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只有分离

皇后是个安静的人，每天写毛笔字，沉思回忆，在院子里四处走走，她不敢停下来，她怕想起一个人，而那个人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常驻在她的灵魂深处，想念至深，她情不自禁的吟诵起李煜的《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信王，你可是知道，我内心的苦楚？

        你是皇叔，我怎敢多想？可是，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要我如何不想你？

        你在哪里，你可安好？

        夜色清凉，树影婆娑，一轮半月，将清辉撒满大地。

        似有似无的笛声响起，像一道月光，照进皇后的心里。

        她披衣来到窗前，自语：是你，是你，我知道你在不远处陪伴着我，这一首《秋思》吹的我肝肠欲断，你的忧伤流进了我的心里，你的好藏在了我心里。

        这夜之后，每到夜深人静，王爷的笛音，陪伴着她，从那悠扬婉转的乐曲里，她知道王爷和他一样的忧伤，一样的思念，一样的渴望。

        王爷你知我心---。

        直到深夜。

        王爷，每晚都要出门，莲儿劝他，感风寒，身体未愈，好生养着，别出门了，好吗？

        他旁若无人，乘骄而行。

        这天，王爷正要出门，下人来报。

        朝廷来人了。

        宣--信王进殿--。

        皇宫里，皇帝朱由校，拿过一个笛子，放在信王面前说：皇兄--想听曲子--你给朕吹一曲《秋思》。

        王爷一愣，心想：皇兄什么都知道了。

        笛声袅袅不绝如缕，直到深夜。

        终于他支撑不住了，倒在桌上。

        回到家后，王爷一病不起，莲儿日夜陪在身边，悉心服侍照料！

        嫣儿听不到笛声，每日魂不守舍，彻夜难眠。

        紫薇安慰她：王爷一定是办官差去了，娘娘尽管放心！

        皇太后，听说皇后被禁足，很是生气：到底谁是皇后？我看她客氏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连我这个皇太后，她都不放在眼里。

        哎，你说皇后这孩子，我还指望着她规劝皇帝，没想到自身难保，又和王爷传出些闲话，真是个不中用的孩子。

        太后，你就别操心了，客氏，逢迎买好，手段超群，皇后涉世未深，怎是她对手，就连你这德高望重的皇太后，也没有她那样地位，你老人家呀，别操心了，保重身体吧！

        皇后正在冥思苦想，下人来报：皇帝驾到---。

        皇后施礼，猛抬头，看到沮丧的王爷，紧跟在后。

        太监丫鬟不由分说，酒菜摆满桌子，皇帝拿出一杯鸩酒，黑着一张脸问皇后：这杯鸩酒，我和五弟，只有一个人喝，你希望我喝，还是他喝？

        皇后伸手要去拿酒。

        皇帝更加生气，怒吼道：别对我说---你喝!

        我要你在我们兄弟之间选择。

        皇后跪地，含着眼泪说：皇帝你们都不能喝，你一国之君，大明没有你不行，王爷是你的亲生弟弟，又是朝中命臣，大明离不开你们，只有臣妾微不足道，人微命薄，死不足惜，如果真有一人去死，那个人一定是我。

        看着皇后悲伤不已，王爷上前请求：皇兄，五弟有一事求你。

        讲--。

        满人不断侵扰我边关，百姓不能承受其苦，臣弟请求驻守边关，保卫疆土。

        恳请皇兄允诺。

        好，朕答应你！

        即刻启程。

        求皇兄，让皇嫂回宫。

        这是我的家事，难道五弟要插手我的家事吗？

        皇帝轻轻的声音，大雾迷茫的双眼，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

        臣弟告退，皇兄保重。

        王爷走了，山路弯弯，颠颠簸簸，王爷内心装着全是皇嫂，多少不舍，多少无奈。

        再没有笛声陪伴皇后，度过一个个漫长的夜晚，王爷的手帕，一刻也不离嫣儿的手，那绣满百花的手帕，在她纤细的十指间缠绕着，她似乎要把对王爷的思念，揉进这一方小小丝绸。

        遥远的边关，王爷寂寞的对着一轮明月，孤独的吹着笛子，他的眼前浮现出，刚刚入宫的皇后，稚气未脱，闪闪烁烁的眸子间，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说：南方正在闹水灾，北方到处干旱，你身为王爷，不想着为国效力，救百姓于水火，跑到这里来偷窥，你好猥琐！

        不禁眼眶湿润。

        他对着清风明月说：你还好吗？我的皇嫂！也许我走了，皇帝不再会难为你，我深知，他疼你至深，爱你至纯，你是他的生，你是她的命，但是，你更是我的生，更是我的命。

        我何尝不知，不该有非分之想，可是见到你那一刻，我就逃不过这个宿命！

        奉圣夫人宫里，她与魏忠贤私语：除草在于小，除病在于根，裕妃的孩子，长大了，还要我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

        嗯，我明白，张裕妃假惺惺地往这里跑，是为了保住他的孩子。皇后也要挟过我，不能伤害张裕妃的孩子，现在她被禁足，鞭长莫及，我们机会来了。

        二人点头，达成共识。

        夜深人静，皇后昏昏睡去，紫薇在隔壁房间里也渐入梦乡。

        宫廷禁军守在门外，三更时分，房顶上简陋的屋瓦被揭开一角，一支只竹管伸进来，吹出一股黑烟，紫薇和皇后昏迷过去。

        一个人影顺着绳子下来，黑衣人悄悄靠近皇后，抽出刀来，忽然，一声脆响，屋瓦掉了下来，黑衣人举刀刺向皇后，听到响声的宫廷禁卫军，冲进房间，张安将黑衣人踢倒在地，黑衣一挺跳起，和禁卫军撕打在一起。

        被禁卫军活捉，万万没想到，黑衣人挥刀自杀而死。

        原来王爷走后，告诉张安：我要去镇守边关，皇嫂就交给你了，你要保证她安安全全。

        皇帝听说皇后差点被害，后悔莫及，当即差人将皇后接回宫中。

        回到宫里的皇后，对皇帝伤心失望：你说保护我，可是我一再被伤害，身为你的女人，我在这宫里度日如年，我一再忍让，一再躲避，在这人吃人的地方，能否活下去？我死不足惜，我的家人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就这样在这世上凭空消失了？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要活下去。

        张裕妃来见皇后，扑倒在地，放声痛哭：皇后我的孩子没了，他死在我怀里，为什么不是我死去？这样的活着，比死还痛苦！

        皇后惊恐万分，扶起她：怎么死的，害什么病？

        是客氏，皇帝的奶娘害死的。

        不知为什么，上午还好好的，从奉圣夫人哪里回来，就嚷着要睡觉，谁知这一睡就没醒，太医们找不出原委，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冤死了，皇后，为我报仇！

        王良妃跪地哀求：皇后，为我做主，我肚里的孩是皇帝的血脉，求你抱住他。

        朝堂上，大臣们争吵不休，东林党与阉党各不相让。

        魏忠贤上前一步，扣头哀求：奴才，斗胆进献，崔呈秀革职后勘多时，奴才彻查，纯属虚构，赵南星，高攀龙皆东林党，挟私排陷，此时，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奴才斗胆请求为其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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