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爱与不爱很明显

第67章  爱与不爱很明显

她让他再也不能拿剑、她囚禁他强迫他、她对他动过手也用尽心思折磨过。

从前的日子，他每日一睁眼后，都觉得没有活着的希望。

可是现在，才是真正的无尽的绝望。

现在想想，陆清妍对他已是仁至义尽，从来没有侮辱过他，把他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几次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给了他绝大多数男人都没有的体面和地位。

在他最绝望之时，他的脑海中全是她，本能的叫着陆清妍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直至此时此刻，没有出息地盼望着陆清妍能像每次一样从天而降及时地来救他，这么迟，才恍然大悟，原来陆清妍早就走进了自己的心里，扎根深处不能自拔。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她终究不能再来救他了，再也无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死了，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死在了为自己亲手打造的抚阳剑下，死在了这吃人不吐骨头残忍嗜血的皇权之中……

那天晚上，他绝望地放声大哭，像是一个失了神智悲痛至极的疯子，一身的血污，趴在破败的马厩之中，衣不蔽体，像是被人丢失的垃圾一样，嗓音破碎嘶哑，令人胆寒。

那些女人终究还是没有侵犯他的身体，安排了几个人把快要冻僵奄奄一息的他拖回了柴房。

那不是乔霆钧万分幸运地死里逃生，而是这些矜贵的权臣们觉得他脏，他会脏了她们贵胄的身子，她们只把他当做猪狗不如的畜生……

可是，也仅仅就是那么一夜，那夜之后，有的人觉得他定会寻思自尽了却这一生，有的人觉得他失了心智以后就是个疯疯癫癫不懂人事的疯子，还有的人觉得他未来就在这破烂不堪的地方郁郁而终，可乔霆钧，从那天开始彻彻底底的变了一个人，所有人都未曾想到他会如此。

自从来了清风苑一直不吃不喝的他，开始讨要食物，馊饭剩菜一律吃下去，他开始变得乖巧听话，无比的懂事。

让他跪着他跪着，让他舔鞋他就真的爬过去舔鞋，乔霆钧像是一直乖巧的狗，会摇着尾巴小心翼翼地讨好，转着圈地逗女人们开心。

她们让笑就笑，让哭就哭，无论让做什么都不反抗。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没有可以托付指望的人了，想要活着那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既然目前无法离开这里，那么就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在这里先可以生存下去，活着才有希望，他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闭上眼睛。清风苑安排他去接客，他也乖乖的去，安排的是跪着给客人拖鞋换袜，伏低身子让客人踩在背上下车的脏活累活。

渐渐的，那些盯在这里的暗哨都已经撤走，他现在已经没了尊严没了自由，成为一个没有心的提线木偶。

哪怕嫌弃他，觉得他低微下贱，但总有人看上他的皮囊。

他甚至笑意盈盈小心讨好的给那晚殴打凌辱他的女人们倒酒夹菜，点头哈腰的样子看的她们心满意足，一边喝酒还不忘在他的手上好好摸上一把。

竟然为了他，成为了清风苑的常客，一留宿就是半月，白天让他陪着各种使唤，晚上就去其他头牌的温柔乡里沉醉。

三个月后，乔霆钧亲手杀死了当晚的那几个人渣，这几个月里，他一直默默恢复着身体，伏低身子装疯卖傻受尽委屈，直到把暗探们全部骗走，也瞒住了清风阁的所有人，他看着她们惊讶、愤怒、疯狂、无助、求饶、奄奄一息，然后死在他的眼前，心里的那种疯狂和畅快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这些记忆，他忘不掉，深深地刻在骨血中。

他也许形容不出他对陆清妍的感情，那份在在仇恨和依恋的摩擦之下，经年累月的时间冲刷下，已经变得破碎不堪又清晰可见，太过于冗沉复杂，只有他懂，他一个人懂。

这一生他没有遇到许桑落，那个温柔如水干净清透的女人，那个曾让他心心念念惦念着的女人，她给了他短暂的温柔和光明。

那时的乔霆钧就是想守护着她，安安静静地待着她身边就好，希望许桑落的眼睛能够看到他，希望许桑落的心中能记住他的样子，他的名字。

可是就连这个小小的心愿，也不能满足。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爱上陆清妍，却偏偏在她死后爱的刻骨铭心，他以为自己和许桑落今生无缘来生能见，却没想到，重来一回，连她的影子都看不见。

命运，真的爱捉弄人。

自己如同尘埃一般起起伏伏，渺小又可怜。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要守护住陆清妍。

对于那个记忆中总是吊儿郎当毫不正经的女人，总是在床榻之上用暴力逼迫自己然后又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叫自己阿乔的女人，他不能再错过，再放手了。

以至于在乔霆钧看到陆清妍的那一刻，几乎控制不住自已的理智，他明白，抚阳剑也明白。

从前都已经过去了，其余的一切，交给未来。

他抬眸来着要前的女人，秦时鸢竟然叫自己阿乔？！

乔霆钧心中能隐约猜出来些什么，但都只是大概的描摹没有具体的概念，或许她也和从前的自己有所联系……

无所谓了，身份悬殊又如何？实力差距又怎样？

他既然已经决定要死心塌地的跟随着陆清妍，那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守护她，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阻拦他的去路，但是却不能泯灭他炽热的心。

他扬起头来，手中的剑握紧。

他的眼睛那般明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平静地说道：“阿乔不是你可以叫的。”

“我最后再说一遍，拔剑吧。”

这种冰凉的冷漠是装不出来的。

他不爱自己，爱与不爱很明显。秦时鸢眼神极冷，寒声道：“你会死。”

乔霆钧不再与她废话，看都没看他一眼，没有再开口，径直出剑向她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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