天机玄的根基啊!还请尊主三思!”
纱帐被侍奉在原宙身边的少年撩开,原宙道:“抬起头来。”
达玛木疑惑地抬头,被座位上的尊主的样子吓了一跳,这才明白他这次为什么要拉几层纱,不禁失声道:“尊主您怎么……”
原宙:“达玛木,你一向最是忠诚,但我想知道你是对天机玄忠诚,还是对我忠诚?”
达玛木立刻知道了尊主的意思,看来原宙觉得自己在天机玄主人的位置上坐不了几天了,无霁山那边的事应当是一件他非做不可的事,所以不惜动摇天机玄赖以长存的铁律。原宙能把这副模样给他看,想必是非常信任他。
达玛木毫不犹豫地表忠心:“尊主对我有恩,我当然是忠于尊主。”
原宙满意地将头仰靠回了座上,按住胸膛右侧轻微地咳了两声,咳得很不痛快,应该是怕牵扯到伤处。少年低头走来,尽职尽责地擦了擦他的嘴角。
“你可以走了。”原宙用轻飘又嘶哑的声音道。
达玛木这次却像座山一样在原地没动,片刻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很有异域特点的小圆盒,双手举过头顶奉到了原宙眼前,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忌惮。
“尊主,我们木领属一百年前与瀚领属抢夺地盘时,当时的头人让领属中的大巫师炼制了三颗丹药以防自己受伤,这三颗丹药取材于南交上百种奇珍异兽和数十个男童女童,用南交禁术炼成,据木领属的老人说有防护心脉的奇效,哪怕是周身经脉尽爆,服下的人也有七成可能留下一命。此前我去岭南号脉,特意返回故地,从头人的藏宝室里找到此物,根据口耳相传中那三枚丹药的颜色与气味判断,它可能就是当年被余下、由历任头人代代相传的那颗。”
原宙瞳孔骤缩,被“周身经脉尽爆”一字一钉地扎了耳朵。他目光森然地看着座下的达玛木,语气十分阴寒地问:“你看出来了?”
达玛木如实道:“是。”
原宙:“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当然怕,所以他回来这么久也没有将丹药奉上。达玛木又将小圆盒向上举了举,道:“尊主若要杀我,达玛木甘愿伏诛,尊主若不杀我,达玛木必然守口如瓶。但是此药还请尊主收下。”
原宙的神色渐渐恢复,临末桀桀地笑了起来,他稍微倾身,把一只手落在达玛木头顶,枯槁的手指被墨玉扳指映衬得更加苍白。
达玛木浑身一震,紧张到心脏快跳出了胸膛。
原宙:“你虽然是个蛮子,但一直以来是天机玄上最细心的人,反而都雷音那个蠢货,心宽似海,做事远不如你滴水不漏,在我身边这么久也没有察觉。”
他把手从达玛木头顶拿了下来,竟真的是一个抚摸,而不是拧断达玛木脖子的前奏。
原宙:“如果不是他有用,大都佐的位置本该是你的。”
“谢谢尊主抬爱。”达玛木连忙把头又低了低。
“我从来不抬爱谁,有谁配让我抬爱?这世上不是我的仇人,就是我的大仇人,我报仇都得挑着‘贡献’大的报呢,可还是来不及啊!”
原宙咯咯大笑,又要癫狂。
达玛木小心翼翼地道了退,见原宙已经完全顾不及理睬他了,压低姿态躬身退出了玄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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