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你别哭

“你别哭。”何未说。

        戚风的眼泪大串大串的掉下来，他递过去的纸巾很快就被落下来的眼泪氲湿，何未不喜欢哭，也没有人没他面前这样哭过。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戚风，只好说，“我也失恋了。”

        戚风止住了眼泪，抽抽噎噎的问他，“你是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样说的。”

        “不是。”何未说，“没有骗你。”

        “可是，你看起来都不像一点都不像是失恋的样子。”

        何未琢磨了一下说，“并不是失恋了就要哭，不说话也很难过。”

        “是不是上次找你的那个。”戚风已经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何未干脆给她讲了他和沈靳的故事，这些事情只有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说出来竟然也会觉得心下松了一口气，好像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他小声的讲了一遍，大大小小的事情，像是在围观旁人的生活。

        戚风张大了嘴巴，“你妈妈去哪里了。”

        “不知道。”

        “那你现在还跟你爸爸有联系吗？”

        “现在没有了，因为他不知道我现在的地址，他找不到我。”何未轻描淡写道，“找我也没有旁的什么事情，不过还是伸手要钱。”

        戚风愣了一下，半响才道，“我一直以为哪怕是普通人也至少是家庭圆满父母安康幸福的。”

        何未说，“那是少数人。”

        “我有些不能想象没有爸爸妈妈的日子要怎么过来。”戚风慢吞吞的说，“我一直以为我的父亲已经足够狠心了，插手我的感情，并且狠心这几年对我不闻不问。”

        何未说，“那你的妈妈呢。”

        “我——”戚风说，“有和妈妈偷偷联系。”

        何未很轻的笑了一下，左颊上浮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小涡，“那你的父亲一定是知情的，说不定还会在你和妈妈通话时在旁边听着。”

        “不会吧。”戚风狐疑道，“我爸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何未狡黠的眨眨眼睛，“我猜是。”

        戚风终于露出来一点笑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会觉得好对不起爸爸。”

        “那你就回去看看他吧。”

        “好吧，但是——”戚风说，“那我就是真的和廖褚分手了。”

        “你想继续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戚风说，廖褚这样明明白白的背叛了她，她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居然是——为什么我不可以帮助他。

        “小未，我好爱他啊，是真的好喜欢好爱。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他追了我整整一年，旁边的同学都说他好有勇气，他说是因为喜欢我，真的很喜欢，所以必须努力一把，万一——我们就在一起了呢。”戚风还能记得廖褚说这话的语气，向来骄傲的少年也带了些少有的挫败，锋利的眉峰看过来时却带了一股子柔软，就那样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跟她遥遥相望。

        戚风想不明白，当初那样为爱孤注一掷的人也会跟她说，我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再等等我好吗？戚风颤抖着问他，你是要我做小三吗？廖褚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廖褚的父亲就是出轨家庭破碎，他的母亲恨透了第三者，时隔今日，廖褚居然也会给她一个这样的选择。记忆里面的少年不再风光霁月，回头看看，廖褚也不再是最初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何未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肩，又收回手，叹了口气，“他不值得你喜欢。”

        戚风说，“他也不值得你喜欢。”

        何未一瞬间知道她讲的谁，他顿了一下才说，“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何未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动了动尾指，垂下眼睫，“他对我很好，不计回报的帮助过我许多次，这不是我能够轻易弥补的，他也从来没有明确的说过喜欢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缘故，我觉得他是我的光，并且把他当成我的暖光。”

        戚风古怪的看他一眼，“可是在你说的故事里面他有喜欢的人，并且因为那个人让你难过过许多次，不是还因为那个人一句话误会了你许多年吗？”

        何未耐心的解释道，“可是功过并不能相抵消，他对我的好也不能因为这些就消失。”

        “反正我觉得吧，如果要回报一个人也不必如此，恩情最好用钱来偿还，最后货讫两清也落个自在。”

        “你说的也对。但是大概不可能了。”

        “啊，为什么呀。”戚风睁大眼睛。

        “因为我爱他。”何未说，“所以我对他永远都做不到货讫两清，那是没有感情的人才可以做出来的决定，有情感纠纷的都身陷囹圄，我甚至无法想象出一个人要有多理智才可以放弃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我从前在网上看到的——错把路灯当月光。”戚风道。

        何未笑着说，“可是他不是路灯啊，他就是我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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