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魄日子05

“回去吧。”

        他语气很淡漠，眼神冰冷，身子绷得紧紧的，提着篮子拄着拐杖就往外走。

        “诶？你们！”佟氏和江素素都傻眼了。

        江听婵还以为他生自己的气了呢，看他这动作差点笑出声。

        瞧见佟氏母女黑如锅底的脸，她先一步跑到门口，故意大声道：“既然娘不欢迎女儿，觉得女儿没有嫁给有钱人给你丢脸了，那女儿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尽孝！”

        佟氏生生顿住脚，气得快要吐血，这死丫头片子在乱讲什么？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听婵搀扶着顾闻峥走了，剩下一些议论纷纷的邻居围观着。

        “果然是后娘啊，回门日都把人气走了。”

        “真是丧德行哦！”

        佟氏扶着门吼道：“干你们什么事！”

        而后嘭地一下把院门关上。

        回去的路上，江听婵一手提着篮子和匣子，一手搀扶着顾闻峥。

        顾闻峥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累到了，边走边咳，苍白的脸都涨红起来。

        “你怎么样？要不我们去医馆吧？”

        她让他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伸手给他顺气儿。

        顾闻峥摆了摆手，用手撑着膝盖喘气。

        江听婵看他这么难受是有点内疚的，毕竟是陪自己回门，而且方才他二话不说提着篮子就走的举动在她看来就是对她的力挺，所以她已经把他纳入到自己人范围了。

        顾闻峥道：“我歇会就好。”

        他以前都是在顾家或者书院待着，相处的人都是有礼有节的，还未曾遇见过方才那种场面，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看江听婵一个人面对两个，他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至少他不想看着她被人用难听的话诋毁。

        江听婵便把篮子和匣子放下，也坐他旁边。

        她琢磨着顾闻峥的病，原著里说他会自己好，但他的病是被赵氏下毒导致的，是不是不接触毒源就会减轻呢？那他什么时候开始好转的呢？

        她使劲回忆原著，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眼前却抓不住。

        不过目前东西拿回来了，她准备马上拿去当了，换了钱来买点吃的穿的，再准备一下赚钱的事。

        过了会儿顾闻峥好些了，用手撑着拐杖要站起身来，江听婵赶紧去扶着他，他低低地道了声“多谢。”

        江听婵看他站稳了才把篮子和匣子提起来，道：“谢啥，我还谢谢你呢，我当时都没想起来还有这篮子东西，不然就白便宜那家人了。”

        这鸡蛋拿回去给顾闻峥吃了补身体不好嘛，给江家人吃跟喂猪有啥区别。

        顾闻峥慢慢往前走着，道：“你从前在家里过得不好？”

        江听婵嘟囔道，“当然了，你也看见了。”

        要不然原身怎么会在被青梅竹马抛弃之后就选择上吊呢，就是因为太缺爱了，灵魂没有支撑。

        说起这事，她尴尬症又犯了，她该怎么解释青梅竹马这件事？原身确实对竹马情根深种啊。

        顾闻峥又问：“那你父亲呢？”

        江听婵摇头，“娶了后娘就成了后爹。”

        顾闻峥没再问，两人沉默着回了顾家，秦氏正在准备午饭，中午就她和顾闻桦两个人，她准备做她最拿手的白菜稀饭。

        除了这个其他的她做出来都难吃得要命。

        见到江听婵两人回来了她很惊讶，以为是顾闻峥犯病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上来，“怎么了？这么早就回来了？”

        再一看江听婵手里的篮子，她顿住，以为是江家人没让他俩进屋。

        佟氏那人她接触了几次，确实是个刻薄的，但不能因为继母刻薄就失了该有的礼数，所以她才坚持让两人回门的。

        江听婵笑道：“我们去了爹娘都不在家，兴许是走亲戚家去吃酒席去了，我就把我以前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带回来了。”

        她选择不告诉秦氏真实情况，免得秦氏心情不好。

        秦氏道：“那我去多加把米，闻峥快歇着去。”

        顾闻峥点头，一边轻咳一边进屋去了，江听婵也抱着匣子进去，把东西都倒出来。

        值钱的也就几根簪子和一些绣花耳环之类的小东西。

        原身长得好看，那男人以前喜欢她时也是真喜欢，只要帮人抄书得了银子，就会给她买小东西，只可惜人心易变。

        男人最是现实的生物。

        买的时候加起来估计花了一两多，拿去当铺卖就要贬值许多了，也就能卖个五六百文，这些簪子都很细，里面还是中空的，费不了多少材料。

        顾闻峥有些疲惫，靠在床上闭着眼睛，江听婵去拿了帕子进来给他擦脸。

        顾闻峥接过来自己擦了擦，道：“我睡一会儿，吃饭时候麻烦你叫醒我。”

        最近他越来越能睡了。

        江听婵拿着帕子出来，见顾闻桦又蹲在院子里，拿着木棍在划拉泥巴。

        她凑过去看了两眼，发现他居然画了一个人。

        只是很简单的笔画，却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人，每一笔都恰到好处，虽然简约却不失神韵。

        这……

        难道顾闻桦是隐藏的绘画天才？

        但原著里关于顾闻桦的描述实在太少了，江听婵决定以后多观察一下。

        听说很多有缺陷的孩子在某一方面都天赋惊人，若是顾闻桦真是绘画天才，她就提醒一下秦氏和顾闻峥好好培养一下。

        顾闻桦现在已经适应了多了个嫂嫂这件事，他很听秦氏的话，秦氏让他不用害怕他就不怕江听婵，还扭过头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

        “额，小桦真厉害，画得真棒！”

        江听婵连忙夸奖起来，但顾闻桦没理她，又把头扭回去继续扒拉。

        江听婵收回视线进了厨房，秦氏正把白菜扒拉下来清洗干净。

        白菜下白菜粥，江听婵已经预感到了这个冬天都要被白菜萝卜支配的恐惧。

        按照原著设定，秦氏是一个厨艺黑洞，无论什么东西在她手里都会变得很难吃，江听婵也不指望教会她做饭了，能帮忙打打下手就算很好了。

        秦氏拿出三个鸡蛋，道：“听婵，把这三个蛋蒸成蛋羹吧，你们三个一人一个。”

        本来准备的二十个鸡蛋送给江家的，如今被提了回来，倒是可以给自家人补补身子，若不是领了工钱，秦氏是舍不得买鸡蛋吃的。

        她准备去镇上找找活儿干，以前是不能离远了照顾不到家里，现在有江听婵在了，她就可以走远点去干活，晚上再回来。

        听说码头上帮人卸货很赚钱，只要力气大就行，但现在冬天河水浅，河面结冰，航运已经停了。

        江听婵接过蛋道：“再加一个吧，你也要吃。”

        秦氏摇头，“我不吃，你看我这身子多皮实，吃了也是浪费。”

        江听婵不赞同道：“吃得好才有力气干活，下午我还要麻烦您帮我磨木薯粉呢，到时候做成小吃，我们走街串巷去卖去。”

        一听可以赚钱，秦氏瞬间激动起来，“还可以拿去卖？”

        她知道木薯可以吃，洗干净蒸熟像红薯一样，还不知道可以做成小吃。

        江听婵笑道：“那是自然，我会的可多了，先吃饭，吃了我教你，再拿个蛋来吧。”

        她摊出手，这下秦氏没反对，又小心翼翼地摸了个蛋出来递给她。

        准备四个小碗，把蛋分别打进去，倒点盐巴和米汤打散，把竹蒸格放锅里，小碗摆上去，盖上锅盖开始蒸。

        昨天买的肉江听婵专门剩下一块肥肉，每顿切一片，放锅里煎出油来。

        而后把白菜倒进去爆炒，有油的烹饪可比白水煮的香多了，秦氏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吃过正儿八经的炒菜了。

        她狠狠吸了几口炝锅的香味，又添了点柴火进去。

        两口锅，一口炒菜一口蒸蛋，秦氏刚来桃李村的时候，想着日后顾家会派人送月例来，本身自己又没当过家，所以置办的东西还挺齐全，七七八八的很快把手里的银子花了大半。

        如今才知道银钱的珍贵。

        很快白菜炒好了，每人一碗稀饭一碗蛋羹。

        秦氏很开心，像是得到了宝贝一样叫两个儿子快上桌，“今儿有听婵蒸的蛋羹，快尝尝，我瞧着就嫩得很。”

        她把顾闻桦抱上凳子，把勺子放他手里，“要吹吹再吃，小心烫。”

        不得不说秦氏是个好母亲，对每个孩子都很细心，顾闻桦舀起蛋羹很认真地吹了吹才送入口中，而后晃动着脑袋，这表示他心情愉悦。

        秦氏笑着说：“闻桦觉得这蛋羹好吃。”

        顾闻峥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先尝了口白菜，点评道：“江姑娘手艺很好。”

        秦氏白了他一眼，“叫什么江姑娘，要叫娘子，叫阿婵也行，听婵你要叫相公，或者闻峥，这样才显得像一家人嘛。”

        顾闻峥：“咳……”

        他差点呛到。

        江听婵笑眯眯回道：“知道了。”

        几个人很快吃了饭，秦氏去洗碗，叫江听婵把药端给顾闻峥。

        江听婵屏住呼吸，这药味儿太冲了，她要是天天喝的话，肯定会边喝边吐。

        但是突然，她顿住脚步，好像想到了什么，问秦氏道：“娘，这药是本地的大夫开的还是从顾家带来的？”

        秦氏道：“是裕洲有名的大夫开的，旁的大夫治不了，闻峥只有吃这药才会舒服点。”

        江听婵点头，“那我先端进去了啊。”

        秦氏忙着洗碗，回道：“去吧去吧。”

        江听婵把药端进去给顾闻峥，又折返回来把药渣倒进一块破布里挤干水分。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问题就出在顾闻峥一直吃的药里。

        顾家把母子四人赶了出来，那就是料定了顾闻峥的病好不了，永远翻不了身，且这毒本身就是赵氏下的，那她为什么还会允许秦氏等人带这么多药走呢？

        赵氏派人半路上假扮山贼把银两抢走了，存心不让几人好过，照理来说不给药，让顾闻峥病死才符合她的动机。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药有问题。

        先下毒，再用药，让顾闻峥一直被病痛折磨，好歹毒的心肠。

        原著里写的是顾闻峥的病慢慢地好起来了，没有奇遇也没有吃灵丹妙药。

        那很有可能是顾闻峥自己发现了什么，把药断了。

        她该怎么跟顾闻峥说这事呢？而且秦氏说顾闻峥要吃了这药才舒服点，会不会因为这药里下了什么让人成瘾的东西？

        她得先去找大夫看看再说。

        下午时分顾闻峥喝了药就睡了，顾闻桦也被秦氏哄着去午睡，江听婵则把昨天挖的木薯洗干净，又找了一块搓衣板洗干净。

        秦氏出来时就见她把搓衣板架在木盆里，拿着木薯在搓衣板上使劲儿搓，搓成浆流到盆子里。

        “听婵，你这是在做什么？”

        好好的木薯为何要搓烂呢？但秦氏对厨艺一窍不通，心想也许是什么新奇吃法。

        江听婵正好搓累了，停下来喘气，道：“娘，你洗了手来替我，我歇会，这是在弄木薯粉出来，搓了再过滤。”

        秦氏便没多问，洗了手坐江听婵的位置上开始搓，她的力气大，速度也快多了，两人轮流着来，不过一会儿就把七八斤木薯全搓成了浆。

        把浆倒在纱布上过滤，再倒水进去过滤第二遍，直到把残渣和浆完全分离开来。

        江听婵和秦氏两人把木盆搬到屋檐下静置着。

        “今儿就先忙到这里，明儿再来。”江听婵摸摸额头，感觉风比往常大了些，看来下大雪的日子不远了。

        顾闻玉下工回来了，推开门叫了声“娘，我回来了。”

        秦氏直起身子迎上去，“玉儿回来了？今儿上工累不累？快回屋歇着去吧，饭一会儿就好了。”

        顾闻玉撇撇嘴道：“我那件粉色夹袄干了没啊？我明儿想穿。”

        秦氏道：“干了，给你叠好放屋里的。”

        顾闻玉瞥了一眼江听婵，扭头回屋去了。

        看在这个女人做饭手艺不错的份上，她懒得说啥了，谁让自己亲娘做的饭难以下口呢。

        秦氏看天色不早了，去把昨天没吃的两根猪蹄取出来问江听婵该怎么做。

        江听婵看了一圈食材，只能做个猪蹄炖萝卜了。

        先把猪蹄的毛烧一下，刮一刮，洗干净后剁成块，焯水后放锅里煮，加点白酒盐巴和老姜。

        煮得筷子一插就烂的程度，下萝卜继续煮，最后放点小野葱。

        “好香！”秦氏揭开锅盖闻了下，感觉肉香和萝卜的清香扑面而来，汤汁已经呈现奶白色，猪蹄软乎乎的，软软弹弹，盛出来倒在碗里猪皮轻颤。

        主食是中午剩下的稀饭，一人一碗稀饭两块猪蹄。

        秦氏这次分得很均匀，不偏心谁，都是她的孩子都该补身体。

        饶是不喜欢吃肥肉的顾闻玉都没再吐掉，小口小口地啃干净了。

        顾闻玉只吃了一块就没再夹，秦氏让他再吃一块，他道：“我也不爱吃肉，给三弟吃吧。”

        秦氏不赞同道：“闻桦还小，吃多了积食，你多吃点。”

        她是很开心的，因为闻峥已经连着两日都可以自己下地吃饭不需要人喂了，前些日子他病重，整天整天地昏睡着，她急得直哭，以为他快熬不过去了。

        顾闻峥拿起汤勺把猪蹄舀出来，秦氏伸手挡住他胳膊，“别给我，我不要。”

        于是猪蹄就落在了江听婵的碗里。

        江听婵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顾闻峥，又看了眼用不善的眼神盯着她的顾闻玉，冲对方笑了笑，甜蜜蜜地说了声，“谢谢相公，相公待我真好。”

        顾闻峥：“咳……”

        顾闻玉：这女人是傻子吗？

        江听婵心情很好，顾闻玉不爽她，她还不爽顾闻玉呢。

        吃罢饭各自洗洗刷刷上床睡觉。

        江听婵进屋的时候发现顾闻峥已经模仿她昨天的操作把漏风的地方堵起来了。

        一夜无话，次日天亮不久，秦氏就叫她起床了，今天是赶集的日子。

        三日一集，加上快过年了，街上应该会很热闹。

        秦氏给每个人煮了个鸡蛋，又把昨天晚上剩的萝卜汤热了热，随便吃了点几人便上镇上去。

        江听婵把匣子放背篓里，把包着药渣的布包放最下面。

        到了镇上顾闻玉去绣坊了，江听婵和秦氏去当东西，她谎称这是她亲娘留给她的。

        秦氏看着匣子里的东西道：“虽不是多贵重，但毕竟你亲娘留下的，真舍得当了吗？”

        江听婵道：“相信娘亲若是知道了，必定不会责怪我的，没有什么比吃饱饭重要。”

        秦氏叹了口气，以前她风光的时候，顾闻峥的爹金银珠宝成箱成箱地送给她，她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哪知如今沦落到要靠儿媳妇当首饰养活的境地。

        待她以后赚了钱，一定要把东西赎回来或者给听婵买更好的。

        一共当了五百多文钱，江听婵把钱收好道：“我有些肚子疼。”

        “肚子疼？”秦氏皱眉，“这街上不知道哪里有茅房。”

        江听婵指着一个医馆道：“我去那个医馆借下茅房吧，娘你去那个茶铺坐着等我会儿。”

        秦氏点头，“好，那你去吧。”

        江听婵背着背篓快步走进了医馆，好在天色还早，或者是快过年了人们不想沾上病气，医馆里的人并不多。

        江听婵交了问诊费后把那包药渣拿出来摊开给大夫看，“大夫，能帮我看看这里面有些什么药吗？主要是治什么的？”

        胡须花白的老大夫眯着眼捻起药渣看了看又闻了闻，半晌才道，“有几味药是安神的，另外几味以老夫的医术，看不出效用来，不过它们的味儿都有点特别。”

        他伸手指了指。

        江听婵也捻起来闻了闻，味道怪怪的。

        她谢过老大夫把药渣包起来出了医馆，看来顾家人请的大夫还是很谨慎的，用的都不是寻常药，就算顾闻峥拿去找其他大夫看，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秦氏见她出来了便从茶铺里走过来，道：“方才我看好多小贩挑着东西在卖，这几日街上人多，生意倒不错。”

        江听婵环顾一圈笑道：“等我们做出东西来也挑来卖。”

        两人先去买了两个箩筐，一根扁担，江听婵准备先试试，生意好的话就租个推车来卖。

        家里有木薯粉，可以做水晶糕和芋圆，单卖这两种的话不够，天儿冷热乎乎的东西才好卖，江听婵准备卖豆腐脑，一碗下去全身都暖起来。

        正好家里有个长满青苔没人用的石磨，洗了就是现成的。

        江听婵说卖啥，秦氏就卖啥，她打定主意给江听婵打下手就行。

        两人又去买了些豆子，羊奶，红糖，还有些调料，以及一些小碗和勺子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听婵还豪气地又买了一斤肉和土豆，正好有黄豆，可以做红烧肉。

        共花去了三百多文，江听婵不心疼，秦氏倒是心疼得很，万一亏本了钱打水漂了，得多久才攒得起来。

        背着满满两背篓的东西，两人赶在中午前回了家。

        江听婵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做午饭。

        现在手里有一点点钱了，至少不必饿肚子，不想再吃白菜稀饭了，勉强吃个粘稠一点的红薯稀饭吧。

        她一边给红薯削皮一边惆怅地想，等顾闻峥考上状元了，一定要让他给自己建个大厨房，请十个厨子轮着给她做饭，一天十个菜，一个月不重样的。

        屋内顾闻峥手上正捏着一本书，顾闻桦在书桌前画画，秦氏把今儿的事说给两人听。

        “你找个本子，花了多少都记下来，咱们不能亏待人家。”

        顾闻峥颔首，“是，我知道了。”

        顾闻桦摸摸肚子，感觉自己又饿了，他伸长脖子从窗户看向厨房。

        “啊，啊。”他用手比划着。

        秦氏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你这小馋猫，等会你嫂子就给你做好饭了，怎么你娘我做饭时候你就不曾期待过。”

        顾闻桦似乎听懂了她在说什么，嘟了嘟嘴，就连顾闻峥都顿了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江听婵先把买来的一桶羊奶倒一半在小陶锅里放小炉子上煮，在里面加点买来的茉莉花茶去膻味，再加块糖增加口感。

        “娘！把羊奶端去给相公和三弟喝了。”

        煮开后江听婵探出头喊道，秦氏听见声音赶紧过来，用勺子撇去浮沫和花茶，把羊奶舀进碗里。

        “我闻着这奶一点膻味都没，是怎么做到的？”秦氏惊讶道。

        羊奶正是因为有膻味，才卖得不贵，多数人喝不习惯。

        江听婵道：“加点茉莉花茶进去就行了，我煮得够喝，你也喝一碗吧。”

        秦氏心里微热，诶了声端着两个碗去屋里了。

        江听婵准备中午做个炒土豆片下红薯稀饭就够了，肉晚上再吃。

        她照例切一片肥肉，今天奢侈一点，切大块点，煎出肥油后把土豆片倒进去爆炒，炒得要熟了的时候，她从橱柜里掏出盐罐子，发现里面没有盐巴了。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秦氏回来了，道：“娘，把今天买的盐巴拿来下！”

        说罢她又去给锅里架柴火，这柴受潮了，烧着烧着火越来越小就算了，还冒黑烟，熏得她眼泪汪汪的。

        眼看着火不行了，她忍不住对着灶洞里吹了几口，火轰地一下燃起来了，呛得她连连咳嗽。

        “咳咳咳……”

        突然她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拿着一张帕子，她以为是秦氏，下意识接过来揉了揉眼睛，还擤了下鼻子，这烟熏得她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但是不对，这帕子怎么这么丝滑，她缓过神来，睁着红红的眼睛抬头一看，顾闻峥正微垂着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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