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个计划

清和雪信一向独来独往，所以她是会做饭的。

        尽管她的做饭水准停留在泡面的n种做法，那也是会做。

        然而这不意味着她很好将就。

        加上她的异能的特殊性，她对料理可挑剔了——嗯，自己做饭的时候除外。

        清和雪信将他的手机还给了他，让他上网搜下菜谱。太宰治被赶鸭子上架地来到厨房，她本来也没准备在这里长住，厨房里，厨具俱不全，别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他不是“巧妇”，还没厨具。

        太宰治一手拿着未削皮的白萝卜，一手拿着寿司刀，陷入沉思。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下过厨，有段时间，他对料理颇感兴趣，研发了诸如板砖豆腐、活力鸡肉汆锅此类佳肴，不但美味，且实用性极强。

        他相信他把这两道菜做出来，会被清和小姐连人带锅塞楼下的垃圾桶里。

        “小姐为什么要买寿司刀？”太宰治试着用寿司刀削皮，他很快就放弃了。麻烦，简直太麻烦了！

        这种刀具根本不适合削皮嘛！

        把萝卜洗干净后，随便切一下扔锅里，煮熟了也能吃吧？

        他干脆地去掉了菜谱上“多余”的步骤。

        这户公寓是半开放式的厨房，厨房在入户门的右手边，正对着客厅。

        “特意给你买的。”坐在沙发上，握着遥控器换台的女子头也不抬地回应。

        “……”

        好吧，太宰治认为他最好不要问她为什么特地给他买把刀，毕竟异能就是“创造”的清和雪信有什么是不能自己幻化的呢？

        想来不会是什么“温馨”的理由。

        太宰治在厨房做饭，清和雪信抱着抱枕，换了几个台，也没找到能看的节目。

        这时她先是听到噼里啪啦的油炸声，像是不小心将几滴水撒入了油中，油遇水爆得到处都是，接着白色的油烟飘了过来，很快充盈了整个房间。

        她疑惑地看向厨房，在灶台后忙碌的黑发青年被自己引起的“小型火灾”呛到了，将脸扭到了一边，握拳抵唇咳嗽着。

        清和雪信盯着燃烧起来的炒锅，腾地站起身，正寻思要不要往上面泼水，火便熄灭了，只是里面的东西也糊掉了。

        太宰治用锅铲戳了戳锅底的“黑暗料理”，若无其事地说：“附近的菜市场或者超市应该还没有关门。”

        清和雪信沉默了一会儿：“算了，点外卖吧。把厨房打扫干净。”

        她见太宰治将烧黑的锅放入水槽，温和地叮嘱：“如果洗碗都能搞砸，在我们的合作达成前，我会把你和这口锅一起，扔进楼下的垃圾桶。”

        他就知道清和小姐会这么说。

        敲门声再度响起，清和雪信转身去开了门，她将入户门拉开了一道缝，住在楼下的老奶奶去而复返，一边往屋里张望，一边焦急地问：“清和小姐没事吧？我在楼下，看见你的阳台上全是烟雾，难道发生了火灾？”

        清和雪信稍稍站直，挡在了门口，镇定地回复：“没事的，那只猫跳上了灶台，差点烧掉皮毛，不是什么大的问题，给您添麻烦了。”

        老奶奶恍然大悟，面露担心：“需要包扎吗？我这里有些烫伤的药，不过是人用的，不知道能不能给猫用……”

        “小猫没事的，只是差一点，没有受伤，是我不小心把油溅到了燃气上。”清和雪信选择背了这口黑锅。

        老奶奶走后，她关上门，瞥了太宰治一眼。他伸手将被火撩到变卷——也可能原本就有一点弯曲的刘海发尾捋直，抬起头，眨了下眼，露出了无辜的笑容。

        清和雪信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的视线落在了他领口处雪白的一截绷带上，又望向他缠绕着绷带的左眼：“你的伤怎么回事？”

        “嗯？”太宰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微笑着不答反问，“小姐是在关心我吗？”

        “算是吧。”她坦然地点了下头。

        太宰治反倒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含糊地回答：“各种原因，零零碎碎受的伤。”

        清和雪信自动将他的话翻译成了“菜鸡混黑，难免受伤”。

        “可惜了。”她轻声。

        “什么？”太宰治没听清楚。

        清和雪信走上前，伸手碰了碰他缠绕着绷带的那只眼睛，理所当然地道：“你的脸是我喜欢的类型，你看，我都没舍得对你动刑。可惜，瞎了一只眼睛，和mafia有关吗？要不要我抓住他们的首领后，帮你报仇？”

        太宰治愣了一下。

        她是在……撩他？

        清和雪信长得很漂亮，即使他没有继承书外世界自己的记忆，也能一眼从人群中找出她的惊艳。

        尤其当她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地望着他时，那双瑰丽的金眸，一如盛满日光的琥珀，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身影，明明拥有鲜红又热烈的发色，指尖的温度却是冰凉的。

        太宰治清楚，她的话，其实并没什么特殊的含义。

        清和雪信对人或事物，有种与生俱来的傲慢，就像对待一只宠物，喜欢的时候，会摸摸对方的头，夸奖几句，不喜欢了便置之不理，冷眼看着对方去死。

        ……话说回来，港口mafia的首领就是他啊！再打瞎一只，他就没有眼睛了！

        不对。

        差点被她带偏了。

        他其实没瞎啊！只是眼睛受伤后，习惯性缠着绷带而已。

        太宰治没有解释。

        他可不想被清和小姐当做中二病，他宁愿承认自己瞎了。

        “另一件事，”她收回了手，微微一笑说，“我想到该怎么证明了。”

        ……

        晚餐过后，清和雪信便拽着太宰治上了车。黑色的suv一路开入了港未来地区，天色已经完全变黑，青灰色的楼群中，灯光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

        太宰治看着不远处的摩天楼，收起了在玩的手机，沉默许久才问：“小姐什么时候接了另外的单子？”

        清和雪信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酸溜溜的意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不至于二十四小时盯着港口mafia的办公楼。”

        两人先后下了车，在门口迎接的护卫的带领下，进入了建筑内部。

        越往里走，他们见到的保镖越多，队长通过对讲机向老板确认后，打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房间里一个坐立不安的中年男人来回踱步，听见开门声后，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您就是超级咸党……等等，超级咸党不是一个人吗？你们是什么人？！”

        委托人警惕地停住了脚步，守在屋内的保镖立马拿枪对准了他们，但无论是清和雪信，还是太宰治，都没有表现出害怕的反应。太宰治一脸无聊地抬了抬眼，看着黑漆漆的枪口。

        “这是我的临时搭档，超级甜党。”清和雪信面无表情地伸手介绍。

        “小姐，我喜欢味精重的食物，和蟹肉，我其实是咸党啦。”太宰治懒懒地反驳。

        “杀手的代号主要为了伪装，被人从代号看穿喜好，未免太不专业。”清和雪信偏了偏头，一本正经地教育起“新手搭档”。

        太宰治闻言侧眸：“所以，小姐是……”

        清和雪信点了点头：“我是甜党。”

        “……看得出来，晚餐你点了五块不同口味的千层蛋糕。”太宰治被她噎了一下才嘟囔。

        突然被秀一脸的委托人假装咳嗽，提醒：“或许我并不关心你们到底什么党，只在乎你们能不能保护我？你真的是那个世界排名第九的超级咸党？”

        “嗯？又掉了两名吗？难道是最近接的活太少了。”她没什么诚意地反思后，拿出了一张特殊的名片。

        保镖在委托人的示意下，双手接过名片，点火查验。白色的名片经过高温，变为了黑色，上面浮现金色的花纹与文字，是“超级咸党”的英文与意大利语。

        “西蒙家族的发明，能通过中间人联系到我，应该认得出这张名片。首先，我们确认下委托的内容，现在是xx月xx日，晚上8点46分，你希望我在接下来的2小时14分钟内保护你，不被他人暗杀，直至接你的专机赶到。尾款按照之前约定的方式支付。”清和雪信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以上有无异议？”

        “不不，完全没有问题！”中年男人确认名片的真实性后，终于松了口气，“没想到传说中的超级咸……”

        他奉承的话说到一半，总觉得她的代号无论用多么恭敬的语气称呼，都正经不起来，卡壳半晌，默默换了措辞：“没想到传说中的杀手，会是这样的一位美人！”

        委托人的眼中是一目了然的惊喜和痴迷。

        太宰治不太高兴地看了委托人一眼，或许是灯光角度的原因，青年鸢色的眸子略显漆黑与冷淡。

        宛如一盆凉水从头泼下，委托人急忙端正态度：“总之，护卫的工作就拜托两位了。”

        清和雪信应了声。

        委托人勉强放宽心，回到会客室中间的沙发上，不时环顾四周，一脸不安。

        “小姐不是一般不接这种保护人的工作吗？”太宰治靠着墙，看向不远处的委托人，用对方听不见的声音问。

        “原则上不接，但是他给得太多了。”清和雪信很有原则地说。

        太宰治无言以对，过了会儿，他轻声：“可是这种内容简单却开出了高价的工作，最后都会变得很麻烦呢。”

        ……

        港口mafia总部大厦。

        穿着红色和服与白色羽织的少女正要出门。

        “镜花，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忽然，少女身后传来了少年关心的询问。

        她回过头，白发金眸的少年站在一束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外套，竖起的领口与毛领，将他的脖颈遮得严严实实。

        “工作。”泉镜花言简意赅。

        中岛敦愣了愣：“需要我帮忙吗？”

        他明明记得镜花今天的任务都做完了。

        “不用了，是很简单的工作，杀人。”泉镜花歪头想了想，主动补充，“本来是黑蜥蜴的任务，目标是高井重机械工业的社长，据说目标从黑市上请了几个保镖，任务被临时交给了我。”

        黑蜥蜴是mafia的武斗组织之一，其中的百人长是资历颇老的广津柳浪。

        中岛敦对该任务没什么印象，常有有些门路的目标，在黑市上请几个雇佣兵或者敢动刀子的混混，以为能保护自己，确实不是太复杂的工作。

        话虽如此，少年还是有点不放心，正准备说点什么，泉镜花的视线落在了他竖起的领口上。

        “敦下午才变身了白虎，需要休息，我很快回来。”少女的语气如积雪一样安静，又不容拒绝。

        她转身离开了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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