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龙舟赛

锦颜来到了二层，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蓝玉还在不停的向口中塞着白糖糕。
  她见蓝玉把鸭蛋和白糖糕吃了个精光，心中略有不悦，一脸宠溺的用白玉扇敲打着她的额头说道“好你个馋猫，姐姐去楼上和人理论，你竟毫不担心，还将白糖糕吃了个精光，一片不给姐姐留。”
  蓝玉舔舔指头上的白糖，咽了咽唾沫说道“姐姐的本事蓝玉是知道的，上边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那碟白糖糕共五片，还不够蓝玉塞牙缝的呢。怎么给姐姐留？
  玄琪太子给了姐姐两颗夜明珠，姐姐要吃什么好的没有，还要指责蓝玉？”
  话音未落，只见灵佑轻落落的坐在了，二人身旁。蓝玉急忙住了口，喝了几口茶水，说道“灵佑太子真是闲的很，不去找你那未过门的太子妃，来找我姐姐做甚？”
  灵佑也不谦让，自己拿了茶杯，倒了满满一杯茶水，说道“本宫来此当然是为了吃饭，吃饭还要分跟谁吃不成？楼上客满了，所以来楼下转转。
  玄武一门女眷如今只来了你与锦颜二人，独占一张八仙桌，又只点了两碟菜着实浪费。本宫有意与你二人拼桌可好？”
  锦颜看看灵佑说道“玄琪说了，一会儿赛事完毕，必会来此寻我二人。灵佑太子还是去别处寻找吃饭的位置吧。”
  灵佑见锦颜提起玄琪，冰冰冷冷。刚才又听蓝玉说她连玄琪的钱都不想用。瞬间来了兴致，凑到锦颜身旁轻声问道“和玄琪吵架了？”
  锦颜慌忙间将空茶杯放入口中，不自然地四处望望说道“没有，灵佑太子多虑了。”
  灵佑嘴角上扬，得意地笑笑，说道“你那茶杯是空的。”
  锦颜急忙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尴尬的笑笑。
  灵佑叫喊道“小二你过来。”
  那灰色衣衫的闻声匆匆赶来。灵佑继续问道“本宫饿了，要吃饭，楼上可还有位置？”
  那伙计连忙答道“有……”
  灵佑瞪了伙计一眼，从袖口中掏出一枚夜明珠，说道“想好再说。”
  伙计接过夜明珠立即变了口，说道“没了，楼上没有位置了，都是别人订好的。”
  灵佑笑笑接着说道“本宫要在此拼桌可行？”
  伙计连忙应声说道“可行，当然可行，太子殿下，您别说拼桌，您想在这过夜小的都给你安排。”
  然后又转向锦颜说道“这位宫妃，您看今日人满为患。您二位就别为难小的了，答应灵佑太子，拼个桌吧，不过就是吃顿饭。”
  灵佑听后，又将两颗夜明珠塞进伙计的手里，说道“很好，去给本宫安排二十个鸭蛋，在捡好的饭菜，酒水，酸甜食物一并端上来。本宫要请锦颜太子妃吃饭。”
  锦颜听罢，气的头上的珠钗不住打旋。急忙拉住伙计，说道“这是玄琪太子订的位置，怎能让灵佑太子出钱？这顿饭本宫请了。”
  说完掏出荷包中的两颗夜明珠，说道“你将灵佑太子的那两颗还给他，收下这两颗。”
  伙计不知如何是好，灵佑忙催促道“还不快去！”
  伙计收了灵佑的钱，自然听他差遣屁颠屁颠的退了下去。
  锦颜收起夜明珠，气呼呼的坐了下来。灵佑怡然自得地喝着茶水，说道“玄琪平日待你百般温存，你不图名利，托付终身。最后只给了个侧妃的名份。有气也是应该的。玄琪总归也是个薄情寡义之徒。”
  锦颜听闻这番言论，心中对灵佑的怒火瞬时消散许多。瞥了一眼他，闷声答道“天下男子皆一般，许谁都是一样的。”
  灵佑笑了笑。心中越发痛快。
  正说着那灰色衣衫的伙计带着蓝色衣衫的伙计，将满满一桌酒菜全部布好。
  有鸭蛋，松鼠桂鱼，樱桃肉，糖醋排骨，糖醋素鸡，各色的点心，瓜果应有尽有。每碟菜都用雕花，或者鲜花做装饰，精美至极。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一个用藕红色莲花瓷盆做装饰的冰乳酪，上面还用桂花糖覆盖着。远远的便能闻到浓烈的甜香味。
  灵佑点点头对锦颜说道“昨日本宫见你只吃了糖醋土豆，今日这么安排你还满意？”
  锦颜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默默地说了声“灵佑太子费心了。”
  蓝玉看的两眼发直，咽了咽口水。又迅速收敛了贪婪的目光。缓了缓神。脸上出现一丝鄙夷的神情，说道“灵佑太子，俗话说得好吃别人的嘴短，拿别人的手短，我们今日吃了你的东西，你该不会以此为由头，将我姐妹二人撸去青龙一门给你做小吧？”
  灵佑刚灌进去的一口酒“噗”的一声吐了出来。面色绯红的说道“你把本宫当什么了？本宫怎么可能因为一顿饭，强掳了你姐妹二人呢？”
  蓝玉看看锦颜，锦颜暗自垂笑，又一本正经的说道“蓝玉说的没错，灵佑太子是干惯这种事的，我姐妹二人不得不防”
  灵佑生着闷气说道“你二人放心吃就是了，本宫绝不会因为一顿饭难为你二人的。”
  蓝玉点了点头，立即盛了一碗乳酪大口的吃了起来。

  锦颜心思沉重，左右不想吃灵佑的东西。只是不住的吃着面前的那碟素饼。
  灵佑酒过几寻，见锦颜不怎么吃席。心中生出疑虑，忙将一枚鸭蛋剥好了，往锦颜嘴里塞。说道“今日中秋佳节，你好歹也吃个鸭蛋应个景吧。”
  锦颜看着那光溜溜的鸭蛋，竟有些不好意思。忙接了过来，说道“本宫自己来。”
  锦颜一口一口吃着鸭蛋，想起了在大泽村的中天节。大多也是赛龙舟，踩高跷，唯一不同的是大泽村的糯米是极香的，红枣是极甜的。
  锦瑟包的猪肉粽，每年这个时候都能让锦颜吃个饱。  今年中天节，却再也寻不到娘亲的身影。想到这不由得眼睛红润。满了一杯茶水，站在窗口黯然伤神。
  回想起锦瑟的种种过往，锦颜不由的将那枚桃子，从袖口掏出，扔给了灵佑，说道“我吃了你一枚鸭蛋，你吃我一枚桃子，咱俩也算是扯平了。”
  灵佑看了看那枚鲜红的桃儿，说道“这可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的仙桃。能值两桌这种席面。我吃了，你岂不是很吃亏？”
  锦颜没有说话，继续站在窗口看着那人影攒动的江面出神。
  灵佑笑笑说道“锦颜送的东西仙果也好，毒药也罢，本宫都会吃的。”说着一口一口的将那桃子吃了下去。
  突然，窗外响起一阵雷鸣般的鼓声。只见玄琪与墨离上袭黑色紧袖短衫，下穿黑色长裤，用一条大红色的衣带束腰。和众人驾着一艘螣舟出现在了江面上。吓得江中野鸭不住的扑腾着翅膀。
  玄琪远远地便看见锦颜站在窗口，一双含情脉脉的美目锁定到了自己身上。心里一阵温暖，不住摇着手，向她打着招呼。
  锦颜平静的脸上，泛出一丝忧愁。眉角微敛。玄琪低头摸了摸胸口，只见那狐尾在黑色的衣衫中又发出淡淡的暖色光芒。
  锦颜的思绪也一阵凌乱，只觉胸口砰砰作响。不觉转过身来，背对着窗口。低着头。“呼呼”的平息着心跳。
  灵佑起身，向外望去，只见玄琪在江面上，凝视着锦颜。
  灵佑转身说道“你的心果真还是迷失给了玄琪。”
  锦颜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戏词，隐隐绰绰的胡邹出一句，“山一重水一重，扶摇直上九重九。终也罢始也罢，聒碎乡心梦难成。黄粱凫雁休。”
  灵佑心里微微一震，他抓了抓窗棂说道“九天之上，庭院深宫果真是让你厌倦的。你若愿意，不如本宫求了羲和圣母，让你随着去驰骋塞外行军打仗如何？也比你在这里，做这个憋屈的侧妃强些。”
  锦颜怔了怔，看着灵佑。还不等开口只听窗外一声锣响，龙舟赛开始了。
  锦颜转过身去，只见青龙和玄武，青，黑两艘龙舟如离弦的箭般“嗖”的一下飞出。
  接着只听众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只听一阵响亮的吆喝声“大家下注了，下注了啊，买定离手。”
  “这龙舟赛看了千年，往年都是青龙一门赢的。”
  “今年由灵犀太子亲自敲龙舟鼓，青龙一门势在必得。我赌青龙赢”
  “听闻今年玄武第一桨是玄德太子”
  “玄德太子是个病秧子，成婚三百多年，都不曾有后，我看悬。”
  “我看也悬。我还是赌青龙赢。”
  “白虎今年也派了三太子出战，我看白虎也行。”
  锦颜听闻，楼下议论玄琪的声音，心中瞬时窝火。本想翻身下去与之理论。被灵佑拦下说道“哎……我大哥灵犀那草包，怎么可能是玄琪的对手？一会儿他们必会血本无归。”
  正说着，只见那灰色衣衫小二，托着赌盘而来，笑盈盈地说道“灵佑太子，这位宫妃，要不要赌一把。”
  灵佑转过身来，瞧那盘上大多押了青龙的宝，笑道“哈哈……这可是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说着将身上五颗夜明珠全放在了赌盘的玄武一门。
  又拽拽锦颜说道“你还犹豫什么？还不赶快下注，这可是白送的钱。”
  店小二将灵佑拉到一旁凑到耳边提醒道“灵佑太子真的想好了吗？往年可都是你青龙一门夺魁的。你看那灵犀太子身体健硕。怎么都比玄德那位病太子强啊。玄德那位太子中看不中用的。”
  灵佑冷笑一声“呵呵……这次你们可要输惨了，玄琪太子定会为了那件七彩霞衣拼尽全力。”
  店小二撇撇嘴，说道“也就灵佑太子这么想，”
  锦颜站在窗口，看着那紧张的赛事，手中的帕子不住的拉扯着。偶然听到楼下一声叫喊“快看，今年青龙一门赛不过玄武一门，灵犀太子化出真身了。”
  锦颜向江面望去只见灵犀化成一条青龙，隐匿在了水底，稳稳地托起了整条龙舟。飞速的向前驶去。不多时那艘青色龙舟便追上了玄武的黑色螣舟。
  玄琪后背被江水打湿，衣领半开，轻薄的丝质黑色短衫紧贴他结实肌肉，矫健的臂膀不停的用桨翻动的江水。他凝神望了望被灵犀托的老远的青色龙舟。一脸严肃，眉头紧锁。

  锦颜望着玄琪肩头那若隐若现的齿痕，心中一阵发紧。指尖被帕子缠的发白，死死的咬了咬下唇。眼中却不由地对他流露出不尽的情愫。
  玄琪抬头望着锦颜慌张，而又含情似水地样子。瞬间来了精神，他回眸朝锦颜回应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翻身化成了一只五爪螣蛇，稳稳的托住船底，
  那船瞬间被一道蓝色灵光包裹，如同发条般。直朝终点而去。所有的船手都驻了桨，任由那船似闪电般直击终点的红绳。
  不多时，底下便传来一阵谩骂，倒彩的声音。“哎呀，这次可赔大了。”
  “每年都是青龙一门稳赢的，今年却被玄武夺魁了。”
  “灵犀太子这么健壮，竟连一个恶疾缠身的病人都赛不过，着实可恶。”
  “我把一年的积蓄都押上了青龙，这次可是栽了。”
  听到这些恶语，锦颜心中一阵烦闷。但是又闻这些人输的血本无归，不觉心情大好。擦擦眼角激动的泪水，笑了出来。
  蓝玉刚刚吃完一碗乳酪，舔了舔勺子，不耐烦地望了一眼锦颜说道“还说你不在乎玄琪太子，看你那副样子，恨不得随玄琪太子去了。”
  锦颜闷声说道“吃你的乳酪，少多言。”
  灵佑喝了口酒，闷声应答道“看你这副样子，竟是本宫替你打算多了。”
  锦颜不理众人，继续向外观望。
  只见玄琪浑身湿漉漉的领了七彩霞衣直奔望江楼而来。后边的墨离拿着他的朝服一劲儿追赶，边跑边喊“太子殿下你好歹也把衣衫换了。”
  玄琪跑到望江楼楼下驻了足，抬头仰视正好与锦颜那出神的眸光相对。高举着手中的五彩霞衣，喜笑颜开的朝她挥了挥手，心中无比激动地说道“爱妃，本宫可是把这五彩霞衣给你赢回来了。这下可该高兴了吧！”
  锦颜见玄琪无事心中石头落地。又压低了眉眼，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玄琪见锦颜还是对自己置之不理，脸上的笑容瞬时收起，来了气力，大吼道“别跑，你用那弯桃花美目撩拨本宫半日，那段狐尾也在本宫胸口烫了半日。怎能说变脸就变脸。”
  锦颜羞的满面通红，闷头喝着茶水。轻声说道“净说些胡话。”
  不一会儿，只听楼下一片阿谀之声。“玄琪太子真是好本事啊，竟然凭一己之力赢了比赛。”
  “玄琪太子真是深藏不露。”
  接着传来一阵湿漉漉的牛皮底踩踏木板的声音“吱呀”“吱呀”地向锦颜逼来。
  等锦颜再次回过神来，玄琪已经满身是水的站在她的面前。浑身衣物皆已湿透，一串串水珠不断的从发冠上滴落到木板“滴答滴答”作响。不多时周围地面便湿透一片。
  锦颜惊愕的起身，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头上的水花发呆。玄琪将那件七彩霞衣塞进她的怀里，闷声说道“本宫为了跟你争夺这件衣裳弄得狼狈不堪，你还要这般待我？”
  锦颜用帕子擦了擦玄琪额上的冰冷的江水，眼中不断闪烁着泪光。玄琪心中欢喜许多也顾不得身上的湿露与寒凉，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不住亲吻她头上的珠钗冷玉，久久不曾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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