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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长沙是一座有两千余年悠久文化历史的古城,早在春秋时期,就是楚国雄踞南方的战略要地之一。汉朝的刘邦立国之后,于公元前206年改临江为长沙,并设立汉朝的属国——长沙国,自此之后,长沙开始筑建城墙,并逐渐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到长沙者,不能不去登天心阁。雄踞长沙城南古城墙垣之上的天心阁,自古享有“潇湘古阁、秦汉名城”的美誉。清代大学者黄兆梅一首“四面云山皆入眼,万家烟火总关心”已成为千古绝唱,而毛就读湖南第一师范时与同学蔡和森畅游天心阁所吟的“水陆洲,洲系舟,舟动洲不动;天心阁,阁栖鸽,鸽飞阁不飞”绝妙佳联至今仍被广为传颂。

        就在李卫东在万家岭英勇杀敌时,一场人为的大火,降落到长沙这座有名的历史文化古城,让本已饱受战火的华夏古国再添一道疼痛无比的伤口。

        1938年10月下旬,日军攻占岳阳,兵*长沙,蒋光头匆匆逃向南岳,就在途中,他宣布了“焦土抗战”的命令,电令长沙城内的湖南省ZX张治中,“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违者严惩!”

        张治中接电后,立即召集紧急会议,商定由警备司令酆悌负责处理,警察局长文重孚协助,保安团长徐昆为纵火总指挥,决定在临撤退前,先放警报,让居民逃离,然后以全城最高处天心阁纵火为号,大家看火号行动。消息传出,整个长沙城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12日夜间,南城突然有一处起火,于是各处跟着一起点着了火,数不清的火柱霎时冲霄而起,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直到14日熄灭,全城基本被焚毁,烧毁房屋五万余间,烧死居民两万余人,30多万人无家可归,财产损失无数。16日上午,蒋光头回到长沙。为了平息国人的愤怒,他撤销了张治中湖南省ZX的职务,将直接责任者酆悌、徐昆、文重孚三人逮捕处决。

        李卫东在南浔前线得到长沙大火的消息时,心情格外沉重。同年11月25日至28日,李卫东出席第一次南岳军事会议,听到张治中在会上主动承担责任、作深刻检讨时,他才明了其中的真相。

        也就在这次南岳军事会上,蒋光头把抗战全过程设想为两个时期:自“7·7”事变到武汉失守为第一期抗战,此后为第二期抗战。总的战略仍然是持久战。根据新的作战方针,军事委员会重新划分战区和兵力配备。正面分为八个战区,其中,第九战区,司令长官李卫东,辖区为赣西北、鄂南及湖南,兵力52个步兵师及特种部队、游击部队等。

        由于李卫东得协助蒋光头指挥全国的军事,12月初,李卫东晋任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代司令长官职,更让李卫东想不到的是次年1月17日,他接替张治中,兼任湖南省ZFZX。

        然而,李卫东这次到长沙,再也不见天心阁了。那阁楼已随那场“文夕大火”灰飞烟灭,化为一片废墟。此时,凭高远眺,只见整个长沙一片焦土瓦砾,让人一阵阵揪心的痛。城毁了,但威胁仍时刻存在。南昌失守,日军下一个打击的目标自然是长沙。问题是华夏军队怎么办?是弃还是守?

        蒋光头对能否守住长沙一直没信心。俗话说:“湖广熟,天下足。”湖南本是华夏的谷仓,他深知日军为要“以战养战”,攻略长沙只是迟早的问题,但长沙位于平原丘陵地带,在地理上,没有高山峻岭天然之屏障,因此自古便有“四战之地”的称谓。所谓“四战之地”,也就是四面受敌的意思。

        当日军动作频频之时,蒋光头曾于1939年4月15日致电李卫东:“如敌进取长沙之动态已经暴露,则我军与其在长沙前方作强硬之抵抗,则不如作先放弃长沙,待敌初入长沙立足未定之时,即起而予其致命打击之反攻。”

        李卫东对“弃守长沙”不以为然,南昌已丢了,再丢长沙,还要华夏军人何用?何况他还身兼湖南省ZX,当他从南浔赶到长沙来上任时,摆在他眼前的这座省会名城已是形同废墟,一片凄凉。刚经历如此大火之劫的长沙城如果再让日本鬼子糟蹋,岂不是雪上加霜?

        从理性分析,长沙也不能轻言放弃。武汉会战后,日军前锋直抵岳阳,湖南成为遏制日军、屏障西南大后方的前哨地带;而且湖南向为华夏中南部的鱼米之乡,又是坚持持久抗战仰赖的产粮基地和原料基地,其得失关系巨大。

        当然李卫东的任务也重,他的老对手冈村宁次的十一军是日军华夏派遣军中机动性最强的野战部队,其任务就是专门对付华夏军队精锐的。

        两强相遇,必有一场恶斗!

        李卫东非常熟悉这一带的地形,站在地图边,这里的山山水水就自然浮现在眼前。

        日军由武汉南下,必然经湘北。湘北的地形是河流纵横,群山环绕;南高北低,恰如一个畚箕。洞庭湖居中,湘、资、沅、澧四水及浏阳、新墙、汨罗、捞刀河等河流,纵横形成天然屏障。湘北除了水就是山,这里有幕阜山和湘赣交界的九岭山、罗霄山、万祥山,它们一般都在海拔1600至2000米。李卫东觉得,这些复杂的地形是天然的山水防线,大大限制了机械化占优势的日军的行动,使其优势无法发挥,只能与华夏军队面对面作战。

        根据南昌会战中日军所显示火力和官兵素质优于我方的情况,李卫东认为,不宜在第一线与敌决战,应实施“后退决战,争取外翼”的战略思想,即利用湘北有利地形修筑数道防御工事,如敌进攻,则利用已设阵地,予敌消耗后,即有计划地向长沙和东面的幕阜山、九岭山转移;待敌进到长沙附近时,我集中大量预备队与敌决战,退到幕阜山、九岭山一带之部队亦同时攻击其侧后,打破日军“攻击第一、包围第一”的战术,化被动为主动。

        鉴于南昌会战中,日军大量使用机械化部队和重武器装备,在突破国.军阵地后,即快速向目的地挺进,致使国.军措手不及的沉痛教训,李卫东于4月号召湘赣战地民众“化路为田,运粮上山”。

        他说:“在这非常时期,我们需要的是臂膀和腿,公路对我们的需要是稍次的了”;要“办到化路为田,就是古大路也要认真地加以破坏,不要留给敌人利用”;“还有运粮上山,此时大山即是我们的仓库,不论军民,在战区都应该将辎积搬到山上去,那么,纵使地方被敌占去,也只是光路空城”。

        湖南百姓是好样的,抗日热情极高。短短数月时间,湘赣数十万军民利用湘北有利的山地和水网地形修筑了大量作战工事,在赣北修筑了很多永久性工事。到8月,湘北的犁田蓄水、化路为田、运粮上山、空壁清野的工作也基本完成,日军的机械化部队在那里已寸步难行了。李卫东闻之,不禁拍案叫好,三湘民众对我们如此支持,我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难道不能好好和日本鬼子干一仗,打它个落花流水?

        既然要打,就要知己知彼,好好谋划一下,想出个新招来。

        在制定作战方案的会议上,情报参谋首先报告最新敌情:

        “日军在攻占南昌以后,其国内政局发生了变化。平沼内阁仅执政了七个月就垮台了。阿部信行内阁上台后,利用欧洲战争全面爆发之际,狂称要全力解决华夏事件。为此,阿部信行在南京成立了华夏派遣军司令部,西尾寿造任总司令,坂垣征四郎任总参谋长,由华夏派遣军司令官统一指挥在华日军的行动。西尾寿造和坂垣征四郎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想打一个大胜仗向天皇报喜。他们想打的这个大胜仗就是进攻长沙。据了解,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正令其第一○一师团、第一○六师团,在洞庭湖进行登陆演习。”

        李卫东点点头,道:“就政治层面分析,敌利用欧洲列强无暇东顾之机,想迅速攻下长沙,以炫耀于世界,并为汉奸汪精卫之逆张目。从敌人动态来看,大约就在9月中旬就会行动。我们现在要分析的是,日军从鄂南、湘北、赣北三路,究竟哪方面是他们的主攻方向?”

        参谋处作战科长赵子立见李卫东把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定了定神,然后说出自己的分析:“我认为湘北应为主攻方向,其他两路是协攻。理由有两个:一是就敌情论,敌目前主力似集结湘北,攻击重点业已形成,乘势直下长沙甚便,且同时可得海空军之协助;二是就地形论,赣北、鄂南系山岳地带,崇山峻岭,极碍行动,加之道路破坏,补给联络非常困难,而湘北方面,沿粤汉铁路及其以东地区均为起伏地,颇适于大兵团之运动战,且距离较近,可于短期中攻下长沙,完成战果。”

        赵子立是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说起话来有板有眼。

        李卫东赞许道:“分析得在理。敌将以主力由湖北直趋长沙,于赣北、鄂南施行策应战的公算最大。我们的作战方针,就是诱敌深入于长沙以北地区,将敌主力包围歼灭之。”他顿了一下,又说,“不过,目前,日本人扬言要攻宜昌,其主攻方向未明,另两路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不妨制定三套作战方案,但我军主力重点摆在湘北。”

        应该说,蒋光头对李卫东还是大方的,在第九战区部署了包括第一、第十五、第十九、第二十、第二十七、第三十等五个集团军及湘鄂赣边区挺进军,共五十二个步兵师和特种部队、游击部队。其兵力之多,居当时各战区之首。由此也可看出蒋光头对该战区的重视程度。

        一切部署就绪后,李卫东就等着和冈村宁次进行第三次较量,以雪南昌会战失败之耻。

        正当李卫东在紧张准备时,冈村宁次已于8月15日制订出《江南作战指导大纲》。他称此次会战为“赣湘会战”,其作战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在汨罗江沿岸、粤汉路两侧的丘陵地带打击华夏第九战区主力,“瓦解敌人的整个部队”。

        为了迷惑李卫东,狡猾的冈村宁次分赣西、鄂南、湘北三路向长沙进攻,其主力部署在湘北。

        9月14日,冈村宁次开始动手了。这是抗战进入相持阶段以来的第一次大战役。

        就在此前的9月1日,希特勒以“闪电战术”进攻波兰,冈村宁次有样学样,组织了第三、第六、第三十三、第一○一、第一○六约五个师团,加上长沙舰队战艇300余艘、飞机100余架,还有海军陆战队和专施毒气的化学兵等18万多人,也想学习德军收拾波兰一样铺天盖地而来,他还夸下海口:“9月底拿下长沙!”

        侵入赣西奉新附近的日军第一○六师团及第一○一师团一部,首先向驻会埠的国.军第六十军第一八四师包抄攻击,同时对第三十二军和第五十八军阵地进行牵制性攻击,拉开第一次长沙会战序幕。

        这场会战在某种程度上说是在李卫东坚持下开始的。

        李卫东将军是湖南省ZFZX,也是第九战区司令官。他对于日寇长驱直入地侵占华夏领土的状况早就不满,希望能有机会率领自己的军队对侵略军迎头痛击。但是,作为国民D军队最高统帅的蒋光头先生总是指示李卫东将军不可轻举妄动,不要贸然行事。

        为了争取蒋光头的“对日寇迎头痛击”军令,李卫东那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直接与蒋通话,表达自己坚决抗敌,死而后已的决心。蒋光头开始还耐心地与李卫东通话,劝他“稍安毋躁,静待时机”,后来看到说服不了李卫东,就干脆不接他的电话了。

        一心想抗击日寇的李卫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办法,只好直接打电话去找蒋夫人蒋夫人了。他对蒋夫人说:“请转告委员长,敌人再敢向我长沙*近一步,我就要立即开打了!”

        此话经蒋夫人转告蒋光头后,蒋又急得连续向李卫东打电话,但李卫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接电话了,只让参谋人员回话说:“李长官上前沿阵地了,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第一次长沙会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由李卫东亲自指挥打响的。

        就在战斗打响的第二天,蒋光头正式下令九战区,其大意有三:“一、万一长沙守不住,薛长官应退至萍乡指挥。二、在株洲、浏阳、醴陵布置兵力,阻敌深入。三、间接掩护衡阳,避开直接防御。”显然,蒋光头为整个战局着想,并不准备在长沙和敌人决战。

        李卫东咬住了“万一守不住”这几个字,坚信长沙一定守得住。于是电呈军委会,表示“与长沙共存亡”的决心:“什么挺不住?我一定挺得住。”

        白崇禧急了,坐飞机从重庆到长沙来做他的工作:“拜托你不要打了,留着青山在,以后还可以打。”在株洲火车站,李卫东拒绝接受调停。

        白崇禧没办法,只好回去。

        他们还没有回到重庆,李卫东就把电话打到了重庆,找蒋光头。

        蒋光头已经睡觉,蒋夫人接的电话。李卫东跟蒋夫人说:“让我守半个月就撤离长沙,我不准备这样做,我就要在长沙打,打败了我自杀,以谢国人;打赢了算我抗命,你们枪毙我!”

        蒋夫人说:“卫东你混蛋,你这是在宣泄私仇,怎么南京之战之后你变了个样子,不要这样讲。我跟你向委员长转达。”

        第二天蒋夫人就给李卫东打电话:“卫东,委员长讲过了,你要有这个信心你就在长沙打,这个时候我们难得有这样的信心,有这个信心我们为什么不要呢?你这不是抗命,现在委员会重新再下个命令,配合你。”

        当天,蒋光头果真下了个命令,正式的命令,补发一条命令给李卫东:“在长沙打!”

        会战开始后,李卫东命部队坚决抵抗,同时让参谋长吴逸志率领长官部非作战单位、非作战人员撤到耒阳,只留下一部分必要人员,在长沙组成指挥所。

        李卫东首先关注的是赣西战场。

        赣西虽是日军为隐蔽主攻方向的行动而实施辅助进攻的方向,进攻兵力由第一○六师团主力及配属的第一○一师团派出的佐枝支队(第一○二旅团)组成,最高指挥官是第一○六师团长中井良太郎中将,其任务主要是牵制华夏军队十九集团军的五个军,不让他们参加湘北方面的决战。

        负责赣西方面作战指挥的国民D军队的最高长官,仍然是第九战区前敌总司令兼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

        罗卓英,字尤青,别号慈威,18.96年生于广东省大埔县,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八期炮科毕业。1937年淞沪抗战爆发后,请缨北上,参加抗战。1938年1月任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因南昌会战失利,他受到处分,如果这次战事再有闪失,他的处境就更不妙。因此,李卫东电令罗卓英各部“务沉着应战,积极抵抗”,“高安万不可放弃”。

        赣西方面的作战,主要由高安争夺战和会埠至甘坊一带的争夺战组成。

        从9月14日起,中日双方开始接触,不停地打.炮。炮击以后,日军以联队为单位发起冲锋,华夏军队利用断墙、壕沟进行阻击,子弹打光了,便与敌人拼刺刀。战至16日晚,守军第五十八军、第三十二军退守若头岭、缺夫岭,日军占领了罗坊。

        初战,冈村宁次先发制人,占了上风,一直冰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李卫东却是一脸忧愁。他急令第一八三师由靖安以北南下,夹击罗坊之敌,命令精锐部队第七十四军由万载向上高推进,阻击第一○六师团西进。

        17日的战斗十分惨烈,敌人的炮弹铺天盖地,落在守军第六十军的阵地上。炮击过后,第一○六师团几乎倾巢而出,扑向第六十军阵地。第六十军禁不住如巨浪般的冲击,整个军被打得七零八落,出现了军长找不到师长,师长找不到团长,士兵找不到长官的混乱场面。接着,第五十八军阵地也被突破。由于武器装备和官兵训练质量的不同,华夏军队两个军六个师顶不住日军一个师团。

        18日,日军从三面完成了对高安的包围,国.军第六十军和第五十八军被迫后撤;第三十二军则弃守高安。

        李卫东得知高安失守后,心急如焚,如果再让赣北日军向西横行无阻,与鄂南、湘北日军连成一气,整个战局将不堪设想。于是,他一边严令第三十二军夺回该地,一边派第七十四军前往增援,并于19日晚,下令全线反攻。

        日军占领高安及锦江北岸,以为华夏军队伤亡过大,无力再战,放松了警惕,当晚举行篝火晚会,为胜利弹冠相庆。正当他们欢呼雀跃之时,华夏军队杀了过来,日军措手不及,仓促应战。战至22日拂晓,华夏军队收复了高安,向马形山、斜桥推进,高安日军被肃清。华夏军队在赣北的反击同时获得成功,收复了原来日军占领的地区。

        与此同时,鄂南方面的战斗也打响。

        9月21日,集结于湖北通城的日军第三十三师团,在师团长甘粕重太郎中将指挥下,在鄂南发起攻势。其目的是从东边避开国民D军队沿新墙河、汨罗江设置的两道防线。

        第九战区对鄂南方向进行防御的是杨森的第二十七集团军。

        杨森,字淑泽,又名伯坚,号子思,1882年生于四川省广安县,就读于四川陆军速成学堂,后一直在川军中任职,是有名的川军将领。李卫东与其私谊不错。杨森因在保卫上海的战斗中作战英勇,被提升为第二十七集团军总司令。

        日军第三十三师团由通城南犯后,首先以一部兵力向第七十九军正面阵地南江桥进行佯攻,另以一部兵力准备绕过幕阜山东侧,经白沙岭向长寿街推进。杨森很快判明日军是企图切断第七十九军退路,然后加以包围歼灭。他立即向李卫东报告,同时急令通城以南的第二十军由西向东侧击日军。

        李卫东接到报告后十分震惊。这股日军若是与湘北日军会合,那么部署在新墙河、汨罗江防线的第十五集团军就会受到夹击。于是,他急忙调第八军前往增援,同时命令湘鄂赣边区游击总指挥樊崧甫,以大湖山、九宫山方面的部队由南向北尾击和由东向西侧击敌人,对日军构成南北夹击和包围的态势。

        23日,日军在攻占麦市、桃树港后,继续向南攻击前进。

        30日,日军第三十三师团在献钟以西三眼桥与奈良支队先头部队会合。此时,国.军第七十九、第八、第二十军及第三十集团军互相配合,多次对日军三十三师团、一○六师团进行截击、夹击,并先后收复献钟、修水等地。随后,撤退的日军大部逃回通山、通城一带原防地。

        李卫东见赣西、鄂南两路暂时稳定,松了口气,便把精力放在湘北主战场。

        湘北主战场打响的时间是9月18日。日军投入进攻的部队是第六师团、奈良支队和上村支队。

        国.军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关麟征彻夜不眠地睁大眼睛注视着新墙河南岸防线的局势。他手中有三个军的兵力,他已将第五十二军配置在右起杨林街,左抵洞庭湖东岸的九马嘴,扼守着第一道防线,即新墙河防线;第三十七军守备湘阴以北至洞庭湖东岸的江岸;第七十三军控制在汨罗江地区,构成第二道防线。

        关麟征,陕西户县人,原名关志道。1924年6月,考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关麟征在黄埔系中以“毕生穷力杀倭寇、一代名将姓字香”著称。在徐州会战中,他率第五十二军再立战功。战后,被提升为第三十二军团长。与关麟征在徐州会战中交过手的日军坂垣征四郎师团长认为:关麟征的一个军“应视为普通支.那军十个军”。当时国内军事评论家称台儿庄战役中负责防守的孙连仲和负责攻击的关麟征为“孙钢头”和“关铁拳”。

        当时,第五十二军分别以第二师第一一三四团胡春华营和第一九五师第一一三一团史思华营配置在新墙河北岸的金龙山、斗篷山、比家山、草鞋岭一带,作为全军的前线警戒阵地,任务是在此阻击敌人三天,为全军调整部署赢得时间。

        9月18日早晨,日军第六师团及奈良支队集中炮火,向新墙河北岸的守军前线警戒阵地进行猛烈炮击。胡春华营与史思华营拼死抵抗,一场激战由此展开。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日军不断地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击。守军阵地的防御工事几乎已全部被毁,小小的山头也不知被日军的炮火犁翻了多少次。但两个营的守军毫无惧色,视死如归。每当日军冲到阵地前时,就与之展开白刃肉搏,好多据点失而复得,日军始终无法通过这道拦阻线。

        战至21日下午,胡春华营几百个活生生的小伙子,只剩下不到50人了。营长胡春华将全营仅剩的这点人员集合起来,说:按照上级的命令,阻敌三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今天是最后一战了,即使战死也绝不投降!

        战死也绝不投降!这就是胡春华营最后这40多个官兵唯一的信念。

        黄昏时分,日军终于攻占了胡春华营所在的警戒阵地。胡春华营全部壮烈殉国。

        守卫比家山、草鞋岭一带阵地的史思华营,与日军激战至22日下午,全营500多人也已伤亡大半。

        傍晚时分,师长覃异之指示史营长:阻敌任务已经完成,如无法坚持,不得已时可向东撤退,但史思华斩钉截铁地答道:“军人没有不得已的时候!只要还剩下一兵一卒,都要与阵地共存亡!”

        史思华实现了他的诺言,除了几个重伤员外,该营官兵也将其最后一滴热血洒在了自己的阵地上。

        又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又是一群有骨气的华夏军人!

        新墙河,一条没有名气的河流,一条全长只有80多里的普通河流。在第一次长沙会战前,外地人还很少知道湘北有这么一条河流。它静静地流淌着,不去打扰任何人,也没有人去打扰它。然而,自日本侵略者踏进湘北的这片土地后,新墙河的宁静被打破了,这里成了腥风血雨的战场。

        日军在攻下第五十二军两处警戒阵地的同时,也攻占了第五十二军在新墙河北岸下燕安、马家院等前线阵地的重要据点。第五十二军被迫撤退到新墙河南岸。关麟征立即命令第三十七军除留下一个师守备营田外,余皆调至新墙河南岸,协同第五十二军守备新墙河南岸阵地。

        李卫东担心湘北兵力不足,马上把第七十军调至汨罗,关麟征大悦,令第七十军接替第三十七军守备的汨罗江防务。

        23日凌晨4点,新墙河战斗正式开始。

        日军先是集中80多门火炮向防守南岸的第五十二军第二师阵地猛烈射击,一小时后炮火延伸,日军开始强行徒涉渡河。华夏守军从几乎被炮弹掀翻了一层的落土中钻出来,在自己的阵地上严阵以待,随着一声枪响,轻重火器齐发,日军被阻滞于河流中间,中弹落水的声响此起彼伏,一时间,鲜血染红了河水。

        日军第一次强渡失败。

        午后,日军再次以炮火和飞机对守军阵地进行毁灭性炮击和轰炸,同时施放毒气。数十分钟后,第二师第十二团阵地工事全部被毁,守军大部分葬身其中,未被炸死的人员也全部中毒,丧失了战斗能力。残暴的日军占领阵地后,用刺刀将他们全部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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