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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面圣


“瑞王殿下,宫里……犯了事刑罚很重吧?”

        “啊?”瑞王没明白怎么突然扯到这个了,“阿音姑娘是说大凉律吗?也还好吧,跟前朝旧法差不多,重刑就是凌迟、车裂、枭首、砍头……”

        “明白了明白了。”

        谁问极刑了?沈婳音简直想咬他。

        “总之有瑞王殿下在旁周旋,阿音多半能保得平安,这便安心多了。”

        “‘多半’?”瑞王不爱听,“本王必定会护姑娘周全啊,姑娘尽管放宽心吧!到时圣人问你什么,答不上来只管推给我便是,我嘴碎,就没我楚子孝接不住的话。”

        有瑞王打包票,沈婳音才算松了口气。

        把瑞王这个强助叫回洛京陪她,昭王那祖宗总算干了件人事。

        算他有点良心。

        瑞王今日换上了皇子服饰,人模人样,发型也改了,额角垂落的潇洒青丝梳了上去,露出左颊的一道细长疤痕。

        沈婳音术业专攻,一眼看出是剑伤,便知他年少时的江湖游历不是假的。

        “哎?阿音姑娘,”瑞王发现“楚欢”正在看他的伤疤,“你瞧瞧我这疤有办法去掉吗?圣人每次见了都要骂我一通,叫我老实在京待着,下一次再想出京就又得软磨硬泡好几回。”

        沈婳音掀开轿帘借着光仔细看了看,“我可以一试。”

        “真的?那先谢过阿音姑娘啦。不必有压力啊,大男人有道疤也没什么,只是怕耽误日后娶美貌新妇。”瑞王又笑得没正形,“哼,你瞧仲名那黑炭,据说当年娶了他家乡最好看的新妇,听着就叫人嫉妒。”

        提起谢鸣,沈婳音没忍住好奇,悄声问:“昭王殿下与谢大哥情同手足,战场上又是过命的情分,怎的竟没将互穿之事告诉谢大哥?”

        瑞王却肩膀一耸一耸地笑起来,贼兮兮的,“这个我倒是可以告诉姑娘,但姑娘得发誓,绝不把我的话转给谢鸣听。”

        “嗯?”

        瑞王掩口凑到“他”耳边:“因为四哥觉得,仲名一点弯弯肠子都没有,半点不会演戏,告诉了他肯定会露马脚。”

        “当年四哥选副将,人品得绝对靠得住,才能在战场上彼此交与后背。四哥的观念兴许就是——仲名这种傻一点的,靠得住!”

        沈婳音:“……”

        姑且当他是夸谢大哥吧。

        马车轧过路面辘辘作响,天边泛起鱼肚白,长街尽头的巍峨殿宇高耸入云,朱墙青瓦明灿辉煌,皇城就在眼前了。

        进到宫城里,几进几出的高门仿佛数不清,长长的宫道像是没有尽头。

        宫人们很有分寸,始终隔着固定的距离跟在后面,沈婳音确认了好几眼,这才敢压低了声音对瑞王道:“他还没好全就折腾着面圣,不是糟蹋身子么?”

        “嗐,四哥与我这闲人不同,他肩上扛着多少事呢,哪由得了自个儿舒服?”

        当初楚欢刚从不定时的昏迷中彻底清醒就开始处理公事,沈婳音力劝他在北疆就地静养,他却还是坚持回京复命,要不是长途颠簸辛苦,也不至于两个月了还这副样子。

        “还受得住吗?”瑞王有些担心,“劳阿音姑娘受累了,这里到处都是人眼睛,如若可以的话,最好不要叫他们看出四哥的身子依然不妥。”

        “累的是昭王殿下的身子,我没事。”

        “噢,也对也对。”瑞王笑得促狭,“姑娘帮四哥过了这关,四哥可欠姑娘一个大人情,姑娘好好想想向他讨什么谢礼,不要便宜了他去。”

        帮昭王就是帮自己,沈婳音自然认真以待,只当瑞王说的是玩笑话。

        绕过俯瞰京城的兴极殿,登上高高石阶,便是大凉皇帝日常起居的北辰殿了。

        小朝会尚未退班,他们便在偏殿恭候。宦官奉上茶汤,沈婳音端起来浅尝几口——嗯,皇家出品,确实比自己煎的要好喝得多了。

        满大殿侍立着宦者,“兄弟俩”不好任意闲聊。瑞王知她新奇,把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挤眉弄眼。

        沈婳音便知随便吃是没关系的,索性一一尝过,宦官见“昭王殿下”有胃口,极有眼色地又上了一盘鲜果,全是不重样的。

        医者深谙体健则胃开的道理,沈婳音吃得十分过瘾,作出昭王身体无碍的样子给那些眼睛看。

        “昭王”那双素来冷锐的眸子里透出晴朗柔和的色彩,瑞王在旁瞧着,一时竟有些恍惚。

        有多久没有在四哥眼里见到这样纯净的眼神了?

        真是怀念啊。

        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四哥也是无忧无虑的云州小儿郎,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总是很轻易地就能心满意足。后来楚家入主洛京,四哥又是圣人儿子里分外出类拔萃的,肩上的担子、接触的人物越来越复杂,眼里的纯粹也就一点一点地消磨掉,最终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幽邃。

        自己与四哥真正亲密无间的情谊,似乎就停留在了入主洛京那一年,再往后只是将幼时的亲近强行延续至今而已。幸亏他们俩是一母同胞,否则大概也会像与三哥、六弟、八弟那般——表面的兄友弟恭比幼时更胜,心底里却早已是冰凉一片。

        是从何时起,自己对四哥明明真心挂念,却也不得不在放肆中谨慎措辞,时时注意不要真的口无遮拦呢?

        是从父亲自封燕云王的时候吗?还是从父亲登基为帝的时候,或是从四哥封王开府的时候,又或是从自己急于逃离政权核心而远走江湖的时候?

        不,一定不是因为自己远走江湖数年的缘故,而是从世家子成为皇家子以后,每个兄弟都身不由已地急剧变化,被朝中群臣拉扯着,被摸不着的大局撕裂着,变得心墙越来越高,心气越来越远。

        其实四哥当年的选择也与自己是一样的吧?自己选择堕落江湖,四哥选择奔走疆场,最初都是为了远离这个至高又肮脏的漩涡。而四哥作为母妃的长子,与自己又是不同的,自己或许能够任性到底,可是四哥不能,四哥终究扛起了家国的担子,扛起了大凉的大纛,成为了大凉的一只利爪。

        至于父亲……不,圣人其实已不能算真正的父亲了,圣人是君。就算表面上再怎么父子情深,圣人也首先是君,而后才是父,这一点是永远不该忘的。

        “虎毒不食子”这句话用在民间大约是通的,用在帝王家就不太灵验了。前朝末帝不就亲手摔死了自己的两个幼子吗?

        啧,怎就胡思乱想得这样远了……

        瑞王收回心神,却见“四哥”正不解地瞧着自己。

        “五弟,你盯着我做什么?”

        沈婳音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噢噢……”瑞王尴尬地整整衣襟,“没什么,圣人快要下朝了,我只是在想,圣人会不会又要骂我。”

        不一会儿工夫,来人传话说陛下召见。

        没进宫的时候紧张得要死,从迈进宫门的一刹,沈婳音反而渐渐镇定下来,到了此刻,面圣的恐惧基本全随果品咽进了肚子。

        她闭上眼睛,默想一瞬楚欢的模样,又缓缓睁开。

        展现演技的时候到了,从现在起,她不是医女阿音,她是皇五子昭王,无论出了什么意外都不能慌,她是皇五子昭王。

        沈婳音坦坦荡荡受了两侧宫人的礼,与瑞王往北辰正殿而去。

        北辰殿本就是帝王起居之处,布局颇具生活意趣,一眼望过去,有点像特大号、奢华版的侯府正堂。这样稍作类比,皇宫大内也就不那般可怕了。

        凉帝穿着一身日常装束,斜坐在矮脚长案后读卷轴,身后两个宦官躬身打扇,衣饰体面的大总管笑眯眯侍立一旁,殿内所有宫人都不动如画,活似雕刻的假人。

        沈婳音按瑞王教过的,跪下行君臣大礼,因伤口碍于活动,动作就慢了半拍。

        凉帝已经亲自绕过低矮长案,在“楚欢”额头触地前扶住了他。

        “你我父子之间不必多礼,身子怎么样了?别牵扯了伤口。”

        龙涎香的味道缠绕着,莫名使人安心。沈婳音趁机抬眼扫过凉帝——年逾半百,身材保持得很好,举手投足间不言自威,莫可逼视。

        不必瑞王提醒,沈婳音从容道:“谢陛下挂念,儿已大安。”

        半个多余的奉承讨喜之字都没有,很符合楚欢的德行。

        说起来,她阿音也是亲眼见过人间活帝王的人了,除了紧张,想想还有点开心。

        凉帝预料自己这儿子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没想到竟从“楚欢”面上瞧出一丝喜悦,不是从前那般拧巴着一口气的样子,而是平和甚至恭顺的。

        凉帝不由多瞧了“他”几眼,久违的欣慰感仿佛一下子抚平了从前的别扭。

        “瘦了,檀奴。”

        趁凉帝背过身回到龙座处的功夫,沈婳音用余光瞥见了瑞王乍然抬头朝凉帝的背影看过去,似乎很是意外。

        檀奴,昭王的乳名吗?

        传说古时一男子姿仪秀美,小名便唤檀奴。凉帝给昭王取名檀奴,这是变相夸自己儿子美貌?

        沈婳音颇无语。

        她原本不打算接什么话的,但看瑞王的强烈反应,似乎这名字并不常唤,那么“昭王”也理应给出反应才是,于是道:“儿为大凉守江山,重任在肩,不敢稍纵。”

        “这阵子我儿受苦了,朕知道。赐座。”

        便有宦官拿上垫子,在龙座之侧放好,朝沈婳音做了个极优雅的“请”的手势。

        还叩着头的小可怜瑞王没人管,只好自己从地上直起腰杆,“陛下眼里只有四王兄,都没瞧见儿。”

        半是故意撒娇卖痴,半是将凉帝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减轻沈婳音的压力。

        凉帝绕回案前,浅浅地瞪了瑞王一眼,带出些不咸不淡的怒意道:“你?还记得回京的路怎么走,真是难为你了。”

        说罢,向“楚欢”问起伤情。

        这个问题真是问对了人,沈婳音比楚欢本欢还要清楚得多,从愈合情况到用药方子娓娓道来,思路清晰,条理分明。

        她一面说着,一面偷眼打量凉帝的反应,眼看着凉帝的表情愈发舒展开来,心里也渐渐有了底。

        瑞王原本担心沈婳音在御前会紧张过度露出破绽,没想到她心性沉着至此,比那些头回面圣的地方官还冷静得多。不知是不是由于初生牛犊不怕虎,越是这种与官场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姑娘,越是对天子之威不曾亲眼见过,反而能够正常应对。

        凉帝听了沈婳音的汇报,明显很高兴,“檀奴啊,总算对自己的身子上心了,不错,不错!这才是真长进,别叫朕和你们母妃担心。”

        又瞪向瑞王:“跟你四王兄学学,对自己上上心,老大不小也该做点正经事。朕不要求你像老三那样坐镇京兆尹府,入秋到礼部挂个职,不许再往京外跑。”

        瑞王不敢当面反驳,唯唯应着。

        这场面其实与沈婳音的想象不大一样,她原想着面圣该是件严肃板正之事,不料只是父子闲话家常,也没有谢鸣担心得那般剑拔弩张。

        沈婳音不知道,瑞王却知道,今日没有剑拔弩张的唯一原因,正是因为她并非真正的四哥,没拿出四哥真正的脾气,否则,就凭上次以四哥负气出走北疆而告终的局面,今日只要四哥有一星半点搓火的言辞,一年半之前的那场架就还得接着吵。

        也算是歪打正着、因祸得福吧。

        凉帝日理万机,与儿子们的相聚只持续了一刻钟就打发他们离开了。不过凉帝似乎心情很好,看向“楚欢”的眼神充满慈爱。

        沈婳音自知功德圆满,暗自舒了一大口气,跟着瑞王跪下告退。

        这一刻钟里,其实凉帝只与瑞王说了那短短两句而已,其余都是在与“楚欢”交谈。

        瑞王已经快要习惯这种失落的感觉了。

        圣人眼里只有三哥、四哥这样可堪大用的儿子,像自己这种逍遥在外的皇子,每次面圣,顶多是被管束两句,根本不会被圣人放在心上的,“安分守己”就是圣人对他最大的期望。

        但他清楚自己不该这样想,他应该想着,自己年纪轻轻又无寸功,却也跟四哥一样封了王,已是极大的荣宠,若还奢求别的什么,便是太不知足了。

        沈婳音和瑞王各怀着心事退到了门口,哪知凉帝又轻飘飘吩咐了一句:“去看看你们母妃,檀奴好生说说伤情,好叫她放心。”

        瑞王连忙一口答应,沈婳音内心里却叫了好大一声苦。

        好不容易过了皇帝这关,居然还有后妃的关在后等着。

        先拜皇帝又拜后妃,她连自己的爹娘都还没见过,倒先把昭王的爹娘认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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