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与子的场合

终年照耀着光之国的等离子火花塔，从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它已经在这颗壮丽的星球上伫立了数十万年，日以继夜为这颗星球上的子民带来无尽的生机，时至今日仍然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赛文奥特曼近来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正值壮年却有一种自己已经垂垂老矣的无力感，尤其是每天早上出门上班时碰到隔壁科学技术局的蓝族父子。

        蓝爸：今天也要认真工作！

        蓝娃：是！父亲，我一定会成为让你骄傲的科学家！

        赛文：够了，这种父慈子孝的戏码不用每天都演一遍！

        空巢老父亲赛文奥特曼再一次因这种每天都要被摁头强行观赏一遍的戏码感到无力，但为了宇宙的和平，为了拯救更多生命于危难，他绝不可能为这样常年奔波在外的赛罗留有后顾之忧。

        所以当他在奥特警备队大门口意外接到赛罗发来的奥特签名时，已经忘了多久没见过儿子的赛文奥特曼那一刹那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赛罗一脚踏进光之国的时候，茵树还窝在他的光粒子中睡着，单薄的脊骨随呼吸微微起伏，并不算舒适的环境让她不自觉蜷起身子想要汲取光粒散发出的微薄温度，只有到了睡梦中才能放任自己皱一皱眉头，释放出心中那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不安。

        奥特战士没有过豢养照料什么东西的经历，而终日奔忙于各个宇宙让他甚至连自身都不会太过多的关注，但此时虚影立于沉睡的少女身侧，即使不用太过仔细的观察也能察觉她好像并不算轻松。

        然而自己并没有去开解什么的立场，或许连从哪里切入都无从下手，于是只能尽可能的产生更多光粒，希望能给予梦中的少女稍微多一些的慰籍。

        光之国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赛罗赶了个大早去敲佐菲办公室的大门，刚熬夜加了一宿班的佐菲队长强打着精神听完赛罗的述职，如往常般淡定的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工作量。毕竟如他这般年纪已经不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动不动就砸坏桌子，年终财政报表的物品损耗他也不想再掏自己的腰包。

        或许还是时间太早的缘故，赛罗从佐菲那里出来还是和刚打开门看蓝族父子父慈子孝的赛文失之交臂，于是在警备队门口给赛文留了一条签名，就往银十字的方向去。

        就仅仅只是治疗先前受伤的手臂而言，对于经验丰富的医疗队员只是小事一桩，然而面对赛罗这样终日在宇宙中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免要被医疗队员念叨着去做一个全面的医疗检查。

        嫌麻烦的赛罗想要拒绝，要不是从警备队出来左拐就是银十字，他也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手臂要治，本来只是顺路的功夫，现在看这群医疗队员红着眼的架势根本就是想把他拆了重装，然而他还不能和他们动手，要是惊动了奥特之母更没有好果子吃。

        茵树就是在这个时候从睡梦中转醒，因为茵树没提所以赛罗也忘了关闭同步视角，于是造成了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居然在一条陌生的走廊里狂奔，走廊里多的是五颜六色的奥特曼，看见赛罗冲出来连忙各自闪躲，有的闪躲不及被赛罗霍霍在地，挣扎着爬起来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那场面别提有多混乱。

        “你是把谁打了被人围堵吗？”

        茵树坐起来抓了抓睡乱的头发，身边的光粒还未散去，被茵树新奇的捉在手里，再张开手掌却空无一物。

        赛罗一个急转消失在转角处，终于暂时逃离了事故现场，一个奥气喘吁吁的蹲在楼道里。

        “没人告诉过我非战型的医疗队员这么擅长追击，早知道就不该来，这条手臂放着不管过几天总会好的！”

        赛罗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长舒了口气，打算从没有人发现的这条楼梯偷偷离开。

        如果不是在门口恰巧碰见来巡视的奥特之母的话，他就成功了。

        最后赛罗还是被面含笑意的奥特之母送到了医疗人员手中，两只兔耳状的头镖无精打采的耷拉在脑后。

        “奥特曼也怕看医生吗？”

        显然等比的环境给了茵树相当的安全感，很庆幸她的恐高症目前还并没有要发作的迹象。

        赛罗看着蓝色的银十字队员手中粗壮的针筒，不自觉直立起脊背，连带着背鳍都挺的笔直。

        终于在针管戳在另一位伤员的身上时悄悄松了口气。

        “开什么玩笑，我赛罗面对贝利亚的终极战斗仪都不曾眨过眼睛，小小的针筒而已！”

        茵树：哦！我可没有说针筒！

        “是吗？”看着奥特战士故作镇定的双手环胸，闭上眼睛仿佛对周边的一切都不屑一顾的样子，茵树坏心眼的弯起嘴角，“那个蓝色的奥特曼拿着针筒向你走来了哦！”

        茵树发现身后的奥特战士明显一僵，就连虚影都维持不住而越发的模糊，在发现并没有手持针筒的蓝色奥特战士后，明白自己被调侃了的赛罗恶狠狠的叫了茵树的名字，伸出虚影的手用力将她刚整理好的长发揉成乱糟糟的一团，赌气的从茵树身后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茵树抱着肚子笑倒在地，明明这么大一个奥，恼羞成怒之后其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像一个五十米大奥干的事，反而更像是刚从幼稚园升入小学的小学鸡。

        于是逃脱不了宿命的赛罗终于在接受了一整套的身体检查后，被告知非常健壮而挺着胸膛离开了银十字医疗队。

        除此之外，刚一上班就接到数个关于亲儿子在银十字内所作所为的投诉的赛罗奥特曼，早上那种垂垂老矣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行走在光之国这片异乡的土地，茵树无论看向哪里都充满了强烈的新奇感，怂人胆的不只有酒，还有少女的好奇心。

        天性善良的奥特战士即使还有些生气也不会把少女尴尬的扔在一边，被夸了几句‘赛罗果真很强壮’‘赛罗超级帅’之后就开始向茵树大肆讲解起了诸如奥特曼的诞生、光之国的风土人情、贝利亚与奥特之父和奥特之母的三角啊不过往恩怨。

        “看，前面那就是奥特竞技场，在成为真正的奥特战士之前，作为预备役要在这里进行严格的训练！”赛罗指着前方高耸的建筑。

        “哇！出来一个头上长角的！牛魔王奥特曼！”茵树像是个发现了什么稀奇事物的孩子，盯着走来的红奥一阵猛看。

        “那是泰罗奥特曼，他是奥特竞技场的教官，这里的奥特战士预备役们都是泰罗的学生！”

        赛罗虽然已经习惯了茵树这幅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样子，末了却又不甘心的指指自己，“我也有两个头镖，这在奥特战士中可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好啦好啦！你最棒啦！”茵树想起赛罗头上两只兔耳造型的头镖，即使长相稍显凶恶，但配上这么两只就稍微感觉有点反差萌是怎么回事。

        茵树像哄小朋友一样语气让赛罗有些不满，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嘛，一点都不认真’，一边举起手同迎面走来的泰罗打招呼。

        “好久不见赛罗！”泰罗似乎对于赛罗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不过来的正好，你现在没有任务吧！”

        “暂时没有接到！”赛罗摇摇头，不过不会清闲太久，相信佐菲队长很快就会有新的任务传达下来。

        泰罗喜形于色：“既然这样，有件事需要拜托你！”

        于是恰巧赶上竞技场一年一度奥特学员考核现场的赛罗，猛不丁被接了紧急任务的泰罗抓了壮丁。

        “接下来就麻烦你了，不用对这些小子手下留情，一定要严格的对待！”泰罗满意的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感慨赛罗这小子许久不见更加沉稳了，转而又希望他的儿子泰迦这趟去地球也能尽快成长起来才好。

        “交给我吧！一定要让这群小子尝尝我赛罗的厉害！”

        赛罗自信满满的从泰罗手中接过任务，海蓝色披风被甩的猎猎作响，气势桀骜的迈进了竞技场的大门。

        然后虐新手虐了个爽。

        赛罗：“这就不行了吗！根本不够看的你们这群家伙！”

        看着赛罗叉着腰满脸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的姿态站在一众躺地哀嚎的小奥中间，茵树完全有理由怀疑赛罗这货是因为在银十字被撵的满屋跑觉得丢份儿，跑这儿跟一帮中学没毕业的小孩找存在感来了，于是沉默着朝他竖了个中指。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赛罗不解的问。

        茵树脸不红心不跳：“是夸你厉害的意思，用来表示鼓励！”

        “是这样吗！”毫无防人之心的奥特战士信以为真。

        然而事出总有意外，就在赛罗准备宣布考核结束时，一个身披银蓝色纹样，胸前嵌着z字形状的年轻小奥突然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一下，还没有结束呢！”z字奥特曼捂着先前曾被击中的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然后不等赛罗作何反应，攥起拳头再次朝赛罗冲了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没能从赛罗手里撑过三招，z字再次败下阵来，怎么爬起来的怎么躺回了原地。

        然后茵树看见这货居然又一次爬起来了，虽然动作比上一次还要勉强。

        “不用这样吧！只是考核而已不用把命搭上吧！”

        赛罗一拳给其放倒：“话可不能这样说，即使只是考核也能够体现出奥特战士真正的品格！”

        然后在茵树不怎么能理解的目光下，z字的奥特曼仿佛一只怎么也打不死的小强，愣是凭着一股执念一次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直至气力消耗殆尽。

        “你叫什么名字。”赛罗蹲在银蓝色的残破身躯旁，一手摁住还在试图垂死挣扎的奥。

        “泽塔，我的名字是泽塔奥特曼，让我起来，我还可以！”

        不！你不可以！

        茵树从没见过这么顽强固执的生物，毕竟这些年来一直信奉着‘逃避可耻但有用’为座右铭的她，学会圆滑处事可以让生活变得容易不少。

        赛罗突然轻笑了一声，爽朗的少年音色确实带着发自内心的某种情绪。

        “既然如此，我来宣布本次考核的的结果！”

        他顿了顿，站起身来，在茵树越发不妙的预感中缓缓朝泽塔伸出手。

        “本次唯一通过考核的…泽塔奥特曼！”

        茵树：哦不！

        泽塔被同伴搀扶着站起来，假如奥特曼有泪腺存在的话，此时大概已经要内牛了。

        泽塔：“谢谢赛罗教官！我会继续努力的！”

        “赛罗教官，请问这个手势是…”泽塔的同伴对此有些在意，因为平时被泰罗教官鼓励时大多都是竖起拇指，但不知为何赛罗教官居然是竖起中指，难道是有什么新的含义吗！

        于是赛罗大方的朝大家又比了一次。

        “这是朋友教给我的，地球上流行的鼓励方式，大家要向泽塔学习，虽然体术确实需要精进，但最重要的是要有一次又一次站起来的勇气！”

        “是这样吗！”

        “我们记住了！”

        “赛罗教官也超级厉害！”

        “这个鼓励的方式我学会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伴随着一个个竖起来的中指，茵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示这画面太美她还想看，为了憋住随时涌上脸庞的笑容死死掐着小臂内侧的软肉，仔细看的话还能觉察到额头上微微蹙的青筋。

        丝毫不曾预料不久后的将来，去到地球上的泽塔奥特曼对着自己的人间体做出这个自以为是鼓励的手势时，身为普通人类的遥辉那摇摇欲坠的自我价值观，和风烛残年中几乎破碎的少年心，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而从泰罗口中得知了赛罗此时正在竞技场推进考核的赛文奥特曼，此时也按耐不住亲自来到竞技场的门外，当预备役们一个个涌出大门看到这位传说中的英雄时，无一不因发自内心的敬佩而表现出一派肃穆的态度，然后纷纷举起了自己的中指。

        赛文满眼震惊，诸星团目呲欲裂，尤其是看到站在众人中心的亲生儿子同样伸出手的那一刻，赛文感觉自己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铲子头镖朝赛罗削了过去。

        “臭小子，这么嚣张让我看看你究竟成长了多少！”

        那天之后，屹立了数万年之久的奥特竞技场终于得到了全面的修葺的机会，同时使用了来自希卡利奥特曼友情提供的新型技术，大大提升了预备役们学习格斗的效率和竞技场的整体防御能力，即使是贝利亚再次侵袭，关上这扇门也能抗到他骂娘。

        以及，赛罗再一次得到了奥特之母的关照，银十字的大门也再一次为他打开，奥生第一次被爸爸打进医院的少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但并不想再挨一顿打所以只能选择闭口不言导致原本跳脱的性子骤然蔫儿下去。

        茵树对比选择不想不听不看，她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就对不起啦赛罗，今后她绝对不敢再拿乱七八糟的东西随便教孩子了，孩子太遭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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