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触景生情

我很想念他——

        二叔若有所思：“这么说，守了两年多，真正在一起才五个月？”

        “嗯！真的好难追。我都怕，我怕他拒绝。因为我觉得我普通，主要我……二叔你也懂，我大大咧咧，我不淑女，不端庄，不温柔，不……反正大家所描述的女孩儿的那优点我都没有。我觉得他肯定不会喜欢我！我觉得我好激动，没想到他愿意，哈哈哈……”我大笑不已，总是大笑不已。

        二叔满面含笑。我知道他笑话我，但是他真的被我这种快乐所感染。

        “哦！杜洛弋还装穷，从来都是我给他买饮料，他都不买给我，我们租的那公寓都是我出的钱！”

        “他这么离谱？”二叔诧异。

        “是啊！我也没钱，是我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零花钱。我父母小商小贩挣不了几个钱，我也不敢多要，就省吃俭用，节省了四千块！”

        二叔一笑，一乐，大概在嘲笑杜洛弋连四千块都不愿花。我连忙补充：“他可能当时手紧，后来给了我五万，说是爷爷给他存的压岁钱。”

        “他给你五万？”

        “嗯！”

        “每个月？”

        “不是——”我忙解释：“是一次给了五万，不是每个月给！”

        “哦——”二叔点点头，又问我：“你一个月零花钱要多少？五万够不够？”

        “我……”我十分吃惊。

        “你现在在我们家了，就按我们家的成员给零花钱，五万吧？杜洛弋给五万那我就给五万！”

        “……”我目瞪口呆。

        二叔思索，说：“十万吧！毕竟你现在是两个人。”

        我目瞪口呆，震惊至极。但是我已经开心到兴奋到……我极力控制，不准笑出声。颤动的气流在身体里面上蹿下跳，我的心在笑，在窜动，它猛烈地撞击着我的躯壳……我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一边笑一边说：“好啊好啊！我这么有钱——？”我简直傻了——

        我简直快乐到起飞，没想到母凭子贵，不过怀了个孕，就过上了所谓的豪门的生活了？

        ……

        “我年轻的时候呢，要扬名立万，一心想读圣贤书，不甘平庸，凡事要做到最好。也许有像你这样的女孩儿，也许在哪个路口也等我，也关注我。但是我不会多看一眼，因为那不是我的目标。所以我没有杜洛弋这么好命。”他说。

        “我确实女朋友很多，但是她们无法跟我同步，也许年轻的时候……”他突然感慨：“也就年轻的时候，大家都还……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相伴，共同努力，共同应对，一起改——”

        ……

        “你说得对，时间会磨灭，但是共同成长的话，又会有新的东西共同滋生。我觉得杜洛弋应该要想明白，有钱，不一定拥有全部的快乐，没钱也不一定不快乐。我以前不喜欢这俗世，我现在又喜欢这俗世。那个音乐老师，我以前交往那么多女朋友，你觉得你二婶儿知不知道？”

        我想了想，说：“应该知道吧！”

        他反驳道：“但唯独这个音乐老师她不知道！因为我藏得紧，我就怕被她找出来，我怕她伤害她，我真的很喜欢，容不下别人伤害，所以藏了三年谁都不知道。正因为这样，她觉得她见不得光……”他说着说着陷入情愫，想起了旧人，一种难受涌上心头——

        “……她执意要走，我挽留。”他沉痛道。

        “我挽留好多次。她不同意，要结果。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我那么喜欢，我都没有……coco小，我跟你二婶没有结婚，这么多年，她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我们一吵架她就回娘家、跑出去……一想通了又回来，反反复复。”

        “我上班很忙，经常顾不过来，我也没办法去找她，而且她也经常会回来，会管coco。所以你看，我那么喜欢……”他陷入情愫：“我不结婚的话，你二婶多少还回来吧？你妹妹有人管，我给了她多少次机会呀！哎——”

        二叔十分难受，他很无奈，直摇头。

        “尽管，我们也不一定最合适，不过在当时我真的好喜欢！”

        我埋下头，听着别人沉重的心事，我感觉我都难受到要哭了。

        其实我一直以为他说他喜欢那个被他藏了三年的音乐老师，其实不然，他是害怕薛诺诺知道，害怕她跑了就不回来了。

        ……

        我是一个也特别容易感动的人，听二叔这样讲，我都觉得好难受，好可惜。

        二叔在逐渐平静，他也在控制自己，越控制越是情不自禁的。我突然想起他到这里时的那般触景生情，我觉得好可惜。

        “她后来呢？嫁给了谁？”

        他道：“我不打听她嫁给谁了，我给了她500万，我觉得她多少能过下去！”

        “你怕你要是打听了，又忍不住去找她了是吗？”

        “没有。”他淡道：“结束了就结束了。她既然选择了，我就尊重，就支持。比竟我喜欢过，我不去打扰，希望她过得好。”

        “那如果，她等你，如果哪一天，哦，没有如果，我知道你，我懂！”

        “你懂什么？”

        我望着二叔，说：“你觉得家人最重要，所以你永远不会抛弃这个家！”

        二叔也感慨：“是啊！老的老小的小，一家人，我全都要管，我要只顾我自己的话，他们怎么办？我连我最喜欢的……专业，都放弃了。如果我不回来，大哥大嫂不出那事，我可能是个一名学者、研究员，最不济是一个大学老师，你说我跟她多般配？但我选择了俗世，也好！别人眼中的事业有成，也换一种方式有所成，也挺好的。”

        我跟着沉默，半天说不出话。我知道他有很多不甘，他追求扬名立万，肯定有一片很辽阔的疆土吸引他。他却不得以回到俗世，为了钱财，为了一家人！

        也许很惋惜，也许很可惜，觉得好无奈。

        “二叔，”我觉得我帮不上什么，问道：“她是不是在院子里面种了很多花？”

        他点头。

        “我也很忙，又是两个家庭要照顾，我两边跑，还遮遮掩掩怕人发现。妹妹那时候在家里住，我一个星期也来不了这边几次，她有很多时间，就拉拉琴，听听音乐会，种点花草。我一来这边就给她做饭，也觉得亏欠，就对她很好。当然也花不少钱。但是也留不住，我一直没敢告诉她其实我想结婚，我一直说我不婚，说我以前的女朋友给我生了个女儿我都没结婚，我是这样跟她说的！”他叹道。

        “我说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但是免不了的，不会有那么多时间陪，而且不会公之于众，她就不干，要么分手，要么公开。”

        ……

        他深呼吸：“我放不下家庭，为了让你二婶在家里还有位置，我不公开，她就这样，嫁人了。”

        我见二叔很难受，我有同理心，能感受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深情，失去时的不舍，生活里有诸多牵绊。

        我们明明在说笑话，说我追求杜洛弋时的那种执着与激烈，怎么说着说着，变成二叔的伤心回顾了？

        “二叔！”我要阻止这种伤感扩散，我是一个快乐的小孩，我不准他这样伤感。

        “二叔，我又把花种上去！你告诉我是些什么花？你带我去花市看！我们把它还原出来？”我对着二叔认真道。

        二叔笑笑，可能觉得自己入戏太深，也让这个年轻人笑话了。

        “二叔，”其实我理解不了他的深意，我断章取义，认为他很爱那个音乐老师，迫于家庭无法给她结果。其实他是很爱薛诺诺的，但是薛诺诺经常跑。他需要人陪，想要安定的感情，便哄骗她。

        我单纯道：“喜欢一个人，别放弃！如果你觉得跟她相处起来很愉快，你在心里面不要拒绝，不要排斥。你尽管不打扰，但你还是可以喜欢她对不对？就像我，我觉得杜洛弋可能看不上我，他都不认识我，但我还是给他助威呐喊，因为我的心是快乐的！”

        “所以尽管她嫁了人，”我觉得我都快要哭了，我忍住难受：“你还是可以默默表达你的喜欢。我把花园还原，你不要排斥！不要觉得她人不在了你连花都不要了，我们把花种起来，告诉她有这样一个人默默守护她的花园……”我快抑制不住。

        我恢复良久，平静道：“她在哪个学校？如果花开得好，我摘下来给她送过去。”我忍住伤心坚强道。很难受地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我说要快乐，可是听着这段故事真的好难受。

        “哈哈哈……”二叔大笑不已。我明明听他的笑声里是带痛苦的。过了许久，他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你可以学学她，没事听听音乐会，看看芭蕾，交响乐这些，对孩子好，你要有时间的话，这是很好的胎教。”

        “嗯！”我一边难受一边回应：“但是我还是要把花给你种上去？”我咬牙坚持。

        他笑，可能觉得心事袒露被人耻笑，他渐渐地笑笑，平静过后，恢复如初。

        “我又要去看爷爷，你在这边好生照顾自己！”

        我在盘算等二叔回来的时候就会把花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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