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事急从权

高云霄道：“李妍的牢房是单独一间，没有可能是他杀。况且，这里还有她的认罪供词。”

        在李妍旁边一堵墙壁上，有一首打油诗，是李妍死前留下的供词。

        林晓抬眸看去，只见墙壁上写着：“二八芳龄丧夫婿，心如死灰作弦续。

        韶华易逝红颜老，佛陀再把前缘赐。

        三从四德困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气岔夫君夺药瓶，欲走他乡隐姓名。

        天高还未任鸟飞，东窗便见我猫腻。

        回头无路错已铸，杀机再起酒兑毒。

        栽赃嫁祸逃法网，功亏一箦入狱房。

        往赴黄泉洗罪孽，吾儿毋为我怜伤。”

        霍青山一直盯着这首诗，迟迟不语。

        林晓蹙眉道：“谁给李氏笔墨的，可知道是什么时候？”

        一名狱卒跪在旁边，闻言忙说道：“是小的给的笔墨。那李氏说是要写供词给大人，愿意认罪，小人便将纸笔给了她。大概是子时前，小人给了纸笔之后，见她写的磨磨蹭蹭，便去忙别的事了。再回来就发现她上吊死了。”

        “李氏入狱之后，有没有人来过？”林晓问道。

        狱卒摇头答道：“没有。李氏犯了命案，按规矩，不允许亲属探看。”

        这时，一名衙役跑了过来，将一封书信递给霍青山。

        霍青山拆开看了之后，又望着墙壁上的打油诗，沉声道：“是她的笔迹。字迹秀气中带着坚骨，是她自发写下的。”

        语毕，他便率先离开牢狱。

        林晓和高云霄跟上，一同来到勤勉堂里落座。

        “大人，徐超然求见。”衙役跑来禀报。

        霍青山淡淡地回道：“传。”

        徐超然疾步走入勤勉堂，向着霍青山行了一礼。但他身后的徐超杰却不行礼，而是大声地叫道：“我娘呢？她在哪里？”

        “三弟，不可造次。”徐超然立即呵斥徐超杰。

        霍青山阴沉着脸，没想到徐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大人，我想见我娘，求你了，让我看看她吧。”徐超杰一边行礼，一边说道。霍青山挥了挥手，让高云霄带他去见李妍的尸首。

        徐超杰一走，徐超然便上前来：“大人，李氏她是认罪自杀了？”

        霍青山微微颔首，把牢狱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徐超然听完之后，拧眉不语，思索着李氏留下的供词。

        “如此说来，李氏真的是害死我父亲和大哥的真凶？”徐超然问道。

        “你认为还有可疑之处吗？”霍青山不答反问道。

        徐超然顿了顿，摇头道：“草民愚钝，还望大人指点迷津。”

        “你可不愚钝，要不是你找人到本官面前传话，让本官知晓李氏礼佛的秘密。徐老爷子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只是本官也不好愚弄，你最好是清白的。”霍青山沉声说着，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林晓愣了一下，打量着徐超然，没想到他暗中也没闲着。

        徐超然苦涩地笑着，说道：“这个秘密我早就发现了，只是她没作幺蛾子，我便容下她。可我没想到她既然害死了我爹，还害死我大哥，把徐家害得家破人亡，我岂能容她再逍遥快活？”

        霍青山脸色如寒霜，一言不发。

        徐超然接着说道：“我知道霍大人机智过人，若是直接说出，恐怕霍大人不相信，反而会怀疑我的动机。因此只能假借他人之口，传与霍大人知之。霍大人定会分辨出真假，揪出真凶。”

        霍青山这才说道：“此案还有些可疑之处，本官现在还不能结案，你们徐家所有人都不许离开周潭县，听待传召。”

        徐超然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林晓看着他离开，轻声道：“难怪他当初看着李氏离开的背影，目光中带着一丝异色。原来，他是知晓你去查李氏的秘密了。”

        霍青山瞥了一眼林晓，问道：“你觉得这案子水落石出了吗？”

        “虽然李氏认罪了，但还得确认李氏是否买了砒霜，在徐超毅发现徐老爷病死前，李氏是否见过徐老爷。若是这两点不能成立的话，那李氏未必是真凶。”林晓郑重其事地说道。……霍青山莞尔一笑，这些天，他从未笑过。

        “李氏如果是真凶，接下来我们只要查到确切的证据，便可结案。若她不是真凶，那她定然是为某个人掩盖罪名。”霍青山眼中闪着亮光，后面的话呼之欲出。

        林晓应道：“不错。李氏若是想为别人掩盖罪名，除了那僧人之外，剩下的便是徐超杰这个儿子。”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找到线索，我打算去徐老爷的书房看看。”霍青山声音凝重地说道。

        林晓便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霍青山眯了眯眼道：“你回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林晓脸色立即沉了下来，闷闷不乐地回到文档库房里歇息。

        整个衙门都被霍青山调动起来，几乎所有人都被派出去彻查消息。

        午后，林晓看到垂头丧气的高云霄回来了。

        “啧啧，高师爷，这地上有线索吗？”林晓笑嘻嘻地问道。

        高云霄横了她一眼，不悦地说道：“城里的药材店都查了，没有贩卖砒霜的线索。其他几个人去白水镇等地搜查，恐怕也不会有收获。”

        “那砒霜到底是哪来的？”林晓皱了皱眉头。

        “徐老爷的死和徐超毅的死只相隔了七天，而这段时间里，徐家都没有离开县城的痕迹，所以我推测凶手应该不会跑去其他小镇买砒霜。凶手不太可能提早准备杀害徐超毅。”高云霄唉声叹气地说道。

        他的推测不无道理，林晓不由皱紧了眉头。

        “砒霜这条线索，应该是凶手刻意隐瞒了。”霍青山走了进来，看了两人一眼，道，“王管家证实了，在徐老爷死之前，徐老爷传唤过徐超杰。”

        “这么说，真的是徐超杰所为？”高云霄立即打起了精神。

        “徐超杰极力辩解他临走前徐老爷还活得好好的。”霍青山说完，手里拿着一副画卷，率先往勤勉堂走去。

        林晓和高云霄连忙跟了过去，两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手中的画轴上。

        “仅凭当天他在徐老爷书房待过，还无法将他捉拿归案。”高云霄在霍青山身后提醒道。

        霍青山点了点头，道：“砒霜这条线索无法作坐实凶手，又没有人证，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离开时徐老爷是生是死，的确不能将他治罪。”

        “不过，本官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了一点端倪。”霍青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你们还记得那一瓶毒酒吗？”

        “砒霜就下在酒里，怎么能忘？”高云霄不屑翻了个白眼，他们的记忆力还没那么差！

        霍青山道：“那你们可还记得，杨茹曾提到徐超毅打算戒酒？既然他要戒酒，为何在父亲头七那天还跑到书房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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