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弟”

四张卡的正面均是灰调的人物立绘。

        只是，它们众星捧月环绕着的，却是一张背面空白的卡。边若飞尝试将它扭转过来，却失败了。其他的卡牌都可以随意查看，唯有中央这一张，无法看到正面是什么。

        “也许是要达成某些条件。”边若飞推断。所有卡牌的颜色都是浅淡的灰，昭示着暂且不可使用的事实。

        唯有之前曾经召唤过的唐非弃，卡牌的边缘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金色。

        所有卡牌中的人物都暂时无法召唤，也许是卡牌具有召唤间隔的要求，边若飞暗自分析。

        “不管了，先探索新世界地图！”边若飞手腕一翻，那些卡片就消散在空气之中。

        尽管他的人字拖经历了与虫怪大战，但此刻依然还很坚挺，应当能坚持到附近的城市。

        小雪还在连绵不绝地下着，地面上已然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在这冰冷的天气里，边若飞一身夏装睡衣，却并不觉得冷。

        体质的变化开始明显起来，只是原因却尚待深思。

        按照唐非弃消失之前所指的方向，边若飞走了没多久，就远远地看到了一条公路蜿蜒向远方。

        “啊，在我那本修仙文世界观里，他把公路称作官道，似乎也没什么错？”边若飞自言自语着，抬步踏了上去。

        这显然并不是一个和平的异世界。除了最初遇到的那只巨大的虫类，边若飞在行进过程中，能够看到两侧的草地上时常会出现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骸骨。他好奇地上前戳了一下，骸骨顿时应声散架。

        “都风化了啊。”尽管没人围观，边若飞依然立刻站直，往外走了几步，假装那不是自己干的。

        连续行走了一个小时，积雪已经有半指深。虽然并没有看到城镇，但是边若飞终于见到了落入这里之后首位出现的原住民。

        那是一个半趴在雪地之中，一动不动的黑发男人，有血色从他身下蜿蜒出来，染红了一地雪。

        边若飞缓缓走过去，拖鞋踩在雪地上发出略带拖沓的沙沙声。

        凑近了之后，边若飞便发觉男人的长相似与常人不同，有一抹幽蓝的荧光线条从他的耳垂沿着面部的皮肤一路延伸向鼻梁。对方趴倒半侧躺的姿势让边若飞无从得知，在另外半张脸上是否也有着同样神秘的纹路。

        胎记？

        边若飞做出了初步的猜测。只是那痕迹隐隐发光，显然并不能以他所掌握的知识来解释。

        他走近，俯身想要试探对方的鼻息。

        就在边若飞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时，一只冰凉的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未等边若飞反应过来，那只手就迅速转按为抓。

        一阵天旋地转，二人地位颠倒，边若飞躺倒在雪地之中，微微睁大眼睛与趴在自己上方近在咫尺的青年对视。

        他有一双极为特殊的灰色眼瞳，居高临下地望过来时带着兽类捕猎时才会拥有的危险气息。

        荧蓝色的纹路从他的左耳耳垂一路蔓延到右眼，贯穿了整个面部，并在右眼角下做出仿佛孔雀尾羽一样的收尾。

        “你好？”边若飞带着点不确定地发出了疑问。

        那人垂眸，一只手按着边若飞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则是伸直支撑在他耳旁的地面上。

        铺天盖地的压力在这一瞬间倾泻而下。那是再明显不过的杀气。

        “……”异界的人都这么猛吗？

        边若飞并未察觉到危险，只觉得对方的动作莫名其妙。好好说话就是了，怎么还动手动脚？

        他想也不想地直接用未被控制的手一把将对方胸口的衣服往下扯，迫使他更贴近自己。

        随后，闭着眼睛将脑袋狠狠往上一扬。

        伴随着“咚”的一声震响，雪地上躺尸了两个叠在一起的人。

        费力地将“尸体”推翻在一旁，边若飞生无可恋地揉着自己的脑门，那上面迅速浮起一层不明显的红晕。

        事实证明，头槌尽管简单粗暴，但是足够有效。

        ——就是有点费脑门。

        忍着头疼，边若飞转向仰躺在他身旁的青年，在他的头上同样有着不明显的撞痕。

        这次边若飞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蛋。

        男人闭着眼睛，纹丝不动。

        看来是真的晕过去了，边若飞顿时松了口气，视线挪到了方才不曾注意到的地方。

        对方的穿着是黑色类似军服的制式衣装，只是此刻已然残破得不成样子，凑近之后还带着淡淡的硝烟气息。

        仗着青年此刻昏迷，作为一个刚刚到这个世界没超过24小时的萌新，边若飞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地开始了扒装备活动。

        打败小兵，随后的步骤当然是舔包拾装备。

        先是上衣外套口袋，有两个已经残破了，边若飞从仅有的尚且完整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透明纸包，内部是数颗可疑的白色药片。

        外包装上没有任何字体说明，边若飞随手将它放进自己睡衣兜里。

        靠下的口袋却是湿漉漉的痕迹，随着衣料的掀开，浓重的血腥味顿时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边若飞低头查看，最严重的伤口在腰部的侧后方，在他观察的这几秒的时间里就又洇出一圈血迹。

        边若飞自小在和平年代长大，还从没见过如此严重的伤势，记忆中最深刻的时候还是入学体检时医生从小臂抽出来的那几滴血。

        感觉如果放任不管，这人恐怕挺不过今天。

        脑海中分外贫瘠的外科知识告诉边若飞，对方的伤口似乎需要按压止血——就这仅有的知识还不一定正确。

        边若飞看了眼自己分外单薄的衬衫和露小腿的花裤子，最终选择了将男人的外套撕成布条，胡乱在伤口上围了数圈。

        见血终于被止住，边若飞放心地继续摸装备——就当是他帮忙包扎的报酬。

        类似工装裤的侧方口袋，边若飞从里面缴获了一把枪。流线型的设计以及炫酷的花纹透着显而易见高科技的气息，在扳机上方还印刷着陌生的圆形logo。

        在他原本的世界，枪战类游戏层出不穷，在玩家中的热度更是居高不下。每一个玩家内心都隐藏着那隐约的梦想，那就是能见识一下真枪。

        此时此刻，边若飞就猝不及防地实现了这个渴望。

        他新奇地来回翻看，将它也收到了自己睡裤口袋里。这件花裤衩作为睡衣的优点一个是宽松，另一个就是口袋相当大，装下一把枪自然绰绰有余。

        在拿完装备之后，边若飞就见躺在地上的男人微微蹙起眉，似乎是有醒转的迹象。

        慌忙之下，边若飞掏出自己口袋里还没放热乎的枪指在了对方的头上。

        ——刚刚一照面男人的身手就让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要是再打架，他肯定徒手打不过。

        “你别动，有话好好说！”边若飞略带紧绷地说道。明明他才是拿着武器的人，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弱势方。

        躺在原地的伤员本想支起身体，因为他的动作一时间僵住不动了。

        见他没有立刻暴起，边若飞松了口气。

        那双灰眸聚焦在此刻站在雪地上的人身上，青年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明显的诧异。

        “谁派你来的？”微微沙哑的嗓音透露出此刻他身体状况堪忧的事实。

        闻言，再看看对方身上渗血的伤，边若飞顿时恍然。看来刚刚对方的一连串动作，是为了自保？

        “我路过而已，”他解释道，拿枪的手逐渐放松，“见有人躺在道边就看看情况。谁让你刚刚一照面就打人？”

        边若飞的语气忍不住带了一丝委屈。

        半躺在地上的伤者垂眸扫过自己腰间包扎手法惨不忍睹的伤口，嘴角微抽。

        “提醒你一句，编号welf1349的军用制式激光枪，是扣压式开锁的，你还没解锁。”他抬头看着这个一身睡衣打扮怪异的少年，看他手忙脚乱地找按钮，“以及，你把枪口拿倒了，现在它对着地面。”

        边若飞弄半天终于找准了对的方向，却见青年看着自己，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他忍不住自暴自弃道：“所以你现在应该是理解了我不是敌人这件事，对吧？既然不用打架，那我们就当和平路过。”

        “咱们就当没见过，拜拜。”他转过身，想直接走。

        “等等。”外表虚弱的伤者出言阻止道。

        “你还有什么事？”边若飞差点没绷住表情。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

        “既然你拿走了我的枪，那带我一程不过分吧？”灰眸青年的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的弧度，脸庞上蓝色的纹路闪过星点的银光。

        闻言，边若飞纠结了一会，随即他的脑海中突然亮了一盏灯。

        作为被光选中的人，按照套路，即使目标不是征服异世界，也至少应该是在这里大闹一番。而掀翻世界的第一步是什么？

        是收小弟啊。

        面前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显然就是最合适的人！

        “我当然可以带你走。不过，我要附加一个条件。”边若飞停顿了一下，见对方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才继续说道，“带你走的前提是，你当我小弟，我当你大哥。怎么样？”

        灰眸青年：“……”

        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站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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