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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转瞬间,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七个骑士除一人逃脱外,其余尽数被歼灭。

        众人收拾了马匹,挑了四匹没受伤的,纳黄上了马,欲言又止,忍了一会儿,终于大胆的问道:“我看你们不象是来淘玉的,个个枪法都这么好。”

        “那是,我们枪法可好了!”王小虎一脸的得意,手里拽了一支捡来的长枪,不停的拨拉着。

        “那你说我们象什么?”柳俊才翻身上马,看了一眼纳黄。

        “我说不上来。”纳黄撇了撇嘴。

        “哈哈,小兄弟,我们的确是来淘玉的,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没个手脚敢出来混吗?更何况我们还是来淘玉。”柳俊才打了个哈哈,打马上前。

        “这些塔代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们说说吗?”赵承风将马和纳黄并在了一起,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只知道他们是些无恶不作的恶棍,我恨不得一刀一刀的杀死他们。”纳黄似乎勾起了一些悲惨的回忆,“最近这段时间里,他们每隔十多天就要去我们那里一次,抢粮抢人,稍有不从就开枪杀人。”

        “是这样啊!”赵承风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些人居然如此的霸道。”

        “纳黄,你姐姐在曼德勒什么地方!”柳俊才回过头打量了一下纳贡,问道。

        纳黄摇了摇头,“爷爷说她在择乔市场附近,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出过家吗?”柳俊才还是有话无话的搭着,“你这个年龄的缅甸人大部分都会出家的啊。”

        “没有,也许以后会吧。”纳黄轻轻的拍了一下马。

        一弯新月慢慢的从峡谷前面升起来,寂静的峡谷里清脆的蹄声显得格外清晰,很快的众人就穿出了山谷。

        第四日下午,高耸的佛塔终于出现在眼前,曼德勒已经近在眼前。

        “小兄弟,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柳俊才眼见已到曼德勒,举手向纳黄道别。

        “好吧!谢谢你们在路上帮了我的大忙。”纳黄有些不舍,还是举起右手作了个道别礼。

        柳俊才点点头,心中却想,就算没有你在,自己也是要借他们的马一用的,不由得客气一番,率两人打马入城。

        城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和先前过往的几个城镇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这里可真气派!”有些木纳的王小虎也不停的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商铺和远处高耸入云金碧辉煌的佛塔。

        “让开,让开!”一连串有些生疏的缅语夹杂着一连串还算整齐的脚步声从柳俊才三人身后传来。

        三人连忙下马,避让在一旁,两排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军快速的穿过街道,队伍后端两名骑马的军官一脸不屑的看着四周的人群。

        看着英军过去的背影,柳俊才拉了拉有些发愣的王小虎,“走吧,我们先找家旅店住下来。”

        “哥,这些人就是外国人?”王小虎还在直勾勾的看着英军的背影。

        “走吧!”赵承风也拉了一把王小虎。

        王小虎摇了摇头,低声道:“难怪味道与我等大都不同呢。”

        柳俊才三人渐行,走了半条街,停在了拐角一家看上去还算静雅的旅店门前,门前招牌上“佛光旅店”几个缅文有些残败,店面却很干净。

        柳俊才看了看街道的两端,两条叉道,还算通达,“走吧,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来,再作计较。”

        三人将马拴在了门前的石桩上,迈步走进了小店。

        “店家,我们想住店。”柳俊才四下打量了一下,不大的店堂,摆着几张木桌,两个客人模样的人正在一旁聊得投机,柜台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笑脸迎了上来。

        “几位客人想住店吗,我们这里可是最好的了,又清静又便宜。”穿着一身棕色缅服的老板似乎生怕客人离开,连忙的倒起了茶水。

        “我们想要住在一起,你有三人一间的房吗?”柳俊才接过了老板递过的茶水,又瞟了一眼一旁聊天的客人,似乎并无异样。

        “当然有了!几位客人定然是还没有吃饭吧!小店还可以供饭菜。”老板跑到了柜台前,取了一串钥匙,“三位客人,请随我来。”

        穿过拐角一条狭窄的过道,来到了一处天井,院落里稀稀落落的摆放着几盆茉莉,枝叶却是有些枯了。

        “三位就住这间吧。”老板打开了一间客房的门,笑着将三人让进了屋,屋子不大,三张竹床摆放在三面,床上薄薄的一床棉絮,还算干净的沙枕整齐的摆放在床头。

        靠门边摆放着一张木桌,桌上一盏油灯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

        “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后门。”柳俊才打量着屋内的一切,轻轻的放下了背上的背包。

        老板愣了一下,旋即释然的样子,“出门往右拐两步,厕所旁就有个后门。”

        “谢谢了,老板。”柳俊才冲老板打了个合什礼。

        老板笑着还礼,临出门,回头指着桌上“晚上各位若要点灯,可以到柜台来取油,那可是要另外加钱的。”

        正说话间。

        “德巴,滚出来!”一声怒吼从前堂传来。

        老板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异色,飞快的向前堂跑去。

        “你们就在这儿,我去看看。”柳俊才跟在老板身后,轻轻的靠近了过道处,王小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柳俊才身后。

        “巴才,我每月都给你们供钱了啊,你怎么还来。”老板的声音明显些底气不足。

        “哼,塔代团现在要大发展,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很多,这个月的月供再交一次。”霸道的声音变得有些奸滑。

        “我们每月要给ZF交税,还要给你们月供,你就发发慈悲,饶过我们吧。”老板明显的带了哭腔。

        “你到底拿不拿!你不是想让我在你这店里揪出几个共.产D份子出来吧。”威胁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恶毒。

        柳俊才心中一惊,这塔代团的势力看起来并不简单啊,连这全缅第二第大城市也遍布其爪牙。

        柳俊才缓缓的从拐角处探出头来,前堂里一个不算高大的汉子,一对雌雄眼,提着一把驳壳枪,正唾沫四溅、穷凶极恶的对着老板。

        “你给不给,老东西。”巴才一把拎住了老板,把他拽到了柜台前,“把钱匣子打开,老子没空砸。”

        “我给,我给……”老板似乎被吓住了,手哆嗦着打开了钱柜。

        “你给我拿来吧!”“哐”的一声,巴才一把将钱匣子拖了出来,瞅了一眼,“才这点,你藏在哪里了。”

        “只有这点了,你可不能全部拿走啊。”老板拼命的想夺过巴才手中的钱匣子。

        “哥,让我杀了这恶人。”王小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柳俊才身后,早已是恨得牙痒,伏在柳俊才耳边低声。

        柳俊才回头瞪了一眼王小虎,“我们还有要事,不要多事。”

        王小虎摸了摸腰间,忍住了手,只是怜悯的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老板。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巴才一脚踹向了老板。

        眼看就要踹上老板的肩膀,巴才的脚突然停在了半空。

        “住手,你个狗东西。”一声低喝,柳俊才看得真切,正是一直在旁边说话的两名客人,其中一名突然站起身来,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从背后一手擒住巴才的脖子,匕首一下子没入了巴才的腰间。

        “老子就是你要抓的*份子。”

        “啊!你、你……”巴才瞪大了眼,使劲的想要挣脱,“砰”的一声,巴才手中的枪胡乱的扣了一响,拿匕首的人猛的向前一捅,巴才顿时气绝。

        “好!”柳俊才身后的王小虎顿时大声的叫起来。

        “啊,杀人了,杀人了,这可怎么办啊。”老板顿时傻了眼,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拿匕首的人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柳俊才和王小虎,猛的抽开了匕首。

        柳俊才这才看清楚,这人长得眉宇清秀,却不似一般草莽武夫。

        “快走!”另一名客人拽住了拿匕首的人,一脚踹开巴才的尸首,捡起掉落的驳壳枪,迅速夺门而出。

        “这可怎么好啊。”老板已经有些呆了,全身似筛糠般抖个不停。

        “出了什么事了?”从大堂旁边另一间屋里冲出了两个女人,看到这一切迅速的尖叫起来。

        “老婆,客人杀了巴才,我、我们完了。”老板说话有些打结,哆嗦着想要站起来。

        柳俊才心中哀叹,这老板看样子是要遭大难了。

        心念一转,柳俊才迅速的拉着满脸欣喜的王小虎回到房间里,冲着正想出来的赵承风轻声叫道:“快走,我们从后门走。”

        “怎么回事,刚才是你开的枪?”赵承风有些吃惊的看着柳俊才。

        “不,有人杀了人,我们还避一避的好。”柳俊才迅速的将床上的麻布背包背在了背上,拉着王小虎迅速的钻到了厕所旁的后门边。

        隐约的,前堂已经传来了阵阵的喝斥声。

        “快走!”柳俊才一把拽开了后门的门栓,三人立时已站在了一条狭窄的街道上。

        柳俊才掩了后门,三人渐行渐远,不一会儿竟是来到了一个集市旁。

        “看,春风茶社。”赵承风突然扯了一下柳俊才的衣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木屋。

        柳俊才扭头看时,一幢二层的木屋,门前一块不大的匾额,上面正是“春风茶社”。

        “今天不要去了,重新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吧。”柳俊才不想贸然行事,没有多看一眼茶社,缓步向左近的集市走去。

        来到一处卖米的摊位前,柳俊才走上前去,抓起一把米问起价钱,眼睛却瞅向了茶社前。

        “这位客人,你是想要这种米吗?”老板很热情。

        茶社很平静,少有人进出,门口有几个摆烟摊和瓜子摊的小贩,靠这边墙根还个修靯的老汉。

        “我想多买一点,你看价格能不能少一点。”柳俊才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老板的话。

        “喔哟,原来您是个大客户。”老板高兴起来,“你准备要多少。”

        “老板,我想问问您,我们是从蜜之腊过来朝圣的。这春风茶社前,我有个表亲一直在这里卖烟,怎么这次来没看见呢。”柳俊才岔开话题。

        老板愣一下,皱着眉头,“卖烟的,这里原来一直没有卖烟的啊,只是这最近才多了这许多卖瓜子卖烟的小摊,客人你是不是记错了。”

        “楚老板,您肯定是记错了,我记得是清风茶社吧。”赵承风在一旁说了起来。

        “喔,是、是、是,可能是我搞错了。”柳俊才扶了扶脸上的墨镜。

        “你还要吗?这米。”老板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柳俊才笑了一下,“当然,我先拿点样品回去看看,如果好,改明儿我来大量的提货。”

        说完柳俊才随便挑了一些,老板用黄纸包了,笑脸将三人送了几米远。

        “文伦、丁杜!”突然有人喊了起来,柳俊才三人回头看时,却是一起从莫代而来的纳黄,正快步的跑来。

        “是纳黄小兄弟啊。”柳俊才笑了笑。

        “你找到你姐姐了吗?”赵承风看着跑到眼前累得有些气喘的纳黄,举起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纳黄一脸的沮丧,“我没有找到她,她周围的人都说不知道她哪里去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我们刚才在城里也看见了有许多塔代团的人。”柳俊才凑到纳黄耳边轻语到。

        “啊!”纳黄似乎吃惊不小。

        柳俊才仔细的看着纳黄,“不过你也不用怕,难道他们会知道你杀了他们的人吗?”

        “这位大哥说的到是,可我现在找不到姐姐,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又不想回莫代,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纳黄有些无助的叹了一口气,眼圈里似乎有些异样的东西。

        柳俊才看了纳黄一会儿,想了想,拍了拍纳黄的肩膀,“走吧,我们也还在找店家住,不要难过了。”

        “你们肯让我同行?”纳黄有些意外,脸上浮起了一起喜色。

        “走吧,傻小子。”王小虎也上来拍拍纳黄的肩膀,柳俊才和赵承风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一行四人游荡在繁华的街上,直到傍晚时分才找了家安静的旅店安住下来。

        第二日清晨,柳俊才起了个大早,看看还在熟睡的纳黄等人,柳俊才将背包轻轻的藏在了靠墙的柜子里,一个人出了旅店。

        门口停了几辆厢座马车,有些睡意未醒的车夫还在打着哈欠。

        “老板,你上哪儿,包我的车吧。”

        “包我的车。”靠前的两个车夫一前一后靠了上来,“你想去哪儿我都能拉你去。”

        “就是你的车吧。”柳俊才指了指年长一些的车夫,“可是你说的,我想去哪儿你都能拉得去喔。”

        “那是当然。”年长的车夫抢到了活,心里快活,飞快的拉开了车厢门。

        “走吧,去春风茶社。”柳俊才上了车,拉开了车窗。

        车夫跳上车,轻轻的甩了一鞭子,“走啰。”

        “我说,老板,那春风茶社有什么好的,要我说天佛茶社的茶才地道呢,不过那里喝茶的大都是英国人。”年长的车夫一边赶着车,一边聊着。

        “这么说,这两家茶社你都喝过茶啰。”柳俊才有些好奇的问,眼睛却在不住的打量着街道的路线。

        “嘿嘿,那也不能那么说,我是有次送一个熟客去天佛茶社,客人赏了我一碗好茶,至于那什么春风茶社,我倒是没喝过,只是那里人那么少,想来也没什么好喝的了。”年长的车夫话里话外有些尴尬,顿了一会儿,“这年月,我们这些拉车的,哪里能去茶社里喝茶喔,一天都要想着怎么把家里的几张嘴填饱才是正事。”

        “喔,是这样啊,一会儿我请你喝茶。”柳俊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马车拐了个弯,柳俊才眼前一亮,不远处正是昨天住过的佛光旅店,居然还是开着门的。

        “前面在佛光旅店停一下。”柳俊才吩咐道。

        “老板,那里可不吉利啊,昨天才杀死了人。”车夫似乎有些忌讳。

        柳俊才心中一动,“真的吗?你怎么知道那里杀死了人。”

        “我可是这城里的老车夫了,这些消息就象一阵风,一会儿就传遍全城了。”车夫有些得意,压低了声音,“听说被杀的是塔代团的人。”

        “这塔代团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柳俊才也压低了声音,凑到了车前板边。

        “老板,你不是本地人吧。”迟疑了一会儿,车夫问了一句。

        “嗯,我刚从马来西亚回来,那边打仗了。”柳俊才有些不想问了。

        “我只知道啊,这塔代团和ZF军是一伙的,ZF军又和英联邦军是一伙的,但塔代团又不买英联邦ZF的帐,唉,他们的关系啊,一塌糊涂。”车夫叹了口气,“不过啊,这几家啊,咱平头老百姓都得罪不起啊。不知道这店主有什么本事,今天居然还能开门。”

        “我听说还有个什么GCD?”柳俊才追了一句。

        “嘘,小心点,可不能大声说。”车夫声音压得更低了,滴嗒的马蹄声差不多掩盖了他全部的声音,“这共.产D可是好人,和这几家都是对头,可惜就是人太少了。”

        柳俊才不再多问,想来昨天那两人真是GCD无疑了。

        “吁!”车夫勒住了马,柳俊才下得车来看时,佛光旅店店门大开,昨日打斗的地方已是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血渍了。

        柳俊才跨进店门,却不见那中年老板德巴,店内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

        “吱”门*,旁屋里钻出来个人,却正是德巴。

        “哟,这不是昨天那位客人吗?”德巴满脸的疲惫,一夜之间人仿佛老去了十岁般,“真是对不住,昨天没吓到客人吧。”

        “没有、没有,老板,昨天可真是凶险啊。”柳俊才一脸的后怕样。

        德巴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若不是我女婿,昨日可真是收不了场了,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喔,您女婿,看样子定然是极有权势的了。”柳俊才奉承道。

        “唉,他哪有什么权势,只不过是在警察署当个小队长。”德巴有些无奈的说道,眼圈眼看着就红了起来,“我若不舍了半壁家财,他再从中调停,昨日只怕……唉!现在出了这等事,只怕要冷清一阵子了。”

        柳俊才心中一动,感慨一番,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德巴,“老板,昨日我等害怕,尽皆走了,这便算是你的住宿费吧。”

        “这哪里行。”德巴推了两下,柳俊才硬要给,便收下了。

        片刻之后,柳俊才告辞离开,向春风茶社驶去。

        春风茶社,你就是龙潭虎穴,我今天也要试你一试。

        柳俊才眯眼看着越来越近的春风茶社,回想着这两天遇到的这些事,这个看似平静的城市下面无数涌动的暗流,令人有些看不透底,云豹,你还在吗?

        “到了,老板。”老车夫的声音响了起来。

        柳俊才从车厢里探出身来,四下看时,春风茶社已经开了门,门口的烟摊和瓜子摊却还没有开摊,柳俊才不由得笑了笑,从容下了车。

        “来吧,我们一起喝杯茶。”柳俊才招呼着车夫。

        有些诧异,也有些不好意思,老车夫有些小心问道:“老板,你说真的吗?”

        “当然。”柳俊才一脸的真诚。

        两人一前一后跨进了茶社的门槛。

        “二位,这么早啊。”一个跑堂模样的人迎上前来,看了一眼马车夫,皱了下眉,还是恭声说道:“这边请。”

        柳俊才四下看了下,这店里的摆设却还是十分清雅的,只是客人少得可怜,稀稀拉拉的只有五六个人,一个高高的柜台后面不知是谁正趴着打瞌睡。

        “您二位是喝菊片还是绿茶。”跑堂的将二人带到了一张桌前。

        “尽你们这里最好的茶上吧。”柳俊才摆出了派头。

        “最好的啊……”跑堂的瞅了一眼柳俊才,又看了眼车夫,回头冲柜台喊道:“掌柜,咱这儿最好的是什么?”

        “铁观音。”柜台上的人略微的抬了抬头,柳俊才瞟眼之间,却已看出掌柜的脸上一团明显的淤青。

        “你稍等,马上就给二位上。”跑堂的一溜烟的溜向了后堂。

        茶社里其他几人若即若离的瞟了柳俊才几眼。

        柳俊才心中雪亮,夸张的吸了一口气,大声说“唉,真是可怜啊,这偌大的茶社,居然只有区区铁观音,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茶了吗?”

        老车夫顿时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铁观音您还赚次啊。”柜台上的掌柜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柳俊才,轻声的嘀咕了一声,似乎牵动了伤,旋即又埋下了头。

        “你不知道吧,这茶啊,我喝的可够多的了,什么碧螺春、西湖龙井、六安瓜片、黄山毛尖,唉,我也记不清有多少种了。”柳俊才一边说一边轻摇着头站起身来,走到柜台前。

        “哟,您这是……”柳俊才做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摔的、摔的,老板,您别多事,快喝完茶走吧。”掌柜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

        “哦。”柳俊才若有若无的回了一声,眼瞟时,不远处的有个客人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柳俊才哈哈一笑,转身走向桌子,“就拿这西湖龙井来说吧,他就有有狮,龙,云,虎四个品类之别,这每个品类都对应着一股*之泉水啊,好水对好茶,只可惜我只在华夏呆了短短的两月,未能品尽啊。”

        “哟,你原来是个行家,难怪您一大早就要出来喝茶。”老车夫也站起身来附和道。

        正在说话间,跑堂的已经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罐放在了两人桌上。

        柳俊才看着车夫喝了几口,才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吹开沫子,轻轻的啜了一口,皱了皱眉,摇着头叹了口气,“唉,这样的茶难以入口,难以入口啊。”

        说完柳俊才转身便拉起老车夫走出茶社,却也无人阻拦。

        柳俊才回头瞅了一眼茶社,只有掌柜的又趴了下去,跑堂的却已不见了踪影,再看门前时,烟摊、瓜子摊不知何时已经摆了一排,连对面修鞋的也摆好了摊。

        “你去马车那儿等我,我修修鞋,买点东西。”柳俊才对老车夫说道。

        “好嘞,我等您!”马车夫满口应承。

        信步走到修鞋的摊子前,柳俊才伸了脚去,“来,给我这鞋看看,这儿是不是脱胶了。”

        “现在没空。”修鞋的瞟了一眼柳俊才,拿起一只旧鞋比划着,左手抓起身边的一个饭团,就往口里送,手腕处露出了一朵蓝色的蝴蝶花。

        柳俊才愣了一下,心中轻笑,收回了脚,露出了一副怒容,“什么人啊,有生意都不做。”

        一拂袖,柳俊才沿着街道顺着春风茶社的墙根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埋怨,“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个修鞋的了。”

        绕了一圈,柳俊才又在烟摊前买了一包烟,绕到春风茶社后院时,发现院墙也不过一人来高,站在墙边掏了支烟,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不一会儿。

        “走吧!我们回去。”柳俊才慢悠悠的晃到了马车前,手里又提了两袋瓜子。

        “行嘞!”马鞭轻扬处,两人离开了春风茶社。

        回到旅店,赵承风三人早已醒来,王小虎站在门口等得正急。

        “你跑哪里去了,哥。”王小虎虽有些憨直,对柳俊才却是最紧要之人。

        “你还怕你哥给鬼叼走了?”柳俊才笑言,走进店内,纳黄和赵承风正在吃东西。

        “回来了啊!楚大哥。”纳黄抹了抹嘴,站起身来。

        “坐吧、坐吧。”柳俊才坐下身,看了看赵承风,轻声说“我想,我们还是搬回佛光旅店去吧,这里的房价比那边的房价贵了许多,我们出门在外,还是一切从简的好。”

        “嗯,好。”赵承风和王小虎想都没想的答到,纳黄却愣了一下,“可那边刚杀死人呀。”

        “那好吧,那你就留在这里吧。”柳俊才取下了墨镜,小心的呵了两口气,用衣袖轻轻的擦拭起来。

        “怕什么,我们前两天不是也杀了人的吗?”赵承风压低了声音,“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那你就留在这边吧。”

        柳俊才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赵承风,赵承风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文伦大哥说过两天要带我去市场里刨玉件,我也想去见识见识。”纳黄有些急了。

        “那好吧,一会儿你们吃过东西,我们就搬过去。”柳俊才站起身来,向住处走去,赵承风随后也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柳俊才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轻声问道。

        “早上来了人,说是纳黄的姐姐让他来的,说自己现在在英军一个巡防营里,让他先在这里住两天。过两天再来找他。”赵承风一个闪身进了屋内,“这也许是个机会,能找到一些线索。”

        柳俊才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还是小心些。”

        不一会儿,众人便已站在了佛光旅店的店堂之内。

        “老板,我们又回来了,想在你这儿住店。”柳俊才冲着满脸诧异的德巴施了个礼,感动得德巴差点没掉下泪来。

        “老婆,快来,客人来了。”德巴大声的招呼着,旁屋内出了一个女人,愣了一会,紧接着跑前跑后的忙起来。

        “老板,我们住的时候可能会久一些,不知道你可否找一间僻静些的房间给我们,我这人最爱清静了。”柳俊才看了一眼一旁发呆的纳黄,“不知道可有这样的房间。”

        “有、有,当然有。”德巴满口答应,带着众人来到了天井里的一间房,打开后,又打开了房间里的一道门,却是另一个庭院,院里只有一间房,其他几面都是一人高左右的围墙。

        “这别有洞天啊。”柳俊才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德巴。

        “我买这套宅子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一直以来,也没有几个人愿意住这后面。”德巴拂了拂门楣上的几缕蛛丝,轻轻的推开了门。

        “为什么呀?”赵承风有些不解,“这么好的地方。”

        “说来好笑,来的客人大多说住这里又要付外面这间房的房钱,大多不愿意了,这间屋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德巴摇头苦笑。

        “喔,是这样啊。”柳俊才点了点头,“我们就住这儿吧,前面的这间房钱我也一起付吧。”

        “可这算下来比那边那家又贵了喔。”纳黄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怎么行,我只能收你这间房的房钱,您是个有德的人,我这就给你们拿新被褥去。”德巴说完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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