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踪

【我与子鸢姑娘一见如故，劳烦你帮我递灯。只是家中有长辈来寻，无奈只得匆匆留下口信。安郎那边我也留了信，子鸢姑娘不必挂怀。有事无事都可来定元府找我。景嫣嫣留。】

        安郎？估计是小情侣之间的戏称。

        行吧，过程不圆满，结局还被老天爷横插一杠。难不成从古至今，这佳人的爱情都要经历阻碍吗？

        江子鸢忙着看前面留的信，倒是没怎么留意定元府几个字。

        草草对折一下，把纸张随手塞在了衣袖里。

        偶遇美人只是投影在波心的云，还是想想怎么画珠宝小像。

        “小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做的灯都卖了，灯会正是热闹，左右无事，不如在外头逛逛吃吃也好。

        一品斋，京中有名的食肆。比起普通客栈把食物简单地煮熟就行，里头的菜肴可是极为讲究色香意味形。

        尤其是涮锅，江子鸢馋了好久了。

        现在不是饭点，一品斋还是一样的热闹。小晴闻着店里传来的香气，咽了咽口水，道：“鸢姐儿，这可不便宜。”

        江子鸢豪气地拍了拍了荷包，“没事，走。”

        “来个清锅，莲藕土豆鱼丸各来一份，一份羊肉签、一碟龙须酥、一盘绿豆糕，再加两份冰粉。”这个时节其实并不冷，不算吃火锅的好时候，但是整日荞麦面菘，换换口味正好。

        “等等，再要一壶酒好了。”绿蚁新培酒，红泥小火炉。火锅配小酒，别有风味。

        “好嘞，两位稍等。”

        等人下去，小晴才怯怯地嗲怪道：“鸢姐儿，太多了！”

        “不多。”江子鸢本来刚才也没吃饱，哪样都想尝一点。

        还自己亲手调了个蘸料，老香了。

        可惜她没有做饭的天分，不然开个小馆子也不愁没有生计。

        江子鸢吃饭不在意形象，吃得急了时常也会狼吞虎咽。

        好在她们做的位置是靠门偏里些，不至于太引人注意。

        “嗳，你这个豆沙色的口脂好看的。”从旁边走过了两个提着小巧礼盒，正在互夸的姑娘家，在江子鸢的斜后方落座。

        江子鸢吃得闲不住，耳朵也被迫听了一点子八卦。

        从家长里短谈到今天游灯遇上的哪家翩翩儿郎，这儿的民风是真开放，不过也许是店里的绿植堪堪遮住了旁人，一时也忍不住议此闺中密事。

        倒了一碗米酒，江子鸢豪气地干了半碗。

        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嫣嫣也是，今日本来约好一起看花灯的。”

        “还说，要不是你嘴快，景夫人哪能那么快知道嫣嫣没和我们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嫣嫣会借口和我们赏灯出门，偷跑出来嘛。那遇到景夫人，可不就只有据实以告了。”

        “也不知道嫣嫣近几日都在做什么，都不怎么出来小聚一下。”

        “这家的冰粉不错，尝尝。”

        两个姑娘家想到哪说到哪，也不会在一件事上纠结太久，很快就转了话题。

        江子鸢几乎能肯定说的是景嫣嫣了，原来美人芳心暗许也是默默的，连闺中好友都不曾告知。

        不过那人她在长欢阁见过，着实不是配得上佳人的才子，很是不搭。全然忘了，她误以为的祁大人原是去长欢阁抓人的。

        不远处在路上的祁元不觉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快步疾走回府。

        江子鸢一时兴起，小酌了两杯，这酒壶很快就干了。

        酒是清冽醇香，后劲却挺大，等她意识过来，脑子已是有些晕乎乎的。

        免力撑起了身子，留了饭钱，由小晴扶着，两人缓步走回长欢阁。

        一夜无梦。

        等江子鸢再醒起来的时候，只觉脑子剧痛，莫名有种刚穿来时的坠感，搞得她差点以为自己是又穿回去了。

        喝了口茶水提神，江子鸢闭眼扶额单手按着太阳穴，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以减轻痛感。

        有少许的光透过窗隙照进来，看样子时辰不早了，怎么也不见小晴，明明昨天她没碰酒，应当不会和自己一般宿醉至此才是。

        “鸢姐儿。”果然如此，说曹操曹操到。

        江子鸢没睁眼，却是被小晴给摇醒的，“鸢姐儿不好了，有人要抓你！”语气带着急促。

        什么东西？她脑子还不够清醒，一时没转过来。

        “发生何事？”

        按住小晴慌乱的手，江子鸢又问道。

        “听说是安乐郡主失踪了，定元府上下都找过了，报了官，我刚看到有府衙往咱们长欢阁来了。”

        不是不是，江子鸢懵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正想细问，房门就被推开了。

        “大理寺查案，拿下。”

        ———

        直到被带到大理寺，江子鸢还没想明白这是发生了啥，醉意倒是醒了不少。

        “长欢阁画妓、江子鸢。”

        被叫到名字，她抬起头，眯了眼，余光只见一身红衣官服，人坐在上位。

        “你可知道为何传你？”

        江子鸢转转被抓出红痕的手腕，暗自腹诽，这哪是传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

        但…民不与官斗，歇了回怼的心思，江子鸢站好，不卑不亢地答道：“民女不知。”

        “安乐郡主昨日失踪，有人说昨天见过你与她一道，作何解释。”

        郡主？景嫣嫣！

        昨天江子鸢就只见了景嫣嫣一个不认识的人，倒是没想到人居然是郡主。

        把昨日的场景在脑中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才张了口：

        “昨天灯会我与侍女在街上摆摊，景嫣嫣，哦不，安乐郡主来买了我的灯，要我陪她去城西鱼灯处吃个饭。饭后就再没见过。”

        “就这样？”

        坐着的人直起了身子，带着略有些怀疑的目光。

        “这位大人…”江子鸢上前两步。

        “萧恒言。”

        “萧大人…”

        “少卿。”

        没见过这么龟毛的人，江子鸢压下火气，假笑道：“萧少卿，就这样，你去查查就知道我未曾说谎，昨日晚间我在一品斋用了膳食，断无可能有绑架郡主的时间和动机。”

        只听一声轻笑，“本官可没说郡主是被绑了。”

        完了，江子鸢居然无话可说。

        “我会去查证江姑娘的话，还劳烦江姑娘在三法司待上一段时间，期间也好仔细想想能否有人为你做证，对了，你的侍女可不算。”萧恒言说完就走了出去。

        江子鸢刚转过身，就被人截了路。

        “请。”是刚刚一言不合就把她捉来的黑面侍卫。

        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好。”江子鸢扯了下嘴角，跟着人到了一间屋子前。

        房内摆设简陋，门外还守着两个人，比坐牢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没办法，总不能出去和人讲人权。

        正好，也累了，江子鸢索性就和衣躺在了床上，左右她也不晓得出了何事，反倒是如今景嫣嫣失踪，找人才是摆在第一位的要事。

        ———

        江子鸢猜的不错，如今确实发动了不少人在找人。

        “大人，萧少卿来了。”祁元一早接到消息，马上就和初霖带上人在京中四处奔走、寻人。

        没想到守了一天的灯会都没出什么事，反倒在灯会后有人失踪了，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祁大人。”

        “萧少卿。”

        两人打了个招呼，没叙旧，萧恒言直奔主题，

        “祁大人可有找到安乐郡主？”

        祁元摇摇头，虽说是一早接到消息就封锁了城门，严查进出之人，只是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找这么一个人好比大海捞针，实在是难。

        萧恒言也是面有难色，“我这边也没能查到什么东西。定元府只道郡主昨夜偷跑出来赏灯，被景夫人意外得知，派人来请回去。却一直没能找到人。”

        “昨日的事，为何不找巡守帮着？”昨日祁元确是点了鱼灯就回府了，不过也会有其他大人接替来着，算起来，倒不是祁元的失职。

        萧恒言撇撇嘴，“说是郡主偷偷离家也不是第一回，前面也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以为只是女儿家心□□玩，没想到是彻夜未归，这才报到我这的。”

        祁元和萧恒言年岁相仿，也是熟识，没跟他客气，直接让他跟着挨家挨户查，顺便问问进度。

        “喂，我又不是你京兆府的人，”萧恒言嘴里嘟囔着，“就知道使唤人。”

        祁元可不管，把肩上的手扒拉下来，“要想结案，就好好找。”

        “得，我带一队人去长欢阁。”萧恒言拍拍手，正了正官帽。

        闻言祁元停下了脚步，“怎么去那？”

        “咦，”萧恒言一脸趣味，“难得见你主动问，难不成…传言真的，长欢阁真有你的……”

        “萧二！”

        “得，我多话，你、没、有，”说着跳到了初霖旁边，拉着人就走，“初霖跟我，你找你的。”

        前往长欢阁的路上，初霖还是没憋住，“萧少卿，咱们去长欢阁干嘛的？”

        “怎么，你也有个知己名伶在？”

        初霖立马正色道：“绝无可能，属下不是…”

        “因为昨日有人见长欢阁的艺妓和郡主同行，所以去看看。”边走萧恒言边说。

        “哪个艺妓？没听说过郡主还会去长欢阁的？”

        “江子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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