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香宫鸠彦

小鬼子以为华夏士兵都投降了，实际上已经没有人保护这座城市的平民。

        于是日军蜂拥入城，迅速占领ZF大楼、银行和仓库，并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开枪杀人。许多人在逃跑时从背后遭到射杀。

        日军使用机关枪、左轮手枪和步枪，向聚集在中山北路和中路以及附近巷弄的伤兵、老妇和儿童开火。日军还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屠杀华夏平民：无论在大街小巷、在防空洞和ZF大楼，还是在城市广场上，他们到处杀人。一个个受害者尖叫着倒在日军铁蹄下，痛苦地呻吟着，这座沦陷之都的大街小巷处处血流成河，其中许多鲜血来自那些奄奄一息、无力逃跑的人。

        当日军在南京挨家挨户地搜寻华夏士兵时，他们也有组织地屠杀了这座城市的居民。除此之外，他们还屠杀南京市郊和附近农村的华夏人。无论在城墙外、在长江边（江水已被鲜血染红），还是在池塘或湖边、在山丘上，到处尸体成堆。

        在南京附近的村庄，日军会因怀疑路人曾经当过兵，而向任何年轻男子开枪。日军还杀害那些不可能是华夏士兵的人，如老人和妇女，只要他们对日军用日语发出的“这边走”或“那边走”的命令表示犹豫或不解，就会惨遭杀害。

        日军的摩托部队开始在南京巡逻，与此同时，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把守着所有街道、大路和小巷的入口。日军挨家挨户地要求市民打开大门欢迎胜利之师。然而店主刚一顺从，日军立即向他们开火。日军用这种方式屠杀了数以千计的市民，然后有计划地洗劫了他们的商店，并将那些对自己没用的东西付之一炬。

        这些暴行也使许多随军到南京的日本记者震惊不已。《每日新闻》的一名记者亲眼看到，日军让华夏囚犯在中山门附近的城墙顶上站成一排，然后用步枪上的刺刀向他们猛刺过去，这一情景让他惊恐万分。这位记者写道：“囚犯们一个接一个地摔落到城墙外，鲜血四溅。这种阴森的气氛不禁让人毛骨悚然、四肢发抖。我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反应，许多记者（甚至是经验丰富的战地记者）也对这种毫无节制的暴力行为感到恐惧，于是他们将自己强烈的感受付诸笔墨，公开出版。一位日本随军记者今井正冈写道：

        在下关码头，尸体堆成了黑乎乎的小山。50~100人在那里干苦力，将尸体拖下来抛入长江。尸体还滴着血，甚至有人还活着，四肢抽搐，并发出微弱的呻吟。苦力们一声不吭地忙碌着，仿佛在演一出哑剧。黑暗中，人们几乎看不到长江对岸。但在幽暗的月光下，码头上竟然有一大片闪着微光的泥迹。天啊！那里全是血！

        李卫东感觉自己留在南京城了的部队太少了，少他内心深处升起了恐惧。

        他救不了太多的人，他只能救下他能够看见的，或是他能够想到办法救下来的。

        马德旺的特战队，以及那些神枪手们，散落在南京的大街小巷内，和他们的将军一样，在做着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选择同胞们的生与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这时是下午三点左右，太平门属于南京城的东门，但仍可听到下关和汉中门传来的机枪扫射声。汉中门的三千人屠杀还在进行着。

        昨天日军从大方巷兵工署内搜查出的200多难民，这时被用汽车运到下关中山码头，只留下十个人装回中岛部队做奴役，其余人全部用机枪扫射后将尸体推入江中；

        又有一批为日军搬运弹药的华夏苦力，把弹药运到下关后皆被日军刺杀挑入江中；

        在挹江门姜家园南首，日军刚刚把300多名居民集中起来，用机枪射杀，然后纵火烧毙，无一生还。在北圩将熊桂弟等30余人，集体用机枪射杀；

        稍晚点，日军从大方巷难民区，将四千名难民，排成长排押至下关，分批用机枪射杀；

        ……

        城内的零散屠杀也在进行着，每个池塘边都成了行刑的场所。同时抢劫和焚烧也在进行着，全城火焰四起，黑烟滚滚。

        李卫东和李卫华在这种沉重的心情中，走到三台小汽车前。李卫东先围着车转了一圈，好像要征车的架式，十多名华夏人急忙围了上来。

        李卫东用日语问道：“这三台车是谁的？你们是干什么的？”

        其中那个矮胖子鞠个躬也用日语回答：“太君，我叫高冠吾，我们是自己人。我们来配合皇军扫荡来了！”

        李卫东大怒：“混帐，谁和你们是自己人，你们是华夏人的汉奸！说说你们怎么配合了？用华夏话讲。”

        高冠吾尴尬中不无炫耀地表着功说：“报告皇军，紫金山下有数千名华夏残败兵，分散藏在蒋王庙街外的山沟里和树林中。这批败兵是ZY军各部突围的精锐部队。我刚才冒充美国使馆工作人员和他们谈判，告诉他们只要放下武器，美国大使馆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把他们接到安全区内。现在有五百多名残败兵放下了武器，皇军刚刚围剿他们去了。没有召集来更多的败兵，实属我们办事不力。”

        李卫东和李卫华一听气炸了肺，李卫东哈哈仰天大笑：“好好，好啊，你们办得好，华夏有你们这些人，哪能不亡国！”接着他大力拍着高冠吾的肩说：“哪天去登门致谢，你的家住在哪里？”

        高冠吾被李卫东接连拍在肩上疼得要叫出来，强挺着脱口说出了地址。李卫东和李卫华转身离去。

        李卫东问李卫华：“蒋王庙街离这里多远？”李卫华还在愤恨着这些民族的败类，咬着牙说：“十里多路吧，我们要是开车不到十分钟。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怎么会有这样的华夏败类呢！”他痛骂汉奸高冠吾。

        李卫东吩咐道：“我们跟出城去见机行事，你去通知马达，挑二十个老兵出来。”

        十几分钟后，一辆由刘海开的卡车出城了，向十里外的蒋王庙街开去。车上看上去是押着残败兵，是由马达率领的18名穿着灰布军装的国.军“俘虏”，这18人全都是班长、排长。这些人经历了丧失斗志到焕发斗志的转变，恢复了华夏军人的勇敢。

        突然一阵密集的机枪声从东面紫金山脚下的蒋王庙一带传来，李卫东恨恨地拍着大腿：“晚了！鬼子他.妈.的动手了！”

        卡车在驶近蒋王庙时，大家看到了日军屠杀的过程，五百多名国.军士兵，打着白旗坐在山梁北侧的洼地处，山梁南侧堆放着一堆各式各样的武器。日军十几挺机枪看来是冲上了山梁，隔开了国.军与武器，一字形展开居高临下在扫射着手无寸铁的人们，日兵们的步枪也在发射着。对面山坡的马尾松林里还有国.军士兵的身影，他们是应该庆幸没有被骗下来。一批士兵拼命地向山坡冲去想逃出去，山坡上也有零星的枪声在接应着，但在日军的强大火力下根本无济于事，眼看着日军的机枪子弹追上了想冲出去的人，一片片扫倒在地。

        卡车上的华夏军人恨得咬牙切齿，人们不怕挨打就怕被骗，那是一种痛苦的伤害，是背信弃义的侮辱。马达在喊着：“今天就是战死也要让鬼子知道骗人的后果！”

        停到日军的五辆卡车不远，机枪声停了下来，这里离山梁仅百多米，但要有一个上坡的过程。日军的机枪阵地上，九挺歪把子机枪和两挺重机枪的枪口还冒着缕缕清烟，每挺机枪相距三、四米远，枪后趴着两名日兵，加上站在那里欣赏战况的一名中队长和三个小队长，共26名日军在山梁上。其余近200名日兵已散在尸体堆中检查战果，一部分日军向对面山坡走去。尸体堆中不时传来没死的人被刺刀戳穿的哀嚎声，还有人在大骂：“狗日的骗子！”，一声枪响后便嘎然而止。

        李卫东一看机不可失，马上押着车上的人向山梁机枪阵地走去。18名国.军勇士背着手看上去是双手被绑在身后，他们有8个人手里握着短枪10人手里握着匕首，每人兜里都揣着一颗手榴弹。加上李卫东、李卫华、梁重和马达是22人。李卫华手持短枪，嘱咐走在最前面的马达：“一定要把队伍带到这排机枪的尽头，梁重你负责扫射近处回援的日兵，确保我们一对一。”

        山脚下王德富和刘海被李卫东安排去消灭留守在五辆车的司机，两人各执一把王八盒子走到日军的五辆车前。先转了一圈，看到只有三辆车各留下了一名司机，另两名司机看来是好战的觉得杀华夏人好玩也上阵了。他们俩用日语喊着，把三名司机凑到一起说着话，等上面一动手就开枪。

        李卫东没持双枪，另支枪分给其他勇士用了。他单手挥舞着手枪和抱着机枪的梁重从下车就用日语喊着：“快快地，去找你们的华夏战友，你们一起的，快快地。”

        快接近机枪阵地了，日军大尉中队长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一名日军少尉小队长迎下来几步。

        李卫东跑到队伍前头，和日军小队长大声喊道：“你们辛苦了，也不给我们留下几个。”这时俘虏队中打头的马达已到身后，日军小队长示意马达带着俘虏从他们机枪阵地前面过：“这边的，这边的！”

        李卫东一指东北面的空场：“我们要在那里处决。”没理那日军小队长而是径直向中队长走去。这时马达已带着队伍走向日军机枪阵地身后，快速向前。这时日军中队长转过身来，一指李卫东大骂：“混蛋，不听指挥！”同时他发现了这批人的胳膊上没有捆绑的绳子心头一凉，又一指身前急行的俘虏，伸手便去拔枪，此时为时已晚，马达已扑向了尽头的第一挺机枪，还没等李卫东这边动手他就发动了，两枪定死了机枪手，接着又打死了第二挺机枪正往起爬的两名日兵。

        几乎是同时，全体勇士嗷的一嗓子全扑了上去，李卫东和李卫华的手枪也都开了火，他们两人的目标是日军中队长和三个小队长的头部，平均分配，每人打倒两个。但没想到的是，出现了一阵混乱，因为用匕首的勇士都扑到日兵身上，用枪的反倒不敢轻易开火了。只听马达大喊一声：“快分开！”用匕首的勇士都松开身下受伤挣扎的日兵，有的日兵已被刺死了，接着一阵点射，剩余的日军机枪手全部躺在了机枪旁。

        马达没等吩咐，又跪在一挺重机枪前。李卫东下令：“两人一组全体上机枪！”十八勇士旋风一般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王德富也跑了上来抱住了一挺重机枪——他和刘海在下面还没等上面枪响就把下面的三个司机处理了，留下刘海看守汽车，他冲了上来。

        这些班长、排长都摆弄过机枪，九挺歪把子机枪转眼间都先后随着马达和王德富的重机枪向着200名日兵吐出了复仇的火焰，梁重的机枪专门射向了冲向山坡的一股日兵。李卫华也找到一杆长枪，瞄着日兵，嘴里念念有词地开着枪。

        日兵们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局面一下子翻了个儿，刚才是自己屠杀别人，现在是被别人屠杀！机枪的主人刚才是日本人，现在轮换成了华夏人。一个中队的日兵转眼间被机枪扫倒了一大片，有些日兵本能地卧倒了，仅有一点还击时间在他们犹豫着怕击中穿着皇军军服的李卫东时逝去。

        山坡上还有数百名隐藏的国.军官兵也呆了！是连续地惊呆！本来好多人都在观察着情况，准备确实是美国大使馆送他们进安全区也放下武器走出来，但没想到被日军和汉奸愚弄了变成了集体屠杀！他们在惊呆在愤恨着。接着又突然天地重置，我们的人拥有了机枪阵地，在用敌人的武器复仇，他们又一次惊呆不敢相信地接受着这欣喜。

        十分钟后，机枪声又一次停歇了下来，一个中队的日军没有站着的了。战场寂静着，李卫东和李卫华兴奋中观察着远近动静。梁重和马达、王德富扔下机枪在擦着汗，十八勇士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发愣着看着敌我混杂的尸体堆。

        突然，从对面的山坡里跑下来一个军官，挥着手枪喊着“为被骗的弟兄们报仇啊——”冲进尸体堆，冲着还在蠕动的日兵补着枪。顿时战场上沸腾了，这边的十八勇士也在喊着，山坡更多的国.军士兵冲进尸体堆中，都拣起日兵上着刺刀的三八大盖，重复上演了刚才日兵在检查战况时的情景。这回是鬼子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李卫华对李卫东叹道：“多么狂妄的人，在死亡面前也是一样的脆弱！”

        李卫东也感慨着：“大多数的华夏人还没有被唤醒，如果华夏人都像现在这样，日本人哪里是我们的对手。”

        李卫华点头道：“日本人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全民参战，我们华夏只是最小限度的被动的参战，不然，十个日本国也不在华夏话下的。”

        马达和梁重组织打扫战场，把缴获的武器和国.军士兵放下的武器陆续搬到汽车前。车前车后围满了山上冲下来的国.军官兵。那个从山坡冲下来的军官抱着一名死去的士兵踉跄着过来，悲怆地说：“你们是我害的啊，是我让你们接受劝降，而我，却躲在一旁看着。我，我要抓到那个汉奸，为你们报仇！”

        李卫华和他聊了几句，原来这军官在刚才高冠吾过来劝降时也参加谈判了，但他事到临头又留了个心眼，让30多名跟着他的部下过了去，自己躲在马尾松林中观察其变。看到自己的部下都被骗而死恨不得自杀以自惩。

        李卫东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说：“不要责怪自己了，应该庆幸还留下了可以报仇的人。那个汉奸叫高冠吾，他现在就等在太平门呢。”

        那个军官马上一个立正：“八十三军少校参谋罗维汉！”咬着牙恨恨地说：“高冠吾！大汉奸高冠吾！我记住你了！兄弟，给我点时间，我带几个人去太平门把他杀了！”

        李卫华安慰着坚决要杀汉奸的罗参谋道：“我们要回去一部分人的，城里还需要我们。”

        李卫东看看罗参谋说道：“汉奸是最可恶的人，我们也会惩治他们的，高冠吾的地址我也打听到了。不过你这满口广东味还是去安徽宁国你们八十三军的集合地为好。”

        罗参谋道：“不行，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又卖国又骗华夏人的汉奸，而且我的日语是不带广东味的。”

        李卫华和站在身旁的王德富等人都笑了。李卫东一听他会日语，点点头和罗参谋握了下手。

        天色渐黑，李卫华忙把马达、梁重、王德富、刘海、罗维汉等人召集到李卫东周围。

        马达汇报说：“缴获三八大盖185支，手枪25把，轻机枪9挺，重机枪2挺，掷弹筒9具。我军被骗武器清点，步枪280支，手枪12把，机枪6挺。”

        梁重补充道：“歼灭鬼子228人，没有俘虏。我方官兵主要是教导总队和八十三军的，共230人。”他是指从山上冲下来的，没有被骗的我方国.军官兵。但现在还有陆续赶来的。

        罗维汉低声补充了句：“掩埋了573名兄弟……”

        李卫东深思着和李卫华商量了一会儿，他看着马达商量说：“这些弟兄里教导总队的不少，我看这样吧，你率他们冲出去，我建议你们先冲到宝华山打游击，等局势稍好些再寻找大部队。”

        马达有些犹豫：“可是，刚和大家相处，而且洞里、还有兄弟……”

        李卫东说：“我们也不舍你这员虎将啊。可是这二百多号人也应该有个头。这样，你把你的十八勇士都带着，给我们留两挺机枪还有那些手枪，其他的武器和鬼子的五辆车都归你。”

        李卫华接过来说：“五辆车正好装下这些人，你们都换上日军的服装，今晚趁黑一口气开上宝华山。我给你画个路线图。”

        马达的十八勇士大都是工兵营部下，个个会开车，缴获的五辆车满载着人员和武器装备开拔了，马达与李卫东、李卫华和梁重等人一一拥别。没想到这个马达很有主见，他居然下半夜又带车返回，召走200多士兵和装备，成功地在宝华山站稳了脚根打开了局面，成为南京侵华日军眼中屡除不掉的一根钉子。马达把李卫东任命的南京战时第五特别小队队长的称号一直保持到抗战结束，手下的人马也发展到一千多人。下山后马达被国民ZF誉为“抗战第一游击英雄”，授予了勋章和少将军衔。

        两批人马分手后，李卫东带着大家住南京城里愿意进城的35名官兵，化装成日兵乘来时的卡车向太平门开去。

        这时已近晚七时，在城北鱼雷营方向传来的一阵密集的机枪扫射声中，李卫东的卡车满载一车背着三八大盖装束整齐的日军开进了太平门。这阵枪声是日军的野田部队在屠杀九千多名军民，还驱赶着华夏军民从宝塔桥上跳下三千多人，然后逐一射杀，手段残忍之极。又一笔血债沉甸甸记在心头。

        罗参谋从进了城门就瞪大眼睛寻找那三台小汽车，但高冠吾他们却没了踪影。罗参谋只好随着李卫东进了九华山公园的李执舍洞。但他誓死报仇的决心没有动摇，后来他在南京城里以赶马车为掩护一直在寻找当了南京伪市长的高冠吾，并在1940年夏天于朝天宫东面，行刺高冠吾，虽然没有成功却也吓得高冠吾胆战心惊，日军当时紧闭城门三天三夜，进行了严密搜查。再后来尽管高冠吾后来调任安徽省伪省长，罗参谋也曾跟踪他到南昌和合肥行刺。

        勇士们凯旋而归让提心吊胆的陈业清副队长放下心来。通过这场战斗，李执舍也武装了起来，35支三八大盖，两挺机枪，还有近40把手枪和一批弹药。人员虽然走了19人但又加进来35人，共有128人。听李卫华介绍了经过后，陈业清欣慰之余深为马达的离去而惋惜，以后他坚辞不设第五小队队长一职一直担当副队长，以纪念与马达的一日患难知交。

        夜里十点，李卫东五人对付过哨兵的盘问开着两辆卡车进了安全区，把下午“征用”来那辆拉大米的卡车开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门前扔在那里。另辆车开到了鼓楼附近停了下来。李卫东、李卫华和梁重、王德富、刘海五名“日军”钻进了熙凤堂，与这里的特别小队三小队队长教导总队上校团长谢承瑞和副队长三十六师中校副团长吴大伟交流了情况。

        接着五人又开车来到了新街口的宝钗府，与战时特别队第四小队队长八十八师的华品章上校和副队长宪兵团营长柳海洋少校交流了情况，柳海洋的干妈为五人端上了馒头和咸菜，说没有水做不了稀粥，王德富马上说明天我们会送来水的，他和刘海很兴奋，不知道安全区里还有这样的机关，隐藏着这么多国.军精英。梁重甚至说回去和万参谋长请示策划个南京暴动。

        李卫东决定让王德富和刘海留在安全区，他们的家都在安全区内，可以继续与华夏警察的身份开展营救工作，并担任各小队间的联络和补充给养工作。

        出了宝钗府，王德富和刘海脱下了日军军装，露出了黑色的华夏警察服，李卫华和他们确定了联络方式，便送他们回到自己的住处。王德富和刘海的家里人看到他们平安归来悲喜交集。

        李卫华和李卫东商量，将来可在华夏警察里面也成立一个特别小队，利用他们的身份保护更多的难民，如果日军要在南京实施殖民统治，维护治安的警察身份更为重要了。李卫东点点头，说找时间和任天星也商量一下。

        卡车又向五台山下的黛玉园开去，路上看到难民在路边的一片片棚子，偶见微弱的烛光。日军仍在安全区内三五成群地乱窜。进了黛玉园，梁重更为这里的宽弘和优雅的设施瞠目结舌，可卿坊和这里没法比了。李卫华把车上的几套日军军服和几把手枪抱了进来，梁重这时才放下了手里一直提着的机枪。

        看到汪雨涵和胡雪莲没在，李卫华焦急地来回踱着。

        李卫东打开今天缴获的日军大尉中队长的地图囊，拿出几份文件，都是指挥攻占南京的直接指挥者朝香宫鸠彦签署的命令，还有一份是17日举办入城仪式的文件，上边写着16日严加搜捕华夏便衣兵保证松井石根等高官安全的命令，还有入城仪式的活动程序。

        李卫东恨恨地说：“天皇家族都参与屠城了，这个朝香宫鸠彦是日本天皇裕仁的叔叔。原来直接指挥者是他，松井石根是他上面的方面军司令官。”

        梁重读着要举办入城仪式那份文件：“哼，等松井石根司令官进城时，我们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时，汪雨涵和胡雪莲进来了，李卫华急切地迎上去：“不是说不让你们出去嘛。”

        胡雪莲上前说：“我们是想给你们弄点干粮和热汤，出去就回来了。”

        金陵十二钗的所有洞都储有大量粮食，唯独黛玉园储备不多，也许是黛玉不食人间烟火吧。这也是南南京京没有往这里领官兵和难民的一个原因。

        梁重看着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胡雪莲，用眼光询问着李卫华。

        李卫华介绍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这一句把胡雪莲弄了个大红脸。“这位是梁重，是我们特别一小队的队长。”李卫华接着介绍道。

        胡雪莲急忙找话掩饰着：“梁重，你们过来快点喝点汤，这里还有烧饼。”

        三人真的渴极了，抢着喝汤，李卫东的动作很夸张，看得出是在掩饰李卫华言语的误会，胡雪莲心怦怦直跳。

        汪雨涵神秘地对李卫华说：“猜，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什么？”胡雪莲也兴奋地站过来。没等李卫华和李卫东反应，汪雨涵开心地跳起来：“这里有大批的药品和医疗器械呀，够一个医院用的啦！”胡雪莲都是医生，药品就是她们治病救人的武器啊，自是十分欢喜。

        李卫华也眼睛一亮：“真的啊，太好了。我也一直在找药品放在哪个洞了，前几次来，这里太大就没有找到。现在汽油找到了，药品找到了，还没有找到印刷厂及一些特殊设备在哪个洞。”

        李卫东问：“常用的药品都有吗？”胡雪莲如数家珍地说：“消炎药、抗菌药、止痛药、麻醉药、消化药、心血管药……注射的，口服的应有尽有。器械也挺全的，可以在这里做一些小手术。对了，拉贝先生最需要的胰岛素这里也有，他有糖尿病总是怕战火纷飞的断了药，明天我给他送几盒。”

        李卫华放下热汤喘了口气问道：“今天安全区的情况怎么样？”

        汪雨涵叹口气说：“刚才出去也是想了解些情况向你们汇报的。今天进安全区搜捕军人和抢劫的有增无减，各个路口都有日军随便进入，把一批批的男人带走，大批的如司法部的二千多人，小批的几十人几百人的随便带走，拉出去射杀。拉贝先生正在把司法部和最高法院这两个地方的男人一批批撤到别的收容所。这些畜生们还在到处找女人，抢东西更是野蛮，连外国人的家里也进去抢。学院的送大米的卡车都被他们抢走了，不过刚才魏特琳女士说又找到了那辆车。”

        李卫华笑道：“要是日本兵抢去了还能给送回来？那是我们借用的。”接着李卫华大致和她们俩讲了今天的事情，两位女孩儿钦佩又担心地看着他们。

        梁重竖起大拇指说：“南南和京京真是男子汉，大英雄，临危不惧，从容不迫。救了那么多人，杀了那么多鬼子，积德啊。华夏人都是这样华夏就有希望了。”

        李卫东说话了：“我们做的还早呢，我听今天的枪声分析情况要比昨天严重，尤其是从下午开始的枪声一直没停，到了晚上达到了*。而且都是日军单方的枪声，不是交战的枪声。真是生灵涂炭啊！”

        李卫华拳头一握说：“尽我们所能吧！多救一些人，多惩罚鬼子。只是，我一直不敢用刺刀。”

        这时胡雪莲慌张地跑进来，她刚才去洞口取带过来的一捆书：“南南，京京，不得了啦呀！雨涵，你们学院那里一片哭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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