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树林一宿，误入幻境

天彻底黑沉下来了，他们沿着前面未知的黑暗走去。远处有若隐若现的一点火光，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微弱的火光慢慢变成浑厚的聚光，像是给包围着他们的那团黑暗敲开了一角裂缝，弥散的光突然透进来。六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这段路的目标，就是那团神秘的火光。

        除了墨雪儿之外，其余五人都佩有剑。走在最前面的莫如是紧紧捏着剑柄，缓缓将剑横向朝后方挡开，作出要保护随行五人的姿态。随着距离那火光愈来愈近，六人的的脚步也慢慢缓下来，变得愈来愈沉重。

        终于走近了，原来那是地上的一堆柴火。远看只是一点光亮，近看才发现这火正烧得猛烈，照亮了后面的一间简陋的棚屋，除此之外无别物，也无其他人迹。但木柴却堆放得层层叠叠，不像是林中树木意外失火而致，倒像是人为生的火。莫如是拾起一根带火的木柴用作照明，走到棚屋去，叩响那扇破败不堪的门，没有回应，他又轻轻推开门，放轻脚步，慢慢地蹑进去。屋里安静如坟，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屋里一览无余，只有一个槛将其分开两半，四个角落稀稀疏疏铺着一些稻草，除此之外别无一物，与门口相对的墙耷拉着一扇窗，素白的月光透过这个不太宽敞的口子一点一点漏进来。

        他退出去对众人说：“这个屋子没有人住。我看这附近也没有也没有别的住处了。我们今晚就暂且在这儿落脚吧。”于是众人跟着莫如是进到屋子里。他从容地指挥着：“我们可以拿这些稻草垫着。阿棋和谢公子和我歇在靠门的这块，好留意外面的动静。三位姑娘就在靠窗的那边。”梨映夕连忙跑到最靠窗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杜鹂放在稻草堆上。其余人也就此歇下了。

        翌日一早，晨光稀稀赖赖地从窗户漏进来，撒在梨映夕脸上。梨映夕被晨光刺得睁开眼，看到昨日还奄奄一息的杜鹂今天精神可好多了，只见它愉快地在稻草堆上跳跃，一时俏皮地叼啄稻草，一时扑通着翅膀飞出一小段高度，然后兴奋地发出清啼，又跳回到稻草堆上，那一小块布料早就在它跳跃的时候被挣开了。这可爱的小生灵可把梨映夕心都化成水了，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它雪白的羽毛。被梨映夕逗弄一番，小家伙叫得更欢了，这般清脆爽朗的啼叫真让人心生惬意。

        众人收拾一番往树林深处走，只是这周遭的环境却颇为诡谲。树林中弥漫着大片的雾气，随着太阳的升起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加浓重；不近不远之处响起溪流的声音，无论如何走，声音的大小并没有改变，且举目所见之处，并无任何水的踪迹……在众人第三次走回到棚屋前，终于觉察出不妙。

        “此地怕是有古怪，”宋棋站在棚屋前说道，“我们似是在兜圈，无论如何，总会回到这棚屋前。要么就是鬼打墙，要么就是陷入了某种幻境。”

        “幻境么……”莫如是思索道，“仙界八大门派，通识幻境的，怕是只有一艺阁了。观这景象并无甚恶意，想必并不是什么杀阵，莫非是，造幻境之人只是并不想我们深入；亦或者……对了，可能是幻境之主受伤了，此幻境是为了保护那位。”

        “如此便对得上了，杜鹂、仙界、受伤之人。”

        说罢莫如是便摸摸杜鹂的头，“小家伙，你一定知道你的主人在哪，带我们去找她吧，我们会竭尽全力帮助她的。你知道我们不是坏人。”

        只见杜鹂发出了一声啼叫，然后伸展翅膀飞了出去，并不时回头看看众人。

        “这是叫我们跟上呢，走吧。”莫如是说道。

        “这小家伙可真通人性哪。”梨映夕不禁感慨道。

        跟随着杜鹂往树林深处走，虽然浓雾依旧没有消散的迹象，但水流声却越来越大，六人便知道，他们走出来了。忽然间众人视野豁然看朗，四周的溪流汇聚而下，形成了众人眼前的寒潭。只见那潭面如镜，水虽清却是无鱼之迹，向潭中央望去，竟是深不见底。待众人来到潭边，杜鹂再次啼叫一声，便径直往潭中飞去，瞬间消失于寒潭中。那潭面只波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平波无澜。

        六人互相看了看，确认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便也跟着跳入了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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