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戍修把戍边邑叫到前堂，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问到：“东宫到底是不是你放火烧的？”

        戍边邑回答：“不是。”

        “那就说说这些年哪些地方是你烧的，不许说谎。”戍修很是严肃。

        “除了梅家庄，其他地方和孩儿一概无关。”戍君明低下头，脸上一阵阴霾，振振有声的回答。

        和三年前的答案一样。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入宫以后，该怎么回答不用我教你。”戍修抚了抚额头。

        戍边邑：“孩儿明白。”

        “下去吧。”戍修挥了挥手。

        “是。”戍边邑退出前堂。梅家庄可以缓过去，东宫不可能。这事过了一个多月宫里都没传出要彻查的意思，暗里已经认定就是他做的宫里也不敢吭声。生辰宴上东西都赏了，现在宫里下了命令就要彻查，这件事说要没有人暗箱操作是不可能的。宫里敢在认定他就是纵火犯的情况下令彻查，就是只有一个情况——现在有人可以代替戍家守着北陌且保证戍家真的起反后能够压得住。这背后的究竟是谁能让这个傀儡皇帝做出这样的决定。

        果然不过几日宫里就传话让戍边邑入宫宫里繁杂的建筑绕的戍边邑有些头疼，走出长廊在花园绕了又绕总算到了。

        李公公进亭子低下头向天元帝说：“陛下，戍二公子到了。”

        “唤他进来吧。”天元帝此时在和太师下棋。

        “是。”李公公应声退出去。

        随后戍边邑进进殿，看到太师有些略感意外，看来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说：“参见陛下，太子太师。”

        “边邑，来，朕有些乏了你来陪太师下下棋。”天元帝说着起身，太师也跟着起身。

        戍边邑回答：“是。”

        李公公走了进来，走到天元帝身旁小声说了一句话，天元帝听后色变立马又恢复了平静，说：“朕就不陪你们了，边邑晚些在宫里用膳吧。”

        “是。”戍边邑低着头回答，天元帝这是闹的哪一出。

        天元帝走后太师指着刚刚天元帝做过的位置，说：“戍二公子请。”

        “太师请。”两人落座开始下棋，太师作为东宫三师之一最为擅长的就是棋技，棋盘上天下几人会是他的对手。

        开局太师就打的戍边邑一个措手不及，很快一盘棋局就结束了。太师抬抬手笑道：“年轻人浮躁，再来。”重开棋盘，太师不慌不忙，带着戍边邑下，来回绕个半天，戍边邑还是完败。

        戍边邑喝了一口茶，说：“早就听闻太师棋技高超，今日后生实在是领教了。”

        “戍二公子过誉了，我不过是会些技巧罢了，也有失利的时候，今日可是输了陛下好几盘棋呢。”太师笑着回答。

        戍边邑重新收好棋盘，输棋？给那个傀儡帝，太师这就要开始教导我什么是分寸了，自身带着万丈光芒也要为这君臣之道收好锋芒。就说今天唤进宫里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下棋呢。

        戍边邑脸上没有意思不悦，说：“后生知道了。”

        知道是说了，可接下来的这盘棋局可完全没有体现出戍边邑的知道，太师进他堵，太师退他还堵，技法巧妙，这局棋下的太师满头大汗，最后太师险胜，却不再笑了。戍边邑这是在告诉太师收起锋芒是不可能的。

        戍边邑起身整理整理了衣摆：“今日有劳太师指点了，后生一定谨记，这棋也下的差不多了，这突然想起来晚些还有事晚膳就不吃了，还请太师告知陛下，后生退下了。”说完戍边邑退出亭外转身便走了。

        哐——，紧接着就是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真当朕是死的吗？！咳咳咳……说走就走，他是真觉得我对戍家没有办法吗？！竟已到这般不把朕放在眼里。”天元帝勃然大怒，掀翻了膳食。

        太师站在边上，冷汗袭了一身，说：“陛下，此子从来不是等闲之辈，不论是从前还是如今。”太师站在亭下说道。“当年他不是这般顽劣时是京中第一才子，他的聪慧往往都让先生们惊叹，如今那份稀世之才依然在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而这一切的开始就是梅家庄大火开始，微臣认为这次借东宫纵火案便要查清。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查查，给朕查！早知如此……咳咳咳……”早知如此当年梅家庄就不该轻惩……梅家庄朕一直都觉得他是在维护某个人，可如今却真像他会做的事了，只是若是真的逼得戍家起反，那人真的会出手相助吗？

        太师看着还有些犹豫的皇帝，说：“陛下，是时候了，该肃清朝堂了，皇权必须回到皇家手里了。”

        “唤御膳房给陛下重新摆食。”太师又向李公公说。

        李公公应声：“给陛下重新摆膳。”

        戍边邑走在十里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稀疏的挂起了灯，十里街好像变了又好像和没变，倒是已经看不出曾经这里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是不是只要时间够长，所有人都会忘记过往。

        戍家前厅

        “你这是要气死你老子，你干的是人事，你那是往那陛下的脸上甩巴掌！”戍修自回京一个月以来受的伤快赶上北陌几十年受的伤了，还全是内伤，都是他二儿子气出来的。想想自己曾胸有成竹的说“进宫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自己都想给自己老脸上甩上一鞋。他怎么就忘了这小子如今聪明都已经用在‘怎么气死他老子’上了。“年后随我去北陌，把你这些不正经都用在魔物上你老子我一定去烧香！”

        等着戍修消气。

        戍边邑说:“父亲不愿意结党羽，一直以为以一腔赤诚会得到陛下的青睐，可是陛下一直需要的不是赤诚的狗，而是会摇尾巴的。”

        “戍家不需要结党羽！”戍修压制一些怒气，尽量平和的说道。“你以为你懂多少？自以为是，如今可以站在朝堂的上的没有一个是无能之辈，你以为你斗得过哪些老家伙？”

        “父亲，您没有反驳孩儿的后半句。宫里一直让戍家与金家抗衡来维持现在的平衡，可在这抗衡里宫里逐渐没有了原来的权利，历代帝王一直不敢吱声，眼看金家持不住回风港了，天元帝觉得您要让戍家要一家独大就要坐不住了。父亲不想看看帝王的心吗？”戍边邑说的很平静。

        戍修一惊，将下人都遣了出去，放低了声音，说：“三年来，把你关在兵器楼里，你的人不少啊？”戍修看着戍边邑，金家快要持不住回风港这件事，走漏可是死罪，何况这件事知道的人都是戍修喊得出名字的。

        宫里不愿走漏因为金家败了戍家民心只会更甚。戍家不愿走漏为的是赤诚之名。

        戍修又继续说：“我不管你的人是谁，让他收手，戍家百年来的赤诚不是给你糟蹋的！滚下去！”

        “是。”戍边邑退了下去。

        戍修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儿子了，无声无息竟然把手伸到军营里。他在军营里管着上万的兵都从未像如今这般不知所措过。

        边邑去了南山院，他已经好几日没来过了。现在已是晚间，南山院里点了灯，戍边邑敲了敲门。怎么？守夜的丫头呢？

        房里传来少年的声音：“谁啊？”

        “是我，啊郎。”戍边邑回答。

        吱呀——，看到今舟开门，戍边邑先开口：“你准备睡下了吗？”

        “还没，”今舟又继续问道“二公子有什么事吗”

        “那就进去说吧。”戍边邑说着轻推今舟，今舟有些反映不过来戍边邑的举动就被推入房内。

        “二公子……这是……”干嘛呢，今舟着实不懂戍边邑的举动。

        戍边邑关上门，说：“有很重要的事来想告诉小师父。”

        两人挨的近，戍边邑要比今舟高出一个头，今舟要仰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今舟不讨厌与他靠这么近但总感觉不妥。

        今舟略往后倾，说道：“二公子但说无妨。”

        戍边邑看着今舟往后倾的身体略有不满，伸手把人勾了回来另一只手轻扶上今舟的脸颊，温柔的笑了笑，说：“想小师父想的慌，来看看。”

        这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又听戍边邑讲出的话，脑袋轰的一声脸红透了，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戍边邑见状，更加想逗他了：“小师父这般样子，要是让方丈看到是要被罚的吧。”

        今舟闻言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推开戍边邑，说：“二公子……这是做什么。”

        “说了想小师父了，就来看看。现在看也看了，该走了……小师父好生休息。”戍边邑说完一点犹豫不带就走了。

        今舟看着戍边邑进来突然，出去也突然，什么都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结束了，摸摸自己烧红的脸小声的说：“这都是什么事啊……”戍边邑这一来一走，今舟是一夜没睡安稳。

        差点就失控了。

        戍边邑也没好到哪去，回了离合院坐了半宿最后还是跑到南山院屋顶上了。轻轻揭开屋顶的一片瓦砾看着今舟在床上翻来覆去戍边邑嘴角向上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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