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保护作为两面宿傩的‘珍贵’容器，必然得要有人跟着才行，作为老师的五条悟，出于对沢田花铃的好奇，选择远远跟上两人。

        在囚禁虎杖的禁闭室内，五条悟顺带询问过关于沢田花铃的信息，按照虎杖与人熟识的程度，应该知道些关于付丧神或者沢田花玲的信息。

        除去最开始的戒备，简单聊过之后，虎杖悠仁回答得很诚恳，未见半点儿藏着掖着的情绪。

        说是竹马的姐姐，以前住在家对面的邻居，因为父母长期不在家，一直都是年轻貌美的男保姆在照看两姐弟。

        【年轻貌美】、【男保姆】组合起来，就不是普通人类的配置。

        据口述的信息，利用手上的资源网，很快把沢田花铃的背景调查得一干二净。

        母亲是种花国人，父亲是位平凡的霓虹国男性，两人常年在黄沙漫天飞舞的迪拜务工很少回国内，关于他们的信息少得可怜，除了记录父亲是在并盛町读过书以外，没有多余的有用信息。

        单薄的一张a4纸来看，沢田花铃出生在很普通，略显拮据的家庭，和御三家任何一家都没有血缘关系，与当初乙骨忧太情况完全不同，能召唤付丧神什么的该是她自己的能力，非家族性传承。

        不过，五条悟细想觉得太过‘普通’反而又是另一种异常，六岁就有付丧神在侧侍奉，若非家族积累，单单凭借自身是很难做到的。

        眼看两人道别分开，把疑惑压在心底的五条悟出现在街头，准备接上虎杖返回咒术高专。

        猝然，强大又不知收敛的[咒灵]气息，无声无息地从一个方向传来。

        哪怕戴着全黑的墨镜，五条悟的眼睛依旧如同红外线一样，穿过人群和高楼大厦捕捉到突然聚集起来的咒力，见着它朝着什么方向而去，脑海中迅速反应到那片区域都是以住宅区为主，顿时大觉不妙。

        “真是糟糕……。”

        “怎么了，五条老师？”

        虎杖悠仁见着五条悟脸色难得的正经，看向的方向又是沢田花玲离开的地方，敏锐地询问着是否有发生什么事情。

        怎么说喃，他不介意告诉虎杖那儿有咒灵出现，等级可能会达到1级甚至往上走。

        但按这家伙的性子说不定会立刻跑去，就算身体内有两面宿傩的咒力，还是需要点儿经历才能沉着应对。

        五条悟自然不能让虎杖悠仁莽撞行事，尤其咒灵出现的地区为住宅区，搞不好那快街区都会受到牵连。

        本来咒术界上层都保守的老年人们，对两面宿傩的[容器]抱有除之后快的想法，真要让他跟着去，无论如何都会被扣上不小的‘黑锅’。

        于是，吩咐对方原地等候，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他。

        五条悟立即联系到伊地知洁高，告知他过来接人，把地址定位发出去后，加上一句有1级[咒灵]出现在住宅区，或许等会儿需要安排收尾工作。

        人口密集的住宅区被卷入咒灵的灾难，势必造成不小的事故，对普通人而言就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要在咒灵产生破坏前处理掉，最好能够让它远离住宅区。

        交代完，五条悟直接赶过去，出手制止后看到不得了的一幕。

        》》

        五条悟落在沢田花玲旁边，配合着口哨声，“这算什么品种？”

        沢田花玲：？？？你礼貌吗？

        比起被人发现半妖身份，她瞥了眼弥额尔保护罩上留下的痕迹，打个响指解开保护罩。

        [弥额尔，看下保护罩的损伤。]

        [30，这小子了不得啊。]

        何止是了不得，根本就——是怪物吧！

        弥额尔：[身为妖怪的身份被咒术师发现，没关系吗？]

        [谁知道喃，他们祓除的对象都是作恶多端的咒灵，关我心地善良的半妖什么事。]

        眨眼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假象，五条悟默默地掏出手机，对准毛色漂亮到发光的大尾巴还有耳朵，一阵‘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了不得啊，沢田同学，九尾狐？现代社会作乱的都是咒灵居多，妖怪这类生物我还以为早已灭绝了，难怪看到的咒力和咒术师略显不同，可不要告诉我是术式的[拟兽]。”

        边说着，五条悟用指尖点点自己的眼角，这双眼睛能够分辨对方是否为术师，甚至能够看穿对方的术式，是无法被欺骗的。

        看样子是忽悠不了，沢田花玲不耐烦地抖抖尾巴：“不是九尾狐，是狗”

        “一、二、三、四……有九条尾巴的——狗？”

        “别问，问就是犬科。”

        摆明拒绝合作，五条悟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毛茸茸的狗？

        所有对[九尾狐]的记载都来源于传说，比如平安时代大名鼎鼎的大妖怪[玉藻前]，五条家保留下来的文书记载非常全面。

        平安时代的描写最多是以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为主，根本未有过[玉藻前]这类[九尾狐]的记载。

        他的搭档——夏油杰，曾经收服过名为[玉藻前]特级假想咒灵。

        若非今日所见，五条悟还会对那些传说嗤之以鼻，按照现在看来——传说或许不尽是真，起码会有些依据，比如眼前这位。

        被当作观赏物绕行一周，沢田花玲立起的狐耳都耷拉下来，“适可而止啊，五条先生。”

        她眉头一皱，出手去抓对方拍得正起劲的手机。

        作为成年人，请稳重点啊！

        哪曾想此人厚颜无耻，直接举高手让她根本够不着，苍蓝漂亮的眼里全是发现妖怪后的兴致勃勃。

        “欸~既然沢田都这样说了。哟西哟西！不能欺负得太过头。”

        然后，又是‘咔嚓’一声。

        沢田花玲：-=-冷静，现在的我还neng不过他！

        见逗得差不多，再惹下去该挠人了，五条悟收起手机：“所以，你这状态是怎么回事？”

        赌这人扒不出自己的族谱，沢田花玲干脆破罐子破摔：“就是您看到的样子。”

        扭头完全不看人，漂亮的宽大狐狸耳朵随着脑袋撇向一旁，身后的数条尾巴尖如同猫尾般灵活地晃动着。

        意外很可爱嘛！被‘萌’到的五条悟伸手捂住嘴，以遮掩继续上扬的嘴角。

        毛茸茸的沢田花玲散发出一种特殊吸引力力，光是看着尾巴和耳朵都让人手痒，何况化身成妖怪的她脸颊边和眼角处都有着漂亮的红色妖纹。

        出于对可爱‘小动物’的关爱，五条悟大方地摊手，“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恶魔。作为咒术师，对手基本都是咒灵为主，妖怪嘛~暂时不在工作范围内。”

        骗子……。

        瞥眼笑眯眯地五条悟，这家伙的用词是‘基本’，没有说‘全部’，外公说的话果然没错，狡猾的‘六眼’咒术师！

        ‘孙崽儿，如果遇见蓝眼睛的咒术师一定要绕着走哦。’

        ‘为什么？’

        ‘因为这次的‘六眼’出生是世界的意志，比以往的转世更强，在现世有灵智的妖怪，要么去妖乡避世，要么回老家闭门不出，可见其未来的造孽程度。’

        ‘世界意志是天选之子的意思？’

        ‘宾果~答对，‘六眼’的降生是作为咒力的天花板，而你是这个世界的意外之物，等同于bug——万一被杀死可是很麻烦的，外公要捞你不容易。’

        ‘那六眼是什么样子（惊恐脸），蓝色眼睛？外国人？’

        ‘不不不，他是菅原道真的后代，当你见到就会知道对方的身份，具体是有着白雾般苍蓝的瞳色，像无边无际延展的天空。’

        ‘嗯嗯！知道。’

        ‘乖~孙崽你可是九尾狐族的希望，万万不要学你母亲找个弱鸡的人类回家哦，等你再长大点~外公给你挑个漂亮的大妖怪！’

        ‘大可不必！’

        ……

        以上的对话出自跟着外公去平安京做客，跟着避世大妖怪们学习能力的时候。

        按照正常的半妖状态，如果是妖怪和人类的后代，只会在月圆之夜失去妖力变回人类的模样，而半妖和人类的后代，则是白日为人类，入夜化为妖怪，甚至在夜间性格都出现偏差。

        沢田花玲的情况，居住着的大妖怪们都看过，身体的血脉以父系的人类和玉藻前的妖系为主，可在里面还掺杂奇怪的血脉，用他们的话说‘玉藻前家的小孩儿，就跟一张纸上泼洒黑和白，中间又有其他颜色的斑点，长得花里胡哨的’。

        正因为这种特殊性，她能在人类和妖怪间自由切换。

        当然一切都是要在掌握好九尾狐力量后，否则稍有控制不住，就会变成九尾狐本体，体型控制不好就会是小车大小，身上有着浅色妖纹的大胖狐狸球。

        平安京的大妖怪们反正很喜欢欺负才觉醒血脉的沢田花玲，喜欢躲在暗处，突然跳出来用强大的‘恶意’吓到她变回本体，然后开开心心把胖狐狸当成雪球从山顶滚到山下。

        在那个世界过得悲惨且可怜巴巴，全靠着意志力，每晚一瘸一拐回到玉藻前的宅子。

        作为外公的玉藻前则会变成只比她大n倍的狐狸，把胖狐狸体型的沢田花玲压在腹部，替她清理脏兮兮的毛，外婆云梦仙子会准备最好吃的鸡腿安慰她。

        屈辱的任狐宰割，叼着炸鸡腿听玉藻前讲着‘六眼’防坑手册，还有近段时间欺负过自己的大妖怪们的糗事来，方便她未来报仇时候从精神攻击对方，用玉藻前的话说狐狸可是很记仇的生物。

        沢田花玲第一次从外公口中知道‘六眼’的事，本想着世界那么大，自己不一定就会遇见对方。

        直到现在——淦。

        瞅着对方在标志不过的‘六眼’的眼珠子，心慌的一匹。

        外公，快出来看活的‘六眼’！

        本以为五条悟之前束着黑色眼罩，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为保护酷哥的形象，现在才知道——人家纯粹是为了遮住这双拉风的眼睛。

        “呐，要不要贿赂一下我，”五条悟凑近建议道，暗戳戳地扫过狐狸的耳尖，跟真的一样诶。

        不、本来就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手感会不会好，然后季节换毛和脱毛量如何，不得不说，居高临下的视角感，真的棒极了。

        沢田估算只有一米六六，变成妖怪也没有高多少，只要他稍稍低头就能看到黑色发丝间浅金色的兽耳尖不安地微微颤抖。

        因为人的靠近，紧张地半折成飞机耳，蓬松的尾巴每一根都有她的身高那样长，像孔雀尾屏一样在身后花枝招展地展开，几条厚重漂亮的大尾巴，看着就感觉手感不错，让人心动。

        落在尾巴处的目光实在是太过肆意，令强制保持着冷静地沢田花玲，忍不住地多抖了几下，或许是玉藻前听到太多关于‘六眼’可怕的传说，吓得沢田花铃尾巴全部炸毛。

        不要用奇奇怪怪的目光打量别人的尾巴，不会给你摸的！绝对不会。

        往旁边挪动一步，沢田花玲清清嗓子：“就，不了吧。”

        好吧，痛失机会。

        指尖勾着墨镜的架子，轻轻松松地在手指间转动起来，五条悟：“虽然我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不过——咒术界里有不少顽固的老头子，作为[九尾]妖怪被发现可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现代社会里妖怪的稀少程度，简直算是珍稀动物，如果之前的付丧神还能让那些人克制住，但要是看到有自主思想的九尾狐肯定会引起慌乱吧。

        五条悟不免露出讽刺的笑容，老头们是容不得不能被掌控的事物存在，不顺心就——毁掉，真是在擅长不过的工作。

        “不用担心，平常的我还是正常人类。”

        作为‘六眼’五条悟意外是个善良的人，沢田花玲向他投过感激的目光，发现人家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脑袋顶，眼睛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

        =-=。

        抬手盖住自己的耳朵，遮得严严实实。

        hetui！变态。

        遗憾地收起目光，五条悟：“这样啊，不过这种半人半妖的形态还是能少用就少用，现在能变回人类的模样吗？”

        “不能，除非解决掉天上的东西。”

        “那，交给我。”

        五条悟视线移向天空，之前被他的术式冲散开的黑雾，重新在天上凝结成团，狰狞哀嚎着。

        唰——。

        身侧银光闪过，五条悟挑眉，只见一把夸张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太刀被沢田花玲拿在手中。

        似镜面的刀身缭绕着紫色雾气，清光沿着刀背释放出异样的红光，仔细看就能发现这是涂抹了朱漆，刃口森森寒气透着锋利的凉意，还有这金色的装饰，让人看了都会惊叹这是把既耀眼、又美丽的刀。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五条悟都露出吃惊的模样，抽着嘴角。

        这把刀加起来快有两个沢田高了，你确定是要砍对方，而不是砸向自己？

        “喂、喂、喂，太夸张了啊，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因为刚才的事情，周围不少的住户都亮起灯来。

        两人站着的街道整片区域的地皮都被掀起，露出褐色的泥土面，周边的围墙更是犹如灾难后的现场，刚才光顾着救人完全忘记打开[帐]，恐怕已经引起不小的注意。

        若是夜蛾校长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说教的机会，平常有可靠的伊地知在，很少会落掉[帐]的设置。

        沢田花玲紧握着对自己而言如小山一样，长七尺三寸一分的太郎太刀，全然不见任何吃力。

        “它不能交给五条先生，请放心……因为没有人会看见。”

        说罢，忽地一阵冷风平地而起，整个住宅以两人为中心开始不断弥漫起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短时间就连五条悟都无法[看]透雾气，只听耳边传来不少准备出来看热闹人的声音。

        “好大的雾啊。”

        “真是不吉利的现象，哎呀、什么东西绊倒人了。”

        “老头子，别出去瞧了，快进屋子……可能是煤气泄漏吧，已经有救援队伍赶来了。”

        ……

        稀疏的交谈声很快停了下来。

        五条悟一跃而起，找了个高处落脚，脱离雾气后视野恢复清晰，当触及雾散步的范围，瞳孔一震，望向天空拖着大太刀少女的身影：“真是了不起的能力，三分之一的东京都被这种怪异的雾气笼罩着。”

        电子音响起：[你要达到临界点了。]

        正在空中用太郎太刀对付‘黑雾’，沢田花玲皱眉：“不是说还有时间吗？”

        弥额尔表示自己已经努力了。

        [两年，已经延迟两年的时间，再继续待下去，不是你完蛋就是这个世界完蛋。]

        母亲在交接[弥额尔]前给她说过它的特性，作为守护者拥有最强大的力量，能将她的灵魂和身体绑定在一起，但同时弥额尔的力量尽管被束缚在灵魂之中，可过于庞大的能量依然会被世界所排斥。

        作为宿主就如同一根船锚，承载着它将其与自己固定在一个世界，做下标记为[本世界]，而沢田花铃现在的实力不足以成为[锚]，所以会有临界点的时候。

        通常在到达临界点，为保证宿主的安全，弥额尔会直接选择跳转世界，等冷却过后再次回到本世界。

        而濒临界点到达前会有‘提示’，名为[祸]的提示。

        这种东西是集聚世界的[暗]，由排斥的意念捏造而成的黑暗物质，如咒灵这类越发频出的负面力量，它们会同猎犬般地搜寻着目标，一旦找到不死不休。

        现在要知道的是还剩多少的时间，以及[祸]的等级。

        踩在大太刀刀柄，闪身躲过一次攻击，感觉到皮下有滚烫的烙印感，发现左侧脚腕处出现掌心大的花体数字。

        [六]。

        “弥额尔标记[祸]，分析等级。”

        [祸，等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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