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二十七章玫瑰

圣诞节临近，学校里那种忙碌的氛围放慢了不少。大家都心浮气躁，迫切的期盼赶快放假，没几个人能沉得住气埋头学习，除了几个明年要考owl证书的人。埃姆里斯也不再敦促茱莉和阿兰去图书馆复习，这两个人如获大赦，欢呼雀跃，要埃姆里斯扮演驯鹿拉雪橇载着他们。他们俩争着抢着要先坐雪橇，结果把那个可怜的小木板压塌了，挨了埃姆里斯一顿骂。

        “都是黄毛丫头太重了！”阿兰说着，指了指那个已经裂成两半的木板，“她胖的像一头圆滚滚的海豹！”

        “你比她高多了，就算是重，也是你比她重。”

        阿兰耍起了无赖，“可是我瘦啊，我比你们都瘦！”

        既然雪橇被毁坏了，他们又玩起了打雪仗。阿兰不敌茱莉报复般的攻击，被埃姆里斯和茱莉合伙击倒了。他狼狈的躲到了大树后，捡了一根木棍自卫，“我警告你们别靠过来，我是大剑豪！”

        茱莉也效仿他捡了一根木棍，并且特意挑选了一根比他尖锐的长棍子，她耀武扬威地挥舞着木棍，气势汹汹的说，“我是大剑侠！”

        “你们都是原始人。好了，现在把手里的东西给我，很危险。”

        埃姆里斯把剑客们的宝剑抢走了，在他们的哀嚎声中，毫不留情的折断成两截，并且扔的远远的。

        最后一场排练过后，合唱团的大家都如释重负，惦记在将要来临的圣诞节假期玩个痛快，以至于忘记了明天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的那份紧张劲，也忘了假期过后就是期末考试。

        茱莉已经开始想象爸爸妈妈会做什么样的圣诞大餐，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吃肚子里藏着苹果的烤鹅了。比阿特丽丝非常羡慕茱莉和埃姆里斯能去对角巷采购，她也很想去，可是她已经和姐姐约好一起坐骑士公共汽车回家，那是一辆能去任何地方的魔法汽车。而她们的爸爸妈妈忙着串亲戚而没有时间接她们。比阿特丽丝的姐姐赫拉贝·弗洛里安是拉文克劳的五年级学生，担任拉文克劳的级长，她是个长相标致、气质文雅的少女，比阿特丽丝酸酸的说，爸爸妈妈一直认为姐姐是全家的骄傲，希望比阿特丽丝向她学习，争取也当上级长。而埃姆里斯要算是对回家过节最不热情的人，他说如果可能他想留下来陪伴阿兰。

        阿兰提前接手了蒲公英和蜗哥，好适应没有埃姆里斯和茱莉，形单影只的日子。埃姆里斯无可奈何的说，阿兰霸占了他的床铺，把他的被褥和种种东西都腾到了埃姆里斯的床上，怎么赶也赶不走。埃姆里斯还偷偷告诉茱莉，有时候阿兰做噩梦，会边哭边挤上埃姆里斯的床，抱着他的脚睡。埃姆里斯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阿兰把他的脚丫子当成抱枕。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放轻松，比如卢卡斯·帕特尔。明天还有一场至关重要的魁地奇比赛，决定是拉文克劳进决赛还是赫奇帕奇进决赛。卢卡斯紧张极了，生怕自己明天拖后腿。

        埃姆里斯试着劝慰他，“……不必理他们的闲言碎语，你只要尽力就好。”

        卢卡斯摇摇头，“有人和我说过，如果别人认为我做不到，我就偏要做到给他们看。”

        晚会如约而至。到处洋溢着节日欢快的气氛，大家已经开始着手布置礼堂了。

        海格搬来了好几颗和他一样巨大的绿松树，树叶间还堆着积雪，哩哩啦啦地洒了一路。弗立维教授挥舞了一下魔杖，树梢树杈间多出许多闪亮的金球和彩色的丝带，树的顶端还旋转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星星，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辉。很多穿着七彩条纹衫的小精灵藏在树里，它们闹闹哄哄，折腾个没完，要不在金球上爬上爬下，要不乘着丝带荡来荡去，学敲钟人使劲撞树上垂挂着的铃铛，奏出叮叮当当的圣诞歌。每一颗金球里都可能藏着糖果，你只需轻轻敲击一下，金球就会打开，里面也许会是巧克力，也许什么都没有。

        不过，最近在女生们中间流行起把喜欢的人的名字藏进小金球告白。据茱莉所知，上午时比阿特丽丝假装路过，偷偷摸摸的把什么东西塞进一颗很不起眼的小球里了，那很有可能就是给她喜欢的人的。男生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嘻嘻哈哈的围聚在圣诞树附近，其实都是想看看金球里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茱莉看见自己的哥哥也在人堆里，捏着好几张小卡片翻来覆去的看，仍然是那种玩世不恭的得意神色。詹姆和西里斯也在，他们的手里各攥着一大把粉红色的卡片，笑着彼此交换看。

        “好了，伙计们，据我统计，出现最多的名字是西里斯·布莱克！”乔利·埃奇沃思大声宣布，“哦，稍等下，埃舒，这又有你的名字，噢！还有署名！是戴西……我早就知道你和塞丽玛尔——”

        级长埃舒脸红耳赤的夺下了那张字条，捧在手心里看着。正巧这时塞丽玛尔走了进来，旁边的男生们起哄的更厉害了。

        茱莉瞧见雷古勒斯藏在人群背后的角落里，他手里也有一把卡片，他正低着头认真的翻来找去。

        这时埃姆里斯悠哉悠哉的回来了，手指里夹着四五张粉色的卡片，阿兰跳起来抢过一张念着，“亲爱的诺曼，我已经关注你很长时间了。飞行课上，你的勇敢深深打动了我……你的眼睛像最深的海水一样蓝，每当你安静的看书时，那片海是多么的温柔平静啊……”

        “这应该是和我们一个年级的人，”阿兰分析道，“不是赫奇帕奇就是斯莱特林。”

        “说不定是我们认识的人呢？”茱莉也跟着猜测。

        “喜欢上他的女孩子可真是悲哀，”阿兰不屑一顾，“要是知道他是个表里不一、睡觉呼噜震天响的大坏狐狸，她们一定会很伤心吧！”

        “哎呀，你吃醋了么？”埃姆里斯眨着那对被誉为海水的清澈蓝眼睛笑了，又找到了逗弄他们俩的机会，“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希望写给我信的人，是两个我很熟悉的人呢。”

        “你死心吧，自恋狂！我们两个不会给你写的！”

        他从裤袋里摸出两张小纸条递给阿兰，“你的。”

        “我的？”阿兰惊讶极了，“给我？”

        “虽然很好奇，但我可没偷看上面的内容哦。”

        阿兰手忙脚乱的把小纸条藏进了衣袋，并不打算和他们分享。但埃姆里斯在茱莉耳边小声说，等到晚上他睡着了，就把纸条偷出来看。

        万众期待的庆祝晚会开始了。茱莉和比阿特丽丝换上了演出用的白裙子，露出光溜溜的半截小腿，好在施加过保温魔法，即便暴露在冰天雪地中也不会冷。阿兰给她们两个人做发型，分别扎上了红色和黄色的蝴蝶结。埃姆里斯穿的礼服是合唱团统一发的，因为他自己的那件实在太古旧了。

        乐手们也已换上了正装。大提琴手卢卡斯·帕特尔束起了长发，身穿一件白色的礼服，袖口还镶有纱质花边。他努力使得愁闷的脸变得开朗，他心情不佳——昨天比赛输了。茱莉、埃姆里斯和比阿特丽丝安慰了他几句，他好不容易高兴了点，调整了一下状态。

        比阿特丽丝悄悄摇了摇茱莉，“你看，你好喜欢的布莱克今天穿的像个王子！”

        茱莉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钢琴□□古勒斯身着笔挺的黑色燕尾服，打着刺绣有布莱克家徽的领带，以格外优雅的姿态端坐在钢琴边。

        茱莉忍不住盯着雷古勒斯屁股后拖着的两条尾巴偷笑，她觉得雷古勒斯很像一只别别扭扭的小企鹅。

        雷古勒斯察觉到了她的注目，于是他也示威般的盯着她看，并且故意露出像西里斯那样的坏笑。

        茱莉只得老老实实的把目光投向观众席。她的哥哥翘着二郎腿，嘻嘻哈哈地和掠夺者们一起高举着酒杯向他们致敬。茱莉忽然想到，哥哥不允许自己喝酒，可明明他们也是未成年，却还不是偷着把饮料换成酒喝！

        大伙儿没有辜负这么长时间的彩排，演出圆满成功。演唱结束后，晚宴正式开始了。哪怕不是圣诞节的正日子，餐点也是极其豪华丰富的。各式各样的点心、鲜美的蘑菇炖鱼汤、蒸西蓝花、炸番茄和鸡丁沙拉……级长埃舒还带来了一大罐子蜂蜜公爵出产的比比多味豆。茱莉不用回家就吃到了烤的金黄、咝咝冒油，肚子里有酥脆苹果的肥鹅，吃的心满意足，弄得白裙子沾上了油也没发现。

        第二天茱莉和埃姆里斯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回家过节度假。阿兰不嫌麻烦，抱着所有的宠物到车站送他们。

        也许是由于天气太冷的原因，阿兰哆嗦的厉害。这让埃姆里斯和茱莉担心不已，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先送阿兰到医疗翼看看，改坐晚上的那躺车次。

        “你真的没事？”

        “你们有完没完？我好得很！”

        茱莉和埃姆里斯迟疑的迈上了火车的踏板，不安的回头看着他。

        “行了，快走吧！”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记得给我写信！不许把我忘了！”

        茱莉和埃姆里斯朝他摆手，有点担忧的望着阿兰发青的脸。

        火车开动了。

        “阿兰，回去吧！”茱莉叫道。

        但他仍然站在积雪中，风一吹过，整个人晃晃荡荡的，好像很快就要支撑不住而倒下了。火车飞快的往前行驶，他被远远的甩在了背后，变成了一个萧条孤单的黑影。

        男孩望着呜鸣的火车逐渐消失在了小山的尽头，慢慢转过了身。

        像是为自己鼓劲打气般，他大声哼唱那支他很熟悉的摇篮曲，大踏步往前走。

        “即使我回归大地，化为泥土……”

        似乎有预感自己将要抵达尽头了。

        不想自己一个人。

        身体像剥开的茧丝越来越轻。

        “不能哭。他们又不是走了不回来了。我得回去准备礼物，黄毛丫头和大坏狐狸最想要什么呢？邓布利多的蛋糕——”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男孩轰然倒在了雪地里。两只蒲绒绒惊慌失措的舔着他的脸颊，蜗牛在他的头上爬来爬去，试图用触角唤醒他。

        两片枯朽的玫瑰花瓣，空洞的凝望着漂浮着洁净的云块，晕染着淡淡绿色调的天空。

        “在下一个圣诞节之前，我会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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