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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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耿星汉知杳渺,瘦月甚寂寥,夜阑孤影吊残灯,忆起畴昔怅然泪朦胧。春风已过炎风笑,朝朝渐逝消,频叹岁月染鬓霜,不知异乡故人尚安然。”
瑞王蹙紧眉头,再四琢磨着这笔迹,见字迹刚柔并济,秀展隽永,颇为眼熟。忆起当日岳筝出走时,留下一封信笺,那上面的字迹,跟这个很是相像,难道这也是出自岳筝之手?她为何会写这么幽怨的词章?这词中所说的“异乡故人”又是谁?是她的父母?还是……申镕?不,申镕就在京城,不在异乡。难道是她的父母?她父母已经不在京城了?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正沉思着。忽然有人咚咚咚地踩着楼梯上来了,他望着门口,静待来人,须臾,吴优便立在眼前。吴优气喘吁吁地,身上的衣服干一片湿一片,黑色的皂靴,挂着雨水,把地上踩出几片水渍。
瑞王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不好了,王爷,您赶紧去看看吧,太妃在苏合院呢。”吴优一边喘气,一边吃力地回道。
“究竟怎么了?”瑞王紧张起来。
“在下也不清楚,好像是太妃发现了岳王妃是穿喜服回来的。”
“她怎么会知道!”瑞王一壁说,一壁绕过书案,冲下楼去。
吴优在后面喊了几声:“王爷!您慢点!王爷!王爷!”
可声音全被雨淹没了,瑞王冒雨跑得飞快,什么都没听见。
他一路跑到苏合院,一进厅门,就看见岳筝正跪在太妃面前,背影既瘦小又孤单。太妃正坐在上首,周娴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
屋内很安静,太妃板着脸,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周娴正襟危坐,不时地看看太妃,又看看岳筝。岳筝垂着头,不知是什么神情。采藻采箩等几个婢女,都垂手侍立,脸上有隐隐的惶恐。
见他来了,大家都向他投来目光,唯独岳筝仍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他强装镇定地走近她们,最后站在岳筝的旁边,太妃的面前。他身上庭芜绿古香缎平地锁子纹的襕衫,已被从上到下淋湿了一大片,头上到额头鬓角,也都挂着水滴。
太妃似寒铁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柔光。
“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淋成这样?”
周娴也叫唤着,“哎呀,王爷身上怎么淋湿成这样?怎么没打伞呢?”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七嘴八舌地嚷着要他去更衣,以免生了病。除了岳筝。
瑞王毫不在意地道:“不必了!这么热的天,淋点雨正好凉快凉快。”他心里正紧张呢,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此时,采藻拿来一块巾怕,递给瑞王,让他拭去脸上的雨滴。
太妃又板起了脸,问瑞王:“知道为什么要你来吗?”
瑞王电光火石般地瞄了一眼,左手下的岳筝,见她仍端正地跪着,他偷偷吸了口气,道:“不知道!”
他刚理直气壮地撂下这三个字,蓦地,一堆红彤彤的什么东西,就向他迎面扑来,他措手不及,不经意地用手挡下,抓在手里一看,原来是件新娘子穿的喜服,再一细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不正是岳筝那日回来时穿的吗?怎么还在这里?他看看太妃,再垂眼看看岳筝。竟说不出话来。
太妃冷哼一声,道:“哼!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瑞王转头又去看,站在左边太师椅后的采藻,采藻垂着头,满脸通红。
太妃见他一直望着采藻,道:“你不用看她,这也不是她告诉我的。”
瑞王紧紧地抓着那件喜服,仍不说话,心里慌乱地盘算该怎么办。
太妃又道:“如今我老了,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张了,什么都不想告诉我了。我这张老脸呀,哎呦……”她长叹一声,“都丢尽了!”
瑞王这才接过话,道:“太妃,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这里面是有误会的。”
“误会?有什么误会?你说来给我听听。”她抬起右手,胳膊肘往小炕桌上一放,身子微微地向□□着,做出一副期待的模样。
瑞王不知道,太妃盘问了岳筝多少,也不知道岳筝怎么答的,他怕与岳筝的口径不一。若是岳筝已经说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他再又编一个,岂不是露了馅,更加坏了事。
“岳王妃没告诉您吗?”他先问太妃,又低头问岳筝,“岳王妃,你怎么不把事实告诉太妃呢?”
“够了!”太妃狠狠地拍了一下小炕桌,一声巨大的闷响,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都敢耍把戏,你们真是伉俪情深,嗯?这种事情都敢瞒着我,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是不是看我老了,想早点气死我!”
她气得唾沫横飞。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出大气。
瑞王还没来得及辩解,她又说:“古人有云:‘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1剩下的三条,我不强求,单单这一条,身为一个女子,且不论什么身份,是务必要做到的!”
说到这里,她伸手指着岳筝,对瑞王说:“可她身为一个王妃,一个皇家的妻妾,竟敢明目张胆地违逆!这是绝对不能饶恕的!”
瑞王知道,如今的局面已是覆水难收,无力回天了。这种事情放之天下,任谁都会口诛笔伐,事到如今,他也只好请求太妃,对岳筝的惩罚不要那么严苛。即使他也痛恨岳筝的这种作派,但他实在不忍岳筝受罚。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道:“太妃息怒!岳王妃她……只是穿了这件喜服,并没有……与人拜堂成亲,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了?你看见什么了?你以为你看见的都是真的?依你这么说,你是见到那个她要成亲的人了?若是你没看见,她不就跟人拜了堂成了亲吗?哼!你也太相信她了!别说拜堂成亲,只怕是洞房也一早入了。这个你可曾看见过?”太妃很是鄙夷。
瑞王顿时面如死灰,呆滞地看着岳筝,心里那股隐忍的痛,又发作了。他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
屋子里又是鸦雀无声,岳筝腾然站起来,厉色道:“太妃此言差矣!若据太妃所说,凡是没看见的,就大有可能存在。那请问太妃,您老人家可曾看见妾身穿着喜服回来?若是没看见,那这件喜服也有可能是瑞王穿回来的,也有可能是侍卫穿回来的,还有可能是别人栽赃给我的。反正没人看见,那就有任何可能。怎么就能证明是妾身的呢?”
今日这一场灾祸,是出乎她的意料的,她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太妃这一关。那件喜服,她早就吩咐采藻烧掉,可不知为何,采藻居然没烧,而且还放在衣柜里。
先时,她在睡梦中,被一声惊雷吵醒,睁眼一看,天上已经下起滂沱大雨,天黑得像是到了夜晚,采藻点了灯,她起来吃了一块冰镇的西瓜,人才清醒过来。
就在此时,一群人冒雨来了,进了屋子,就是翻箱倒柜,她唬住了,还没来得及质问她们要干什么,太妃和周娴一前一后地进来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没明白过来。
她先向她们二人行了礼,她们不等奉请,便各自找了地方坐下。岳筝这才敢问:“敢问太妃,这是怎么了?”
她这话才问完,只听一个人大叫着:“找到了!找到了!”
旋即,她就看见一婢子,拿了一件红绸,跑来呈给太妃。太妃接过来摊开,细细地瞧了一遍。她这才发现,这是她穿过的喜服。她当时就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她第一个念头就是,采藻出卖了她,她轻信了采藻,采藻本就是太妃的人。她疏忽了。
周娴这时也凑到太妃跟前,把那件衣服翻来翻去,看个究竟,嘴里不停地说:“哎呀,原来是真的,竟然是真的,这可怎么了得。天下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哎呦,哎呦呦……”
说完,周娴又回过头来看着岳筝,故作忧愁地道:“姐姐,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您可是王妃,是瑞王的王妃,您这么做,让他的脸往哪搁?让瑞王府的脸往哪搁?”
说着,又惋惜地摇摇头,大有怒其不争的怨怼。
太妃将那衣服,用力扔到岳筝的脸上,岳筝从未觉得脸上那么疼过,也从不知道,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竟有这样的膂力。她怀疑,太妃若是个男儿身,并且又是个布衣,那凭着这股子力气,做个轿夫给人抬轿子都绰绰有余。她握着那衣服,默然不语。
太妃一声令下:“跪下!”
她缓缓地跪下,脸上有些发烫,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因为屈辱。
太妃立即差人去叫瑞王,交待好之后,便是对她的审问。问她究竟为何出逃,出去之后跟谁见了面,又为何穿了这身喜服,这喜服为谁而穿。她虽然很恐惧,可是不愿透露一个字,因为听太妃的口气,似乎根本没有确凿的凭证,她若是说了,不是不打自招吗。
如此,她便在太妃的絮叨和怒斥中,等来了瑞王。她本来对瑞王都死心了,以为瑞王来了,也是听之任之,不会帮她。
可没想到,瑞王还是很维护她,替她辩解,她是又喜,又为难。但听瑞王的口气,也是不敢随便回答太妃的问题。她又不能当着太妃的面,跟瑞王通气,所以一直闭口不言。直到听了太妃这番毫无根据的羞辱,她才终于忍无可忍。
“你……你简直是不知廉耻!”太妃气得浑身发抖。
岳筝一笑了之,瑞王这么骂过她,如今又听太妃这么骂她,她是死里逃生的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要能蒙混过关,挨句骂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就算她不反驳,她也仍然逃不过这一次的惩治,既然如此,还不如站起来抗争。至少还能出一口气。
太妃见她笑得满不在乎,更是气急败坏,气得手抖。
“你笑!你居然还敢笑!你竟敢如此张狂!简直……简直……”她说不出话了,似乎岳筝的言行,已经粗鄙到无法言喻。
瑞王虽然不想太妃这么兴师问罪,可也不赞同岳筝这么顶撞太妃,他看太妃气成这样,便转过脸来,对岳筝说:“你怎么能跟太妃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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