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寿宴

“玉燕姐姐，你歇一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林宁手上拿着新想出来的花样子，高兴的展示给玉燕看。

        玉燕放下手中的针线，拿过花样子，仔细地看了看，对林宁说，“你这个桃子画的好，老太太快过生日了，正好用这个花样绣个抹额。”

        玉燕又说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找四房的绿萍说话嘛，怎么没去？”

        林宁答道，“刚才在画花样子，马上就去。”

        玉燕放好花样子，转头说道，“你快去吧，你也好久没回过家了，你们一个庄子出来的，昨天她家去了，定能给你带些家里的消息来。”

        “咱们院里今天没你什么事，若是有人找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呢。”玉燕又笑着说。

        玉燕这么说是有底气的，她娘正是当初选林宁进陶然院的周妈妈。周妈妈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后来嫁了府里的管事，成为了老太太身边的管事媳妇，在老太太面前很是有几分薄面。

        后来周妈妈的丈夫早早的去了，只留下玉燕一个女儿，老太太怜惜她们孤儿寡母，便让周妈妈带着女儿住进了陶然院，玉燕是从小在陶然院长大的。

        一转眼两年多就过去了，林宁已经完全适应了在陆府的生活。在陶然院内混得还可以，这其中少不了玉燕姐的帮助。

        玉燕姐本就性子好，人也漂亮，林宁很喜欢她。再加上林宁的刻意交好，两人相处得十分亲密。

        玉燕姐的绣活很好，她负责管老太太的衣裳针线。平日老太太的一些里衣等物件也常是玉燕姐亲手做的。

        林宁深觉绣活也是一门手艺，若是学会了，以后也可以做好了卖到城里的铺子上贴补家用，便想着能和玉燕姐学上一手。

        林宁前世的时候被父母压着报了许多兴趣班，绘画算是她学得不错的一项。

        刺绣需要好看的花样子，林宁便画了些花草动物的花样子给玉燕姐看。玉燕看到里面有些花样子新奇有趣，很是别致，自然高兴。

        她便在闲暇时间投桃报李地教一教林宁针线活，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起来，关系越处越好。

        林宁沿着游廊去到四老爷的春芳院，与庄头的大女儿绿萍见面说话。两人寻了个无人的地方，绿萍还拿了果子与林宁吃。

        “这是今日四太太赏我的果子，你尝尝怎么样。”

        “四太太赏的必然是好吃的。绿萍姐你在主子跟前真是得脸，这样精巧好吃的果子也赏给你吃，还准你时不时回家探亲，我都好久没回过家了。”林宁笑着恭维道。

        绿萍听了心中很是得意，她说道，“你以后若是有什么要带的只管托我，你爹娘那里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都在府里做事，我爹对他们自是要多加关照。”

        林宁听了这话，立刻站起来做了一下揖，“那就多谢姐姐与庄头伯伯对我和我家人的照顾了。”

        绿萍牵着她的手道，“何须这样客气，我昨日回家已把你托我带给你爹娘的东西交给他们了。我还要给你带一个好消息呢，你娘又有了身孕，你家又要添丁进口了。”

        林宁进府的时候林阿娘已身怀六甲，怀得十分艰辛。后来生下一个女儿，是林宁的妹妹林佳。现又听得阿娘有孕的消息，林宁心中十分担心阿娘的身体。

        又陪着绿萍说了会庄子上的事与府上最近的八卦，林宁就告辞了，转头去找哥哥林安。

        林安现今在府上大厨房做事，给掌勺的师傅跑腿打下手。他一直在努力偷师学习做菜，想着以后也能在府里大厨房混成个掌勺的。

        林宁将阿娘有孕的消息告知哥哥，林安也有些放心不下，还是安慰她说，“你不用担心，等过几天我跟师傅请个假，回家看看阿娘，再给佳佳带点好吃的甜甜嘴。”

        说完又让林宁等一等，“昨天大小姐来大厨房要杏仁粉喝，师傅让我磨了许多，磨上剩下的师傅不要了，我就收起来了，正好你拿回去喝。”

        因为林安在大厨房的关系，林宁常能得到来自哥哥的投喂，再加上老太太院里的伙食本就不差，林宁果真照着当初大小姐的话去了，长的珠圆玉润的，甚是讨喜。

        林安从房间里拿出来个小木罐交给林宁，“你有什么要买的，正好到时候出去了，我给你带回来。”

        林宁说，“现在没什么需要的，等我想到了再来告诉你。你只管去看阿娘，不用惦记我。”

        没过几天，玉燕的寿桃抹额就做好了，就等老太太的生日好送上去。

        马上就要出孝了，所以今年老太太的生日办得倒很是热闹，一大家子晚上都聚在陶然院给老太太庆生。

        林宁在女席上伺候了一通，突然腹痛难耐，想是吃怀了肚子。所以她悄悄和旁边的玉水说了一声，准备去茅厕解手。

        正要绕过雕花石壁，却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借着屋檐上的灯笼摇摇晃晃的光，便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里。

        林宁便没出声，躲在石壁后听他们说话。

        “我倒是好些天没见到你了，这些天都在干什么呢？”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说道。

        “回二老爷，奴婢自是每日服侍老太太。”这女声林宁特别熟悉，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女子是玉燕姐。

        那男子就是二老爷了，他又接着说，“我听说你给母亲绣了个寿桃抹额，母亲很是喜欢。你的针线倒是不错，什么时候也给我绣点什么。”

        林宁在心里八卦，二老爷这是什么意思，玉燕姐是老太太屋里的针线丫鬟，若是做了什么荷包等物件给了二老爷，岂不是说明两人有私，这是对玉燕姐有意的意思吗？

        接着便听玉燕回道，“二老爷说笑了，奴婢的手艺也就老太太不嫌弃，您房里的丫鬟哪个不比我强，您的衣物二太太一向打理的妥妥贴贴的。”

        二老爷的声音有些不高兴，“你真不知我是什么意思？”

        玉燕作了一揖，冲二老爷道，“外面有些凉，您散散酒气就回席上去吧，奴婢要去给老太太取披风，不好耽误，这就告辞了。”

        说完便匆匆走了，二老爷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走。

        等他走了林宁才敢动，一路小跑去茅厕了。

        林宁一边上厕所一边想着刚才的事，看来二老爷和玉燕姐倒有些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架势。

        不过若是玉燕姐想做妾，二房老爷倒的确是个好选择。

        大房老爷和大太太青梅竹马，表哥表妹，感情很好，房内也没什么妾室庶子女。三房老爷庶出，在府里没什么话语权。四房老爷花心糊涂，妾室一大堆。

        二房老爷即是个官老爷，又没嫡子，只得一个庶子。二老爷看着并未多钟情于女色，对几个妾室也是平平。

        那个韩姨娘只因为生了二房唯一一个儿子，待遇是二房妾室中的头一份，她那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玉燕姐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还得二老爷的意，若是她有心，倒能稳稳地在二房占得一席之地。若是能生出儿子，绝对能稳压韩姨娘一头。

        回到席上，酒菜已吃的差不多，几位小姐少爷已开始玩起了飞花令。

        陆府小姐少爷的书读的还是不少的，纷纷下场，然后一个个败退，最后往往成了大爷和二爷的单人pk。

        林宁静静地欣赏两个美男的表演。要论脸，四房里还得数大房的三个子女，听说大太太当年在京时就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现在仍是风韵犹存，把大老爷迷得不要不要的。

        她的子女自然也长相出色，大少爷温和儒雅，二少爷沉稳清冷，四小姐更是灵动活泼。

        林宁每每都要好好欣赏一下他们的风姿。

        快散席时老太太高兴，便对孙儿孙女说，“我这里还有几匹上好的云锦，你们拿过去做衣裳，快出孝了，也该打扮的鲜亮一些。”

        二小姐凑趣道，“祖母仁慈，我自然是要做几身好看的衣服给祖母看。”

        大小姐也立刻捧场地说道，“等出了孝，二哥哥就要办喜事了吧，我可要穿着祖母给的新衣服到二嫂面前去，才不会露了怯。”

        二少爷突然被点名说起婚事，一向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老太太见了更是笑得开心，对大小姐道，“你倒不害臊，跑来打趣你二哥哥的婚事，等出了孝，第一个就是给你相看人家。”

        众人也哈哈大笑，一起起哄。

        等宴席结束后已经很晚了，林宁累的直接洗洗睡了。

        第二日，老太太竟传话叫三老爷过来说是有话要说。平日里老太太虽从不少三房的东西，待三房却并不亲近。

        屋内，三老爷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让他坐下喝茶，并遣走了丫鬟。

        三老爷问道，“母亲叫我可是有话要说。”

        老太太斟酌了一下，说道，“我的话你不要多心。”

        三老爷忙道，“母亲对我如何，羡明怎会不知，绝不会多心的。”

        老太太又说，“马上就要出孝了，你们兄弟也都要回京做官去，我年纪大了，吃不消跟你们来回奔波，便想留在老家，怀州这里也有老四在我身边，你们尽可放心。”

        三老爷站起回话，“儿子也担心母亲的身体，有四弟在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老太太挥挥手让他坐下，接着道，“只是玉如，跟了我和老太爷这么多年。老太爷如今去了，我也不忍她跟着我留在老家寂寞，让她跟着你，也能享享儿孙福。”

        玉如正是三老爷的姨娘魏姨娘，她本是老太太的丫鬟，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

        当时老太爷的娘见老太爷做了大官，便抖了起来，又想压着儿媳妇，又想帮着娘家，便提议让她娘家外甥女来府上给老太爷做良妾。

        老太太自是不同意，这亲戚家的女孩做妾麻烦事多，轻不得重不得，而且她和老太爷当时感情也好，哪里愿意。

        老太爷也不愿意，自己娘糊涂他可不糊涂，官场上本就靠岳家出了不少力，哪有得了好处还来为难人家女儿的道理。

        况且夫人大家小姐出身，相貌性格，管家理事甩出那表妹八条街，何必纳这样一个妾给自己添堵。

        奈何老太爷的娘太会作妖，各种找茬，还逢人便说儿媳不孝不贤惠，给老太太搞的头大。

        老太太为了堵住婆婆的嘴，只能把自己的丫鬟玉如给了老太爷作妾。

        这玉如给了老太爷后也谨守本分，生了个儿子和娘的性子差不多，老太太就没把她们放在心上。

        但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就想着给三房分出去，让魏姨娘也跟着儿子走，眼不见心不烦。

        三老爷听了这话心中一喜，“母亲真是宅心仁厚，为姨娘着想至此。”

        老太太接着说道，“所以我想着把你们一房分出去，你也能光明正大地接玉如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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