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戍君明这些天看着下司厂，今日突然没了动作，接着就是接到他二哥要去守回风港的消息，丢下下司厂和清瑶宫就往家赶。

        “爹，这是怎么回事？”戍君明急匆匆的冲进门，没注意到戍修身旁还坐了一人。

        戍修望了他一眼，没等他开口就说道：“陛下执意要让你二哥去回风港，圣旨已到，大局已定，如今不从就是违抗皇命，这大逆不道的罪名戍家不能背。”

        “去了就能不背吗？”戍君明说，怎么可能不背，让宫里踩着尾巴就不可能轻易脱身。

        如今形势不去就是违抗皇命诛九族之罪。

        若是去了，回风港一带的百姓、行官世代依附金家，金家军一出事就是有戍家军顶上明面上不敢做什么，这背后戍家军怕是要被唾沫淹死，人言可畏。

        这大逆不道的罪名不是从上往下就是从下往上，怎么都会被按上。

        戍修沉默不语，他现在还想不到好的办法。

        “王爷，一切不如等二公子和啊舟回来再说吧。”净空站起身来说。

        戍修说：“你二哥在哪？唤他过来。”

        “这……”戍君明现在才突然记起到他哥不在京城。

        戍修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提前做了准备，却不知戍边邑真能的悄无声息的离京，说：“君明？你二哥不在京城？”

        “不是！”戍君明察觉他爹的表情不太对急忙说：“也不是……他现在应该在了。”

        净空好像早就料到一般，说：“王爷，先别怒，一切等二公子回来再说。一道我一路的事情也好说一些。”

        戍修这些天是有些忙，一直以为自己的两个儿子是查案了才会在府里见不到，如今自己跑了就算了，还带着人家小师父一起走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

        戍修想想自己的二儿子在外面的名声，倒是安慰净空起来了“净空师父不必当心，边邑一定会将小师父安全带回来的。”

        戍边邑和今舟一路风尘仆仆，如今两人为了省不必要麻烦还是用了去时的方法回来。才到城门就听说了他被指派到回风港的事，回风港会是戍家军接手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直接让他去守，他这些年的荒唐是怎么‘说服’陛下这么做的，他自己也很是好奇。

        刚进门就被管家迎着去见了戍修。

        戍边邑和今舟走了进来，再坐的三人都看向他俩。

        戍边邑说：“啊晴，下去。”

        戍君明：“啊？”

        “下去。”戍边邑又轻声的说了一遍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戍君明有些不愿，我要是走了你和那小和尚暴露了谁给你打掩护。

        戍边邑无视他的疯狂暗示，还是说：“下去。”

        “三公子还是先退下吧。”净空说。

        戍修一言不发。

        戍君明只好退下。

        “父亲。”戍边邑跪下。

        戍修也没让他起来，问：“你去哪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希望是多余的。

        “汝南。”

        今舟站在戍边邑身后，他看着净空，做了他十六年的师父今天看着他的眼神变了，他入门喊了十六年的师父，怕是从今以后都不用喊了。

        “王爷，二公子可以先让贫僧插口一句吗？”净空说。

        “既然已经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继续伪装什么？”戍边邑冷冷的看了净空一眼。

        “看来不仅二公子想起了，小仙君也记起了。”净空说“那接下来的一切还请二公子一一告诉老王爷吧。”

        “你瞒着我些什么？”戍修问到。

        戍边邑说：“父亲一直觉得，我的性情大变是因为十四岁时啊晴出现狼化时我出现了种性变异吧？”

        戍修想要反驳，却被戍边邑打断“父亲可以先听我说完，人族和妖族结合后子嗣会在第十四个生辰以后出现血脉的优势，可我十四岁时并未出现任何优势凸显，母亲当时四处找大夫来瞧都无果而还。后来我长出了角，流言四起说我是变异，再后来我的性情不稳定并烧了梅家庄，现在可以对父亲说，我不是变异只是从未是狼族。烧了梅家庄也不过是给金家的警告。”

        “你说什么？”戍修想要确认自己听到的。

        戍边邑继续说:“我与啊晴长的并不相像。”戍边邑放下自己的束发，角开始恢复原来的形态

        “父亲认得这是什么吗？”

        戍修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戍边邑说话的语气到各种气息都让他觉得将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确实，父亲应该是想不起来，一如金叙言当时看到这角时也是和父亲一样的身神情。毕竟狍鸮消失数千年，凭着书中的寥寥几笔又有和何人能够一眼就认出呢？”戍边邑笑笑，笑的很难看。

        他是千年前的魔君，是世人谈之色变的狍鸮。

        在戍家的十九年里是他曾经千年都感受不到的，没有记忆的十五年里是他活的最平凡的日子，如今他要下地狱怎能拉上对他好的人一起。

        当年拽着今舟下去，让他他们一别就是千年。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戍修说道。他想要反驳戍边邑，他希望这是他儿子有一次荒唐至极的玩笑。

        “父亲，金叙言是死在我手下的。”戍边邑说。

        “你有什么证据？凭你那区区三脚猫的能力，你能碰得到金叙言？”戍修吼道。

        就好像他的声音盖过了戍边邑，戍边邑就还是他那个只会闹事的儿子。

        “你烧梅家庄，烧十里街甚至烧东宫都没有人敢动你分毫。可是如今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戍修说。杀了金叙言放魔军入境，这是与天下为敌，在与你爹我为敌。

        “王爷，不要着急，听二公子讲完。”净空说。

        今舟一直站在戍边邑身后不说话，他深知这种感受，面对最亲的人让他们相信这荒唐的事实，入坠深渊时想要把自己珍惜的所有东西都推上岸，却又无能为力。

        “父亲，从金叙言的死到今日已过去四五日，如今未有一个魔族入内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知道所有人都在想，众鬼集聚回风港争夺领地来不及估计境内，可是父亲你觉得魔族如若真这点轻重都分不清又怎会让你苦战北陌这么些年。”

        戍修已无力反驳，转头指着今舟说：“你去汝南为何带着他？”

        “王爷，在下是原上天庭最后一位君主。”今舟说话沉稳，全然没有了初到戍家的稚气。

        凭一个人的空口白化是不可能相信的，可是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相信这空口白话。一个原是北华寺的和尚说自己是仙族帝君，一个是自己养了十九年的儿子说自己是魔族君王。

        为何会在一起，戍修想要问出口又觉得没有必要了，倘若说的都是真的，戍边邑是他的儿子但是那个小和尚呢，他不知他的儿子为何会在这里，又不知他的儿子将会做什么。

        “王爷，这就是你一直找的原因。”净空还是一副老和尚的语气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他眼前的两个人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戍修找了净空希望能将戍边邑的‘变异’回归正轨，可如今的结果从里看都和他想要的天差地别。

        他第一次对戍边邑的一声声父亲感到不知所措。

        “父亲，我知道难以接受，可这就是事实。”戍边邑说的有些难受了“回风港我会守，只要我在魔军就不会进来境内。”

        戍修不知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却也无法不相信“谈何容易，照你说你千年未归，鬼界早已各自自立为王，你一个黄毛小子的形态回去，谁愿意听你的。”

        戍边邑沉默不语，戍修说的是事实，千年前跟随鬼王在大战基本同他一样灰飞烟灭，不是每一个都能像他一样回到这世间。如今的鬼王们大多对他略有耳闻，怎么又肯乖乖臣服于他。让魔界再次回到他手里确实不容易。

        戍边邑说：“所以我更应该回到魔界，这里本就不属于我，还请父亲不要告诉啊娘和啊晴。就让他们知道我去守了回风港。”

        戍修想揪着心在想这些混乱事情，一个可怕的想法冒出来。

        “你为何杀了金叙言？”戍修问，如若你只是为了回魔界就杀了他我会重新审视该不该相信你的话。

        “王爷，金叙言就算郎哥不杀他，我也会杀了他。王爷可知金家军世代用来驱魔族的‘火凤凰’？那是上天庭仙族——赤鸟族。金家以一己私利囚困仙族数百年。”今舟将仙族二字语气加重了些。“王爷，囚困仙族在千年前是要连累人间一方水土的。不是如今诛九族就能说得过去的。”

        所以金叙言必须死，那是给赤鸟族的第一个交代。

        “我有些话想单独与边邑说，净空师父，今舟小师父还请移步。”戍修说。

        今舟弯腰行礼退了出去，净空在他身后跟着，他们的身份和来时好像完全颠倒了。

        一切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啊朗……”戍修很少这样叫他，在戍边邑记事起就没有过几次，戍修的这一声中充满了疲惫，又夹杂着些许释怀，如今这个结局与他想要的结果已经是云泥之别，可如今他的儿子不是如今众人口中所述的“异种”他还是有些许高兴。

        他大概是被这群‘小辈’们弄的昏了头，在北陌那么多年都挺过来了，如今尽感觉有些疲惫了。

        戍修直了直身子，他还是很硬朗的，还能替这群孩子撑起自己的的那一方天地。

        “啊朗，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这么说，说的或许是对或许是错，我会如实告诉你啊娘，我与她对你们三兄弟都是一样的。”

        戍边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

        戍修接着说道：“戍家，一个‘戍’字在北陌戍守几百年，我一直像戍家的祖祖辈辈一样，一直都会尽自己所能守住人间，也希望自己能够结束与魔族的战争，安乐天下。但千百年来人族都知道这不是人族能够做到的事，所以人族和妖族联盟结蒂戍守百年，可如今也没有看到我们想要的结局。也之所以啊朗我希望你是戍家的希望，也是这千百年来的一个奇迹，你可以是魔族君主，我不会去管你和这位自称上天庭帝君的小和尚有什么关系，你们有什么秘密，想要做什么，但你要记住你有一个名字叫戍边邑，就是我戍修的儿子。”

        戍修用最短的时间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在戍守天下的大将成了最大的赌徒，他自大妄为的把这天下压在戍边邑的肩上，用这天下赌一次，他赌他的儿子不会让他输。

        很久以后，老将军才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戍修叹了一口气：“起来吧。”

        戍边邑愣愣的看着戍修，戍修对这一切接受的太容易，容易的他不敢相信。

        “父亲。我一直都是您的儿子。”戍边邑坚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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