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苏格拉底和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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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得人心的知府后,百姓们的声音渐渐大起来,有斥责厢兵无道的,也有替洛文茵等人说话的,韩进韩知府听得皱眉,再看向酒楼破损的门窗,甩了孙指挥和吴副都头的一脸的冬泥,领着临安厢军副都指挥使左立,推开门,看到里边四位平民无恙才按下心来。
洛文茵一愣,这两人竟然是当日湖边棋局旁的国字脸和络腮胡。不过,似乎国字脸并未认出自己。韩进看其中女子对自己皱眉打量,似乎还有戒心,便拱手朝其一礼道:“诸位受惊了,还请放心,老夫定会还尔等公道。”
洛文茵点头,扶着方杰出门,一旁的左立问:“可需要医治?”
方杰离了洛文茵搀扶,甩甩胳膊,张嘴一口白牙,标准八齿笑道:“嚯,不碍事的。”左立眼前一亮,看着几人背影朝韩进耳语一番,韩进也是微微颔首。
待洛文茵等人出了门,被扣下的孙吴等人缴械跪在一旁,而洛文茵几人站在另一旁,她朝着在兵丁外边的钏儿做了个手势和嘴型,钏儿机灵又看到吴奶娘后恍然,便又悄悄退走。韩进从楼内搬出一个普通木椅,立在前方,然后扶起绯红服摆,大马金刀地坐在上边,竟是要当地开审。他望着地上数十张木弩,面色不善道:“孙德谋,汝未经准许,私自挪用甲仗库兵弩,可知罪?”
孙指挥使如同一个肉团般,伏地大呼:“大人冤枉!”
“冤枉?我若再晚一些,是不是后边的百姓此刻也是一众没脸的尸体了!”
“小,小人不敢!!!”
“哼,还小人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大人,大人,这四名明明是贼人,您为何颠倒黑白,难不成就因为我舅舅当日驳了您的面……”孙指挥使抬起头,咬着牙对着韩进一字一句道。
“放屁!”
“狗官!”
“胡说八道!”
百姓们怒骂声不绝,韩进微笑,问:“可听得我临安群民之声?”
“大人。”孙指挥使得了一旁吴都头和那老妇的眼色,此刻不卑不亢起来,抬头挺胸道,“百姓受人愚昧,可大人您是朝廷任命,可不能徇私,还请秉公。若是不然,两浙路讨逆使孙大人,可就……”
“大胆!竟然是要威胁本官!”韩进怒目而视,可惜手前无桌,不然又是一道雷响似的啪声。
“小人不敢,只求大人勿要听信谗言。我受讨逆使密令,特来诛去芒砀山贼首和背后资助者,情况紧急,来不及通知临安的左副都指挥使。部下吴副都头离得最近,紧急率十几亲信前来围堵,结果竟被这四位贼人打退失去战力,我看贼人武艺高强,唯恐贼人逃脱这才借了□□。若是罚我,我愿以功抵罪!”
一旁吴副都头和手下兵痞都抬起头,挺直了背,好似光荣英雄,却没注意身上的糊烂菜叶和灰头土脸的腌渍模样。苏掌柜却是愣了又愣,结巴开口道:“大人……我可是,我可是良民啊……这些乡亲们都能做证……”
孙指挥使一张肉脸突然狰狞,喝断他道:“大人,这正是这群贼人可怕之处,他们潜伏于民,若是不日进攻咱临安,怕是城门顷刻失守啊……”
苏强还要再说,韩进摆摆手示意,随后冷冷道:“孙远,你这般说法,可是有实证,若无实证本官可就当你是欺上,罪加一等。”
孙指挥使负手而跪,肚子贴到地面,随后看向一旁的吴奶娘道:“这就是吴副都头的线人。”吴副都头再挺了挺腰板,刚要开口来一套马屁说辞,却被孙远孙德谋瞪眼打断。
洛文茵眼睛一闪,看向吴奶娘,心中一叹。
韩进眯了眯眼,朝着吴奶娘定睛几息,随后淡淡道:“你乃何人?”
“小人吴良氏,本是洛家奶娘。”
“洛府世代为江浙官,后没落经商,一直资助江浙贼寇,养寇自重。那边那位女子洛文茵就是洛家后人嫁入杜家,才是真正的贼人。她曾多次被胁迫去给芒砀山的贼人们送钱财,如今因杜家要休她,她要我去联系贼人报复,要灭杜家满门,我不能昧着良心伤害无辜之人,于是逃走,结果被她和那群贼人扔进湖里,好在青天保佑,我,我被吴军头救下,这才苟活下来……”
吴副都头一愣,再度挺胸。
韩进回首,看向洛文茵微微沉吟:“洛家……可是洛开祖洛老先生的后人?”
洛文茵向前一步,微微弯身施礼,回道:“正是。”
“竟然是你……”此刻,韩进却也真想起这女子,原是当日湖畔多言谈棋之人,他的目光在吴奶娘和洛文茵身上不断折返,皱眉道,“洛老乃昔日自创一派的大儒,却一直致力于一方万民生计,所作《解孟与提墨》中的农商工并重的离经思想,令人大感震撼。后因此辞官隐居,后人也不见踪迹,原来是经了商。”
说罢,他抬头淡淡看向洛文茵,似是劝慰,也是告诫:“洛文茵,你可不能丢了洛老的面。”
洛文茵淡淡一笑:“自然。小女也有话要说。”韩进点头。
“奶娘,你抬起头来。”
吴奶娘颤颤巍巍地抬头,对上洛文茵清澈的眼眸后,急忙又伏在地上,悲怆道:“小姐,千万不可一错再错啊……”
洛文茵微微叹气,而后还是平和道:“抬起头来,莫不是不敢与我对视心中藏奸?”
吴良氏闻言,连忙抬头,强自镇定,额头上微微冒着汗渍。洛文茵微笑地问:“方才你言,我洛家世代资助江浙贼寇,是从何而起,可否包含知府所说的洛老,也就是我老太公?”
“不,不包含,应该是从,从洛老太公儿子那辈开始……”
“好,如此我接着问两个问题。一,方才你说是为官时助寇,但自老太公辞官后,我洛家未曾入仕是吧,这和你言养寇自重,是否矛盾。其二,我爷爷辈时,你似乎还未入洛府,你是在我父生我时才入得府,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内情?”
“呃……我或许记得不清了,……但,但却有其事,是,是之前离府的管家,管家说的。”
“我记得你之前的管家早已过世,所以是无对证?”洛文茵淡淡一瞥。
韩进眼睛微眯,看向吴良氏,吴良氏连忙哭着喊道:“大人,大人,此贼巧言善辩,我,我确实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但,但我愿向天发誓……”
“好了。”韩进看着洛文茵,摆摆手,有些不耐,“发誓又有何用。洛文茵,这些并不能证明你和洛家无罪。”
洛文茵施礼道:“正是,大人,方才我是为我洛老太公,为儒生们心中的洛公还个清白,若要还爷爷后的洛家清白,估计还需要问些问题。”
韩进眼中微赞,点头应允。
洛文茵静静看着吴良氏,又问:“这次是三个问题。第一,你言我联结贼人是吧?洛家至我辈,只我一人,家财在入杜府时也早已纳入杜府,杜府管钱财的并不是我,我哪里来的钱财去联结贼人,可否说明。还是说名满天下的杜府,也参与其中,可否言明?”
“第二,若我真有钱财,让你给芒砀山贼人送钱,又是如何行动接头,与芒砀山哪位头领接头,可有暗号,一年几次,每年共计多少钱财粮食。”
“第三,你说我和贼人将你扔进湖里是吧?那这样的话我和谁扔的,什么时候,在哪里,吴军头又是在哪里救的,什么时候,怎么救得。哦,韩大人,这个问题还请先将吴副都头领到远处问询,待会好做个比对。”
韩进含笑点头,吩咐士兵将吴副都头带到远处,而后冷冷看向跪在地上颤抖的吴良氏。吴良氏眼睛闪烁,手紧紧攥着衣服,满头的汗珠,她疾呼:“大,大人,这些都是我儿在帮我,帮我办的,小人年纪大了真不记得……”
“汝儿何在?”
洛文茵环顾四周,摇头道:“大人,这吴刚,似乎逃了。”这话引得吴副都头连忙看向一旁,嘴里碎碎骂声不绝。
韩进惋惜一声,随后却是再问吴良氏:“那落水之事,你总得记得吧?”
吴良氏老泪纵横,又不见了儿子,心中悔恨又是悲凉又是高兴,复杂至极,但为了生,她结巴道:“我被推,就,就在这钱塘湖,在北边附近,是晚上……吴都头,他是在北边救得,是早上……”
洛文茵摇头道:“大人,她回的太过笼统。”此时,那位领着吴副都头的兵回来在韩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韩进微笑点头,对着洛文茵摆摆手,“无妨,吴七说得也很笼统,尚且与所说她南辕北辙。”
“吴良氏,你伙同孙吴二人构陷旧主,乱我大文军纪,其罪当诛!”
韩进的声音如同响雷,炸响在钱塘湖畔,吴良氏浑身冷颤,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来人!”
韩进方要再言,孙德谋突然尖声打断:“大人,你可不能如此,我,我是听信了吴七和这恶毒奴仆才犯得错,顶多失察啊!你可不能平白杀我啊,我舅舅,我舅舅……”
他也干脆撕破脸皮:“我舅舅,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韩进猛然站起身,皱眉怒容,一旁的左立也握紧刀身,额头青筋暴突。洛文茵看着人群,小丫鬟已经回来,手里拿着那账簿,一脸得意。
洛文茵轻声道:“大人,我能否请丫鬟到您面前,乘上两物。”韩进见洛文茵调皮眨眼,微微皱眉,一挥手又坐下道:
“请来吧。”
丫鬟钏儿将两个账簿递给洛文茵,洛文茵微笑地看了眼孙德谋,孙德谋眼皮一跳,似乎看到了索命恶魔,浑身一寒。
洛文茵上前,恭敬递上:“大人,此一本为我洛家三代账簿,可实证洛家清白。另一本,是那贪婪的吴刚所记来往,还请大人亲自过目。”说罢又眨眨眼。
韩进眼睛一亮,连忙接过,翻阅吴刚的来往账簿,翻到后面哈哈大笑起来:“此子真是贪婪无度,可竟却帮了我等大忙……”
“来人,将孙副指挥使、吴副都头和其部下通贼,挪用军资军械,就地正法!”
此言一出,百姓欢呼,孙远歇斯底里地怒吼,吴七张嘴说不出话,吴奶娘依旧昏迷。然而仅仅片刻,沿湖处朱红一片,只有百姓欢呼声继续,竟显得十分寂寥。唯独没变的,是吴奶娘仍然一动不动,昏迷着。还有那一片青天白日。
韩进韩退之看着一旁的女子,心中感慨赞扬。若是男儿身,该多好。
不过,这洛文茵,劝她先未动这吴良氏,还想让害主之妇再爆点料。
他竟然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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