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夏天发生的故事

（10）

        自从雷古勒斯告诉茱莉她是一个女巫后，茱莉就整天追着雷古勒斯屁股后面问有关于魔法世界的事。她肚子里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雷古勒斯深受其扰，他不得不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详尽的告诉她，当然他讲的话未免有失偏颇，并不怎么公正，因为他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去描述他所处的魔法世界。但是茱莉对他说的话坚信不疑，雷古勒斯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也越来越崇拜雷古勒斯了，当然，雷古勒斯对此也很是受用。

        雷古勒斯对茱莉讲，他们会在11岁那年收到魔法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然后正式开始学习魔法。这个学校有一个很怪的名字——霍格沃茨。它建在有一片大湖泊的悬崖上，周围被设下了屏蔽麻瓜的魔法，麻瓜们只能看见一片荒凉的废墟，但是巫师们却能看见宏伟的大城堡。茱莉一听到“城堡”，马上惊喜的大叫起来，忙问在城堡里面什么样的。

        雷古勒斯也是听说，他也没去过霍格沃茨，他只好继续搬用他在书上看见的话，“城堡是活动的，有许多不断移动的阶梯，需要注意脚下”、“有很多危险的神奇生物的禁林”、“校内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密道”……听的茱莉心驰神往，恨不得马上就到11岁，亲眼一睹霍格沃茨的风光。霍格沃茨成了茱莉的心头大事，让她魂牵梦萦，连睡觉都在嘟囔，“人鱼在湖底……”

        雷古勒斯看她想霍格沃茨到了狂热的地步，只好给她浇一盆冷水，提醒她不要想的太美好，如果茱莉犯错了，就会被送进阿兹卡班。那是一个关押最邪恶的巫师的监狱，坐落在北海的孤岛上，由骇人的摄魂怪所看守，它是一种诡异的生物，用冰冷的嘴吸走所有快乐的记忆。

        “然后，它就会给你一个吻。死神之吻！”

        雷古勒斯就这么吓唬她，因为他觉得茱莉脸上那种恐怖的表情很好玩。阿兹卡班当然不会因为一个□□毛蒜皮的小事把她抓走，霍格沃茨自有惩罚学生们胡作非为的地方。

        但茱莉怕的要命，她满头大汗地想象“摄魂怪之吻”，以至于晚上不再念叨湖底的人鱼，而是梦见了她兴致勃勃地来到霍格沃茨，却因为考试成绩倒数，而被大失所望的老师们扔进了那个可怕的监牢。摄魂怪们争着抢着要给她一个“欢迎的吻”……

        即使可能会落入摄魂怪手里，可茱莉还是满心期盼着有一只猫头鹰叼着她的入学通知书飞来，啊，霍格沃茨多么令人向往！那神秘的，笼罩在茫茫白雾中的奇幻世界！她可以挥动一根称作“魔杖”的木棍，使出形形色色的魔法来！茱莉想象着那幽深的森林，高高的塔楼，摇曳着昏黄光线的楼道，飘荡在古堡里的幽灵……热气腾腾的大锅煮着奇妙的药剂，古老的图书馆藏有被尘封的历史……

        但茱莉最期待的还是分院。她听雷古勒斯说，霍格沃茨总共有四个学院，分别是格兰芬多、斯莱特林、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入学那天他们会挨个戴上一顶会说话的帽子，它会给新生们分到最合适的学院去。

        “你说，真到了那天我会被分到哪里去？”茱莉紧张地问，好像她现在已经走进了霍格沃茨的大礼堂，等着那顶智慧的大帽子安排自己的去处。

        雷古勒斯想都不想，干脆地说，“反正你去不了拉文克劳，那里要聪明的人，你嘛——”

        他故意不说，茱莉果然着急了，她连忙央求雷古勒斯，“什么？什么？”

        “格兰芬多不会收你这个胆小鬼，他们总是在做危险的事，你也最好不要去。赫奇帕奇倒是最有可能接收你，”雷古勒斯若有所思，“如果不出意外，你就跟着我去斯莱特林。”说到这时，他脸上发热，轻轻地咳了几声，“你也许不适合那，但至少我会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勉为其难地照顾你。而且，那才是真正人才辈出的地方呢！它是最好的学院。”

        “雷古勒斯很想去斯莱特林吗？”

        “我全家都是斯莱特林。”

        “和家人一个学院！多好呀！”茱莉羡慕极了，“我们也会一起去斯莱特林，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对吗？”

        “嗯嗯。”雷古勒斯含糊不清地应道。

        布莱克一家子惊奇的发现那个腼腆内向、喜欢蜗居在书堆里的雷古勒斯最近突然变得活力四射，隔三差五就跑出去玩。除了西里斯没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布莱克的一家之主，在巫师界拥有显赫地位的奥赖恩·布莱克望着儿子的背影，迷惑地问他的妻子，“雷尔最近总是跑出去玩呢？”

        布莱克夫人倒无甚顾虑，反而对此很高兴，她回答道，“他不会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他完全懂得怎么避开那些臭虫。多运动运动身体总归是有好处的……雷尔比西里斯要瘦些，也更柔弱些。”

        “这孩子总是那么安静，不喜欢说话，没有活力。但好在他听话，不让人操心。西里斯怎样？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怎么，他会轻易说，‘妈妈，我错了，原谅我吧’？他这倔强的性情简直和你如出一辙！哼！照我看，咱们西里斯准是被那群肮脏的麻瓜小孩的花言巧语蛊惑住了，他原本并不是那样的呀！我相信，他本身还是个好孩子，仅仅是一时糊涂，被谎言蒙蔽而已。小孩子嘛，总有不懂事，看不明白道理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家长来引导他们，给他们领上正途。我们的西里斯不会不知道我们的良苦用心的。”

        奥赖恩·布莱克深深地叹了口气，“是的，他会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的。”

        然而这家最没发言权的奴隶和仆从克里切听了这番讨论却不以为然，即便克利切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尊崇信奉着他主子们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但唯独对这事，他有自己的看法！要知道对于他这种小精灵而言，有自己的看法多难哟！他并不觉得骄矜自满的大少爷比温和宽容的二少爷好到哪里去！如果非要选一个去发扬布莱克家的光荣使命，那也必定是尊贵的，令人心悦诚服的二少爷！但为什么主子们偏偏对那个离经叛道的大少爷青眼有加，大少爷明明鬼精灵的很，他能叫那些下贱的麻瓜蛊惑，洗脑吗？哼！

        克利切绝不敢在他的主子面前大放厥词，但他知道谁才是那个布莱克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他打心眼里替二少爷不公，二少爷是那么好，那么有志气的孩子！而反观大少爷，他没有二少爷那么谦虚有礼，总是仗着父母对他的宠爱和纵容做出种种恶劣的行径来，自以为是，自鸣得意！他们竟然看不见这档子事！在大少爷对克利切说出种种伤人的羞辱的话，还对克利切实施暴力，拳打脚踢，是二少爷劝住了他，是二少爷给克利切安慰和关怀，是二少爷给克利切疗伤，克利切当然要站在二少爷这边！

        他一边忙着整理家务，一边在心里替二少爷鸣不平、抱不公。

        每隔一段时间，克利切就要进行一次大扫除，把这所大宅的每一个角落都收拾的一尘不染，他是那么的细心而耐心，连同走廊里的画像们也揩去了尘土。那些画像们早就想这样了，它们对克利切傲慢地点点头表示满意。这些画像都是布莱克家的列祖列宗，它们呆在发霉的相框里，终日忙着进行没完到了的演讲。如果有人惊扰到这些画像，它们就歇斯底里地大叫，你很难辨别出谁的声音最响亮——他们挂在那里的年头已然很长，早被时光腐蚀，变得发黑模糊了。

        克利切敬仰地膜拜着这些画像，也同样膜拜着这房子里的一切。这的所有，都是布莱克家族辉煌的记录者。

        布莱克家族的别墅共有五层，连同一个地下室和阁楼。所有的布置陈设都带着布莱克家族那身为最古老最高贵的纯血世家的大家风范。一进门就是一楼的走廊，贴着画有繁复花纹的墙纸，已经有些剥落了，上文所述的画像们就栖息在这里。地上铺着一张已经用了很多年的地毯，同样陈旧，还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人们走在这张地毯上，只消抬起头，就可以注意到他们头顶有个大蛇状的蛛网状枝形吊灯，旁边的小桌上还有一个配套的枝形烛台。人们可以清楚的发现，门廊里的装扮大多是蛇的图案。不过，在群蛇环伺中有一样尤为突出的东西矗立在走廊门口，那是一只巨怪的腿做成的伞筒。尽管雷古勒斯从未一睹巨怪的尊容，但他已凭借这只粗狂而笨重的大腿想象到巨怪是何面貌了。走廊的尽头直接通往二楼，这里也是克利切最津津乐道的地方，因为二楼的一面墙挂满了他的先祖的脑袋，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克利切最光荣的梦想就是他的脑袋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这层楼房间很多，但有一个顶重要的房间，也就是客厅。整个客厅的家具都极尽豪华精致，用富丽堂皇形容毫不为过。的确，这一切极具贵族派头，无论是那奢华的吊灯、收藏着一些神秘物件的玻璃柜、还是那贵重的钢琴，都彰显着布莱克家雄厚的财力。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墙上所悬挂的一张巨幅布莱克家族挂毯，绘着一棵高大的树，树冠和树枝是所有布莱克家族的成员，他们的名字被记录在上面，这是一种荣耀的证明。它是所有东西中地位最高的，不容小觑。

        这个房间有一面很大很明亮的落地窗，雷古勒斯经常坐在这眺望街上的风景，或者弹弹钢琴。两排又宽又大的沙发临近大壁炉，冬天在这里烤火是再舒适不过的事情了。

        再往上走，就是三楼和四楼，雷古勒斯和西里斯曾曾祖父在世时住在三楼的第二个房间。最顶的五楼则有三间卧室，分别是布莱克夫人和她的两个儿子的。这三个房间都是雍容华贵的，尤其是布莱克夫人的，她喜欢一切最光彩照人的东西。他儿子西里斯也莫不如是，他宽敞的大房间里全是自己的喜欢的东西，简直是琳琅满目，让人目眩。相比于西里斯张扬的风格，雷古勒斯的房间显得简洁明了，他的房间也比西里斯小一点。一张高大的四柱床，垂下华丽的帷幔，铺着洁白的被单，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墙角有一个很厚的书柜，毫无疑问，里面全都塞满了书，它毗邻的一个木制的箱子里装着一堆魔法的小玩意。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衣柜，一个写字台，它们都雕刻有同样的蛇形花纹。

        要把这一切都打扫干净可不太容易！虽然克利切有足够的耐心和绝妙的魔法，但也要忙上好一阵子。一天的功夫下来，已是日落傍晚时分，艳红的夕阳正悄然褪色成紫红色，天际冒着金光的流云翻滚，已有暗淡的星辰在远处显现，夜幕即将来临。

        克里斯的工作终于完毕，得以趴伏在他的小窝里歇息，他只盖着一条又破又脏的小褥子，因为没有枕头而习惯于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克利切刚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克里切！”是女主人在召唤他。克利切毫不迟疑地舍弃了难得的睡眠，以闪电般的速度瞬间出现在布莱克夫人身边，朝布莱克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女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已经这么晚了，克利切，去把二少爷叫回来。”布莱克夫人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晚霞，暴躁地翻动了一下手里的报纸，“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荒唐的事儿！魔法部到底在想什么？噢！怎么能允许那些可恶的泥巴种——”

        她的话像断连的电码，再也没有了下文。只因克利切听从主人的命令，已经动身，它打了个响指，便已经从布莱克家的大宅里站到了外面的大街上。倘若小精灵们愿意，他们的魔法可以让他们随心所欲地去各种地方。同样，魔法也能让克利切很快就找到二少爷的所在地。没过一会，他就搜索到了二少爷的行踪。克利切藏身在灌木丛里，免得被那群麻瓜发现。等着吧，二少爷马上就走到这边来……的确，他正走着路呢，一副兴高采烈的劲头。他在和谁说话？克利切忍不住探出头望了望——他一下子剧烈地震悚起来，不可置信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鸣声。

        雷古勒斯少爷旁边的正是前些日子总在楼底下晃悠的麻瓜小女孩！二少爷和她看上去很亲密，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克利切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几乎快晕眩了。

        如果干出这事的是大少爷，那么克利切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事原封不动地汇报给主子们，说不定还在大少爷受罚的时候躲在一旁暗自窃喜。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最喜爱的二少爷竟也伙同麻瓜厮混！

        克利切泪如泉涌，他用力撕扯着自己的耳朵，好像这种惩罚自己的方式就能减轻二少爷所犯下的罪孽了！

        他愤恨地想，龌龊的麻瓜蛊惑不了大少爷，却能蛊惑心善的二少爷，用种种奸诈的诡计诱骗他，谋害他！怎么能允许这事发生？克利切绝不让二少爷步入歧途！

        他要替布莱克夫妇好好教训那个肮脏的小杂种！身为一名家养小精灵，他要为布莱克家族尽忠，清洗一切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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