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花有清香月有阴

　　柏原不由露出一抹苦笑，即便自己不愿意主动晋升，刻意逃避，却也在阴差阳错之下，在恋爱职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然而……

　　昨晚，收获到新的恋爱材料：

　　【玫红之血】

　　看到恋爱游戏内玫红之血的详细解释，柏原清显彻底陷入沉默。

　　原来……在前阵子那次剑斗的第二天一早。

　　浅羽千鹤说的都是假的。

　　一直被浅羽千鹤蒙在鼓里，误以为两人为爱鼓掌，所以一直对浅羽满含愧疚。

　　就连昨晚，浅羽将这事告诉给风琴时，柏原也无法否认-因为在他看来，确实发生。

　　但他现在知道，原来浅羽千鹤一直在骗自己。

　　其实那晚他们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但来不及高兴。

　　因为昨晚确确实实发生。

　　从前是假，昨晚是真。

　　昨晚，彼此拥抱的两人，从青涩的少年少女蜕变。

　　这是无可否认，千真万确的事情。

　　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望向浅羽千鹤挂满泪痕的小脸，这样孤傲高冷的大小姐，竟然也会为他流下泪水。

　　此刻，浅羽看上去格外地柔弱，触动他某根心弦。

　　柏原的目光不免带着愧疚与抱歉。

　　“唔~”

　　或许是动静吵醒了少女，浅羽千鹤从梦境中苏醒。

　　玫红的眼眸恍惚片刻，很快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恰巧，她对上少年愧疚的目光，便明白他此刻的心思。

　　正是她想看见的表情。

　　“清显，现在相信了？”

　　浅羽千鹤手杵在光洁的下巴，笑吟吟地带着玩味的语气。

　　虽是像平日一样高高在上和骄傲，但俏脸挂着的泪痕，却出卖了她。

　　“嗯……”

　　柏原带着复杂的情绪应道。

　　“喏。”

　　浅羽千鹤笑盈盈地扬起小脸，艳丽的红唇泛起一丝光泽。

　　不是命令，没有威胁，也不是在乞求。

　　只是在陈述而已。

　　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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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后

　　分开的两人怔怔地望向对方。

　　彼此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来说，都具有重要特殊意义的人。

　　“对不起。”

　　柏原轻声抹去浅羽千鹤脸上的泪痕，温柔说。

　　“现在，我说是你的女友，可会反驳？”

　　浅羽千鹤却满不在乎，打开他的手，嘴角扬起笑意，用干哑的嗓音说。

　　“……”

　　柏原没有反驳。

　　“呵。”浅羽千鹤轻笑一声：

　　“以后我说一，你不准说二，眼里只许有我，心里也只许有我，同意么？”

　　“为……”柏原问。

　　“凭我是你的女友。”

　　浅羽千鹤傲慢的扬起小脸，戏谑又玩味的眼神，着实令柏原不舒服得很，似乎找到可以制裁他的方法。

　　然而柏原苦笑一声：

　　“对不起，我可能无法做到……”

　　他没有答应浅羽千鹤的条件。

　　“区区柏原清显而已，竟然敢拒绝我……”

　　浅羽千鹤眯起玫红的眼眸，她都如此说了，甚至可以不在意他之前与风琴交往的事情，柏原清显竟然还敢拒绝自己？

　　她颇为不悦地娇斥一声。

　　然而，还未等她说些什么，柏原抓住她白净的小手。

　　“你……”

　　浅羽千鹤慌乱又不满的娇斥被人打断。

　　傲慢高冷的浅羽大小姐，的确是高高在上，但某些时刻却无法说不。

　　（嗯，这里也和谐，在哪里看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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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音走到门口，正欲端着早餐进来，又面无表情地离去。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观看着电视机里无聊节目打发时间的凛音，不时看着墙上钟表。

　　已经下午三点。

　　凛音颇为头疼的想到，苦恼的摇头。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而后，两人也发觉时候确实不早。

　　柏原清显抱起柔弱的浅羽大小姐，为其洗浴穿衣。

　　片刻后

　　当柏原清显帮浅羽千鹤穿好衣服时，抬头一看钟表，已是下午四点。

　　浅羽早就吩咐凛音准备好餐点，已经备好。

　　淡雅长裙的少女坐在床沿边，不施粉黛也绝美迷人。

　　看着低头为自己穿衣的少年如此认真，浅羽玫红的眼眸闪过一抹温馨和异样，笑吟吟的盯着少年。

　　她起身似乎有些费劲，便吩咐柏原将她抱下去。

　　幸好，虽然经过许久，但并未出现腿软-这得益于柏原平日里的锻炼，身体素质极好，不过再腻歪一会，或许柏原得扶墙。

　　柏原心想，锻炼得再抓紧了。

　　防范未来，未雨绸缪才是。

　　“清显。”

　　“嗯？”

　　“你刚才……”

　　浅羽千鹤咬着柏原的耳朵，轻笑一声，夸奖道。

　　柏原苦笑不已，这算是什么夸奖？

　　虽然是来自浅羽千鹤的夸耀，但怎么感觉都有些不太自在呢。

　　精心烹饪的美食，不知道算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

　　柏原低头扒拉着饭，无端生出一股复杂微妙的思绪。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近来的一系列的事，都是那么突然，宛若梦幻。

　　饭后，已经是晚六点，柏原抱着浅羽，坐在庭院中的木藤椅上。

　　白日里铅灰色的云朵，现在如同火烧一般热烈。

　　橘红的晚霞片片洒落在地。

　　不久后，凛音端来一碗凉水递给浅羽千鹤服用下去。

　　柏原目光愧疚又有些抱歉，因为这是托他的“福”

　　“哼。”

　　没由来的，浅羽千鹤瞪了他一眼。

　　-

　　-

　　浅羽让柏原抱着她。

　　两人静静坐在庭院内的木藤椅上。

　　沐浴着日落西山的晚霞，沐浴着凄冷月光。

　　凛音远远坐在屋门口，保镖们在前庭大门口的位置。

　　庭院内，寂静无声，只有微微的虫鸣不绝于耳。

　　搂抱着少女娇弱的身子，此时安静的浅羽，不似平日里的高高在上。

　　像一位安静温婉的女孩，躺在他的怀里。

　　她在想什么呢。

　　柏原不知道。

　　对于这位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大小姐，柏原此时的感官，较为复杂。

　　一边是刚与风琴夏织分手，苦恼惆怅。

　　另一边，又半推半就和浅羽千鹤沉沦欢愉。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浅羽千鹤微微开口：

　　“清显，我说喜欢你，相信我么。”

　　庭院内，亮起一盏盏微弱的灯光。

　　“我相信你。”

　　“那你喜欢我？”

　　“……”

　　就当浅羽千鹤玫红的眼眸闪过失望，以为他会再一次地像鸵鸟一样沉默避而不谈时，柏原缓缓开口，沉稳地说：

　　“我喜欢……只要你愿意改。”

　　“改什么？”

　　“这种大小姐无法无天的性子。”

　　“哼。”

　　浅羽千鹤不悦的冷哼一声，柏原以为和她有过肌肤之亲便能对她说教么？

　　她可不会听。

　　片刻的沉默。

　　各怀心思的两人，没有继续开口。

　　而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浅羽千鹤不自在地起身，换了个舒服的方向坐在柏原的怀里，面对着他，微微扬起小脸，目光灼灼地盯着柏原。

　　那玫红的眼眸透露着的含义柏原一清二楚。

　　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

　　浅羽千鹤给予他的那种情感，是羞怯的风琴夏织无法给予的。

　　大胆又主动的浅羽千鹤，炽热汹涌。

　　许久后，庭院内响起悠然长叹。

　　“喜欢么？”

　　浅羽千鹤伏在他的胸膛，笑吟吟地问。

　　“嗯……”

　　两人十指交缠，感知着彼此。

　　听到满意的回答，浅羽千鹤明白，柏原清显，对自己动了真心。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我说……柏原清显。”

　　这个陌生的称呼，令他感到微微的不自在和别扭，不知浅羽千鹤忽然用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

　　淡雅长裙的少女用青葱玉手抚摸着柏原清显的脸颊，玩味地看着少年，戏谑地宣布：

　　“你被我甩了。。”

　　“什么？”

　　柏原清显一愣，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或是听错。

　　“听不懂么，柏原清显，你被本小姐甩了。”

　　浅羽千鹤脸上挂着一贯恶劣的笑容，令柏原清显错愕，不知她究竟是开玩笑，还是认真说出这句话。

　　转而，浅羽千鹤绝美的小脸阴沉下来，冷哼一声：

　　“真以为，背叛又羞辱了我，不需要付出代价？”

　　“我没有那个意思，并未羞辱你。”

　　柏原沉默了一下，说。

　　“那为何，先前与我交往的时候，又与风琴夏织在一起？”

　　浅羽紧紧盯着他。

　　她的奇妙思维逻辑，仍旧固执地以为是自己先与柏原清显交往，后面都是柏原清显做出一系列对不起她的事。

　　“……”

　　柏原头疼的扶额，这又该如何说呢？

　　但是，此刻，他竟并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不舍得我？”

　　浅羽盯着柏原惆怅的神色，玩味地问。

　　“嗯”

　　柏原清显老老实实地说，不是‘有一点’，而是不舍得。

　　特别醒来后，见到柔弱的浅羽留下泪水的那种悸动带有爱恋的情绪，令他回味与珍惜。

　　懵懵懂懂的初吻，是交予了浅羽。

　　悸动的第一次，也是交给浅羽。

　　对柏原来说，浅羽千鹤已经不是那个高冷坏脾气的大小姐。

　　就像小王子中狐狸说的。

　　柏原清显是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普通男孩的一员。

　　浅羽千鹤是花海中成百上千的一朵玫瑰，再刺手的玫瑰，也只是一朵普通的玫瑰。

　　或许，世界上像浅羽千鹤这般恶劣的大小姐，有成百上千，但她们对于柏原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此前，两人都彼此不需要对方，因为他们没有建立羁绊，没有构建联系。

　　他们驯化彼此，建立起独有的羁绊。

　　待那时，无论是柏原，亦或是浅羽，对彼此来说，都是无尽的人海中最为特殊的存在。

　　即便外人看来，柏原与千千万万个男孩没有不同。

　　但在浅羽看来，柏原清显，便是自己最需要，最特殊的那一位。

　　然而，还未来得及驯化彼此，浅羽千鹤便毫不留情地分开。

　　因为她有着自己的骄傲，无法接受。

　　“为什么……”柏原问。

　　“后悔了？”

　　浅羽千鹤笑吟吟地盯着他，喜欢看到柏原别扭的表情：

　　“如果你现在苦苦哀求我不离开，发誓以后只喜欢我一个人，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和你在一起，唔，姑且把爱情施舍给你也好。”

　　她足够了解柏原，相信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小男人，在与自己有肌肤之亲后，此时是如何的纠结，又是如何的不舍。

　　“……”

　　从某种角度来说，浅羽千鹤其实比风琴夏织给他选择的空间更多。

　　至少是二选一。

　　而风琴，则是怀揣着不安，与他决绝地分手。

　　至少浅羽千鹤给他机会-只要现在苦苦哀求浅羽不要离开，只爱她一人的话。

　　“千鹤……”

　　浅羽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小男人，“嗯？”

　　柏原终于下定决心，他明白一件事情：

　　“我喜欢你，也喜欢风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或许这么说很抱歉，但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风琴。”

　　“呵。”

　　浅羽大小姐的表情一点一点阴沉下来，嘲讽一声：

　　“你在做什么美梦，全都要么？”

　　少年自嘲一笑，是啊，我是在做美梦。

　　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谁都不会放弃，我要与你们在一起。”

　　他坚定下来，凝望浅羽，大胆地说出这句话来。

　　柏原清显明白自己内心到底想要什么。

　　“那你被我甩了。”

　　浅羽千鹤轻蔑嘲笑一声，干脆利落地宣判这段青涩、还在萌芽的恋情无疾而终。

　　“对不起……”

　　终究是等不到花开。

　　凛音走来，搀扶着略显虚弱，一瘸一拐的浅羽千鹤。

　　“柏原清显，你不是和我说，想要自由么。”

　　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停下脚步，侧目望向迷茫的少年：

　　“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她冷冷地将这句话丢下，头也不回地离去。

　　就像是夏日祭的那晚，柏原离她而去一般。

　　浅羽千鹤冷漠地坐上黑色轿车，朝千代田浅羽家的庄园驶去。

　　最后，她望了一眼足立区这座道场。

　　她知道，柏原清显此刻的心情，一定不是多么地好，或许是在后悔，或许是在纠结、懊恼，犹豫，等等。

　　报复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浅羽千鹤闭上眼眸，高傲如她绝不会后悔，也不会落泪。

　　纤细的锁骨，不知何时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

　　道场内

　　柏原清显懒洋洋地躺在扁平的巨石，遥望明月。

　　还在回忆浅羽千鹤最后一句话。

　　“我自由了。”

　　他沐浴着凄冷的月光，自嘲一笑。

　　是啊，心心念念的自由。

　　那么，自由的代价，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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