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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内忧外患,使蒋光头暂时停止了亲痛仇快的自相践踏,民主之风缓缓地在华夏大地上吹拂开来。武汉,华夏合作进入黄金时期。

        2月,国民ZF军委会在武汉成立了政治部。喜欢标新立异、风头十足的少壮派新任部长李卫东摆出一副开明姿态,请ZG要人周先生出任副部长。李卫东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连蒋光头都感到惊讶。为了把文艺界名流、郭沫若请进政治部,他三次致电,并亲自登门拜请。不知是民族正义的感召,还是李卫东的精诚所至,郭沫若终于铁下了心,把日籍爱妻安娜留在了日本,独自在武汉安下心来,出任主管宣传的第三厅厅长。

        李卫东前言必践,在人事安排、制定计划、调拨经费等方面,给郭沫若大开绿灯。一批GCD人和进步之士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迈进了多年戒备森严的国民D政治部门,从隐秘的地下昂首步入政治前台。

        有蒋光头在后面撑腰,李卫东出手也极大方。第三厅一次就能从他手里拿到80万元的经费,足顶得上当时一个正规军的开销。这一切,使郭沫若和他的第三厅如虎添翼。宣传抗战、发起轰轰烈烈的“保卫大武汉”运动,政治部政绩斐然,第三厅功不可没。

        滚滚大潮,冲击得武汉三镇又恢复了勃勃生机。参加过北伐GM的郭沫若,目睹这座沉寂了十余年都市旧地的巨大变化,兴奋地*起笔,在报纸上赞颂道:“《新华日报》复刊了,邹韬奋和柳是主编的《全民抗战》也复刊了,空气的确在变,沉睡了10年的武汉,仿佛在渐渐地恢复到它在北伐时代的气息了。”

        武汉确实在变,变得像春天,充满朝气;变得万花怒放,充满生机。

        许多曾被国民D取缔的抗日救亡团体,这时重又打出招牌,融入滚滚的抗日洪流中,几个月里,数十个新的救亡团体,也如雨后春笋般在武汉冒了出来。

        2月,“华夏青年救亡协会”在汉成立;

        3月,“华夏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也隆重出台;

        同月,“华夏青年记者协会”也在武汉问世;

        …………

        一个个新老团体、一群群热血沸腾的人,呼喊着同一个声音:抗战到底,收复失地。经他们的手,一本本宣传抗战的小册子,一张张充满民族呐喊的传单,雪片般飞洒着,落入华夏人手中。他们的出现,无疑大大促进了武汉乃至全国的抗日救亡运动。

        2月,“国际反侵略运动宣传周”在武汉首先掀起救亡的狂潮。各救亡团体、爱国华侨、外国声援团、学生、市民,都投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中。这次活动,使普通的华夏百姓第一次听说了西方的绥靖,了解了国家、民族正面临的险境,也弄清了他们自己背负的民族使命。青年从军掀起了热潮。

        4月,台儿庄大捷的喜讯传到武汉。周先生、郭沫若等政治部有识之士抓住时机,动员起在汉的各救亡团体,把祝捷宣传活动推向*。50多万人组成的游行队伍,组成了一幅蔚为壮观的场面。黄鹤楼下、长江两岸,人潮如海,彩旗林立,欢呼、呐喊声盈天沸地。

        每个有幸身临其境的华夏人都扬眉吐气,充满骄傲和自豪。胸中涌动的激.情使他们更加坚信:华夏不会亡。几千年的文明绝不会在铁甲枪炮前泯灭。

        声势浩大的抗日救亡运动似一波波奔腾不息的江水,在大武汉奔涌着。它荡去了多少华夏人心中的疑虑、恐惧,却也泛起了一些人心底的积垢。

        这天,军委会秘书长张群驱车上了珞珈山。

        连绵多日的阴雨已停了下来。一直像被乌云笼罩着的天空,透出道道金光。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几天前日本空军在武汉上空铩羽而归,这几天武汉一直很平静。蒋光头心境不错,邀张群走出居室,来到庭院。

        蒋光头走下台阶,拄杖立足,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一阵惬意翻滚着涌了上来。雨后,空气像被滤过一般清纯。斜阳透进庭院,驱散了枝头花草中的湿雾,照得水珠静物晶莹剔透。向北远眺,长江像条银链,蜿蜒着拦腰穿过城区。各类建筑错落有致,尽收眼底。最让他留恋注目的,还是隐现在丘岗起伏、层峦叠翠之中的东湖碧波,山湖相映,绮丽多姿。

        “武汉居天下之中,九省通衢,实在是一方宝地啊!”蒋光头触景生情,大发感慨。

        “委员长,噢,总裁!这样的好天气,武汉也并不多见啊!”张群见蒋光头陶醉在清风静气中,想说的话忍了忍还是憋回肚里。

        “岳军”,蒋光头露出一丝笑,“你同我共事多年,不必客气!委员长也罢,总裁也罢,不过是称谓小事,何必拘泥。你随便怎么称呼好啦!”

        心情好时,蒋光头对谁都很客气。实际上,他当然希望人人都能称他为“总裁”,视他为“总裁”。可他对张群说的也是实话,他从不把张群当外人看。

        张群能有今天,也全是因为有了蒋光头。早年在保定军校,两人便是同窗,只是炮科出身、一向孤傲自负的蒋光头没与这位步科学友打过交道。直到两年后,两人一同登上东渡日本的大船,方有了接触。一番言语后,张群为蒋所折服,到日本后也改学炮科。毕业后,又随蒋到日本炮兵第19联队见习,开始了与蒋光头共事、日后发迹的生涯。

        蒋光头发迹,广招旧友、同窗等亲信组阁,张群自然也投至他的麾下。自1924年后,两人关系一天天密切起来。张群八面玲珑,投蒋所好。开始时舍弃自己的一切,大事小事为蒋着想,毫无半点私心。老蒋的吩咐,他从无异议,而且又总是变着法儿让别人看不出其着意吹捧的痕迹。这让政敌林立的蒋光头大为欣赏,视为知己。张群从此官运亨通。

        虽然仕途顺利,可他对自己扮演的角色却十分清楚。据说1931年底,因为媚日,激起上海市民公愤,把他从上海特别市长的宝座上轰了下来,闲居在家。一天在院子里浇完花回房,在门厅镜中望着自己身影,摇头苦叹道:“张群何人?蒋光头走狗也!”

        虽有自知之明,虽然也感叹,但他并不打算改变什么,这毕竟是他自己选择的一条路,而且日后数十年他也一直是这么走过来的。但从这一日起,他说话办事,变得处处谨小慎微起来。

        张群当然也不会白吃蒋光头的软饭。事实上,蒋光头翻脸无情,六亲不认,绝不会让人随便吃他的白食。对蒋光头,张群自认是有功的。1930年中原大战,张学良开始明言中立。可蒋军和阎、冯联军都看中了东北军的这位少帅,尤其是他手下的几十万军队。

        1930年的张学良,恰似当年楚汉之争中的韩信,助汉则楚亡,助楚则汉亡。双方都不惜一切要争得这枚决定命运的砝码。阎、冯方面派去的人虽然也有高官、金钱做后盾,但最终也没成功。而蒋光头派去的张群却颇有耐心。他怀揣委任状和银票,跑到沈阳游说张学良,碰壁后不为所动,厚着脸皮跟着张学良又到了葫芦岛,不行再到北戴河。身前马后的像个马弁,一路上忍着东北军众人的冷嘲热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并不算深的私交,软磨硬泡,愣是打动了少帅的心。

        不几日,东北军出关,南京方面大获全胜,张群立下了头功。1936年两广事变,又是他拿着大笔的金钱,到香港后通过关系买通了两广空军司令。没几天,两广空军的飞机竟一架不剩地都投蒋而去。陈济棠见大势已去,只得通电下野,亡命香港。张群再放光彩。

        张群虽然在军事上一事无成,政治上却一帆风顺,他成了政学系的魁首,成了蒋光头的贴身幕僚。他利用自己广泛的关系和身后蒋光头这面虎皮,四方游说。拉拢各D派,撮合各实力派,在英美和日本之中为蒋光头斡旋。一时间,他成了蒋光头对内对外不可缺少的人物。许多D派、团体因为他的穿针引线,才聚集到南京ZF身边。许多曾横行一方的军阀,如陈调元、徐源泉、龙云等,都靠着他的疏通,才密切了与蒋光头的关系。就连阎锡山、冯玉祥等军界元老,一度也靠他牵线搭桥,才与蒋光头通了气。因此,许多国民D军政要员妒恨之余,背后送他“蒋光头的怀刀”、“老头子的糨糊”等一大堆绰号。

        张群如日中天,成了蒋光头的亲近宠臣。有难事,蒋光头便会想起他。有好事,蒋光头自然也不会忘记他。

        年初,刘湘督师出川抗战,病死汉口,川军一时群龙无首,川政大乱。见时机成熟,蒋光头便急不可待地要把四川这块是非之地攥在手中。很快,他就下令撤销刘湘主持的第七战区和川康绥靖公署。在考虑川政新人选时,四川人张群第一个跃入他的脑中。

        正当张群踌躇满志地收拾行装,准备就任四川省ZX兼四川保安司令时,川军不干了。一撤一任,川军明显感到了来自武汉那只巨掌的威胁。川军资深将领王陵基联络起川军众将,电告武汉,拒张入川。这一招,既把蒋光头晃将下不来台,也把张群羞恼得几天吃不下饭,觉得没脸再见人。今天上珞珈山,他实际上是想探探蒋光头的口气。

        “总裁”,张群想了想觉得还是这么称呼妥当,“宇垣出任外相已有几天了。近来外面议论纷纷,说日本人吃不住劲儿了,暗示外交部,有恢复和谈的意思。”张群从侧面紧盯着蒋光头,轻声说道。每次谈话,他总是急于琢磨蒋光头的心思。

        蒋光头收回目光,走了两步,扫了眼身边的这个谋士,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外交部方面并没收到日本人明确的意思。不过话得说回来,近卫一月份的声明本来就不高明。他们以为一两声威胁就能叫我让步?须知,华夏已非昔日军阀混战之华夏,我蒋中正也不再是20多年前东渡日本时的蒋中正。今天人们推举我为‘总裁’,人心公理明昭天下。日本人想避开我国民ZF解决华夏问题,那是根本行不通的。”

        蒋光头顿着手杖,声音又尖又高,却不无得意。他觉得有点儿像在拳台上击倒对手一般的痛快舒畅。张群虽觉得这话有股自欺欺人的味道,但脸上却极其自然地堆满了笑,连声附和:“那是、那是!”

        “至于和谈,我当然不拒绝,华夏并不要打仗。我也希望能与日本人携起手来,共同防止祸乱,维护东亚和平。可这种和平,决不能以出卖华夏主权为前提。”说着,他叹了口气,“上海丢了,南京丢了,我怎么会愿意看着华夏毁于战祸呢?可如果日本人执意要打,就是再丢个武汉又有什么呢?”

        蒋光头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娘希匹,日本军人、ZF鼠目寸光,只知道打仗。我看他们那里根本就没有战略家,没有政治家!”

        这一下,张群算是号准了蒋光头的脉搏。略一沉思,他小心地开了口:“总裁率全国抗战,已近一载,公心伟绩,世人皆知。何不借宇垣出任外相之机重新言和?”

        “岳军,这个你就不懂了。言和必须双方都有诚意,眼下,他们要价这么高,我们怎么答应?!他们煽起民族情绪,是要我们继续打下去。可日本人不给我们台阶,我们想撤也是没法撤下来的”。

        “那为什么不再说服日本人降低条件。”

        “这个我清楚。日本人反苏不假,但他们决不仅仅是反苏。我们北面的苏俄,他们为什么不去打?南京没GCD,他们不是照样打了。我现在怀疑宇垣能不能完全代表日本。要知道,日本的一些军人、财阀是在极力扩大战争的。”

        说完,蒋光头长叹一口气。张群也是一时无语。

        好一阵,蒋光头才缓过神儿来,扭脸问道:“岳军,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儿吗?”

        “哦,总裁,一点儿小事。前几天一旧友从成都来汉,说川军部分将领在王铭章葬礼上出言不逊,毁谤ZY。说ZY军见死不救,才致王师长滕县殉国。会后,有人还煽动军民,静坐、游行,弄得个乌七八糟。”张群甩出话题,紧张地看着蒋光头。

        “王师长?我不是命令褒奖追赠上将,还在码头宣读祭文了吗?他们究竟想怎么样?”蒋光头本来看川军就不顺眼,火一煽就蹿了上来。

        “他们实际上是想抬高价码。他们说战前川军无人照管,粮弹枪械没保证,而ZY军却有专人、专车负责补给。另外,他们说王师长死守腾县,汤军团见死不救,是ZY在有意削弱地方部队。看来,川政……”

        蒋光头不是省油的灯,黑白道上都混过,从张群的话里他已经听出了味道。一阵厌恶从他心底涌起。他盯了张群一眼,坦然地说道:“让他们说好了,他们要是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就让他们去问李德邻(李宗仁)好啦。李德邻才是他们战区的司令长官。”

        从心里说,张群入川受阻,最受刺激的还是蒋光头。本来川军对他就是阳奉阴违,眼下近卫发表声明,他对一切都很敏感。非常时期,川军这一非常之举怎能不让他恨入骨髓。但他一生中,最恨的就是乘人之危,跑来饶舌卖乖讨便宜的人。当下,他不耐烦地冷冷说道:“岳军,你要有耐心,对付川军我是会有办法的”。

        张群大惊,忙不迭表白:“总裁,岳军在军委会工作顺手,并无他图。”

        蒋光头此刻也离不开张群这么个能笼络四方,尤其能和日本人说得上话的人。当下冷冷一笑,给了他一个台阶:“那就好,眼下武汉更需要人。”说罢,又把目光投向远方,轻声问道:“岳军,你们政学系认为目下对日本人采取什么策略好呢?”

        “总裁,岳军之意,还是那十四个字:‘战必败,和必乱,战而后和,和而后安’。京沪、华北,我们已经跟日本人刀兵相见了,损失也不小。如今宇垣出任外相,我认为是个绝好的机会。”说着,话锋突然一转,“可近来,李卫东他们一伙大喊大叫速胜不说,还纵容周先生、郭沫若等人在武汉大搞什么救亡活动,弄得满城风雨。这对今后恢复和谈恐怕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吧?!”

        蒋光头微微一笑,并未表态。他对张群的一些观点虽然欣赏,可想的、做的都比张群要远得多。不大造舆论,焉能遮人耳目,保证与日本人的接触顺利进行。不这么做,他又怎么能被全国拥戴为总裁。再说,李卫东的做法他也并非从根本上反对。眼下局势扑朔迷离,谁能保证日本一定接受他的条件。把宝都压在与日本人的和谈上,万一日本人转身动手打起来,那他何以招架。民心士气垮了,日本人倒是真可能抛开他,另打华夏的主意。这种风险他绝不会冒。

        在动荡中起家的蒋光头,深谙旧华夏的统治之道。逢到凶险,他总是跳进池中,先把水搅个混沌不堪,尔后远交近攻,各个击破。对手下人的相互之争,他从不介意,甚至喜欢这样。他知道这么些年来,华夏再难冒出个与他抗衡的军政巨头,这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所以对李卫东,他鼓励打气。对张群,他也极力纵容。几天前,他还授意张群以私人名义给日本新任外相发去贺电,暗送秋波。总之,一切对他有些价值,哪怕这价值是一时的人,他都不放过。一切能走的路他都不想堵死。这一切,张群无从知晓。

        “汪兆铭(汪精卫)他们近来忙些什么?”

        蒋光头把目光移开,轻声问道。汪精卫是蒋光头多年政敌,若论资历、威望,在国民D中能与蒋光头匹敌的,也只有汪精卫一人。此人眼下虽居国民D副总裁,但却绝非安于现状之人。汪精卫韬光养晦,蒋光头心里十分清楚。而且,他还知道,张群与这伙人勾勾搭搭,关系也不错。但他对此并未太在意,原因很简单:张群离不开他蒋某人。相反,他却能从张群口中更多地了解到汪精卫这帮“主和派”的行踪。

        老蒋没在意,可张群却像个在外面偷情养汉而被发现了的妇人,浑身的不自在。他偷偷翻起眼皮,溜了蒋光头一眼,说道:“汪副总裁是坚持主和。只是近来我与他接触也不多。不过,听说他把高宗武等人弄到了香港,想与日本人搭上线,具体情况不太了解。可中.共像是闻出了什么,也在抓他们这方面的把柄。”

        张群闪烁其词。

        蒋光头听着听着,眉头蹙成一团:“岳军,你要提醒汪兆铭他们注意一些。这件事如果让延安抓住什么,那他们是要惹麻烦的!”

        “总裁,岳军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群萎萎缩缩地问道。

        “你说好了。”

        “总裁。我总以为中.共驻汉办事处近来有些活跃得过分,这恐怕会带来不利的影响。对他们还是要严加限制,必要时关闭他们在武汉的这个点儿也不为过。”张群狠狠地说着。

        “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我问你,你们政学系研究过那边吗,研究过毛吗?”蒋光头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如果总裁您下令,他们只有服从,您是全国的领袖啊!至于毛,他蛰居陕北穷山恶水,能掀起多大的浪。”张群言不由衷地拍着蒋光头。

        蒋光头摆摆手,说道:“你对毛根本就不了解。过去,人们老爱拿我的下野和他的下台来比。其实你们并不知道,毛被GCD打倒,和我的主动下野那是根本不同的。他的东山再起,自然与我的复出又有天壤之别。他这翻身,靠的是他自己。他这一下一上,GCD人就死心塌地地聚在了他的身边。周先生你前几天也见到过,那是个天才,ZF里能胜过周先生的人没几个。但就是这么个天才,身为GCD的副ZX,还留过洋,却对毛推崇至极。”说着,连连摇头,叹息道:“你们政学系不研究毛,实在是一大错误!”

        “可眼下您是全D、全国的领袖,那边不过只有几万八路军、新四军,权势、民心怎能与您抗衡呢?”张群还不服气,申辩道。他弄不明白,平日里提到那边便皱眉头的老头子,今天是怎么啦。

        “我最怕的就是全D、全军对这个问题掉以轻心。近来,各战区都有报告,说八路军、新四军四处扩大地盘,蛊惑民心,强行拉民为伍。可我们都采取了什么措施?要记住,当年项羽鸿门宴上放走刘邦,就是没想到会有日后的垓下自刎。小患不堵,是要酿成大患的!”

        “总裁,明天最高国防会议上可否提出动议,促请各地将领注意此事?”

        “暂时不必,岳军,这件事还得考虑仔细。眼下局势极其复杂,在外面说话、办事一定要慎之又慎。既不能给日本人以借口,暂时也别惹恼了GCD。再说,让他们在沦陷区与日本人周旋周旋也好。”

        这时,蒋光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身盯着张群问道:“曾琦你见过了吗?青年D方面下一步到底有什么打算?”

        张群凑近一步,说道:“总裁,您放心。曾琦仰慕总裁已久,表示青年D愿团结在ZY周围。只是他们……”

        “岳军,当此非常时期,我们也要讲讲民主。我相信,青年D今后会是一支重要的政治力量,该花的钱一定要花。经费一事,你找子文商量解决。”

        蒋光头满心欢喜地笑了。

        张群拉皮条的事又干成一桩,心中也不免得意。

        “火炉”武汉,6月里已是热浪蒸人。武昌军委会作战室里,门窗紧闭,空气火爆。战场上的火药味,随着从前线赶来赴会的众将军的到来,在会场上弥漫着。

        徐州失守,武汉大战已无法避免。蒋光头面对乱局,清楚地知道正面战场的责任他必须承担,武汉他不能不守。再说,日本人将的是他的军,要挽回残局,他就必须在武汉干得漂亮些。为此,徐州会战一结束,他就匆忙召来各地高级将领,召开最高军事会议。

        会前,他决定抽出几天的时间,开个“徐州会战军事检讨会议”,本想总结总结徐州一战的成败得失,触动一下手下的这些文臣武将。可会开着开着,却被他的得意弟子、有“委员长第二”之称的武汉卫戍司令李卫东弄走了调儿。

        李卫东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早已瞄上了他军事生涯中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参谋总长何应钦。会前,他联络了一批黄埔的少壮军官,准备在会上向何应钦发难。何应钦对此却毫无准备。结果李卫东一开口,何应钦便大惊失色。

        “请问何总长,台儿庄大捷之后,第五战区几十万人马为何不乘胜追击?当攻不攻,致使良机错失。但是,在敌重兵扑向徐州外围时,几十万人为何又当退不退?大本营参谋部战前不是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吗?对对看,究竟有多少符合战场实际?”

        说着,他会意地扫了眼在座的一些年轻将领,继续发难:“事实上,我们所看到的,只有参谋部缺乏远见,遇事犹豫不决,导致指挥混乱。若不是委员长决策英明,李长官临机指挥得当,几十万人将如何脱险?对此,我希望何总长能多加考虑,改善参谋部的指挥效率,以利再战。”

        李卫东颇有心计,会前就已弄出个徐州会战的详细报告,列举了参谋部一系列不当之处,矛头单指何应钦一人。弄得何应钦大汗直冒,狼狈不堪。

        蒋光头戎装笔挺,一言不发地坐着。他既没为李卫东推波助澜,也没为何应钦说句话,只是用眼光在手下将领的脸上睃来睃去。

        他的目光投向李宗仁。这位台儿庄的英雄、徐州会战的主角却低头不语,面无表情。正用手指在桌上有节律地轻叩着。他把目光又移向白崇禧,这个人称“小诸葛”的聪明人,脑瓜里也不知在转些什么,深沉不露。只有何应钦,虽然也不动声色,但他在座椅上尽量不引人注目的轻挪,却透出内心的烦躁和不安。这时,他把目光又投向了李卫东。

        精悍的李卫东落座后,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揣摸着会场的风向。他的内心里自然也紧张。何应钦身为参谋总长,又曾与蒋光头平起平坐过,自然是国民D军中的一棵大树,扳倒他绝非易事。可李卫东的心计,他的为人处事,远不像他的外表那样老实厚道,他所以敢向如此强大的对手发起反击,就在于他抓住何应钦的一个弱点,亲.日倾向严重。而这是大部分国民D将领所鄙视的。果然,会场风向正常,接着发言的,是李卫东事先联络好的几个少壮军人。眼见出手顺利,李卫东的嘴角止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几年来,李卫东是笑的时候多,愁的时候少。从北大营一个小小的士兵到今天叱咤国民D百万大军,李卫东感到春风得意,又时时有种压抑感。很久以来,他一直相信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他自认上天待他不薄,尤其是这次穿越。

        跟老蒋后,李卫东随蒋光头东征西讨。枪林弹雨中,他像是着了魔一般势不可挡。官运、权势随之接踵而来,他成了蒋光头手中的一张王牌。没几年,他的成就,不仅令同窗望尘莫及,就连军中一些元老也为之眼红。精明的李卫东心里自然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得来的。那年月,能征善战的将军有的是,惟独他的每一次胜利总能给他带来令人惊讶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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