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酒起祸端

肖冬梅提起那铁匠老婆万菊花，一股无名怒火胸中燃烧。曾几何时，那万菊花勾搭老李头，没少欺负我这个老婆子。直到儿子李彀替代马帮，老李头困在家里她一步一跟，前后看猫打狗，总算消停一阵子。你敢做为什么就不敢让人说呀？“哎呦喂，又不是和别人拉呱，咱老两口，交换一下意见得罪谁了？看你那神气劲，吓得人尿裤子。我可告诉你，赵铁匠那两口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小媳妇你是老牛吃嫩草尝到甜头了，西羌马帮可不是你们几个老家伙闭门守关。人家可是年轻有为，再怎么折腾，将来也是胆大人的天下。看来榆树沟啊，除了我们儿子这一代人，接下来再不会有马帮了。”

    提起儿子李彀，老两口默不作声。沉默中，老两口给自己找伤感。揪心的痛，迫使肖冬梅眼泪唰唰地从脸庞往下淌。倒是隔壁讲话声音打断老两口陷入极度的悲伤。“大哥，你榆树沟的那个主顾是谁呀？这个人实力可不简单啦。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或许，他对我的银匠活计也感兴趣。如果一下子都给我买下，省得我每天站大街。唉，日晒雨淋，你看，我都快成黑炭了。”

    老两口摒弃呼吸“老婆子，酒后吐真言了！他们口中的那个主顾，应该指的是我。别出声，听听他们接下来讲些什么？”

    隔壁两个人好像喝多了，讲话有点口吃。刚才，听不清楚他们讲什么话，可能是因为在客厅距离远。现在应该是两个人睡到床上，难怪听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龚桑巴和桑格多酒喝八成，有点摇摇欲仙，所以嗓门扯开；亦或是他们睡觉的这间房，是赵铁匠他们家客房，和李提山只隔一层板。“你什么时候成了西羌人的主顾了？别什么好事往自己身上扯，没用。告诉你，李提山再也不是叱咤风云的马帮老大了。你现在，就是个陪着我老太婆空度余生的老年人。”

    肖冬梅听了用脚踹一下床那头的李提山，意在提醒他。不要不服老，心雄体力不支，一岁年纪一岁事。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只是个笑话。李提山不动声色，怕对方听到动静打断话把子“别整出动静，他的我们这边有人讲话，他们会秘气小声。那样，你什么也听不到。”

    肖冬梅就是一个不服气的人，你不让我说，老娘我还就刹不住车了，我看你咋整。“吆，嘴长在我嘴上，你管得着吗你？我和你不一样，睡人家小媳妇被人家跑到门上骂，狗血喷头，你杜能忍，那是因为你理亏。我又没做亏心事怕啥？不讲话会憋死你负责？反正，那边讲话这边听，这边讲话那边听。我到现在才知道，想当年我怎么逮都逮不到。原来啊，大路说话草颗有人。人家早就通风报信去了，我还逮个鬼去。”

    李提山急忙制止肖冬梅发声“小狗记得千年史，你这辈子，就记得一件事。我可不想和你吵，儿子没了，你还吵个球啊！女人的嘴，起祸的根。老大不小了，你该收敛收敛了！”

    老两口嘀咕不休，铁匠那边也没闲着。酒喝大了，哪里还顾得上听老两口说什么废话。自己本身两个人有一肚子的话，没地说去。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不能浪费。龚桑巴摇头晃脑：“嗨，兄弟，我跟你说，那，那个老头你可别小看他。他才是榆树沟开天辟地的马帮老大。叫什么着：祖师爷！对，叫祖师爷。前几年，他儿子带领马帮从西羌回来的路上，突然间消失，至今不知道去向。榆树沟人都认为他们，他们，要么进入野兽肚肠；要么，要么遭遇雪崩被活埋；要，要么因为沙尘暴尸骨无存。榆树沟人，因此不敢再走西口了。嘿嘿，否则，怎么会轮到我西羌人龚桑巴的马帮出现在榆树沟。托上苍的福，知道不。”

    “嘿嘿......”

    龚桑巴有点兴奋，和桑格多坐在床上天南海北，时不时用手拍一拍自己胸脯。“大哥，你知道那老头将牲畜卖到哪里去了？既然他有销售渠道，你为什么不去打探一下。亦或自己和客商直达，少了榆树沟中间商环节，你的利润不是更高么。”

    桑格多意图特别明显，他提出来的建议，龚桑巴的确未曾考虑过。凭胆大，刚开始起步。他只知道将牲畜从西羌通过栈道送到榆树沟便是稳赚不亏，对沿途发生意外如何处理，至今一窍不通。摸索西羌到雍州的路，龚桑巴也煞费苦心。他带着两个人尾随李彀他们马帮，静悄悄地来到榆树沟。在李彀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告诉你一行三人，走访了榆树沟所有粮食市场，布匹市场。才有了一炮打响的今天。要不然你因为他龚桑巴三头六臂呢，马帮这条路不好走，可别看人吃豆腐牙快。

    可能，是因为运气太好，几年下来，野狼谷他未预见野狼；卡西嫠大漠，他未预见沙尘暴；沼泽地他未预见食人的淤泥潭。手下七八个人，都是他花钱从国外雇佣。工资不高，却心狠手辣，全天候听他使唤。走一趟榆树沟，带百儿八十头牲畜，一次性可赚几千两纹银，龚桑巴已经很满足。“啊哟兄弟，均之而匀之，不可以吞之，银子不是靠一个人能赚完的知道不？留点机会给别人，自己的路才越走越宽。尚若，我不给老头赚钱机会，榆树沟有朝一日再建立起自己马帮，龚桑巴便什么也不是。难怪你做生意走不出去，刀子太快小心切到自己的手。”

    龚桑巴虽然是个财迷，从他言谈举止中，不难看出是个有底线思维的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桑格多的主意虽然能给他带来丰厚利润，但赚钱是否赚得心安理得，龚桑巴还是有自己一把尺子。倒不是因为他有情有义，而是节骨眼下他在雍州的榆树沟，还没有强大到一声喊到底的地步。

    当一个人的人脉还撑不起你强大野心的那一刻，切勿选择冒然行径。那样，只会因基础不牢，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奔向人生顶峰的金字塔轰然倒塌。龚桑巴不是没想到垄断经营好处，而是因为自己操之过急，遭到榆树沟人的抵制，差点走入死胡同。尚若不是因为李提山等救活牲畜生意，恐怕他龚桑巴捱不到今天。

    强龙难斗地头蛇，古人总结出来的话永不过期。自从他改变策略调转枪口，把原打算有自己定价，采取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经营策略，改写由李提山为代表的榆树沟声望很高的人转手贩卖。谈不上风险转移，至少把自己于榆树沟人格格不入的敌意气愤缓解下来。自己让利一点，李提山他们或多或少赚一点，彼此相得益彰。化干戈为玉帛，才有了今天皆大欢喜的和谐局面。

    尽管如此，龚桑巴在榆树沟也只有赵铁匠夫妻俩作为他的朋友。和榆树沟的马帮到西羌去不一样，李彀兄弟五人，每每到了西羌地段，热情好客的西羌人莺歌燕舞。龚桑巴正是被西羌人那种对马帮的崇拜热情所感染，所以才毅然决然走向马帮之路。他原本也是个要强好面子的人。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和赵铁匠一样，特爱银子。倒不是因为他太贪心，而是这个社会离开银子寸步难行。“大，大哥，或许，你是对滴。我想告诉你的是：什么叫义不养财？想发大财，你又胸怀大义。那我告诉你还是别耽搁时间，赶快回家炕上抱孩子去。古往今来，仁义之师有多少独占鳌头。我酒喝多了，不和你争论。只是希望大哥你给我引荐一下你说的那个老头，最好到他们家去一趟，亲自登门拜访。老者既然在地方上如此受人爱戴，定有其中奥妙。古有三顾茅庐，我等理应不耻下问。对心目中敬佩之人，只要提供经商之道，马帮文化，哪怕七叩八拜又何妨。”

    说到这里，桑格多摇摇头，认为龚桑巴想法有点不切实际。说来也怪，也怪干银匠活的生意人，怎么关心起他的马帮生意，龚桑巴有点榆木脑袋，想不通。明知道桑格多说的比自己好，可是，在万菊花他们家，他龚桑巴不能让桑格多占上风。“兄弟，不是我说你，饭得一口一口吃。这世上甭管什么道不道，义不义，仁不仁，忠不忠的。想从别人嘴里得出生意经，简直是白日做梦。好比你从吐蕃走到西羌，从西羌走到雍州，得靠自己一双腿去丈量。我龚桑巴大不了给你做个路引子，一不要我驮，而不要我抱。沿途所到之处，你得在自己心里留个记号。别指望他人传经送宝，人家能告诉你的，那都不是什么精华。旁门左道胡混你一通，算是给你一个交代罢了。那不是灵丹妙药，而是害人的鹤顶红。”

    龚桑巴有点晕乎乎感觉，但神志清楚。他摇头摆尾，对桑格多的看法，感觉好笑，太好笑了！“妈妈，咱爸喝多趴在桌上睡着了。我们姐妹俩架不动他，死沉死沉地。”

    大姑娘赵晓燕急忙跑到妈妈房间，对妈妈万菊花说。“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说呢，什么叫死沉死沉的呀！以后可不能对你爸爸说这样的话。走，跟妈妈看看去。”

    万菊花拉着两姑娘的手，笑呵呵的从房间出来。龚桑巴听了母女俩对话，猛然醒悟。心里想，哈哈哈，机会来了。他一个人不声不响离开桑格多，径直轻手轻脚前往客厅。那歇手歇脚的动作，看起来就像鸭子走路。幸亏没人看见，要不然那走路姿态真的要笑死人。

    他走路，桑格多还以为他在听自己理论。对龚桑巴的话，桑格多认为有独到见解。内心里不免对龚桑巴产生一种志同道合的好感。“大，大哥，我知道你说的也是当前人与人之间的现状。看不得别人好的人比比皆是，要想从别人嘴里得出真心话，那比铁树开花还难。喜欢说实话的人，老实巴交，没真才实学；干活勤快的人，考虑问题又特别简单，不爱动脑筋；聪明人，又寥寥无几，善于算计。光靠自己吧，又独木不成林啦！唉......渺茫啊！”

    说完，见龚桑巴没反应，他抬手想推一把龚桑巴，一看：“嗯，人呢？大哥，你，你这是去哪了。西羌人真的没礼貌，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于是，桑格多跌跌撞撞走向客厅......

    李提山老两口听不到有人讲话，以为他们都酣然入睡。“他爹，听到没有，有人要找你了。”

    肖冬梅生怕老头听不见，在被窝里，用脚轻轻地蹬了李提山。“啊哟，蹬什么蹬？你都听见了，我能听不见吗！要见我的那个人，可了不得。孩子她娘，我可把话说在前头，铁匠家的这两个人野心大着呢，十有八九是为了抢占榆树沟市场来着。唉，看来要我猜中了，西羌人，来者不善啦。”

    李提山在听到桑格多给龚桑巴提建议那一刻，早就惊出一身冷汗。天啦，这两个人的阅历不在我们这些老家伙之下啊！尚若我儿李彀马帮还健在，这些人还不知道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他们。看来对榆树沟马帮生意，他们觊觎已久。他睡不着了，坐起来，拿起烟斗，“咵呲”一下化根火柴点起烟斗便吧嗒吧嗒的抽起来。“要抽，穿起来到外边去，二手烟呛死了！”

    肖冬梅指着老李头斥责他。李提山漫不经心，眼睛瞟也不瞟一眼，继续盘算他心里的那些花花肠子。

    而这一会的万菊花来到客厅，赵为筛伶仃大醉。见惯不怪的她，因为铁匠最大好处喝醉了不吐，也不酒后无德闹事。给他洗把脸，泡个脚让他美美睡一觉，第二天起床他一刻也不耽搁。知道这一切的万菊花蹲下身，将赵为筛一只胳膊驾到自己肩上，扶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往自己房间走去。“乖，听话嗷，来，慢慢走，唉，就这样，到床边我端水给你洗脚。”

    万菊花耐心的像哄宝宝似的哄着自己丈夫。龚桑巴听得肉麻，心里嫉妒：我要是碰到这样女人该多好啊！男人啦，都一个德性。在他们眼里，看别人老婆十个十个是好的。自己老婆怎么看也不顺眼，正所谓隔锅饭香！“啊哟，大嫂，大哥喝成这样你咋不叫我来帮忙呢？”

    龚桑巴急忙上手来搀扶。见龚桑巴突然从背后出现，令万菊花心里噗通一下。从她的面部表情告诉龚桑巴，他的出现，令万菊花出乎意料。不过，久经沙场的万菊花很快冷静下来：“嗷，怎么好意思让客来扶他，我和姑娘能架得住他。你们喝得也不少，还是早点休息去吧！”

    万菊花变相的拒绝龚桑巴帮忙，其实在她突然看到龚桑巴的那一刻，便知道那龚桑巴按捺不住。酒后乱性，是所有男人女人的共性。以酒三分醉的人，其内心忐忑着荷尔蒙的冲动。燃眉之急，处理不当，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恶果。加之自己男人；烂醉如泥，容易给对方壮胆的机会。怎么办？万菊花头脑始终出现这样的问题。

    酒壮怂人胆，往往引发不必要的事端。再说了，自己是生意人家，尽量把事情扑灭在萌芽状态，对谁都有好处。所以，万菊花以一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暗自提醒龚桑巴趁早打消过格行为，使其放弃对己图谋不轨。她想以行动告诉龚桑巴，不是所有天下女人都是见钱眼开。何况，自己家男人也不缺银子。

    或许，是因为酒后想入非非。龚桑巴对万菊花的好言暗示，并不理会。在利用胳膊架住赵为筛同时，趁机将那只搭在赵为筛后背的左手，假装不小心接近万菊花下腋。反应激烈的万菊花知道龚桑巴试探自己，早有心理准备她，冷静的将龚桑巴摸她的那只脏手挪开，然后对姑娘们说：“大花小花，快给爸爸倒水洗脚。”

    龚桑巴见万菊花明知道自己在摸她，却没有激烈反对，正在想进一步深入。等两个姑娘离开房间，他急忙上前，肆无忌惮地从万菊花背后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刚将赵为筛放到床上的万菊花急中生智“啊哟，你装什么装，再不睁开眼我可就不问你了噢。”    说着，用力拉住赵为筛一只胳膊，将他搂在怀里意在将他推醒。龚桑巴见到万菊花抱起赵为筛，急忙松手。尚若再不松手，铁匠万一睁开眼，于自己四目相对，有千万张嘴也有口难辩自己图谋不轨。刚好，孩子们拿着热水瓶和水盆进来。“妈妈，水拿来了。”

    孩子们的一声尖叫，吓得龚桑巴连连后退。万菊花心里跳得像榔头颠的一样，噗通噗通直跳。说实话，在龚桑巴抱住他后背一刹那，她的生理也有了反应。又不是铁匠倒在床上，可能龚桑巴再坚持抱住她一会，万菊花可能无法抵挡他那如狼似虎的诱惑。现在，见龚桑巴松开手，她也身不由己的松了口气。看一眼龚桑巴，发现他似呼也有点灰心丧气。

    因为没有达到目的，一下子像焉了一个人似的，见万菊花用眼睛看着她，虽然那眼神中带点忧郁，脸上还是泛起红晕。“哦，大嫂，喝多了有点把持不住，对不起，多有得罪。”

    龚桑巴看来也是个老手，大言不惭啦！万菊花一听爽朗大笑“哈哈哈，大兄弟，我见过的男人多得去了。你说，我们生意人家每天打开门，接触的都是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见识多了。不就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嘛，我能理解。我们家这一口子，你甭看他不省人事。尚若真的做出对不起他的出格事，比谁醒酒醒得快。而像你这样的口口声声说自己喝多的男人，其实心里最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做人实诚一点吧大兄弟。人与人不尽相同，切勿以自己的主观臆断判断别人。那样，容易惹出是非。出门在外，以酒三分醉可要不得。小心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你还要来榆树沟赚钱啦，做什么事都不能倚仗自己性子来，以后啊，得三思而行。”

    说完，万菊花倒水进盆，蹲下身，哗啦哗啦抄水给自己男人洗脚。龚桑巴摇摇头，尴尬的叹息一声，“嫂子，别往心里去，我休息去了！”

    看着掉头就走的龚桑巴，万菊花从鼻孔里挤出一个字：“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就你这副德行也想沾老娘便宜，又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不知不觉嘟囔着，听得两个孩子莫名惊诧“妈妈，你在说爸爸吗？”

    万菊花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随口“嗯”了一声。

    姑娘离开“啊......”

    大姑娘赵晓燕睁大眼睛望着万菊花，不是不予理会。这时候，赵为筛醒了：“嗯......，给我喝水，我口渴得很。嗯......”    赵为筛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吓得孩子们一跳。“快，给你爸爸倒水去。记住，不要太烫。”  

    赵晓燕应声道：“嗷，知道了妈妈！”

    说完，飞快跑向厨房。“啊哟，你是谁呀？”

    赵晓燕大声尖叫，吓得万菊花放下正在给赵为筛洗着的一只脚，起身就往厨房跑。“妈妈快来，厨房有个人！”

    万菊花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看，地上真的倒着一个人，他不是别人，正是和龚桑巴一起来他们家的桑格多。原来，这桑格多出来找龚桑巴。明明龚桑巴去了客厅，他却糊里糊涂从另外一个门走到厨房里，一下子倒地睡着了。由于酱香酒后劲大发，喝的时候不在乎，酒后一两个小时，切底爆发。好歹，赶上赵晓燕给他爸爸倒茶，一下子将她绊倒，吓得赵晓燕说话都带哭腔。尚若不是因为孩子发现他，真的不知道桑格多什么时候醒过来。“哦，没事孩子，是送礼物给你们的那个叔叔醉酒了。快，帮妈妈扶他进屋。”

    在赵晓燕的帮助下，万菊花将桑格多连拖带拉的搬到床上。而这一刻的龚桑巴，躺在他们家床上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万菊花看了他一眼“小样，别以为就你那几两银子打动老娘。把你全部家当搬到铁匠铺，都撬不开老娘一只眼皮。你呀，以后好自为之吧！”

      万菊花心里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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