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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济然番外(三)


他连忙通过确认,发信息给她:瑶瑶,我是苏济然。

许瑶:哥哥,你在哪儿?

苏济然:在C市的医院上班,你呢?

许瑶:搬到了Q市,小姨调到这儿来工作,外公和外婆都在这里。

聊了大约半个时辰,快到十点了,他让她去休息,以后随时都可以找他说话谈心。

她发了一个小兔子抱着月亮睡觉的图片,然后说:晚安,哥哥。  

没几天,苏济然发现,许瑶只以文字的方式和他聊天,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情绪有点淡淡的,仿佛笼了一层雾色,不似以往那般鲜明活泼。

她的相册里也只有少数几张风景照,没有她自己的照片。

苏济然心里仿若压了一块石头,略感沉重。

工作之余,他找了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来看,很是触类旁通。

次年,他拿到了心理咨询师资格证书。

七月间,整座城市热得像火炉,树叶都被晒得打了卷。

苏济然发信息给她:瑶瑶,放暑假了吗?

许瑶:嗯。

苏济然:我过去看看你,好不好?

她没回复。

他耐心地等着。

次日,她写了一个地址给他。

苏济然去找温骏:“能不能申请年假,我有点事去Q市一趟。”

温骏语气戏谑:“是去旅游,还是和女人一起去旅游啊?”

“给人看病。”

温骏笑得前仰后合:“来跟我说说,对方出价多少,竟能让你跋山涉水去那么远出诊。”

“严肃一点,我真是去给人诊病。”

温骏倏地正襟危坐。

“我信得过你,这事只能你知我知,别对外说......”苏济然将许瑶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下,“尽量多给我几天时间。”

温骏很是仗义地帮他争取了十天的假期,他允诺给他带特产回来。

Q市在海边,阳光比较强烈,白晃晃的。

下飞机后,许瑶家的司机来接的他,他说他姓雷,如果不介意,可以叫他雷叔。

“雷叔,能跟我说说她的情况吗?”

“休学了一年,搬到这里后,念的女子中学,”马路上的信号灯由黄变红,车子停顿下来,“那年,她几乎不说话,现在好了许多......”

雷叔的话里,似是带着难平的痛楚。

许家买的是一套海景房,楼层偏高,室内宽敞明亮,透过大扇的落地窗,能望见一片蓝色的海洋。

苏济然跟老伯夫妇俩聊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许瑶住哪一间?我去看一看。”

他俩对视了一眼,给苏济然指了指方向,而后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地望着他往她的卧室走去。

许瑶穿了一件淡色的裙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听见门锁响动,她缓缓地转过头。

苏济然站在门口,笑得温暖无害:“瑶瑶。”

她没说话,眼睛看似清清淡淡,却也藏了一抹灵动的光。

苏济然没关门,任由它敞开着,慢慢走到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住,盘腿坐到了木地板上。

“我在学校的时候,成绩特别好,每学期都领了奖品,有计算器,笔记本,小闹钟,”他仰头看着她,“瑶瑶,跟我说说,你在这边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得到过奖励?”

她把书桌上的一只棕色玩偶熊拿到手里,走到他旁边,也往地板坐下,把玩偶熊递给了他。

苏济然接过熊,伸了手去摸她的头顶,她却躲开了。

他的手在半空中悬了悬,放了下来。

“瑶瑶聪明又能干,”他仍旧对她笑,“我从C市过来,有点累了,能不能帮我在家里选一块地方,再找一个被子,我打地铺休息。”

她听完,果真去隔壁房间的柜子里翻找了一床被褥出来,还帮他铺到了客厅的地板上。

老伯认为这并不符合待客之道,把苏济然拉到一旁,压低了他那原本偏向于洪亮的嗓音:“她小姨可以住同事家里,你住她小姨的房间就行,大老远的过来,怎么能让你睡地上。”

许瑶望向他俩。

两年多未见,她的身量抽条了,脸蛋柔美,肤色自然。

苏济然故意让她听见:“没关系,瑶瑶安排得很好。”

晚上,许瑶外婆做了很多菜,好几盘都是海鲜。

苏济然坐在许瑶旁边,拿了一只海螺,问她:“瑶瑶,我没吃过这个,教一下我。”

她从盘子里取了一只海螺在手上,用筷子挑,给他做示范,说:“这样吃。”

老伯夫妇俩瞪大了双眼。

苏济然笑了笑,总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之前,他们告诉他,许瑶不让任何异性靠近自己,更不会和他们交谈,就连老伯和雷叔,也不能与她有任何身体上的碰触。

她才十六七岁的年纪,青春正好,往后的岁月亦是漫长。

而他要做的,是用无比的耐心,重新打开她的心门。

餐后,苏济然独自去海边散步。

夜空是深墨蓝色,有凸月渐盈。

月光在海面留下了一抹光影,那光影随着浅浪轻微颤动着,一闪一闪的,犹如银鳞。

他依据许瑶目前的情形,在脑中设想出了比较满意的方案。

三天后,许瑶可以和他正常的交流。

再过了三天,她会给他讲一些在女子中学里的琐碎之事。

许瑶的小姨对苏济然很是感激,直说房子没送错人。

此时,苏济然才知道,她不仅是一位在业内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许瑶的那套房子所在的小区,也是她设计的,名为落樱苑。

来这里的第九天,傍晚,夕阳照在海面上,浮光跃金。

他看着她的眼睛:“瑶瑶,我明天得回C市了。”

她的眸光黯了下来,脸上仿佛写满浓浓的失落。

“等明年放暑假了,我还过来看你,”他轻抚过她的头顶,“以前你送我的衬衣穿旧了,要是有空余时间,可以帮我再做两件衣服吗?”

她眼里瞬时恢复了些许神采:“可以。”

“尺寸你还记得吗?我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我再给你量一量。”

她去书桌的抽屉里找卷尺。

老伯夫妇俩在房门口喜极而泣。

回到C市后,苏济然把带回来的榴莲干、芒果干以及烤鱼片送给温骏和中医科的几位同事。

中秋,一轮朗朗的圆月悬在天幕中。

他在屋里看书。

去看许瑶的时候,请了太多假,这会就不好再休假了。

平素一个人惯了,倒是觉不出什么,今天这种日子,就稍显清寂。

苏母发了信息:阿然,下月就是你二十三岁的生日了,多加小心。

由此,苏济然才想起这件几乎快要从记忆里销声匿迹的事情。

过完生日,苏母让他每晚给她发一条信息,报平安。

他问傅云杞:我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可否打个暗语,写一首藏头诗,或者画一幅类似于藏宝图什么的,让我去猜?

傅云杞:......

没几日,他果然为他画了一幅图。

苏济然连忙保存下来,而后将图片放大,仔细地看。

一朵粉色的花跃然纸上,像桃花,又像樱花,画功不错,然而,旁边还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忽地,他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回想往昔上学时从天而降的那一块砖,这次的仿佛更为凶险,他很是坐卧不安了几日,毕竟“生死攸关”。

傅云杞在电话中宽慰道:“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无需草木皆兵。”

“云杞,我觉得你的画,很像红颜薄命的意思,但我是男的啊,哎,如果我真的命不久矣,请帮我照看一下父母,”他顿了顿,“也不对,你更为年长,应该是他们照看你,还是,你们互相照顾着吧。”

傅云杞:“......”

春季,是郊游踏青的好时节。

温骏约他去C市的一个名胜景点,据说,那儿有湖光山色,烟波浩渺,也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苏济然一听,定了定神,歉然道:“今年就不去了,明年再去。”

“为什么?”温骏满脸的莫名其妙,“给个理由。”

苏济然把要“渡劫”的事跟他说了。

“有这么神奇?来来,也让他给我算一算。”

温骏当即掏出手机,对准自己的手掌按了快门,将照片发给了他。

苏济然又转发给傅云杞。

傅云杞回:本是福禄双全之相,丰衣足食,安然到老,现已折损了一二,你给他望诊,切脉,就明白了,现在改,还有得救。

苏济然神色一凛,倏然伸了手指,扣上他的脉搏,少顷,又摘下他的口罩,仔细观他面色。

眼眸下方有一层薄薄的青黑之气,嘴唇缺乏血色,肝木乘脾,肾气亏虚......

他默了片刻,将手机递过去给他。

温骏似是看懂了,神色极不自然。

诊室里十分安静,一只橙色的瓢虫穿窗而入,落在了绿萝的叶片上。

“读高二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我是真的喜欢她,零用钱自己舍不得花,全都攒下来给她买衣服,项链什么的,”他的目光倏忽冷得像寒霜一般,“我妈单位组织旅游,我跟着去了不到半个假期的时间,回来后,发现她已经把我换掉了。”

“为何?”

“她没明说,但她新交的那个男友,家里开的公司好像是做游戏软件的,可能比我有钱,我样貌一般,但那人显然更丑,原来,在金钱面前,爱情如此不堪一击,甚至可以不论颜值,所以我抑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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