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猛虎恶龙

林晓闻言，脸色逐渐冷了下来：“若是天下永无命案，那小女子无用武之地也是值得的。”

        说完，她低头不与张推官交锋，继续阅览案卷。

        刘通判看了看张推官和林晓，饶有趣味地笑了笑。

        此案本是由张推官主办，结果戴家的戴霆毓认为张推官推错了案情。张推官十分不满，谁知戴家居然还写信去告知京城的礼部侍郎，并透露出口风，要让霍青山来查案。

        彭知府迫于戴家的压力，主动把霍青山调遣过来审案，于是缉查此案的职责便落在了霍青山手上，而张推官听命从旁协助，焉能有好脸色？

        “霍县令刚刚抵达本衙，可稍作歇息。本官已经派人置办了酒水，给霍县令接风洗尘，届时，我等一同商议案情，还望诸公通力合作，为社稷江山解忧。”刘通判笑着说道，有意要让双方握手言和。

        张推官和程书曹自然不敢违背刘通判的意思，纷纷点头应诺着。

        “那个车夫冯伯，至今还没找到吗？”霍青山指了指案卷，开口问道。

        刘通判三人对视一眼，心里皆是嘀咕：这霍青山还真是个不识趣的家伙！

        “没有。”张推官不高兴地说道，“那车夫冯青必定是杀死戴君诚的凶手，如今不知躲在什么地方隐姓埋名了。”

        刑房程书曹颔首道：“不错。凶杀现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有贼人半路截杀，那为何不将冯青也杀了？因此，驾车的冯青是最有可能行凶的。”

        “可这案卷写明，冯青是戴府家生子，妻儿子女亦在戴府当奴仆。他如此做，岂不是置妻儿子女于死地？”林晓微微摇头，对张推官和程书曹的说法不敢苟同。

        张推官脸色一僵，冷声斥道：“你一个女子懂什么？女人如衣裳，那冯青定是为了钱财将妻子弃之。”

        “那他的儿女呢？”林晓对张推官的看法嗤之以鼻，“虎毒尚不食子，何况是人？他这么做，难道就未曾想过自己儿女的安危？”

        张推官拍了一下桌几，怒喝道：“放肆！你只是个小小的仵作，竟敢这般顶撞本官，你……”

        “本官亦有此问，张推官可否为霍某解惑？”霍青山开口打断了张推官的话，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张推官想要发火，但看到霍青山那张冷冰冰的脸，只好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许是他打算再另娶生一两个孩子，这又有何不可？”

        霍青山冷笑一声。

        刘通判见状，又想开口和稀泥：“诸位……”

        “刘大人，本官这就去戴家问问详情。大人为下官摆设接风宴的好意，下官心领，还是待下官找出凶手后再与刘大人把酒言欢。下官告辞。”霍青山起身作揖，丟下几句话转身就走，看都不看张推官一眼。

        走出大门，范大鹏再也憋不住了，低声咧咧道：“这张推官摆什么臭官威，一开口就说林姑娘没用武之地，这摆明着不让我们好好查案。”

        何泛舟看到四周没有外人，附和道：“他们一口咬定那冯青是凶手，自然不愿让我们插手抢了他们的功劳。”

        林晓将案卷放入腰间的挎包，清冷一笑，说道：“冯青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哦？”霍青山侧目看了一眼林晓自己缝制的挎包，问道，“何以见得？”

        “案卷上写着，戴君诚的尸体躺在草丛里，距离道路约有五丈远。若是冯青要杀害戴君诚，以有心算无心，只怕戴君诚连马车都下不来便得死掉。”林晓分析道，“而诸多衙役调查后，路边一丈内并无血迹，这说明戴君诚是跑了一段距离，然后才被凶手抓住的。”

        霍青山沉思片刻，微微颔首，正欲说话，身后追来一名书吏。

        “霍大人，下官受彭大人吩咐，引领诸位到后衙院中歇息。”这小书吏对众人作揖道。

        霍青山看了看众人身上的包袱，说道：“有劳引路。”

        既然彭仲康早有安排，那霍青山也不想去客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落脚。

        几人住到后衙一处院子中，与彭仲康的院子仅隔着一条走廊，可见彭仲康对霍青山十分重视。

        众人在这梧桐院中住下，各自整顿了片刻，随后便一同赶往戴家，只留下石头在梧桐院里看着。

        洪安卫国询问了戴家的住处，霍青山临近戴家时，让二人在周围调查戴家的大体状况。

        霍青山带着林晓、范大鹏与何泛舟三人来到了戴家门前，通报姓名。

        在来之前，霍青山就已得知戴家乃医药世家，在锦城根基雄厚，当家老夫人的大伯兄在朝廷里担任礼部左侍郎等等信息。

        此时见这戴家门庭，竟不比衙门差上多少，可见非同一般。

        戴启华得到门房禀报，亲自前来迎接。

        双方见礼后，戴启华侧身引领霍青山等人进大厅，结果林晓进大院就停下了脚步，侧目看向旁边的灵堂。

        霍青山开口问道：“那便是戴君诚停灵之处吗？”

        戴启华点点头，拱手道：“不错，二弟的尸体正停放在那偏厅之中。此次还得仰仗霍大人为我二弟伸冤，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霍青山应了一声，领着林晓来到灵堂。

        灵堂里有两名女眷和两名稚女正在烧纸钱，见霍青山等人进来，慌忙退到一边。“弟妹，你们先退下。”戴启华对着两名女眷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快些离开。四人行了一礼，迅速退了出去。

        霍青山看了她们的背影一眼，流露出狐疑的神色：“适才二位女眷是……”

        “那是我二弟的妻子与妾室。那两名稚女是妾室所出，我二弟还有个儿子，此时正在外面寻找凶手。”戴启华连忙解释道。

        霍青山颔首，目光在灵堂中打量了一番。

        林晓已经凑到了棺材旁边，棺材盖半合，探头看去，仅能看到死者的相貌，腹部处都被棺材盖遮挡了。

        范大鹏和何泛舟心领神会地将棺材盖往后推了推，露出了戴君诚的下半身。

        霍青山上前看了一眼，问道：“肠子都带回来了？”

        戴启华脸色有些难看，应道：“带回来了。都是仵作一一塞回腹腔之内，又用细线缝合起来。”

        要不然，他们都不知道如何给戴君诚的尸首换上体面的寿衣。

        范大鹏皱眉咕哝道：“凶手手段如此残忍，难道跟戴二爷有仇？”

        戴启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戴大爷，如今此案由霍大人缉查，虽有仵作验过尸体，但我等还要再验一遍，还请你知会死者其他家眷，得罪之处，请见谅。”林晓语气平淡地对着戴启华说戴启华看了霍青山一眼，拱手道：“霍大人请便。

        霍青山对着林晓微微颔首，示意林晓动手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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