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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他分手了


“哈喽啊朋友们!”贺子白拎着行李踉踉跄跄地涌进俞歌宿舍,其他人都还算礼貌地跟他打招呼(毕竟捅过钱),就只有俞歌茫然地瞧着他,似是不明白为什么搬进他宿舍的是贺子白。

        贺子白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地说:“俞先生,你挡在这我很难过去诶。”

        俞歌站起来把椅子推进去,他之前只字不提搬宿舍的事:“怎么是你搬过来?”

        “惊喜吧。”贺子白把床垫被子往上铺一扔,就瘫进俞歌的椅子里,“本来这事我也不确定,就想等搬过来再跟你说。怎么啦,不欢迎我?”

        “欢迎,”俞歌久违地露出笑颜,小鹿眼愉悦地眯成两道月牙,“真好呀。”

        贺子白忍俊不禁,伸手挠了两下俞歌的下巴,余光扫到他桌上一板药,拿起来看居然是劳拉。而且垃圾桶里还有几个空药板,贺子白极为震惊道:“你怎么还吃劳拉?这东西吃久了眼会变瞎的!”

        俞歌一把夺过去,揣进口袋慌张地说:“这都以前剩的,我早就不吃了。”

        “少骗我,放眼前的东西能是不常用的?”贺子白毫不客气地抓走他口袋里的药,又把他抽屉里所有劳拉都拿走了,“从现在开始所有药都放我这,实在睡不着再找我要。作死啊,安眠药哪能大把大把吃?”

        俞歌的眉头无奈地撅起来,依依不舍地望贺子白手心的药盒。

        “免谈。”贺子白用指关节戳他额头,灭绝人性地拂袖而去。

        当天晚上,俞歌被迫断药第一天。他翻来覆去手脚冰凉,耳边吵吵嚷嚷的全是舍友摩托车发动机一般的呼噜声,而且只要一闭眼就是父亲那张穷凶极恶的脸跟继母浪||荡的淫||叫,让他不得不睁着眼睛,几乎望穿了贺子白的床板。

        直到半夜两点半,俞歌终于扛不住了。他蹑手蹑脚地下床,溜到贺子白的书桌处,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抽屉。他举着手电紧张兮兮地翻找,结果一抽屉拉开只有三条红彤彤的中华跟两只打火机。俞歌紧张地不行,心脏怦怦跳——白天贺子白明明把药塞这里了,怎么会没有呢?

        “我能把东西放你知道的地界吗?”

        俞歌猛然回头,吓得一激灵——贺子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他背后了。他没骨头似的瘫在地上,小声说:“我真的睡不着。”

        贺子白揉了把乱成鸡窝的头发,弯腰将俞歌托了起来。

        这一抱突如其来,俞歌心脏跳的更厉害了,他双脚悬空,唯一的支撑就是贺子白光||裸的胸膛,他像只受惊的小鹿攀住贺子白的脖颈,嗅见了哥哥颈窝好闻的舒肤佳味。

        贺子白把人扔上了自己的床,然后从床头的铁框中捡了根耳机线,自己也爬上了梯子。

        一张床宽不过一米,两个成年男人在一起非常拥挤。贺子白连翻身都怕压到俞歌,就侧着身守住床边缘。贺子白天生血热,身上永远是温暖的,温烫的小腿蹭到俞歌冰凉的脚,冰得他一哆嗦。

        “怎么这么凉?”贺子白蹙眉道,嘴上是嫌弃的,却伸手将俞歌裹进自己怀里,用炽热的身体暖这块行走的冰棱子。

        十月下旬的夜里凉,还没有暖气,俞歌经常冻得唧唧索索。但躲进贺子白的怀里,什么妖魔鬼怪都被挡在了怀抱之外,留给他的只剩温暖与柔软。

        俞歌的心,怦然燃起一捧火。

        贺子白将一只耳机塞进俞歌的耳朵,另一只自己戴着。小小的音响里传出热烈的掌声,只听报幕说:“下面有请,郭德纲、于谦!”

        俞歌谨慎地往贺子白怀里凑的更近了,额头抵着他冒出胡茬的下巴,有点痒却很舒服。不知道是心热还是身热,俞歌的四肢都暖和起来。他鬼神神差地抬起左臂,顺着贺子白的腰际溜了过去。

        贺子白没反应。俞歌像是得了莫大的鼓励,扬起脸凑近了望贺子白:皎洁的月光顺着床帘的缝隙洒在他蜜色的脸上,路过高挺的鼻梁留下一段影,还有绯色的唇,连月光都恋恋不舍地印下痕迹。

        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俞歌心底小鹿乱撞,搭在贺子白脊背的手掌崩的笔直。黑夜藏住了他红得发烫的脸色,他情不自禁地近一点、再近一点。

        仿佛虔诚的基督信徒亲吻十字架那般,俞歌诚惶诚恐地在贺子白唇上落下自己的轻吻。

        一夜好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熹微的晨光都漫上了灰白色的墙。贺子白怀里是猫儿似熟睡的俞歌,自己却一夜失眠。

        脑海里全是俞歌干净的眼眸,纯得像森林里的小鹿。又一次,他在这双眼睛前,乱了思绪。贺子白有些看不懂自己——张飞看刘备也心跳加速吗?

        临近期中考试,贺子白跟韩幸连泡一个多星期的图书馆,每天早早出门晚上快十一点回宿舍,整个人的状态憔悴得像被狐狸精吸了阳气。

        而且最糟心的是,半年前搞的小对象还跟他闹分手。不为别的,就因为贺子白一个月前回天津没去找她,弄得小姑娘非常没安全感,非得找他问个清楚。

        江雪打小娇生惯养,脾气刁蛮得很。加上贺子白这事惹毛了她,觉得他不把自己放心上,动不动就给贺子白甩脸子看。贺子白怎么送包包送口红都没平息她的火气。

        江雪经常在非正常时段给贺子白夺命连环call,比如半夜十二点多,再比如早晨八九点,贺子白不是在上课就是刚睡着。及时接了还则罢了,要是铃响15秒后没接,女孩就给韩幸打电话,吵得韩大将军谈雪色变。

        星期五,好不容易所有期中考试科目都结束了,贺子白收拾完东西打算住校外公寓爽两天,跟俞歌刚下楼就看见江雪气势汹汹地站在宿舍楼下。

        经过江小姐一个多星期的“惊吓”,贺子白条件反射地想冲回宿舍,结果被江雪抓个正着。

        “贺子白!”女孩不顾宿管阿姨的阻拦一路冲上楼,把贺子白从男厕拖出宿舍楼,她揪着他的耳朵尖细的嗓子以雷霆之势击碎贺子白的耳膜,“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疼疼疼!”贺子白赶紧求饶,“姑奶奶息怒,我期中考试火烧屁股了,真没时间接电话啊!”

        江雪明明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精致的少女,结果一张嘴就是纯正津普,反差感极强。俞歌怀里抱着俩人的背包,丝毫不觉得尴尬地站在贺子白身后。

        江雪光顾着教训贺子白,半晌才注意到他后边的俞歌,以及俞歌身上的t恤。

        那是七夕节她送给贺子白的礼物,是情侣装。

        居然把自己送的礼物给别人穿!她江大小姐哪受过这种委屈,她踹了贺子白一脚,恨恨地指着俞歌:“你凭什么把我送的gui给别人穿!”

        贺子白摁下江雪的胳膊,严肃道:“不就是件衣服吗,谁穿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江雪气得眼泪直掉,她直接上手去扒俞歌身上的t恤,新做的长美甲在他脖子上划出了四道血痕。

        贺子白伸手拉开江雪,将俞歌挡在身后,看见俞歌雪白脖颈上的血痕,他的心猛地抽疼,转头就问出一句极具杀伤力的话:“你闹够了没有?”

        江雪愤怒得钻石耳坠直晃:“没有!你就心疼你这不知道从哪捡的破烂弟弟,怎么都不知道疼疼我?”

        贺子白被噎得快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他沉默半晌,说:“分手吧。”

        江大小姐哪被人甩过?只有她甩别人的份!江雪骂了句粗口,指着俞歌说:“你为了他跟我分手?你他妈睡了我这么久,为个男的跟我分手?贺子白!你个人渣!”

        “……”贺子白没继续理会江雪,接过俞歌怀里的挎包挂自己身上,拉着他手腕就往医务室去。

        任江雪在他背后怎么哭闹,贺子白连头都不回。

        倒是俞歌听得那哭声心惊,他受不住女孩哭,频频回头。见江雪坐在垃圾桶边的长椅哭得梨花带雨,他拉住贺子白的衣角:“你要不去哄哄她吧。”

        贺子白转过头,神色如常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哄谁?”

        俞歌望向江雪:“她呀,你女朋友。”

        “分手了,我没义务哄她。”贺子白拉走俞歌,“给你看脖子要紧。”

        甩的真干脆啊,俞歌有些惊愕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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