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虽然小心又小心，离开那个世界后，中原中也还是和太宰治走散了。

        就一瞬间，他那么大一条青花鱼就没了。

        别问，问就是愤怒。

        所在地依旧还是横滨，只不过比印象中的更加繁华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其实很想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但是不了解现在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情况，他没有办法放心。而且他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太适合抛头露面，万一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个通缉犯就麻烦了。

        而他的身侧，一家侦探社，全名武装侦探社。啧，怎么侦探社还武装？

        中原中也有些好奇，反正也不知道去哪里，既然自己不方便出面，那委托侦探社也是可以的吧。

        于是他做了一个让自己后悔至极的举动——走进了这家侦探社。

        十秒后

        咸鱼一样躺在沙发上装死的沙色风衣男人瞪大了双眼，看着某只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小矮人。

        “……”

        “……”

        对视三秒，中原中也果断拔腿走人，真是见鬼了，这种感觉比看见十六岁的那个麻烦精还不好。

        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和一个拿着手账本的金发男人碰上了。

        男人错愕的看着他。

        中原中也：虽然不认识，但我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他一脸冷酷的回望。

        “你们mafia又想干什么？”男人也很快恢复冷静，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很好，这个时间线他是mafia的人。

        中原中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状况上来。

        他异常生硬又理直气壮的回答：“走错了。”

        国木田一脸不可理喻。

        mafia和侦探社离那么远，你是觉得侦探社大门很像你们港黑的高楼吗？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是007的工作吗？

        “原谅一只蛞蝓吧，毕竟脑子”太宰治从沙发上十分丝滑的游了下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极短的距离，拖长语调说道，“只有——这么小一点点。”

        说的绘声绘色，还带动作讲解，贴心极了。

        青筋从额角暴起，中原中也努力让自己冷静，不要节外生枝。

        “怪不得今天没有干劲，原来是提前预知了要见到讨厌的小矮子啊。”太宰治得寸进尺，十分苦恼的叹了一口气。

        “太！宰！治！你是不是找死！”

        中原中也忍不住了，把指骨掰的咯咯作响。

        “是的哦，我一直在找死啊，中也才知道吗？”

        “哈？我今天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才——不要，中也打人那么疼，谁想死在你手里。”

        “呵呵，直接死也太便宜你了吧。”

        “所以你果然是个暴力的软体动物！”

        ……

        “喂，你们两个。”

        国木田的镜片反射着睿智的光。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断两人小学生一样的争吵，用今生最克制的语气平和说道——

        “给我滚出去！！！”

        随着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两个人被丢了出来。

        中原mafia五大干部之一中也体验了人生中的第一回被扫地出门。

        太宰治无辜的揉了揉刚刚被拎住的后脖颈。

        “真过分啊，果然和中也一起就没有好事发生。”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中原中也毫不留情的反讥道。

        面前的太宰治明显已经已经不属于mafia，身上也不再萦绕着那种与世间格格不入的气息，但也只不过更会隐藏了而已，本质上还是个混蛋。

        至于原因，中原中也稍微想了想，估计也就只有织田作之助了，回想起记忆中那个没见过几面的安静男人，他……大抵是死了吧。死因也应该与首领有关。

        好在他这次还活着，虽然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来。

        不过中原中也自然不会告诉太宰治自己的心中所想，只是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抬脚准备离开。

        “中也。”

        太宰治却忽然出声。

        “嗯？”

        “去哪里？”

        “嗯……大概会去下一个地方吧。”中原中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他知道太宰治一定已经发现了，所以也不准备隐藏什么，反正这家伙一定会猜到，“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

        他在刚刚想明白了，这么大一个地方人来人往，大海捞针太麻烦了。干脆直接走到尽头好了，毕竟太宰治也不会迷路。

        “这样啊，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秘密？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了几下，内心觉得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结果也不出所料。

        “能吻醒白雪公主的不止王子，还有小矮人哦。”

        那混蛋是这么说的。

        “滚啊。”

        怒气冲冲的给了对方一拳，被不出意外的躲过。

        “别生气嘛～”

        “呵呵。”

        最终太宰治还是挨了一拳作为告别礼物。

        中原中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走出这条街道的前一秒，他回过头看着太宰治眼睛，那家伙张着嘴无声的说了一句什么。

        中原中也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最开始的时间线。

        ——

        但他没来得及感时悲秋，下一秒踏出一步，他就离开了这里。

        然后掉进了海里。

        离岸很远，天上繁星密布，月光让周围的景色隐隐浮现，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如果不是中原中也，正常人早死了。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抹了一把脸：“……”

        他回去一定折了那把刀。

        某只正在顺流而下的大型鱼类有些好奇的从水里钻了出来。

        然后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中也？”

        啊……阴魂不散。

        怎么哪都有你。

        中原中也满脸麻木的回过头，果然是太宰治，依然是沙色风衣，不过比刚刚似乎更年长一些，大概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你又来入水？”

        “对啊对啊。”

        “你是当自己还是小孩吗？”

        太宰治对他的话非常不满：“我就不能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小孩吗？”

        “……”

        算了，他跟太宰治吵架就没有赢过，不是技术不够，而是脸皮不够。

        “这是哪一次？”

        中原中也不准备继续废话，开口问道。

        “第三次哦，中也。”

        太宰治的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好看又渗人。

        “织田作之助呢？”

        “活着，在这片海岸买了一个小房子写小说。”

        “你这一次也在侦探社？”

        “对。”

        “你的同事呢？”

        “国木田君的手断了，其他人都在医院躺着。”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国木田君是谁，但总之那些人情况应该不太妙。

        “我呢？”

        中原中也把应该最开始问的问题放到了最后。

        太宰治没有停顿，笑着回答：“死了。”

        “……”

        按道理来说，他该问问自己死去的原因，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看来这个世界也搞砸了。

        中原中也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过去不可改变，更何况……太宰治并不需要安慰，不是吗？

        这家伙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

        “你知道吗。”太宰治看着天空，打破了沉寂。

        “死去的星星撞击大气层，被人类称为流星。”

        不管多浪漫多美好的东西，从太宰治嘴里说出来，似乎都只剩下本质。

        中原中也不太理解他这时候说这个的原因，有些疑惑的发出一个“嗯？”

        啧，真笨啊。

        太宰治伸手掰过他的头。

        于是中原中也看见了远处绚烂的流星划过天际，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是照亮了远方。

        “客观来说，流星由大气层的摩擦产生光亮，直到星星的躯壳完全泯灭为止，所以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太宰治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道。温热的鼻息扫在他的颈侧，有点痒。

        中原中也有些不太自在的扭了扭头：“主观来说呢？”

        “主观来说啊……”太宰治低低的笑了笑，“快许愿……中也。”

        这是什么小孩子发言啊……

        中原中也不信这些，但还是悄悄在心底许了一个愿望。

        “你不会专门来这里看流星的吧。”许完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好笑的问道。

        但出乎意料的是，太宰治居然没有反驳，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对啊。”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

        虽然是夏天，但泡在海里还是有些冷的，也不知道这家伙飘了多久了。

        不在mafia，侦探社的人又都在医院，谁会来捞这青花鱼呢？

        还是说这家伙准备看完流星就溺死呢？还挺浪漫的死法。

        “为什么想看流星？”

        “因为要许愿啊。”

        “许愿？你能许什么愿，早登极乐？”

        “不是啊。”太宰治的脸在黑暗与星光中忽明忽暗，似乎隔了很远的距离。

        “我许愿中也会忽然出现，然后给我一个拥抱。”

        ——假的，骗子——

        太宰治不可能许愿。

        “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二十五岁的太宰治看着他，像个等待圣诞老人的孩子，“我会成为那个例外吗？”

        虽然是个很拙劣的谎言，中原中也还是拥抱了这个骗子。

        太宰治笑了笑，没有回应，只是说，“中也，你该走了。”

        这一层的时空就是这个海面，他只需要利用重力脱离就可以了。

        “你呢？”

        离开海平面前，中原中也问道。

        太宰治看着他跃出海面，月光洒满蓝色的眼眸，最终消失在时空裂缝中。

        “然后……我就变成泡沫啦。”

        他的声音轻快而欢乐。

        中原中也没有听见。

        ——

        在见到第三个太宰治的时候，中原中也忽然觉得太宰治是故意的，也许那家伙一早就料到了，故意把他送到不同太宰治的面前。

        “这个时间的我呢？”中原中也问。

        “还在睡觉。”

        “你觉得我会相信我起的比你晚？”

        你tm可别逗我了，当初十五岁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是中原中也扯着意识模糊的太宰治疾驰到办公室打卡来着。

        这家伙虽然睡眠时间短，奈何早上七点起，他必须和天花板交流到凌晨四点才闭眼，折腾自己的技术一流。

        太宰治倒是不爽的嚷嚷道：“你为什么不相信。”

        中原中也一脸冷漠：“你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

        “你真想知道？”

        “……”

        看着太宰治脖子上绷带都挡不住的抓痕……他忽然就不是很想知道了。

        “你今年多大。”中原中也干巴巴的转移话题。

        “十七。”

        “那我……祝你好运？”

        “中也能来这里，就说明我这次没有好运吧。”

        “那……祝你未来好运。”

        太宰治撇了撇嘴不说话，挥手把人赶走。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头，踏出办公室。

        闭上眼睛再睁开……没有人。

        中原中也长舒一口气，可算是能休息一会儿了。

        低下头将脚侧的石子踢开，石头咕噜咕噜滚走了，滚到一个人的脚下。

        瘦小苍白的男孩乖巧的抱着膝盖，因为穿的是短袖，所以手臂上的划痕清晰可见，一双死寂的漂亮鸢色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

        啧，居然是幼年版本的。

        “青……青花鱼？”

        他有些不太确定的喊道，鬼知道这个太宰治有没有之前的记忆。

        对于中原中也的忽然出现，太宰治没有一点惊讶，并且十分欠揍的表示：“原来蛞蝓也会说话吗？”

        “你记得？”

        “我每次都记得。”

        “那为什么最后一次不记得。”

        “这你应该问他，不是我。”

        小孩子模样的太宰治面无表情的回答。

        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开心啊……不过中原中也才不管他开不开心呢。

        完全不管对方抗拒的眼神，捏了捏对方的脸颊。

        甩了甩手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气人的“手感不好，没有肉”。

        ——

        然后中原中也就见识了无数次过往中的n个太宰治。

        有时是春天，有时是冬天，在天上飞，在海里游，有时候在mafia，有时候又在侦探社，还有时候在学校。

        ——

        “你怎么想起来要当学生？”

        “因为任务目标的明面身份是个老师。”

        “要你花这么大功夫，看来是个大麻烦。”

        “麻烦不是他哦。”

        “嗯？”

        “是因为中也一直找我麻烦，所以借着做任务避一避。”

        “我怎么可能主动找你麻烦？”

        “因为这次中也在侦探社，我在mafia啊，中也一直想弄死我这个社会毒瘤来着。”

        “……”

        ——

        “来自未来的中也？”

        “嗯。”

        “啧，看来不管多少次中也的身高都不会变啊”

        “滚啊！”

        ——

        “中也，一起看电影吧。”

        “去找你自己的那个。”

        “可是他会让我滚诶。”

        “……滚。”

        ——

        “你tm为什么看见我要从飞机上往下跳？！”

        大风呼扯里两人被降落伞不知道带去何方。风把声音打的支离破碎，说话都是靠吼。

        “因为昨天我偷偷开了中也一瓶红酒，而且不小心弄坏了他一辆机车，我在逃命！”太宰治也对着他耳边一顿吼。

        “你这混蛋居然敢动我的机车和帽子，你去死吧！”

        “什么——你说你爱我？”

        “我说你去死！”

        “什么？你说至死不渝？”

        中原中也心力交瘁。

        ——

        “我和你一起叛逃了？”

        “嗯呐。”

        “什么时候。”

        “十五岁刚加入的时候。”

        平安京的灯会，承载着凡人愿望的灯升向天空，天际被灯光染红，连带着湖水一起。

        他们穿过卖面具和纸伞吊坠的面铺。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森医生，接手mafia的是一个陌生人，很残暴的家伙，不过去年被我们弄死了呢。”

        这样啊……

        中原中也看向身侧的太宰治。

        少年人穿着蓝色和服，苍白的皮肤，被绷带遮住的眼，淡色的唇瓣，瘦削的手腕吊着一只小小的平安符。

        “你来求平安符？”

        “不是。”太宰治低低笑了，“中也去年灯会的时候买桂花酿老板送的。”

        “送给你了？”

        “是遗物啦。”

        “……”

        “太宰。”

        “嗯？”

        “会再见面的。”

        “嗯。”

        ——

        “太宰。”

        “嗯？中也如果要告白就算了，我们可是跨物种。”

        “你喜欢流星吗？”

        “……”

        “存在一瞬间，然后归于黑暗。”

        承载着别人的愿望死去，照亮天际的时候就是死亡的过程。

        “……美丽的事物本身已经十分可贵了。”太宰治回答，“就没必要探寻他背后的代价。”

        “所以呢？”

        “所以你该走了。”

        ——

        “中也。”

        “干嘛？”

        “没什么。”

        “……”

        ——

        “我去！中也，我在睡觉诶！睡觉！你忽然从屋顶上砸下来算什么！”

        “你以为我想吗！”

        “不行了，不行了，我好像被砸出内伤了，明天……不，我要休一周的假。”

        “……”

        ——

        终于，等中原中也再次出现在那个与三岛见面的房间时，他隐隐觉得一切就快结束了。

        推门出去，已经没有中岛敦的身影。可桌上的茶还是热的，这说明距离他离开的时间是不到一小时的。

        那中岛敦去了哪里？

        中原中也想要出去找，但在在出门的时候，他又停住脚步。

        如果走出去……会不会就会离开这里。他还没有见到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但留在这里，也肯定见不到，那家伙不可能主动来找他。

        算了，横竖都是一刀，他可不是会当缩头乌龟的人。

        走出公寓，他没有消失，看来是另外的界限。

        原本喧闹的横滨半夜居然没有了一丝声响，没有人的声音，甚至没有灯光。整个世界空荡荡的，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如同幽灵一样徘徊。

        如往常一样，中原中也直接利用重力异能进入首领办公室。他眼尖的发现，原本应该设置有暗里保护首领的地点全都没有人。

        怎么回事？

        首领办公室也没有人。

        ……那家伙会去哪里？

        医院……他会和“自己”待在一起吗？

        可别也一起消失了。

        不过还好在病房里找到了这家伙的身影，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气。

        病房里，“自己”依然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像个死去的布娃娃。

        太宰治背靠着病床，背影瘦削的不像话，身体似乎是因为疼痛蜷缩了起来。

        寂静中，中原中也听见血滴在地面的声音。

        “太宰，你……”

        “你就站在那里好了，中也。”

        太宰治声音有些嘶哑的制止了他的靠近。

        中原中也顿住脚步，站在了门口没有进来。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不会听这家伙的话，但现在，他觉得他应该停下。

        “你怎么了……”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问道。

        “还有……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喘了一会儿气，声音才低低的传了过来“第一个问题，三岛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他在我的心脏里放了一颗种子。”

        种子……

        “那你……”

        “所以在未来，我的心脏才会出现问题。”

        太宰治打断他，他似乎是想尽快结束对话，又或者怕一会儿没有力气再开口。

        “第二个问题，之前的回溯，是因为我使用了‘书’的能力——写出完整的逻辑链，就可以使内容成功的。”

        “但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能超过三个人，本来我死了就没事，可中也把我救回来了。所以这个世界开始崩塌，现在已经非常严重。”

        “至于为什么会还会重来，你应该知道，污浊并非你的最强形态，但开启第三形态，谁都无法阻止，你必死无疑。”

        “大概是我死了，加上这个世界已经崩坏，中也用了第三形态，异能特异点与三岛由纪夫产生碰撞，造成回溯，所以我没有记忆。”

        说完，太宰治咳嗽了几下，低着头捂住嘴，流动的液体还是顺着指缝，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浓烈的血腥味钻入中原中也的鼻孔。

        但中原中也依然没有上前，他知道太宰治现在应该不想让他看到如今的模样。

        走吧，该走了……把最后的时光留给他和床上躺着的“自己”吧。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话。

        但是该去哪里？

        “走进这间病房就可以。”太宰治猜出他的心中所想。

        “那把刀……咳咳……给你在这个时空的限制应……咳……应该是——无人之地。”

        刚刚他走过的地区都是没有人的，所以没有离开。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

        “至于第三个问题。”太宰治依然没有回头。

        三个？他刚刚好像只问了两个吧。

        中原中也想上前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走上前就意味着离开，他还想听听太宰治想说什么。

        太宰治轻轻抬起沾满鲜血的手，对着窗户外冷白的月亮，指尖轻轻颤抖。

        最后他说。

        “我不喜欢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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