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清晨的小区安静舒意，老人早起买菜运动锻炼身体，年轻人穿着运动服戴着耳机晨跑，早起上学的孩子背着书包不情不愿地走进那家每天都会去的早餐铺，上班族端着咖啡早餐急急忙忙地走出小区。

        可这一切却被一声尖叫打破了沉静。

        清晨，张阿姨照例早早起床出门买菜，挎着菜篮子哼着小曲儿，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遇到这么晦气的事。

        306的房门没有关上，只是门锁凸出处和门框轻轻碰着，门口的灰色地垫上有红色的脚印。张阿姨看着这场景心下感觉奇怪，便走过去轻轻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中。

        付兮亭接到小王的电话的时候还在家里正准备出门，撂下电话便急忙收拾了东西，开车去把小王接上去了案发现场。

        警方赶到的时候，房间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看热闹是人性使然，每个人都伸长脖子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本能的趋避反应又让他们与那一滩血保持着安全距离。

        杨执拨开人群走进案发现场，环视着现场的围观群众。大家被他的眼神吓得有点怕，慢慢后退了一点，却没想过要离开。

        先不管这些了。杨执从兜里掏出洗手液洗了下手，又从门口摆放的袋子里拿出手套鞋套穿上。

        程义见杨执在门口，急忙迎了上去：“队长，死者方俊，男性，今年34岁，家里贵重物品被盗，怀疑是入室抢劫。这位是张阿姨，尸体就是她发现的。张阿姨，这是我们队长，杨队。”

        杨执看着眼前这个挎着空空的菜篮子的女人，就知道这件事耽误她买菜了。不过她看起来并不气恼，反而笑盈盈地说：“杨队长，我给你说啊，我跟这件事是真的没有关系啊！”

        “我知道的张阿姨。”杨执象征性地安慰了两句，然后示意程义可以去忙了，接着说：“张阿姨，能不能简单跟我讲一下你发现尸体的过程啊？”

        “好啊好啊！我给你说杨队长，我每天早上七点多都要出去买菜的，哎哟老年人了年纪大了睡不着，只能早早起来找点事做。然后吧我就从我家，哦我家住311啊，你有空来我家喝茶啊！我儿子前几天给我带回来的那个什么兰的红茶，好喝得很呐！”

        “张阿姨？”杨执深知再不打断把一切拉回正轨，张阿姨恐怕会把自己儿子小学的事都抖落出来。

        张阿姨一边讲还一边比划，像是在演小品似的：“啊！不好意思啊杨队长，继续啊。刚讲到哪了？哦！就是啊，我就从我家那里往过走，我走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这个门啊，就没关，这小区太老了没监控，治安不好，我想着看看给他关一下，我走过去看到地垫上的血脚印，我就好奇啊，就推开门看了一下。哎哟这一推开给我个老太太吓一跳啊，他就一整个趴在那里，周围全是血啊，我害怕得要死，就赶紧打110啦，然后你们不就来了吗？”

        杨执os：终于讲完了。

        “谢谢了张阿姨，情况我了解了。”杨执点点头，“你和死者认识吗？”

        张阿姨像是被质疑了什么能力似的，双手叉腰：“哎哟！杨队长你这就是不了解我张玉兰了，这个小区里住了什么人，我基本都认识，我可以说物业都没我熟悉。”

        说着她还很骄傲地直了直身子：“这人叫方俊，差不多一年前结婚的，跟老婆一起搬进来的，他老婆叫文静，长得挺漂亮一个女人，文文静静的。他们一家很少跟小区里的人讲话的，可能年轻人比较喜欢在自己的圈子里生活吧。”

        杨执摆摆手：“好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张阿姨你去忙吧，谢谢了。”

        张阿姨把菜篮子挎好，客套一般地说了一句：“那好啊，杨队长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来找我啊，311，我请你喝茶。”

        杨执笑笑算是回应了。

        “谢佳。”杨执喊了一声此刻正在尸体周边忙活的谢佳，“有什么发现吗？”

        “死者颈部有锐器伤，初步判断是动脉流血过多致死。从尸体特征来看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到三点，具体情况还需要再进一步确认。”

        杨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谢佳自己也就了然于心，继续过去看尸体。杨执盯着一个地方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一喝：“邓宇！”

        邓宇原本在取证，小心翼翼地把数字牌放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杨执的声音属实吓得他手一抖。

        着急忙慌地看了一下证据有没有被他手抖破坏掉，看见没有影响到什么，内心暗自庆幸了一下，转身站起来，不情不愿地答了一句：“干什么啊队长？”

        “那么不耐烦干什么？”杨执蹙眉，语气里也有不悦，“刚没问你，死者家属呢？”

        “在路上了。”

        “付兮亭呢？”

        邓宇靠在墙上玩味地看着杨执：“队长，下次想问兮亭姐的事情可以直接问的，我赶时间。”

        杨执的脸色有那么一刻的不自然，然后继续说道：“少在这给我废话，快把她找来。”

        “我给王助理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带着兮亭姐过来。”

        “行，”杨执点点头，看了看一旁黑压压看热闹的人群，“把无关人群遣散这种事还要我教你？”

        “好。”

        也就在这段对话结束后的几秒钟，305的门被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穿着浅灰色的休闲裤和藏青色连帽卫衣，帽子套着头，头也不抬的往出走。

        “喂！”邓宇叫住他，“先不要出去。”

        “啊？”男生一脸茫然的看过来，想清楚什么回事后说了句：“我要去工作啊……”

        “工作的事情我们会帮你解释的，306周边每一户都要做笔录，你先回房间等我们做完笔录。”说罢想了想又继续对着人群说，“无关人员不要再围在现场看热闹了，不然我合理怀疑你们和案件有关系。”

        围观群众听此便慌忙散开去了。

        “这个工作很重要的，拖不得。”男生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倔强地站在门口不想进门。

        邓宇这个人对人没什么恶意，就是有时候表达事情的方式过于极端了一点，下手也没轻没重的，加上刑警出身，身体素质自然是不赖的，经常给人一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感觉。

        他伸出手推着男生想要让他进去，但男生又不大想进去，两人推搡博弈的景象看起来像是要打起来。

        一个女声突然在楼道里响起：“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邓宇闻声停了动作看过去，见到是付兮亭带着小王过来了，边点头问好：“兮亭姐。”

        “嗯。”付兮亭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眼睛又看向一旁那个高个子男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什么大事。”邓宇开口，“他要出去工作，但是他住在案发现场周围，还没做完笔录的话是不允许出去的。”

        “我来处理吧这种事，你去忙你的吧。”付兮亭从助理手中接过笔记本和笔，“这边哪几户已经做完笔录了？”

        “嗯……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都没做吧。杨队和程义在观察现场呢，兮亭姐你先做他这一家吧，然后旁边303和307两家兮亭姐你也一起做一下吧，我负责这半边。”说罢，伸手指了指那个高个子男生。

        “好，你忙去吧。”

        男生依然戴着卫衣帽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翻开本子找了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了基本信息，然后抬起头：“既然你赶时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他点头，虽然戴了帽子，刘海也有点遮住眉眼，但还是可以看出他很紧张。

        她看着他的眉眼，轻声笑了一下：“别紧张啦，我们不是怀疑你，这就是我们要走的一个工作程序。我是杉城警局的刑侦顾问付兮亭，这是我的助理王助理，现在需要依法对你进行一个询问，麻烦你如实作答，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回答与案件无关的问题，清楚了吗？”

        面前的男生懵懂的点点头。

        “那请你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基本情况。”

        “我叫许至珈，许多的许，至少的至，珈就是王字旁一个加油的加，今年28岁，性别男……”

        付兮亭抬头看了一眼，说：“帅哥，这个性别我能看出来。”

        许至珈有点尴尬，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付兮亭看他局促的样子便笑着开口了：“你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

        “你们住对门也不认识吗？”

        “我的工作性质让我很少和邻居有交集。”许至珈皱着眉，“况且现在大家都是租的房子，应该很少有人知道旁边住的人是谁吧？”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原本还在低头埋头写字的，突然抬起头，看着男生的眼睛，微笑。

        许至珈自然被这个略显突然的笑给怔了一下，心里莫名其妙地慌乱起来：“嗯……自媒体。”

        “具体点？”

        “呃……就是平时会在网上发发视频，然后偶尔会给大家直播打打游戏。”他顿了顿，“我在这住了将近一年了，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个人，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对面住的是什么人。老实说我每天凌晨三四点才睡，直到下午才醒，而且我的工作室装了隔音，所以我在工作室的时候我都不怎么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他那急于解释的样子让付兮亭觉得他有点可爱，她点点头笑着说：“我知道啦，你别紧张嘛，真的不是怀疑你。”付兮亭用手臂顶了小王一下，小王明了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付兮亭。

        “这样吧，事情太突然了，很多东西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你要是后面还想到了什么线索就找我好吧，这是我的名片，打我电话就可以，到时候我带人过来。”

        许至珈接过名片。

        高级刑侦顾问，付兮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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