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致命一击

皇后正在看书，无意间一页信笺划落在地上。

        嫣儿打开，王爷的遒劲有力的楷书，挥洒自如："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一朵羞涩的红晕浮上了她的脸。

        她随手烧掉了信笺。

        客氏来到御木坊，为皇帝送人参汤。

        皇帝，宫廷里到处传言---。

        欲言又止。

        传言？

        奶娘不知当说不说？

        但说无妨。

        是，是说信王与皇后，琴瑟和鸣，书信传情，往来频繁。

        坊间还私传：信王去河南，住在皇后娘家，张国纪家里，两人有私情。

        不过，说归说，皇帝，你别往心里去，要相信五王爷。

        皇帝突然停下了斧头，变了脸色，牙咬得咯嘣，咯嘣直响。

        斧头飞向了门框：住嘴---谁---再敢诬陷皇后，格杀勿论！

        客氏吓的魂不守舍。

        朝堂上，皇帝脸色难看：传旨！

        信王火速回宫。

        魏忠贤暗暗高兴：

        皇帝，信王正在查案---。

        立刻，停止一切公差，火速回京！

        是---。

        怒气未消的皇帝，将信笺拍在嫣儿面前，这是你---写给五弟的？

        嫣儿变了脸色，不停地辩解着：这几句，不是嫣儿写的。

        真的不是？

        嫣儿敢作敢当。

        啪---。

        皇帝将那张信笺，按在桌上，大发雷霆，说：

        再写一遍，我要勘验笔记！

        皇后提笔，挥毫泼墨---。

        请陛下彻查，还嫣儿一个清清白白。

        皇后娘娘接旨：皇后张嫣，自入宫以来，协理后宫，方法不当，奖惩不一，特移居别馆反省思过！没收所有书籍。

        明天启程。

        皇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正道直行，小心翼翼不曾有错，为何，别馆反省？

        难怪人们说：伴君如伴虎。

        皇帝疑心再重，可是，我们是清白的。

        即便是情有独钟，那也是在彼此的心里。

        身为皇嫂，我怎能给自己的皇叔---写情诗？

        构陷，欲置我于死地！

        厚厚的几落书，堆在皇帝的书桌上，皇帝一页页，一张张的翻阅着。

        不经意间，一页信笺，徐徐落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皇帝拾起的那一刻，变了脸色。

        这是皇后的笔记，是,没错，嫣儿的笔记。

        嫣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哪一个人，是朕，除了朕，不许有第二个。

        你好大的胆子。

        五弟，朕从小护着你，疼着你，而你伤我至深

        来人，传当朝的书法大家，进宫。

        是----。

        啪---皇帝将那首诗，拍到皇后面前，压低声音问：你写给谁的？

        是五弟还是朕？

        皇后变了脸色，看着字条上的字，气得浑身颤抖，一字一句的说：构陷，构陷，这字体不是我所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皇帝大喊：笔墨伺候！

        皇帝冷笑道：写，把这两句诗，再写一遍！

        看着满座书法大家。

        皇帝笑道：今天，让你们来，想和你们切磋切磋书法，过来，看看这两张字条，可否出自一人之手？

        大臣们围在一起，仔细打量揣摩着。

        说：略有不同，一个是柳体，一个虽是柳体，从笔画上可以看出，此人练过颜体。

        还有，一个起笔重，一个收笔重，一个运笔自如，一个生涩。

        诸位，这两个笔记可否是一人所为？

        不是，绝不是一人所为。

        一个阉人书法家，笑道：奴才感觉，两张笔记相差不甚大。

        痴人说梦话吧？

        大人，你对书法也算有研究，难道你看不出来，不是一人所写吗？

        大家纷纷议论，一个模仿另一个笔迹。

        绝非一人笔墨。

        浮在皇帝心上的阴云散去了，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愈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后来到别馆。

        眼见这深宅大院，这里，虽然没有皇宫豪华气派，但也比小门小户，宽敞许多。

        这里早年囚禁过先帝的妃嫔，听说有个妃子无法忍受寂寞，偷偷逃跑，最后被抓到赐死。

        看着四合大院，两米高的院墙，院子里古树参天，高大的银杏叶间，鸟儿在做巢安家，知了不停地叫着，院子里虽说杂草重生，却也安静自得，一丝微笑附上了她白皙的脸颊，那双盛满日月风云的眸子，欣喜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这里虽然简陋，却也安静！

        仿佛回到家乡祥符，石头的小路，曲曲弯弯，连着一个个房间，院子里几个荒废的花坛，由于常年没有人居住，早已荒凉，她对紫薇说：在这院子种些花草，明天，再把野草除掉，我们一辈子也不回去了。

        当晚两人简单收拾睡下。

        夜深人静，低低的笛声响起，飘飘渺渺，如泣如诉。

        这笛音换醒了沉睡的皇后，她惊恐坐起：是他，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你可安好，皇帝没有难为你吧？

        听着，听着皇后不觉黯然神伤：你知道，是我的错，我们是没有结果的，你我都知道，可是，我无法抑制对你的思恋，现在看来，这绵绵不绝的精神之恋，你我也要狠心斩断了，为了不让皇帝难看，为了不落人口实，更为了你平安活着，你我适可而止吧。

        她蒙上头，将自己蜷缩在被窝里。

        别管外面，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四下里打探，东张西望。

        皇帝早已安排张安等人日夜守护。

        一个黑影对另一个说；把守严密，今天没有机会了！

        黑影便悄悄撤离。

        客氏与魏忠贤，私下商议：这是绝好的机会，如果再不下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待她回宫，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不知为什么，从来没见到皇帝，对那个女人如此用心，如果，杀了她，皇帝会彻查到底！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皇后一向倾向东林党，其父张国纪也站在东林党一边，公然与我们为敌，不除恐怕是后患无穷。

        魏忠贤微眯细长的双眼，不要轻举妄动，没有皇帝的默许，我们先不要下手。

        此时，朝廷阴云密布，血雨腥风。

        朝臣崔成秀，天启初任御史，巡按淮扬，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名声狼藉。

        吏部尚书赵南星揭发他的罪行，诏书革职后勘，崔成秀连夜投奔魏忠贤膝下，扣头乞怜，痛哭不已，求为养子。

        魏忠贤收为养子，视为心腹。

        崔成了魏忠贤身边的一名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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