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文野if线】

        太宰坐在医院房间角落的黑暗处的椅子上，安静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是伤的人。他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手上的温热已经被夜里的寒意全部夺走，只剩彻骨的寒冷，但并没有等到那人睁眼。

        中原中也身上缠上满绷带，各种仪器围绕在身侧，救命的药液顺着冰冷的针孔流入他的身体。

        那是太宰治从未见过的苍白，那是中原中也从未有过的脆弱，而导致这一切的并非来自于他们的敌人。

        “真奇怪啊，中也……”

        一片寂静中，太宰治的声音轻柔的响起，淡漠而冰凉，像春天来临时融化的最后一片雪。

        “今天我见到‘你’了呢。”他温柔而空洞的看着床上的人。

        “和之前一样呢，一样蠢乎乎的，总是对我大吵，一言不合就揍我呢。”

        “他不属于我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中也’。”

        “可我明明已经决定这是最后一次改变了，为什么他还会存在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疑惑，但中原中也不会再回答他了。

        于是太宰治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是你吧，中也，是你做的吧。”

        “可是这个世界真的很好，不是吗？”

        “芥川找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了，敦和镜花也有自己该走的路了。”

        “织田作终于可以安静的在海边写完自己的小说了。”

        “你的那五个伙伴都还活着，就像你的家人一样陪着你。”

        “我重复这么多次，终于所有人都得偿所愿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太宰治站起身，走到中原中也的身侧，趴在床边，把玩着他橘色的长发，然后又扯了扯，似乎是想把人叫醒，但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一点反应，太宰治依然是面无表情，却平白无故多了几分委屈。

        你知道吗，中也，这副腐烂皮囊下，互相撕扯和啃食的自我，不断肆意生长的恶意与绝望，除了死亡没有其它适合我的结局了。

        “中也，我要死了，那个家伙，趁着我跳楼心脏骤停的那几秒，用他的异能在我的心脏里放了一颗种子，我要变成养料啦。”

        “这次是真的，你救不了我了，我也救不了。”

        “要是我死在这里，你一睁眼就可以看见我的尸体，而且并非死于我的自愿，你会发疯吗？”

        “会的吧，毕竟保护首领是你的责任，而对你来说，责任很重要的吧。”

        太宰治笑了笑，他似乎有些悲伤。

        这个世界，很快会因为太宰治的存活而崩溃，他重复了好多好多遍，算计了好多好多次，最后依旧要回到原点。

        “那个来自未来的中也，经历的故事好像和以前每一次都不一样。”

        “真是奇怪，我和中也你……”太宰治起了身，向外走去，黑色的外套与黑暗融为一体，“我们居然还能有以后……”

        中原中也坐在桌边，中岛敦坐在另一半，两人面面相觑。

        中原中也：“混蛋太宰说的人呢？”

        中岛敦：“那位比较忙，也许……咳……等一下吧，中原前辈，我给你倒茶。”

        中原中也：“……不用了。”已经喝了十几杯了，再喝要吐了。

        自从这个世界的太宰治答应帮忙之后，中原中也就住在了中岛敦隔壁的公寓。一天前，那家伙忽然说已经搞定了，让他在中岛敦这里等着，但从早上到现在，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空间异能者还是不见踪影。

        “中原先生”中岛敦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把按捺了这么多天的疑问问出了口，“您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我的？”中原中也思考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和这边很像吧，不过太宰没有成为首领，也没有你。他带回了一个叫芥川的孩子，把混蛋太宰的认可视为生命的意义。”

        “芥……芥川？！”

        听到这个名字，中岛敦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不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幅气鼓鼓的样子。

        中原中也：“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难以想象吧。”

        “看来这个世界，你们关系很差。”

        “也不是很差……算是吧……也不是……”中岛敦有些语无伦次，搜肠刮肚的想要找出一个词来形容，但最后以失败告终。

        中原中也也不想强人所难，摆了摆手表示算了。

        男人就是那时候忽然出现的。

        中岛敦：“三岛先生，你来了！”

        中原中也：“！！！”

        这tm不是那拐走青花鱼的罪魁祸首吗？！怎么和这里的太宰治搭上关系了，那混蛋不是说锻刀者想尽办法要他命吗？怎么看上去和中岛敦很熟的样子？

        “敦君，你好啊~”男人笑了笑。

        然后看向中原中也，行了个表尊重的绅士礼，“好久不见，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头，看着男人的脸，似乎是想从中找到破绽。

        “那我先出去了。”中岛敦很有眼力劲的留下两个人走了。

        房间里气氛顿时下降到零下，杀意蔓延在整个房间，中原中也几乎想立即动手。

        “中原先生，不要生气，我今天不是来和您决一死战的。”那人双手合十讨饶道。

        “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安排我们见面的，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您可以相信他。”

        中原中也打量了他几眼，仿佛是在思考他这句话的可信度，身上的红光逐渐熄灭。他重新坐回去，微微挑眉，满眼写着“有屁快放”。

        “我想告诉您所谓的真相。”

        “真相？你为什么会告诉我？”

        “自然是想让您自己决定一切的结局。”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了几下，虽然他很想学习太宰治的那种伶牙俐齿，奈何他实在习惯动手不动口。

        “再给我打哑谜，我就提你的头去见太宰治。”

        “是是是。”三岛十分好脾气的连连点头，虽然打起来中原中也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就是了，大不了直接逃走。

        他倒好一杯茶递给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这有事没事让人喝茶的毛病是从谁开始的。

        “我喝饱了，不用。”

        男人耸了耸肩，将茶杯放下，开始了今天的正题。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三岛由纪夫，是一位千年前的异能者，可以操控时空，那把可以劈开时空的刀由我锻造。”

        “您可以向我询问您想知道的。”

        中原中也抬眸看他，也不知道是否在怀疑他的话的可信度。

        “第一个问题，”权衡利弊过后，他还是开口，“你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我的异能让我可以穿梭任意时空，其中也包括我身体的时间。”

        “啧，真是作弊的异能。”中原中也有些意外，居然还有这种bug，不过他对永生并没有什么欲望，所以也谈不上羡慕。

        “第二个问题，你属于这个世界，还是我那个世界？”

        男人正坐着，回答：“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两个世界是同一个，现在是过去，您所经历的是未来。”

        “什么？！”

        “别这么惊讶，中原先生。平行宇宙这种东西，只是人类理论出来的东西，实际上未必存在。但过去和未来是一直存在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实际上是过去？”

        “对。”

        中原中也沉默了，他觉得这真tm离奇，问题太多他简直不知道从何处问起，而且这家伙忽然来给自己解答疑问的举措也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也不知道几句话是真的，几句话是假的。

        最后他挑了一个最无关紧要但他很好奇的问题。

        “你认识太宰治？”

        “是。”

        “多久？”

        “如果按物理意义的话，六年。如果算上重来的时间，大概……很多很多年，记不清了，大概三位数了吧。”

        重来？

        中原中也抓住关键词。

        “什么重来？”

        “意思就是——我不知道太宰先生用了什么方法，将这个世界一遍又一遍的重新启动。”

        重新启动……，这信息量有些大。

        “他……重新启动，他怎么做到？而且话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中原中也问道，但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接着说，“不，这个你不需要回答，我会自己问他。”

        “你先告诉我，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终于问到这个了，我还以为您一开始就会问我这个。”

        “别废话。”

        “行行行”三岛无奈摊手，“你应该知道吧，我是千年前的异能者。”

        “你已经说过了。”

        “您可真是不可爱，明明和太宰先生一起的时候就很乐意听他胡说八道来着。”

        “我并没有很乐意好吧——再说废话我就揍你。”

        啧，唉……算了。

        三岛继续说道：“我诞生于很久很久以前。”

        “我活了很久，认识的所有朋友、亲人也都死去了，但是目睹一个熟悉的人死去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体验。”

        “而且永生这种事情，总会被人觊觎。我看着我的一个儿子老去，皮肤皱的像倒在地上的树皮。他不想死，可我无能为力，我当时的力量不足以让他也永生，最后我们反目了。”

        “因为不想再痛苦，所以我不再结交朋友，甚至没有熟人，一个人活着。”

        “可是中原先生你知道吗，因为没有相识的人，不记得别人，也不被记得，所以我时常怀疑，我是否真实存在，我不想让痛苦成为永生的代价。”

        中原中也对他的经历不置一词，只是抓住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当时。

        当时做不到，现在呢？

        “你不会是想……”

        男人赞许的点了点头：“没错，这么多年，我的异能已经足够强大，如果有足够的支持，我可以用我的异能——让世界上的所有人得到永生。”

        “我相信大部分人类都是畏惧死亡的，他们如果可以持续的活下去，生命就是不朽。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是在拯救所有人。”

        “那么太宰先生，他的异能，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绊脚石。”

        “所以他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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