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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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的音乐放着，一双双来回走动的高档手工皮鞋将屋顶的光印在了鞋头。谁也没想到，推开门，入眼的竟是一场酒会。
“哇！”杨露再次低叹一声。
虽然她刚才还为自己成为某人的唯一依靠而自豪，可眼前这番盛状与电视剧里富豪们的聚会如出一辙，任她心再大，也不由地生出一丝怯意。
万萌看着眼前一簇簇交谈正欢的人群，心里倒是放下了几分。
至少……不会像大圆桌那样尴尬，什么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这样的环境下，她不免又很是茫然——前些天都是顾之恒抛头露面地沟通谈价，眼下，自己谁也不认识，也没人认识自己……
“万萌？”
万萌转头，迎面走来一个陌生男人。
这男人大约四十左右，高高瘦瘦，一副黑框眼镜看着很是文气，可走路带风，那副普通人的面相却透着非凡气质。
“你是？”万萌问。
那男人笑了笑，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梁思远，晨志社编辑。”晨志社？那不就是雨晨写网文时签下的出版社？不就是这次主动找上雨晨妈告知实情还积极配合版权转让的良心公司！！！
“你好你好！”万萌赶紧浅浅一握，局促道，“那个，雨晨的事儿，很感谢！这次的事的确也麻烦你们了……”话没说完，肩膀被人拍了拍，她抬头一看，梁思远神情像极了让人宽心的远房大哥，他亲切地问，“别紧张！你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吗？”
万萌点头。
梁思远笑了笑，伸手拿上一个高脚杯，杯肚里倒上醉人的红石榴汁交到她手上，轻附耳边说，“走！我带你去见见人！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呢！”他见万萌脸上生出一丝犹豫，调笑道，“你果然跟雨晨口中的一样！”
“啊？”
“隐形社恐！”梁思远眨眨眼，说，“放心吧！我曾是雨晨的编辑，拿她当妹妹看的。你的事，我能帮尽量帮！”
万萌心头一暖，感激地冲他点点头。
她其实对梁思远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应该是某次去找改稿的叶雨晨，碰到过他。对！那天下雨，临走前，他还给了她们一把大伞！
有人领路，显然在这样的场合极其重要。而梁思远更是周旋于铜墨之间的个中翘楚，他带着万萌直奔制片方。一顿觥筹交错下，万萌也从一个命好被朋友遗产砸中的落魄户，摇身一变成为涉足文学领域多年、自有一套独特见解的文艺女精英。
“没想到，万小姐，哦不，万老师还曾是一名记者！”眼冒精光的赵老板挺了挺将军肚，笑着扫了眼围成一圈的客人，道，“哎呀哎呀！我早要知道万老师在文学上还有这些造诣，哪还用你开口，我得登门来请才对呢！是不是！该罚该罚！”说着，真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引得周围一片叫好声。
这一饮，不仅给足了万萌一行人面子，也等于向在座各位宣告了此前对编剧的争议到此为止！
“万老师！我是导演王斌！初次见面，盼合作顺利，我敬你！”
万萌受宠若惊，赶紧将酒杯放低碰了碰。
“万老师！我是监制刘玲！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
霎时间，恭维声不绝于耳，万萌周围挤满了想来见面的人，她嘴里的石榴汁根本来不及下咽，便得赶紧转身接待一位又一位。
其实，这里的哪位不是人精。
他们可不是没见着万萌进门时的窘境，只是在某些情况不明朗的前提下，自然抱着膀子作壁上观。但眼下她可得了赵老板的盖章认可，哪不得赶紧熟络熟络？！
“万老师！我是总编剧姚……”一个矮个子男人刚举杯，梁思远却轻轻按下了他的杯子，“姚老师！久仰久仰！不过，有件事我看还是趁着大家都在说清楚更好些！”说着，扭头看向赵老板，“赵老板？”
赵老板呵呵一笑，举着酒杯，冲大伙儿说，“来，我们敬一敬梁总，他这次可不得了，亲自操刀做总编剧，这么看来，咱们这部剧不火都难啊！”
“谢谢梁总！”周围一片齐声。谁也不会在意某人眼里闪过的嫉恨。
没办法，这行就是这样，位高一级压死人，能赚钱的保障，不要白不要！
万萌全程发懵。
怎么一会儿梁老师一会儿梁总一会儿梁编剧？梁思远，到底兼了多少个身份？
梁思远可没给她那么多思考时间。
还没等万萌回过神来，梁思远又将一枚炸弹亲自接了过来。
“来来来！咱剧里的大门面来了！我交个底儿，我这总编剧可是挂名的，你们若是不跟我这副编剧搞好关系，到时候别可哭着求改剧本！”梁思远的声音爽朗，由远及近。
“改什么改！有问题肯定是咱的问题！出自您手的哪可能有错！梁总，真没想到您亲自担任总编剧，我看呐，这剧呀必定未播先火！”一个谄媚的女声跟在后头，而她的后头，跟着个走得不紧不慢的男人。
“李姐，您可不愧是星耀数一数二的经纪人，这嘴啊能把天上的星星说下来当灯泡使！”梁思远道。
“梁总，您可真会说笑。来，于愿！我们敬一敬梁总和这位副……”李宛平常年焊死在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她手一抖，竟洒出些酒来。
万萌早做好了心里准备，端着酒杯，似笑非笑。
而那个衣着时髦、光鲜亮丽得如同漫画中人走到跟前时，他的神情显然也僵硬起来。
呵！如此近距离看，这张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完美脸蛋，果然与记忆中的样子完全背离。也无怪乎三年前的他说，他们早分手了！
“李姐！愣着干嘛！”于愿挑了挑眉，眼底藏着火，面上却笑得人畜无害，“来！梁总！我敬你！”一饮而尽后，又端着酒杯向万萌，“这位……”
“万萌，万老师！”梁思远抿了一口，道。
“万老师，敬你！”于愿不等万萌说话，同样一饮而尽。
李宛平这才后知后觉，也装作初次相识的模样，客套了几句，便拉着于愿去别处了。
“怎么？”梁思远见万萌似乎失了神，问。
万萌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刚才的一幕，明明没有发生过，自己却觉得那样熟悉。
她想起三年前、哦不，四年前的那些日日夜夜，为了保证他的工作，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撒谎和欺骗。
看来，这几年，他一点都没变。
算了，想这些干嘛，已经与己无关，何必徒添烦恼。
杨露好不容易寻到迷失在车库的顾之恒，骂骂咧咧地摸回了酒会现场。
两人一听，竟还错过刚才几番好戏，更是脸色各异。
“于愿真的来了？！本人？！”杨露眼冒星星。
“好像有事，又走了。”万萌点头道，“你不是说不追星了吗？”
杨露不言，只捶胸顿足。
顾之恒则满眼担忧，但万萌隔着杨露冲他笑了笑，以示没事儿。
“对了，出版社的梁思远你知道吗？”万萌问。
“知道，梁总嘛。”顾之恒答。
“那为什么他又自称编辑？”万萌问。
“他既有社里的股份，同时又因为喜爱编辑工作所以才当编辑的。的确是个特殊的存在。”顾之恒说。
“哦，”万萌点点头，“刚才他说他是总编剧，我还奇怪哩！不过，我感觉他人不错。”
“什么？他是总编剧？！”顾之恒眼色惊喜，“行行行行！这下你就不愁了！摸鱼也成！我也轻松了！”说着，又喃喃道，“什么人呀，竟然能请梁总亲自上场，厉害，厉害！”
“此话怎讲？”万萌追问。
“看过《啸月传》没？那就是他亲编的！你想想那是什么水平？”顾之恒道。
大名鼎鼎家喻户晓的《啸月传》，那是十年前的热播电视剧，别的不多说，霸屏到她三十岁死的那天，啧啧啧！实乃万中挑一的精品！
万萌嘴角上扬：雨晨，是你在天上给我的好运吗？
保姆车里。
嗙！
一盒果汁砸在椅背上，车地面、车身和椅背都溅上了橘色的汁水。
文彬坐在副驾驶，抹了抹脖子上的果汁，压根不敢转过头看。
他奇了怪了。
愿哥今天出门前还高高兴兴的，这人送到了，车还没进市区，竟然又被叫了回来。这来回算的话，岂不呆了不到二十分钟？！这算哪门子酒会？
李宛平一言不发。
此刻的她才无心搭理于愿的脾气，她转着脑子，想着为什么那个女人出现在酒会上，还摇身一变，成了什么什么副编剧？！！！她什么目的？
“你也不知道？”于愿将沾满果汁的手放在扶手上，问。
“嗯？嗯，我不知道。”李宛平答。
于愿冷笑一声，“不知道也不至于那么失态吧，这可不像你。”
李宛平没有接话。
“现在怎么办？”于愿再问，“我可不想这个疯子再来害我一次！”
“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早签约了。”李宛平此刻倒是心平气和下来。
她盘算了一番，他们这头无故违约，那可是赔不起也向公司交代不了的。
再说了，她原本只是觉得本好，可心头多少还有些打鼓，但见了今天这阵容，剧本、策划、推广、服化等业内高手齐聚一堂，这剧但凡能播，数据绝对差不了！管那万萌攀上了什么高枝，说到底只是个副编剧，算个屁，掀不起什么浪来！
这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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